鹂妃又亲手闭紧了房门,才神色严肃的回到了桌前,目光严厉的直视着纯儿:
“严美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纯儿刚想分辨,就又被鹂妃打断了:“进了宫,我们就是皇上的女人,你怎么还敢存着别的心思?”纯儿心中不解:‘我是说要出家,又没说要偷人,你这么紧张干嘛?’鹂妃接着说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把你刚才这句话回给皇后,直接就会依照律条,用廷杖打死,连皇帝都不用回!”
纯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是表面上,她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纯儿知错了,谢鹂妃娘娘开恩。”
鹂妃看自己一番虚张声势吓住了纯儿,心中得意,放缓了声音,说道:
“这么大了,还是一点都不懂事,你这个样子在宫里,要是没我护着,还不是死路一条!算了,谁让你是我妹妹呢。说说吧,你把自己打扮成这种鬼样子,还提起这些出家的旧话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纯儿心中暗笑,这个鹂妃到底是沉不住气,自己走到套里来了。
“纯儿不想…”纯儿咬了咬牙,做出一副决绝的样子说道:“纯儿不想侍寝。”
“啊?为什么?”这回鹂妃真的吃惊了,后宫中哪个女人不是一心想多侍寝,怎么这个纯儿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回娘娘,纯儿也知道,一旦进宫封为御妻,就应该一心服侍皇上,其他的心思是不该再有的。但是,纯儿是真的想终生事佛,而且,也发下了这个愿。现在我入了宫,已经是失信于我佛,这辈子已经不求善果了,但是…”
“你不用再说了,”鹂妃挥了挥手,打断了纯儿。在刚才纯儿说话的时候,鹂妃的脑子就在飞快的盘算着,她昨天一夜未眠,已经打定主意,要不惜一切手段,阻止住纯儿得宠,因为纯儿实在是太美了。可是,她没想到,纯儿竟然自己提出了这个要求,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你是想装病?”鹂妃现在已经看出来了,纯儿的样子很像是久病之人。
“还请娘娘成全。”
“唉,谁让我们是姐妹呢,我怎么着也得帮你啊。”鹂妃装模作样的长叹了一声。
没几天,宫里就传出了新近晋封的严美人患病卧床的消息,太医诊治的结果是体弱受寒,需要长期调养才能复原——特警是必须得懂得一定的医学常识的,所以,纯儿随便在自己的饮食中做了做手脚,就骗过了这些古代的太医。皇后也派人过来看望过几次,来人回去后一直描述严美人形容憔悴,皇后也无奈,只得传懿旨让严美人安心养病,另外让鹂妃好生照料。后宫中,人们都不禁感叹严美人福薄,好不容易做了皇帝的御妻,却还没有侍寝,就病倒了。这一病,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皇上。
纯儿百无聊赖的靠在床上,已经装病了快一个月了,闷死了。不过这是计划中非走不可的一步棋,现在也只能忍着。
帘笼一响,玉环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纯儿莫名病倒,急坏了宫外的严丞相,他可是对纯儿给予厚望的。他不能进入后宫,而纯儿的品位太低,生母不能入宫探视,三夫人进宫后传回来的消息,又总是不知所云。想来想去,严丞相干脆让雪夫人把玉环找回来,想方设法送她进宫照顾纯儿。雪夫人倒是非常痛快的就同意了,玉环也没意见,她本来就放心不下小姐,只要小姐在,龙潭虎穴她也不在乎,就高高兴兴的来了。等纯儿看见了玉环,木已成舟,她也没办法了。
18、出宫
“还是进了宫好啊,又能看着小姐吃饭了。”玉环一边给纯儿摆午餐,一边轻快的说道。
纯儿长叹了一声:
“我根本就不想让你进来。”
“反正我现在是出不去了。”玉环眉眼含笑,纯儿无可奈何。
“行了,坐下和我一起吃吧。别看这里是皇宫,进了这排房子,我就是主子,听我的就行了。”纯儿招呼玉环。
玉环笑盈盈的帮纯儿添汤盛饭,只有和小姐在一起,她才能真正的开心。
“唉,”看着玉环开心的样子,纯儿不禁长叹了一声,这个丫头哪里知道自己的心思啊。刚入景华宫的第一夜,纯儿就夜探皇城,发现,皇宫里真是戒备森严,纯儿虽然出去没问题,可是如果像她想象的那样,自由的出入,困难就太大了。可是纯儿现在还不想完全的逃离皇宫——她还没玩儿够呢,这么走了,不是太便宜皇帝那个变态狂了。万不得以,只得想出装病这个办法,让所有的人都忽略了自己,然后再想法溜出宫去,当然,还得溜回来。可是现在玉环突然来了,实在是让纯儿觉得缚手缚脚。
“唉,”纯儿扒拉着饭粒,情不自禁的又是一声长叹。
“好了,小姐,你就别叹气了,快吃饭吧,你不就是想出宫吗,我都替你想好办法了。”玉环很轻松的说道。
“啊!”纯儿不顾形象的把一口汤喷了出来,像看鬼一样瞪着玉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哎呀,小姐,你看你。”玉环手脚麻利的替纯儿收拾着。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宫?”
“我进宫前,雪夫人说的。雪夫人说…”玉环咳了一声,学着雪夫人的样子“‘玉环啊,你进宫里去瞧瞧,纯儿要是装病呢,就是她想出宫了,你就把这个给她。’结果,我进来一看,您还真是在装病。”说着话,玉环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包,递给了纯儿。
纯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金戒指,戒指很精致,但是不像是女人戴的,戒面是方形的,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雪’字。
“这是?”
“这是雪夫人那四家铺子的印鉴。雪夫人说了,出了宫会经常用到钱,你不管是缺钱了,还是缺衣服首饰了,凭着这个印鉴直接去柜上取就行了。两千万两银子以内,他们不用请示任何人,就可以直接给你。”
纯儿差点虚脱了:‘两千…万两…银子。’
“还有这个,”玉环丝毫也不考虑纯儿的承受能力,又从自己的衣服下面解下来一面玉牌。
“管事令牌!”上面还竟然刻着严玉环三个字,纯儿惊呼了出来,“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可是纯儿梦寐以求的东西,在宫中,可以自由出入宫禁的只有管事姑姑,因为她们经常需要出宫去办各种事情。所以纯儿在一天深夜,偷偷溜出去,偷了一块令牌回来,她就是想打扮成管事姑姑的样子。
纯儿反手一摸枕头下面——空的!纯儿一惊,怒从心头起——竟然有人偷到警察头上来了!一着急,纯儿的职业病又犯了。
玉环又不慌不忙的掏出了另一面玉牌:
“我是收拾床铺的时候看见的。”
看见纯儿瞪着自己,玉环不敢再玩儿了,赶紧说道:
“好了,小姐,我都告诉你。老爷想送我进宫照顾你,我也想来,可是没想到,一直不肯管家里事的雪夫人,竟然提出来,要替老爷安排这件事。雪夫人也真是手眼通天,竟然把宫里的大管事给买通了,给我在御衣监谋了个管事姑姑的位置,这是最容易出入皇宫的职务。而且我不用去御衣监听差,就专门在这里伺候小姐就行了。”玉环一脸喜色。
纯儿的心思可没那么简单,也许是当特警当惯了,对于一切不能掌控的事情,纯儿都本能的去怀疑:
“净谁知道你有这块令牌?”
“你,我,雪夫人,还有宫里的大管事。御衣监的人都不知道我被派到哪里了。雪夫人说,宫里太大了,人们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情的。”
纯儿点了点头,她承认,雪夫人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个神秘的女人所做的这一切,难道只是出于对纯儿的喜爱吗?
看着纯儿的脸色阴晴不定,玉环也紧张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呵呵,”玉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本来是怕雪夫人搞错了,小姐是真的病了,可是看了几天,才明白,小姐真的是在装病。”
纯儿的心中一热:不管怎么样,玉环始终对自己是真心的。
“小姐,你不是想出宫吗?你就打扮成我的样子出去,再把我打扮成你的样子,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玉环提出建议。
纯儿心中一动:
“你知道我会化妆。”
玉环淡淡一笑,注视着纯儿,目光真挚:
“我只是个丫头,不该问的我不问,不该管的我也不会管。我懂的事情不多,但是我知道,小姐过去对我好,现在对我更好,小姐还想着为我赎身,这就是恩重如山。所以,我也要对小姐好。”
纯儿心中感动:
“傻丫头,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把你丢在宫里。”
玉环真诚的笑了:
“小姐不会的,我信小姐。”
纯儿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心动不如行动。一看万事俱备,纯儿再也按捺不住了,当夜就打扮了起来。第二天一大早,化装成了纯儿的玉环依旧躺在床上,而真正的纯儿则扮成玉环的麽样,大模大样的出了皇宫。
一走出那重重宫墙殿宇,纯儿霎时觉得天地一宽,啊,自由,我终于又得到你了。
去哪里呢?纯儿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圈,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们江湖儿女本来就是不拘小节的。我每天清晨,都会在京城西面的校场操练。现在,我诚心邀请公子,如果公子有兴致,随时都可以来校场找我,我们好好切磋一番。”
现在正是清晨,对,去会一会那个拓跋傲疆!
19、重逢
纯儿找了位老者打听了一下,就步履如飞,直接朝着京城西面而去。还好今天纯儿的容貌衣着都换作了玉环的打扮——容貌清秀,一身轻便装束,一看,就是谁家的仆妇出来办事,所以即使举止粗放一些,人们也习以为常。要是还是那副天仙般的模样,再穿上一身华丽的衣裳,然后再像纯儿这样急匆匆的在大街上奔走,非得被人围观不可。哎,现代的女孩子总是恨不能生成古代的大家闺秀,她们又哪里知道这古代闺秀的诸多禁忌啊。
纯儿一边在心中感叹,一边就来到了京西小校场。
刚刚来到校场边,纯儿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嘶声。纯儿放眼一望,只见远处卷起了一阵烟尘,烟尘消散处,一位青衣武士骑着一匹骏马飞驰而来。
朝阳刚刚升起,万道霞光笔直的射到大地上,在霞光的照耀下,武士好似披了一件金色的大氅。
纯儿的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这位武士,正是拓跋傲疆。
今天的拓跋傲疆仍旧是穿着那件青色的战袍,胯下骏马在疾驰,拓跋傲疆的战袍被风猎猎吹起,更显得他异常的英武。
可现在,纯儿并没有太注意拓跋傲疆,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拓跋傲疆跨下的骏马吸引住了,真是一匹好马!
这匹马通体都是棕红色,只有眉心有一点白色,形状就像是一颗星星。马的体格健美,四肢修长,四蹄稳健。身上的皮毛就像是棕红色的绸缎,柔顺光滑,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它还长着一双美丽的吊梢眼,乌黑的眼珠清澈明亮。
它的奔跑速度极快,姿势协调优雅,灵动之极。纯儿相信,别说是在冷兵器时代,这匹马即使是在枪林弹雨的现代战场上,也能凭借着自己聪慧的头脑和卓越的技术完成使命。
这时,骏马已经奔驰到了纯儿的身旁。
“真是一匹好马!”纯儿脱口赞道。
拓跋傲疆也看见了纯儿,稍微一愣,但是,他的脸上马上就绽开了欣喜的笑容:
“姑娘的易容术真是出神入化,傲某差一点就被你骗过去了。”今天纯儿换了女装,拓跋傲疆也就不再遮掩,直接用姑娘相称了。
纯儿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拓跋傲疆,都会让纯儿的心情变得分外开朗,也许,是因为拓跋傲疆和纯儿在现代的那些战友非常相像的缘故吧。
“你还记得我?”
拓跋傲疆哈哈大笑:
“落蕊神针重现江湖,这是何等的大事,我又怎么会不记得呢?只是没想到,姑娘除了使得一手好暗器之外,竟然还精通易容之术。”
“呵呵,被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又怎么称的上是精通啊。”纯儿有些感慨。的确,纯儿一直觉得自己的易容术相当不错,在现代的时候,朝夕相处的战友,都经常被纯儿给骗了,可是没想到,在古代,竟然会被人一眼就认出来,而且还是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这让纯儿心中不禁有些懊恼。
拓跋傲疆离鞍下马,走到了纯儿的身旁,说道:
“说实话,姑娘的易容术已经非常精湛了,我之所以认出了姑娘,是因为姑娘的这双眼睛。”
“眼睛?”
“是啊,刚才姑娘看到奔雷时,眼神中精华毕露,酷似那天傲某无意中喊出落蕊神针时的眼神。傲某多年在战场厮杀,所以知道,只有身怀绝技,又身经百战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因此,我才认出了姑娘。”
纯儿心中暗叫一声厉害:能看出自己身怀绝技也就罢了,毕竟自己那天在他面前射出了落蕊神针,可是竟然还能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自己曾经身经百战,这位拓跋傲疆还真是高人!
纯儿不愿意拓跋傲疆过多关注自己的身世,所以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
“这匹马叫奔雷?真是神骏非常。”
拓跋傲疆也把目光转到了奔雷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爱惜:
“这匹马从出生起就跟着我,已经三年多了,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在战场上无数次陪着我出生入死。说到奔雷,我倒要考考姑娘,看起来姑娘也是爱马之人,你可能看出奔雷的出处。”
纯儿的目光清澈,肯定的说道:
“奔雷的血统堪称纯正,应该是西域的汗血宝马和本地良驹的后代。”
如果说刚才拓跋傲疆只是随口一问,那么现在,他则被纯儿给震住了,惊呼道:
“姑娘好眼力!奔雷的确是大宛国进贡的汗血宝马和一匹我国著名的宝马的后代。不知道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曾经有很多人都认为奔雷就是汗血宝马。”
纯儿微笑:
“奔雷其实已经是罕见的宝马了,但是和汗血宝马比起来还有一些区别,汗血宝马体格俊秀,骨骼轻盈,相比起来,中原的良驹则高大魁梧了一些,奔雷恰好是集中了这些特点。”
纯儿侃侃而谈,拓跋傲疆不禁击掌叫好:
“姑娘果然渊博,你既然对马这么熟悉,那一定也精于骑术了,想不想试一试?”
“真的可以吗?”纯儿惊喜的问道。从一看见奔雷开始,纯儿心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只是她知道,武将都分外爱惜自己的坐骑,所以她不敢轻易提出这个要求。
“别人不可以,但是我和姑娘一见如故,所以,可以让姑娘试一试奔雷。”说着话,拓跋傲疆打了一声呼哨,正在不远处自己独自散步的奔雷,应声而至。
“奔雷,这位姑娘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爱马之人,她非常喜欢你,希望你也能喜欢她。”拓跋傲疆就像对朋友一样说道。
奔雷极通灵性,听完了拓跋傲疆的话,便迈开四蹄,轻盈的跑到了纯儿的身边。
纯儿也就不再推辞,一跃身,就跳到了马背上,身轻如燕。
“好身手!”拓跋傲疆的喝彩声还没有终止,纯儿和奔雷就已经飞出了丈外。
纯儿骑术精湛,奔雷更是罕见的良驹,他们两个几乎马上就适应的对方,配合的越来越默契,开始在校场上尽兴奔驰。
20、相知
纯儿放马疾驰,突然看见在校场的一端,竖着一个醒目的靶子,在靶子的最中央有一点鲜艳的朱红色。纯儿一时兴起,从怀中摸出落蕊神针,直朝着靶心射去。一道淡淡的银光飞了出去,就在银光直中靶心的那一瞬间,忽然,一道红色的光亮从纯儿的身后射出,红光快如闪电,在空中追上了银光,然后,几乎和银光一起刺中了靶心。
纯儿一惊,这才看见,拓跋傲疆竟然施展轻功,一路跟在了纯儿的后面,绕是纯儿上辈子见识多广,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轻功!
纯儿一勒缰绳,唤住了奔雷,拓跋傲疆也停了下来,落在了奔雷的身边。
望着拓跋傲疆那双灿若晨星的眼睛,纯儿嫣然一笑:
“怎么,你还怕我伤到你的马儿不成?竟然一路跟来了。”
拓跋傲疆朗声一笑:
“怎么会。我是惊叹姑娘的骑术,一时兴起,想和姑娘一较高下。”
“我的骑术有那么好吗?我不信。”这可是古代啊,骑术就相当于人们的驾驶技术,精通骑术的人肯定是非常的多。纯儿摇了摇头,眼里闪着顽皮的光芒。不知怎么的,虽然素昧平生,但是她就是觉得拓跋傲疆非常亲切。
拓跋傲疆目光真诚:
“你虽然不是最好的骑士,但是,你的确是我所见过的骑术最好的姑娘。”
纯儿笑了,她喜欢的,就是拓跋傲疆的这份直率和质朴。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靶子的跟前,只见一银一红两件暗器插在朱红的靶心上。银色的当然是纯儿的落蕊神针,而那个红色的,却是一支只有手掌长短的小小羽箭!
这只小箭做工精细,箭尖上的倒刺,箭身上的棱边,都和真正的箭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甚至在箭尾上还粘着一根小小的红色羽毛,显得精神抖擞。
纯儿的眼睛已经看直了,脱口惊呼出:
“雕花小箭!”
站在她身旁的拓跋傲疆含笑说道:
“自从那日看见姑娘使出落蕊神针,我就在想,不知道姑娘会不会认得这雕花小箭。”说着话,拓跋傲疆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精致的小弓,这张弓几乎和拓跋傲疆那只大手差不多大,通体赤红,弓体上雕着繁杂的图案,做工精美之极,和那支红色的小箭放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套精美的工艺品。但是纯儿知道,就凭刚才雕花小箭射出时的攻击速度,和射入靶心的深度,它就绝对不会是工艺品,而是真正的杀人利器!
看着纯儿一个劲的盯着雕花小箭出神,拓跋傲疆还以为纯儿和自己一样,也在为这两件暗器背后,那段荡气回肠的故事而伤感。于是,他故意朗然一笑:
“现在也快中午了,姑娘要没有别的急事,不如我们一起去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纯儿也不愿意这么快和拓跋傲疆分开,所以欣然应允。
两个人找了一处雅致清净的酒楼坐定,酒菜还没有端上来,拓跋傲疆就已经把自己的身世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拓跋傲疆,男,32岁,师从江湖上有名的散仙——拈花上人,习得一身上乘武功,现任西蜀国兵马大将军。年纪轻轻就得此重任,全因为在和大梁国的一场场局部战争中,屡立战功,而且因为本人品行端正,深得当朝皇帝的器重和信赖。尤其是现在,西蜀国厉兵秣马,拓跋傲疆大将军更成了朝野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当然,这些话不是拓跋傲疆自己说的,而是纯儿从拓跋傲疆的言谈中总结出来的,加上对西蜀国的了解,很容易的就在脑海中为拓跋傲疆勾勒出了一副生动的画像。
现在拓跋傲疆说完了,酒也斟满了,纯儿却对着酒杯发了愁。她知道,既然两个人真心实意的想交朋友,那么拓跋傲疆说完了,就该她说了,可是,她说什么呢?说自己是皇上的美人,偷偷溜出来玩儿的,这好像有点疯狂。说自己是千年以后的一个人,被人暗害才来到古代的,这好像更疯狂,纯儿不禁愁上眉梢。
沉吟了良久,纯儿才开口,低声说道:
“我叫方子纯,”还是叫方子纯吧,“我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的,那个地方是…”
纯儿的声音越来越轻,可是,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拓跋傲疆开口打断了她:
“方姑娘,”拓跋傲疆直视着纯儿的眼睛,目光明亮,清澈真诚:“你不用太为难,你要是有难处,无法泄露师门,傲某不问就是了。”
纯儿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着就躲过去了。面对拓跋傲疆的信任和真诚,再想想自己的有意欺瞒,纯儿不由得有些脸红。
可是纯儿没想到,拓跋傲疆虽然质朴豪爽,却心思缜密,纯儿脸上那一层淡淡的红晕,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似乎已经看透了纯儿的心事:
“姑娘不用太过介意!我说过,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而且,傲某闯荡江湖十几年,自信还有些识人之能,我第一眼看到姑娘,就信的过姑娘的人品。再说了,姑娘有落蕊神针,我有雕花小箭,就凭这一点,恐怕江湖中不论谁,都会说我和姑娘是一家人。”
拓跋傲疆这一番话,纯儿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有一点,纯儿听明白了,那就是,拓跋傲疆的磊落胸怀。
纯儿心中感动,她低下头,放下了长长的睫毛,不愿意让拓跋傲疆看到自己此时眼睛中流露出的脆弱——她终于又在这个遥远的时空中,找到了兄弟、战友的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方姑娘,你这次下山来京城是路过,还是准备住一段时间呢?”两个人一边吃饭,拓跋傲疆一边问道,在刚才的谈话中,拓跋傲疆已经发现,这个方子纯好像不懂的事情非常多,而且也不大合于世俗,所以,就认定了纯儿是刚刚才出师门,出来历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