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火腿已经由原来的深酒红色变成了灰白色,纯儿知道,这说明火腿中的营养和香气已经全部都渗透到汤中了。于是把火腿捞出来,弃之不用,只把吊好的高汤留在砂锅里。
又放进了几片口蘑,几片鲜笋,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吃的,而是用来吸收高汤中多余的油脂的。
等到再把这些口蘑鲜笋捞出来以后,砂锅中的高汤就已经变成了如玉般的洁白纯净了。
纯儿又把半小碗撕成绒的鸡皮扔进了砂锅,最后,鸡茸很快就溶解在了汤里。最后一道工序,纯儿把事先做好的墨鱼丸一个个扔进了砂锅,当白色的墨鱼丸漂起来以后,再放进去一把碧绿的菜叶,几片新鲜的番茄,一个异香扑鼻的墨鱼砂锅就算是做好了。
纯儿的脸上扬起了兴高采烈的笑容,亲手把砂锅端进屋子。
“玉环,快来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这也是我跟雪夫人学的。”每当纯儿又暴露出了什么本领的时候,总是会推到雪夫人身上去。屋里没有旁人,所以纯儿放心的招呼玉环。
玉环顺从的坐了起来,接过纯儿递过来的小碗,用心的尝了一口,说真话,确实是非常好吃,可是玉环并没有继续吃下去,而是抬起头,认真的望着纯儿的眼睛,目光中全是真诚:
“小姐,玉环这辈子认定了,你就是我的主子。”
“你怎么又这么说,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人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是谁得主人,只有自己是自己的主人。”
43、晴空一鹤排云上
玉环点了点头:
“我知道,小姐懂得那么多事情,现在又多了这么多本领,一定会成为自己的主人的,而我呢,能够遇到小姐,让小姐当我的主人,就已经很有福了。”
望着玉环那憨厚的笑容,纯儿有些无奈,却又感动。
这短短的几天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遇到了龙公子,听了一段凄美之极的爱情故事,和拓跋的一次深谈。这一切让纯儿不得不用心开始考虑自己的感情了。
玉环挨打后,她曾经想去狠狠的打秦娥一顿,给玉环出气,可是,后来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她觉得秦娥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争宠,为了去追求一个男人施舍给自己的那一点可怜的爱情。而这一切的罪魁都是那个皇帝,或者说,是因为这种男尊女卑的制度。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这都是纯儿对爱情不变的信仰。任凭自己在历史的长河中如何的穿梭,她都不可能像菟丝一样,依附于一个男人,更不可能去和几个女人分享一份可怜的爱情。
师兄的暗示,她当然听的出来,她也能够看出来,龙公子气质非凡,一看就是出自豪门,也许还是高官望族的世袭王子,这样的出身,注定了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世俗不允许,家族的尊严也不允许,这一点,纯儿在丞相府,在将军府,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所以,师兄说的对,对于纯儿来说,龙公子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前两天,师兄告诉她,前线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皇帝颁下密旨,让拓跋去边疆巡查。拓跋跟纯儿商量,想带纯儿一起去,也好再历练一番——“也算是带着你实习一下如何闯荡江湖”。师兄这样说道。
纯儿何尝不懂得师兄的意思,他是要把纯儿带离龙公子的视野,让她到更广阔的空间去寻找自己的生活。纯儿也想去,纯儿已经想明白了,在这个古代,属于自己的世界恐怕只有江湖,她也愿意远离宫廷,去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女儿。一个能够和自己两情如一,并肩携手跃马江湖的英雄豪杰,才是自己今生的归宿。
所以纯儿已经决定了,放弃对龙公子那朦胧的情感,毕竟在这一世,自己才刚满十五岁,自己的春天还太遥远。
既然已经决定了放弃,又何苦非要躲到边疆去呢?纯儿一下子轻松了起来,现在,虽然古战场在诱惑着她,江湖的风雨已经让她的心躁动了起来。但是,她还是不能去,因为师兄说,这一去,就要三个月,她绝对不放心把玉环一个人扔在宫里这么久,已经出了一回事,决不能让玉环再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了。
纯儿打定了主意,索性也就不再烦恼了,安心入梦,只等着明天找个借口去跟师兄说明,就可以了。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纯儿下定决心要留在宫中陪伴玉环的时候,在皇后梨宫月的寝宫里,端昊刚刚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后宫中分外的嘈杂,传事太监手捧懿旨,急匆匆在各个宫苑中穿梭,甚至都走进了人迹罕至的怡琴小筑,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皇后懿旨——”太监拖着长声吟诵着:“冬日将近,皇帝陛下依照祖训,要入奉先殿斋戒百日,各宫嫔妃除每日清晨到太后与皇后宫中请安外,其它时间一律在自己宫中斋戒,信守宫规,不得有误…”
玉环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简直是欣喜若狂:
“这百日内,各宫嫔妃都在自己宫中斋戒,那就更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小姐,你终于可以放心出宫了。你不是最多就去三个月吗?等不到皇帝出来,你就回来了,肯定不会出事的。而且,咱们这几个宫女太监,都被你调教的忠心耿耿的,一定能把我服侍的好好的”
玉环已经从纯儿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纯儿要出宫三个月的事。玉环误会了纯儿的意思,以为那位送给纯儿灵鸽的‘师兄’,是纯儿的情郎,所以积极的鼓动纯儿跟‘师兄’一起出去三个月。‘如果你们真的情投意合,就像话本戏文里写的那样,私奔了吧。只要小姐能得到幸福,玉环不在乎一辈子替小姐老死在宫中。’玉环这样想。
纯儿还在犹豫:
“如果万一——”
“肯定不会有万一的,现在各宫的娘娘等于都被禁足了,没有人会想起我们的。还有,小姐,你不是也经常听到咱们的太监宫女带回来的消息吗,现在后宫中也是乱七八糟的,秦娥美人还是那么受宠,鹂妃娘娘和榕贵妃都在整天挑她的毛病,这一次皇帝入奉先殿一百天,皇后也在中宫斋戒,她们还不趁机收拾秦娥美人吗?而且还有三四位娘娘现在都怀了龙种,这又不知道会招来多少人嫉恨呢?所以,后宫中的主子们都挺忙的,谁也不会想起来,怡琴小筑还住着一位倒霉的严美人。”玉环分析起后宫中的这些八卦消息来,倒是头头是道。
纯儿也承认玉环说的有道理,在这后宫之中,一个失宠,甚至是根本就没被皇帝注意过的美人,比墙上的一块砖头还要不起眼。
纯儿的心也动了,毕竟古战场、江湖,这些太吸引她了:
“那我把灵鸽留给你,咱们随时传递消息。”
“行,放心吧,小姐,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的。”
飞出牢笼是什么感觉?反正在纯儿跨出宫门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在飞,但是,她知道,这一次,自己还不是最快乐的,下一次,她一定要带着玉环一起飞向江湖…
正文 第三卷
44、偷袭
拓拔傲疆为纯儿选了一匹棕红色的骏马,马儿的身架不大,却气宇不凡,与奔雷并辔走在一起,神气活现,就好像它比奔雷还要厉害似的。
纯儿身穿一身樱桃红色的劲装,头上包着一块樱桃红色的绢帕,虽然不施脂粉,但仍旧是唇红齿白,貌美如花。幸好身边跟着一位如此英武的拓拔傲疆,后面还有二十位武功高强的随从,否则,纯儿这一路上,还不定会招的多少登徒子来找麻烦。
一行人马一路北驰,路上拓拔傲疆已经详细向纯儿讲述了这次出巡的使命。
原来西蜀国和大梁国现在是隔黄河而望,西蜀国占据着黄河以南一直到蛮荒之地的广大地域。而大梁国则占据着黄河以北直到外蒙草原的地域。近十年以来,大梁国迅速强大,和西蜀国展开了军备竞赛,而且还经常爆发局部战争,以刺探彼此的军事实力。
最近,在两国边境的军事对垒中,大梁国使用了一批奇怪的武器,这些武器很是奇特,都是暗杀性武器,给西蜀国的士兵造成了不小伤亡。西蜀国守边将军前日回朝,把这些情况密报给了皇帝,皇帝很重视这件事,所以密令拓拔傲疆到前线去看一看。“在战场上绝不能出现我们不了解的武器,你一定要去把这件事搞清楚。”皇帝这样对拓拔傲疆说。
南国秋日,衰草微黄,夏花早谢,一行行秋雁正由北向南而来,别有一番韵味,纯儿他们迎着南飞的秋雁,不几日,就来到了长江边上。
古时候的长江好宽阔啊,在现代,已经根本无法领略到长江的浩瀚和壮美了,而眼前的长江,白色的浊浪席天而下,浪尖上一叶扁舟在随风而行,小船忽而被推上了浪头的最高峰,忽而又被淹没在了浪底。似乎天地之间,人与自然的所有搏斗,都浓缩在了这一人一舟的身上。
当晚,纯儿他们就住在了江边的驿站。夜色四合,纯儿在拓拔傲疆的房间里对着一盘围棋闲聊。
“可惜你是一个女孩子,否则我一定把你留在军中为国效力。”拓拔说道,他总是为这一点惋惜,可惜了这么多战略知识,都装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脑子里。
“女孩子就不能留在军中,建功立业了吗?”纯儿愤愤不平。
“军营里从来没有女子。”拓拔也很遗憾。
所以,才会有女扮男装的花木兰。纯儿在心中自语。
忽然,拓拔一推纯儿,同时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嘴中说道:
“到床上去,别乱动,有人偷袭。”说着话,拓拔手腕上一用力,纯儿就跌倒到了床上,紧跟着,一阵掌风袭来,厚厚的窗幔落了下来。纯儿不禁心中佩服,竟然在一瞬间就能干这么多事情,拓拔的武功还真是出神入化。
而此时,拓拔已经从窗子跃了出去。
偷袭?纯儿心中兴奋,这是多么熟悉而有意思的事情啊,自从来到古代以后,她还没被偷袭过呢。纯儿可不会乖乖的呆在床上,她手中扣住了两把飞刀,也窜出了窗户。她要好好见识一下,这古代的偷袭和现代的偷袭有什么不同。
当纯儿追出了窗外,拓跋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一看就是追踪敌人而去了。纯儿四下一望,就见东南方向上的枝叶晃动的节奏有些凌乱,这个细节并不明显,但怎能逃过她方子纯的眼睛。纯儿毫不迟疑,直朝着东南方追了过去。
其实纯儿的轻功并不怎么样,毕竟在现代有的是工具,她用不着自己飞,但是纯儿的追踪术却是一流的,不大工夫,她就听见了前面传来打斗之声。
纯儿掠上枝头,就见一片空地里两个男人缠斗在了一处,一个是拓跋傲疆,另一个身影似乎也有些熟悉,但是纯儿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看上去,拓跋和那个人似乎难分高下,纯儿瞅准一个空当,就甩出了一把飞刀,蒙面人闪身躲过飞刀,黑暗中,和拓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几乎同时拔地而起,先后消失在了黑黢黢的树林中。
纯儿一呆,不知道他们怎么给跑了,就在这时,纯儿只觉得脑后一阵风声袭来,不用回头,纯儿也知道一把冷森森的钢刀已经砍到了自己的脑后。
纯儿回手扔出了另一把飞刀,飞刀刚好磕在偷袭她的那把刀的刀刃上,叮当一声,飞刀被磕飞了,而那把钢刀也失去了准头。纯儿趁势转身,同时从腰间抽出了长鞭,听声辩位,就朝着偷袭自己的那个人抽了过去。
偷袭者凌空跳起,躲过长鞭,然后双足落到了一棵树干上,借力再次弹起,又攻向了纯儿,纯儿这才看出,攻击自己的人也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手中拿着一柄比匕首略长一些的短刀,短刀刀刃如雪,刀柄装饰华丽,怎么看,也不像杀人的利器,而更像防身或者装饰用的兵器。
纯儿的鞭法还不是十分的精熟,所以心里没底,就越发的把长鞭舞的密不透风,好不让对方看出破绽。可是打斗了几十个回合之后,纯儿发现,对方的刀法并不是多么凌厉逼人,刀刀夺命,相反,他好像一直就很轻松,与其说他是想杀死或者活捉纯儿,还不如说,他把和纯儿的这次较量当成了一场游戏。
看透了对方的用心,纯儿不禁心中气恼,不管是在上一世还是在这一世,她都不能容忍轻视她的对手,这个男人必须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代价!
纯儿长鞭一抖交到左手,使了一个虚招,鞭稍直打那个男人的眉心。那个男人侧身闪过,这一下,他的整个左半身就对准了纯儿,而且是空门大开,纯儿嘴角一扬,右臂平抬,落蕊神针射出。
而就在纯儿抬起右臂的那一刹那,树丛里传来了拓跋傲疆的一声惊呼:
“纯儿住手。”
但是,已经迟了,银针刺破空气打入了男人的肩膀,男人低低的惊呼了一声,不是因为疼痛,更多的应该是出于意外。他到现在都无法相信,纯儿竟然真能伤到自己。
45、阴差阳错
纯儿也听见了拓跋的那声惊呼,她诧异的看着,拓跋傲疆和那个偷袭他的黑衣男子并肩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快步来到那个偷袭纯儿的男人身边。月色中,只见拓跋神色竟然有些慌张,就听他低声对那个受伤的男人说道:
“小妹失礼了,公子见谅。”
受伤的男人扯下了脸上的黑巾,那张因为吃痛而略有些苍白的脸庞高贵俊美,竟然是他——那个第一次触动了纯儿心弦的龙公子!
虽然心中已经决定放下了,可这毕竟是纯儿这辈子,这两辈子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两人就这么着相遇了,纯儿的心中也难免有些慌乱。
如果他是龙公子,那么,另一个黑衣人一定就是…,纯儿把目光转到了拓跋傲疆的身边,毫不意外的,她看到了一双比千年寒冰还要冷的眼睛——日下无影,无影将军。
端昊有些自嘲的一笑:
“傲兄何必这么严厉的责怪小孩子,她还小,出手不懂的轻重也是常事,主要还是怪我自己大意了。”
听龙公子这么说,纯儿的心莫名的一苦,一阵酸涩油然而生。她没想到,在龙公子的心里,自己竟然只是个小孩子。纯儿突然谁也不想理了,径直转身,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当她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之后,眼中涌起了一层泪水。纯儿用力把眼泪忍了回去,既然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重视过自己,她就不允许自己为了他而流泪。
端昊望着纯儿的背影,他有过无数的女人,如何不明白纯儿此时的心情,他知道,自己的话,伤害了这个纯真却高傲的女孩儿。其实他自己都说不清,刚才,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天作证,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思念着她,她的一颦一笑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容易又见到她了,他竟然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么伤人的话。
端昊他们三人回到了驿站,无影替端昊处理伤口,拓跋去纯儿的房间看了一眼,纯儿已经睡下了。纯儿误伤了皇上,但愿皇上不会真的动怒才好。唉!真是混乱!本来,他和纯儿在屋里聊的正好,突然发觉屋外有人偷听,他本能的护好纯儿之后,追踪而去,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端昊和无影,端昊只来得及说了一句:
“朕来找你,没想到你的小师妹还懂得军事。我们就听了一会…”
话未说完,纯儿已经追踪而至,端昊只说了一句,你们假装打斗,我想试试你这小师妹的身手。然后,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想来想去,还是一句话,两个字——天意。
拓跋返回到了端昊的房里。端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是脸色还很阴沉。也难免,这是端昊有生以来,第一次受伤,还是被一个小女孩给伤到了。
看端昊总是不说话,拓跋只得干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静:
“不知道陛下远道而来,有什么吩咐?”
端昊淡淡的说道:
“没什么吩咐,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去边疆看一看。”
“啊?!”拓跋愣住了,皇上想去边疆看一看,这是何等的大事,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那部署,随从,护卫,沿途…”拓跋的脑子里闪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端昊摇了摇手打断了他:
“什么都没有,只有你,我,和无影,朝中百官都以为我在奉先殿斋戒,我就是要趁这个时间,亲自去边境看一看,朕,绝不做被架空在高阁之上的皇帝!”端昊的眼中射出了一道精光。
“那陛下的安全?”拓跋还是觉得不妥。
端昊淡淡一笑:
“没人知道我的行踪,也许才是最安全的,更何况,有你和无影在,足以胜过雄兵护卫。”
拓跋无语,他承认端昊说的都是事实:
“那我明天就命令我的随从们继续北行,让人们以为我还和大队在一起,等他们走后,我们再从另外一条路过江。”
端昊赞许的点了点头,这就是拓跋傲疆,永远无条件的忠实于自己,服从自己,并且永远能根据自己的需要制定出最有效的方案。
“你那小师妹?”端昊终于忍不住,又把话题转到了纯儿身上。
“哦,”拓跋抢先说道:“这是我的错,想带她出来见见世面,现在既然陛下来了,我让人送她回去就行了。”
“干嘛我来了,就送她走啊?”端昊的态度已经那么平淡甚至有些乏味的问道。
“这个…”因为我就不想纯儿和你发生什么纠葛,这是拓跋的真心话,可是不能这么说啊,拓跋斟酌了一下词句:“纯儿毕竟出身于草莽,又年纪太小,她不知道陛下的身份,跟着咱们,我怕她会惹祸,到时候,给陛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像今天这事,万一她要是真伤害了陛下,那臣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端昊又是温雅之极的一笑:
“小孩子嘛,你又何必那么认真。我看她身手不错,不如就让她跟着我们吧,一路上,你们两个也算是多了个帮手,而且她又有很多高妙的军事见解,没准到了边疆,还有能用上她的地方。你说呢?”
‘我说?皇帝已经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还能说什么?’拓跋无奈,只得微微躬身说道:
“臣遵命。”
‘哎,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带纯儿远离端昊,远离宫廷,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是把纯儿带到了端昊的面前,真是造化弄人。’
而此刻,端昊的心中也在转着几乎相同的念头:
‘本来以为这段时间自己会很忙,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拓跋将军的这位小师妹,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她,而且,未来的这段时间,都可以和她一起相处,真是有缘!’
46、被擒
一行人又在驿站盘桓了两天,想等端昊的伤势稍微恢复一些再上路,而在这两天里,纯儿一直都没有在端昊面前出现过。端昊知道,纯儿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他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这么有个性,这让端昊在感觉新鲜之余,又有些气恼——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对待过他。
“陛下,我刚才去看过了,今天江面上风浪很小,正好过江。”一大早,拓跋傲疆就来到了端昊的房间,说道。
‘今天就可以过江!’端昊的心头一跳,:‘那不就可以见到纯儿了?’想到这一点,端昊整个人都明快了起来。多日来一直笼罩在他脸上的阴云,竟然不自觉的消散了。恐怕连端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纯儿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影响了他的心情。
晨曦中的长江宽广浩渺,平缓的江面上,微微泛着一层波浪,就像是在风中展开了一副不见边际的银色长锻。纯儿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缎子劲装,头上扎着两条长长的蓝色缎带,仍旧是不施脂粉。她以为自己的心潮已经平静了,她以为再见到端昊的时候,她会无所谓了,可是,当她真正看到端昊那高雅俊逸的背影的时候,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漏跳了一拍。
端昊始终背负着双手,站立在船头。他知道纯儿就在自己的背后,他今天只在纯儿刚一出现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一身蓝衣的纯儿,清澈明净的宛如坠落到人间的精灵。从那时起,端昊就一直背对着纯儿。面对着浩渺的长江,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这种不敢从容面对一个女孩子的感觉,对他而言,是如此的陌生。
端昊目视着远方,苍茫的江水和灰白的天空连成了一色,随着小舟的前行,远处渐渐出现了对岸的痕迹。渐渐的,随着对岸的景致愈发的清晰,端昊的心潮也就愈加的澎湃难安,他下意识的攥起了背负着的双手——什么时候,他才能像现在自由的横渡长江一样,去横渡黄河!广阔的华夏大地,本来就应该全部属于他西蜀国!
这时的端昊从内到外,都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纯儿侧身站在船舷,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的飘到端昊的身上去,猎猎江风,吹的端昊身上那件白色的披风肆意飞舞,船愈到江心,江风就愈加的猛烈,而在这翻卷着的江风中,在这颠簸的小舟之上,端昊却稳如山岳,任何人从他的背影中,都能感受到踏实和力量,这是不是就是在现代的时候,女朋友们常常会提起的——真正的男人。
端昊虽然一直目视前方,但是他并没有忽略掉身后的纯儿,他一直在用心的感受着,背后偶尔飘过的那一缕温柔的目光。一种淡淡的甜蜜,在心中悠然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