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
“你不赞成?”
“怎么会呢?”香绮潇微微眯起了眼睛,抬手理了理被风拂乱的发丝,“离开不是更好,省得每日忙忙碌碌,不止劳神,是非也多。”
“那就好。”香绮漠认真地打量着她,忽然莞尔一笑,“其实你才是有着大智慧的人,做过糊涂事之后,忽然间就把一切看开了。”
“兴许是。”香绮潇的笑容变得愉悦起来,“这是我师父的功劳——他平日里的话,字字句句皆是箴言,训诫起人来,就更是如此。”
香绮漠就道:“那也要人听得进去才是。”
“是。”香绮潇想起了苏晗,清脆笑声就逸出了口。她那师姐,是从来不给叶无涯正常说话的机会的。叶无涯的好多道理,就算是有心,也无法讲给苏晗听。
“你开开心心的就好,我也安心了。”香绮漠转身往回走,“回去吧,喝惯了你沏的茶,再喝下人沏的甚是不合口。”
“日后到了何处就给我带个信,说不定我和肖复能过去与你比邻而居呢。”香绮潇对兄妹分别实在是生不出什么伤感,也可能是还未到别离之日,是以能够轻松的谈及日后的打算。
香绮漠爽快地点头应了下来。
兄妹二人一起吃过午饭,香绮潇才起身告辞,去了王府,把昨日找出来的鸽血红宝石带去给明汐。
苏晗虽然知道香绮潇如今今非昔比,仍是对她这样的大手笔有些不安,道:“你自己留着多好,给了明汐就等同于是摆设。”
“说起来,明汐似是随了你的性子,很是调皮呢。”香绮潇笑颜如花地把明汐抱了起来,“日后别如你一样喜欢素净的颜色就好,这些红红绿绿的宝石也能派上用场。”
日后宁可明汐穿得素净些,也别随了她的性子才最好。苏晗可不想明汐是个需要日日调教的,偏偏楚云铮太宠这孩子,日后怕是很有可能比她还要无法无天。那样的日子,真是想想都头疼。
香绮潇走后,苏晗带着明汐去了太夫人那边。
明汐看到太夫人,就张开手臂要找。苏晗把她往太夫人手里送的时候,她却又后悔了,扭过身去,手臂勾住了苏晗的颈部。
“小没良心的,总算是对我一视同仁了。”苏晗笑说着,满是怜爱的吻了吻明汐的脸,之后把她放在大炕上,自己就歪在一侧,和太夫人闲闲的说话。
问起苏陌,太夫人就摇头笑道:“这么大了,还嚷着要学功夫,这几日说是要留在山里,让你师祖指点他。”
“好事啊。”苏晗想,不指望苏陌能学出什么名堂,有这份心,能强身健体就是好的。
太夫人道:“是啊,我也就由着他。”
自从年节前把太夫人接过来,老人家每日哄着明汐,心境已经开朗许多。有一句话说的总是没错,孩子就是希望。每日被明汐这小家伙闹上一会儿,任谁也得放下心绪,被她的笑容调皮所感染。
苏晗享受这样的时光,总是喜欢在太夫人面前一耗就是大半日,闲闲地说着身边事。今日把蓝静笭的事和太夫人说了一遍,抱怨了一通,心里也就好过多了。
太夫人只是劝道:“你也别凡事都掺和,人活一世,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道。即便知情了,装作不知情更好。像你说的这码事,本就是王爷的事,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去看那女子。”
苏晗思忖片刻,其实就是这么回事。这方面他比不得楚云铮,楚云铮习惯凡事保持静默,不得不说话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早知道真就不会去没事惹事。有什么法子呢?反正嫁了他就是每日烦着他,他也习惯了吧?”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太夫人笑着拍拍她的脸,很是没办法。转念一想,也得承认。二女儿偶尔还是任意妄为,又能怪谁,还不是楚云铮把她宠成这样子的。这个女婿,太夫人是怎么想怎么好,怎么看怎么顺眼,笑容也就愈发愉悦起来。
从这天之后,苏晗便没再提及蓝静笭的事情,只当没发生过。见楚云铮也是一如常态,心里也就真的慢慢放下了。
平日里,苏晗和香绮潇一道去了山上两次。见到那些同门小师妹,很是诧异,不知道成傲天是如何选拔的,竟个个貌美如花。
苏晗就很是疑惑地去问成傲天:“你到底是为我师父找的徒弟还是贤妻——怎么一个个如花似玉的?”
“哪里是我找的。”成傲天笑眯眯的,“你和潇潇貌美的名声在外,这些人是自信比你们更悦目才过来拜师的——都是我那些老友的后代,不是安分守己的苗子,交给无涯调教最合适——无涯连你都能管束,还怕管不了她们么?”
“只是…”苏晗想起那些小师妹看到叶无涯那份娇羞,就有些发愁,“我怎么觉得她们拜师学艺是假,来争风吃醋才是真的?”
“谁让无涯生得那么好看呢?”成傲天似是有些痛恨徒弟的绝世风采,“我若是他,就带着面具见人,如今被扰得心烦意乱也是活该!”
苏晗神色笃定地点点头:“师祖,你跟我师父有仇,这是一定的。”
转回到前山,就见叶无涯正在发火,冷着脸对一众女弟子道:“都给我去面壁思过,每日只有中午一餐饭,一早一晚去砍柴回来罚跪!违命者给我滚下山去!”
苏晗为之大乐,她曾受到过的惩罚,终于有人在多年之后一尝个中滋味了。
香绮潇却觉得有些太重了,很是同情这些女孩子。
师徒三人说话的时候,叶无涯就显得和蔼多了,向苏晗问起明汐,又和香绮潇聊起茶道。
苏晗这才知道,香绮潇平日也没少来山上,话里话外,也说起她平日里一些棘手的事,对叶无涯的指点言听计从。
叶无涯和香绮潇聊完便教训苏晗,让她无事就别来山里乱跑。苏晗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就笑着应下,说等明汐大一些了再常来走动。
到四月的时候,苏晗只顾着和明汐较劲。每日或耐心地教或是强迫明汐说话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
楚云铮总觉得她太心急了,十一个月大的孩子就要学习说话,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每每看到明汐被她急得气呼呼的,就忍不住皱眉,“明浩到如今也不会说话,你这又是何必?”
“娘亲说,孩子说话都是急出来的,她想要什么大人不晓得,她只得自己说出来。明浩不会说话,是因为被照看得太周到了,不用说话就什么都有了,换了我我也不说。”苏晗看一眼怀里正狠劲推她的明汐,嘟了嘟嘴,道,“想找你爹?你喊他,喊爹就让你去找。”
楚云铮修长手指探出来,弹了弹她的额头,二话不说就把明汐抢到了怀里,抱着孩子就走,“那小东西疯了,我们不理会她。”
“喂!”苏晗气得睁大了眼睛,“你得把这种话忘了!我是她娘,你别跟她乱说,她会弄混的。”
“女儿是用来宠的,不是让你整日气她的。”这件事,楚云铮不打算由着她的性子。
明汐忽闪着大眼睛,不说话,只是乖乖地搂着楚云铮,小脸儿埋在他怀里。
“那要是男孩儿呢?”苏晗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楚云铮毫不迟疑地道:“男孩儿我不管,是你的事。”
这世道,居然还有他这种重女轻男的混账东西。苏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楚云铮的大手就拍在了她脸上,“你去山里吧,让明汐跟着我跟太夫人。”
“想得美!”苏晗才不会前功尽弃,“明汐就快会说话了,你跟着添什么乱?你这样想——我们的孩子早早的会说话了,不是给你我脸上添光么?”孩子比别人家的显得聪明,何尝不是父母引以为豪的事情。
“不需要。明汐过得舒舒服服的就好。”楚云铮对她的想法毫无兴趣,只知道明汐每日被她气得急得够呛,闹的他都想打她一顿了。
“我的孩子我还不能管教了?”苏晗伸手拽他,要把明汐夺回自己怀里。
“什么是你的?连你都是我的。”楚云铮笑着把她推到一旁,大步流星走向后花园。
“孩子的事得听我的,混账!”苏晗加快脚步去追他。
明汐为此而觉得兴奋,怕被苏晗追上来,一面咯咯地笑着,一面拍打着楚云铮的肩头,似在催促他快走。
楚云铮走到草坪前停下脚步,手拍了拍正笑得欢畅的明汐,把她放到地上,转头对苏晗道:“今日你就歇歇,让明汐好好玩儿。”
苏晗哼了一声,没奈何地坐在一旁,看他领着明汐走路。
明汐走路比一般的孩子早些,因为本身就是个调皮闲不住的性子,又因为父母都是手疾眼快的,从来不会让她磕着碰着,也就对走路这件事没有什么负担,如今已能自己慢悠悠地走上一段路了。
翡翠见苏晗没个模样地坐在地上,便去取了一方毯子过来,给她垫在地上。苏晗自己从来不正经看待身体的事情,翡翠红玉等人却是丝毫也不大意,平日里就怕她着凉沾到寒气。
苏晗躺在毯子上,见阳光分外明媚,嗅着青草的清香,耳边回旋着父女两个的笑语声,只觉岁月静好。
玩儿了大半晌,楚云铮这才领着明汐走到苏晗近前,坐在苏晗身侧,微眯了星眸,观望着后园中的明媚春光。
明汐如今似是对苏晗诸多不满,到了近前来,就嫌苏晗占着地方碍事,徒劳地把她往一旁推。忙了半晌,苏晗纹丝不动,反倒赏了她几记白眼,颇觉无趣,便又往楚云铮身边凑去。
苏晗很不喜欢明汐在细节上这么依赖楚云铮,便到了楚云铮身边,头枕着他的腿,先一步霸占了他,又翘起二郎腿,对明汐勾勾手指,“喊娘亲,喊了我就让开。”
这万变不离其宗的小东西,楚云铮摸了摸她一头顺滑的黑发,拿她没办法。
明汐不满地咕哝着,掰着苏晗的手指,生了会儿气,转而去推她的腿。
“都是你惯的,明汐现在是把我当半个仇人了。”苏晗换了个姿势,愈发慵懒地赖在楚云铮怀里。
楚云铮不置可否,“你怎么不说是你太心急?”
话音未落,明汐扶着苏晗的腿,转过身,忽然坐下身去,把整个小身子的重量施加在苏晗腹部。
苏晗毫无防备之下,险些就岔气了,猛吸进一口气,半晌才缓过神来。
明汐却觉得很好玩儿似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楚云铮也为之哈哈大笑。
“你这个小东西!”苏晗把明汐的小身子举了起来,又气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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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风月琳琅 7(二更)
一早,楚云铮和苏晗相对而坐,一起吃早饭。
苏晗把明汐安置在怀里,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她熬得粘稠的米粥。
明汐起初乖乖的,过了片刻,便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抓粥碗,险些把粥散在桌面上。
“混账!”苏晗绷着脸申斥。
明汐仰起脸来看了苏晗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一双小手拍打着桌面,笑得欢快。
苏晗被气得够呛,抬手打在她的小手上。
明汐立刻安静下来,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抿着小嘴儿,很委屈地看着楚云铮。
楚云铮展臂把女儿抱过去,一手握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一手拿起汤匙喂她粥。
明汐稀里呼噜地吃东西之余,还不忘时不时地瞥苏晗一眼以示不满。楚云铮亦是有些无奈地不时扫她一眼——这急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
每到这种时候,苏晗就会庆幸女儿还不会说话,若是会,不定会说出什么把她气得跳脚的话。就眼下这情形,已足够她郁闷半晌的了。
这档子事还没忘,京城里又过来人了,皇帝又送了两名女子过来。
这不年不节的,又是局势动荡的时候,皇帝这心还真宽。苏晗这么想着,和楚云铮一道去见那两名女子。
看过人之后,苏晗发现皇帝这次是真用足了心思。今年开春儿的时候,她还奇怪皇帝怎么没动静,却不想,他是在准备着这样一份厚礼呢——那两名女子,一个与苏晗的容貌酷似,一个与蓝静笭的容貌酷似。皇帝对楚云铮是真下了血本儿了——以他往日有些好色的性情来看,肯把这两名女子送到辽国,实属不易。
苏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楚云铮看向她,眼中有些许笑意,继而就命人把两名女子及其随从送到静太妃那里。
这次送人过来的,是一名宦官,见楚云铮这样安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对苏晗道:“皇后娘娘有几句话,命奴才和王妃娘娘说说。”
苏晗点头,把人带到偏殿。
宦官这才直言道:“皇子近日身子不适,愈发羸弱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您有没有化解的药物?”
补身的药,又是一个月服一粒,是怎么也吃不出问题的。她苏晗就算再恨苏月,也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童下毒手的。再者,她也问过叶无涯了,叶无涯说有益无害,那小皇子怎么还生病了呢?
重重深宫,怕是有人蓄意加害吧?苏月做了皇后又如何?皇帝有废后之事在先,难保就会有胆子大的,要拿苏月的孩子做文章。
思及此,苏晗淡然笑道:“我力量绵薄,又山高水远,只能是请皇后娘娘给小皇子按时服药,提防眼前有心人,善待手足亲人。”
宦官恭声应道:“奴才谨记在心。”
苏晗觉得不问问身在京城的假冒的太夫人和苏陌会让人起疑,就又道:“大人身在京城,可知我亲人近况?”
宦官立刻答道:“太夫人和侯爷最近都好得很,王妃尽可放心。”
苏晗心头一松,看来这些巧合相加之下,真把苏月震慑住了——虎毒不食子,这句话是至理名言。不然,假冒的太夫人怕是也少不得被苏月为难。
宦官并未久留,和苏晗说过话之后,便启程回京去了。
苏晗想起新来的两个女子,还是有些芥蒂,道:“这下可好了,就算把我弄丢了,你这府里还有替补的。”
“这是什么话?”楚云铮拍了她的头一下,力道比平时要重,“皮相终归是过眼云烟,我要的就只是你的容貌么?”
苏晗虽然被他打得头有点疼,这话听着却是甜到了心里,也便不再计较。
香绮潇过来的时候,眼睛有点红。
苏晗忙把明汐交给翡翠去哄着,拉着香绮潇坐到床上,谨慎地问道:“和肖复闹别扭了?”这两个人若是出了矛盾,因为有前车之鉴,她还真说不好要怪谁。
“不是。”香绮潇说着,眼圈儿就又红了,“今日我去哥哥府里,才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他已带着蓝家姐妹、两个孩子走了。”
“是么?”苏晗一时间也是觉得太突然,满脸讶然。
“只给我留了一封书信,要我珍重,与肖复齐心协力辅佐辽王,再没别的话。”香绮潇语声哽咽着,“往日里也不觉得怎么样,他这突然一走,不知怎么的,心里堵得厉害,在哪里也坐不住,便来找师姐说说话。”
苏晗轻轻拥住香绮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道:“他自有他的道理,不告而别应该就是怕你伤心。往长远看,日后总会团聚的。”
“嗯!”香绮潇用力地点点头,眼泪却愈发不可收拾,展臂拥紧了苏晗,无助地道,“师姐,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往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这可怎么办啊…”
“净说些傻话,怎么会见不到呢,你不过是在胡思乱想罢了。”苏晗笑着宽慰她,心里却也是不解,香绮漠其实没有必要这样悄无声息的走,再想想自相识以来他的这些行径…心绪就转为低落。
明汐扯着翡翠的衣袖,迈着细碎的步子蹒跚而来,见两个大人一个哭,一个脸色黯然,就松开了翡翠的衣袖,转而抱住苏晗的腿,另一手则去拍打香绮潇,又扬起脸来看向苏晗,无辜的大眼显得有些伤感。
香绮潇因此破涕而笑,“看,惹得明汐都跟着伤心了。”
苏晗则因此而动容,因了女儿这体贴的小举动,满心都洒满了阳光,无言的抱起明汐,满是怜爱的吻了吻她的脸颊。
明汐则又看向香绮潇,张着手臂揽过她的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继而回转到苏晗怀里,一只手勾着苏晗的颈部,另一手则举起来,送到嘴里吮着手指头。
香绮潇的讶然、欣喜还没过,就见苏晗强行拿开了明汐的手,皱着眉训斥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吃手指头!没记性!”
明汐抡起小着她的肩头,嘴里大声的咿咿呀呀地抗议着。
苏晗被气得想抡巴掌,香绮潇则为之绝倒,心境一扫阴霾,笑得受不住声,道:“总算是有个拿得住你的人了。”
苏晗没奈何地捉住女儿的手,又气又笑,以往是跟楚云铮一个没辙,现在又多了这个小的跟她日日作对。
转眼到了五月,大周愈发地乱了起来——皇帝这两年毫不懈怠地练兵,自认为训练出了一支虎狼之师,迫不及待地要看看效果如何,动了削藩的念头,各地藩王人人自危。
而皇帝只一心顾着要除掉心头大患,做梦都想着国库充盈,却忘了体察民情。又因为朝中奸臣欺上瞒下,有灾情时,把赈灾的银两塞进自己的腰包,年景不错的地区,则增加赋税徭役,使得民怨四起。这一年,再加之削藩之事,有心人煽动民心,使得民心愈发动荡不安,各处揭竿而起者比比皆是。
苏晗得知这些,也只是通过楚云铮的诉说,自己身在王府或是偶尔四下走动,仍觉得是一派太平盛世。大周不管乱成什么样,辽国这里还是一派祥和之景。
对于自己曾经俯首称臣的皇帝,苏晗也是有些感慨的——大周不过建立十余年光景,这天下就被他弄到了这步田地,可见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诸多开国皇帝皆是如此,建朝初期中期仁义圣明,部分人到了晚年就变得昏庸无道。大周龙椅上的那位,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她生辰这天,一家三口,再加上太夫人和苏陌,一起吃了顿饭,就算是庆祝了。楚云铮给她的生辰礼是两块做工极为精美的怀表,让她带在身上一块,随时能晓得时辰,另一块自然是让她留着给明汐。
苏晗拿在手里,很是喜欢。怀表这种东西,整个大周现今也不过三五块,是自外邦流传过来的,她们母女一下子就有了两块,自然喜欢的紧。
过了端午节之后,辽国这边也无法维持平静了——有数千名似兵似匪的人,不时到辽国边界为非作歹,烧杀抢掠,做尽了坏事。
楚云铮先命楚云钊带兵去剿匪,僵持十日后,楚云钊命人带信回来,说那伙人的头领是个狠角色,身手非凡,且箭法奇准。楚云铮派去支援的人还没到边界,楚云钊已身中毒箭,只得退兵而返。
谁都看得出来,楚云铮为此动怒了。
苏晗知道,他这次一定会亲自去把那伙人歼灭的。
果然,到了晚间,楚云铮在饭桌上和她说起了此事,有意亲自前去。
“那就去吧。”苏晗笑着点头,“还有医官,多带上几名,你实在担心的话,就请我师父随你一道前去吧——迎上云钊,给他及时去毒。”
楚云铮莞尔一笑,“已经去知会过他,明日一道前去。”
苏晗就又从碗里挑起一根面条,往明汐嘴里送。因为明汐喜欢吃凉拌面,她就不时吩咐厨房专门给她做。
今日的明汐,仍是吃得像只小花猫一样,较之以往,却显得很安静,两只手按在桌面上,眨巴着眼睛盯着楚云铮。
苏晗笑着拿过手巾,给她擦擦嘴,又刮了刮她的鼻尖,“如今怎么也不肯学说话,也就随你。等你爹爹回来,你大概就会叫他了。”
饭后,苏晗去沐浴,回来之后,命红玉翡翠帮自己把头发绞干。这两年,别的没觉出来有什么变化,头发却是显得出的长了不少。偶尔,她真想剪下一段,却因为太夫人住在府里,不敢乱来——这些个人们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旦被太夫人发现她私自剪发,保不齐就以为她心里记恨父母,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收拾妥当,回到寝室的时候,就见那父女两个已经歇下了。
明汐双手勾着楚云铮的颈子,父女俩面对着面,是格外温馨的一副图画。
苏晗戏谑地笑着,拍了拍明汐的小身板,躺在外侧歇下。
楚云铮则试探着把明汐的手臂拿开来。
明汐咕哝两声,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楚云铮就又唤来乳娘,命她把明汐抱到她房里去睡。
苏晗往他身边依偎过去,眼睛含着笑意,手抚上他脸颊。
百般厮磨之下,除去束缚之后,情欲如火如荼。
她闭上眼睛,任身心沉沦。用呼吸去感受他的热情,用手指去描画他的轮廓。
这厮如今要么是十天半个月不碰她,要么是碰触之后一夜纵情。
两年多的岁月了,对彼此依然未减丝毫的热情,即便已太过了解彼此的身体,每次缠绵,仍如初尝禁果的男女一样,不知疲惫,不愿停息。
在她臂弯里陷入梦境之前,她呢喃着:“你这次可要小心,早些回来,我和明汐等着你。”
“嗯。”他柔声应着,抱紧她,相拥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