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里两周,没认识什么女伴,今天和入思聊得也挺投缘的,就多聊了几句。”丁然予看着入思笑了笑,手重新拿起筷子,打着殷红指甲油的修的精致的指甲在黑色的筷子的映衬下,分外的妖娆。
入思不知如何接话,只得礼貌而客气地微笑,“原来姚院喜欢绣球呀,与你气质倒是挺相符的。”
她说完之后,姚嘉木看了她一下,并未回答,眼神奇怪。入思赶紧回避,低下头吃起饭来,一顿饭却是吃的食不知味了起来。
她隐约察觉出丁然予对她的敌意,虽然眼前的女人待客热情周到,话语得当,但她还是感觉出了点端倪,于是,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选择微笑面对。一顿饭下来,她觉得她的面部表情都僵硬了起来。
姚嘉木送她回去的路上,她看着窗外高速路旁黑黝黝的一片景致出神,姚嘉木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听到,她疑惑地转头看向姚嘉木。
姚嘉木看她刚回神的神情,眼里闪烁着什么,很快便消逝,“不好意思,刚才然予令你难堪了吧?”
入思没想到他会为此道歉,本来她也没放心上,只当是人与人的性格不同,所以沟通方式不同罢了。她笑笑,“没有啊,你未婚妻挺热情的,也烧的一手好菜。”
“你也觉得她是个很好的未婚妻?”姚嘉木的凤眼挑起,眼睛眯了起来。
入思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嗯,可谓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连同身为女人的我都不得不赞赏。”
姚嘉木收敛起上挑的眉眼,专注开车,并未接话。
周末,云玲带了小家伙来看她,小家伙非缠着她让她带他去商场逛,她十分费解,一个四岁的小孩,居然会喜欢逛商场。
于是手抓住他的胖嘟嘟的脸,掐了起来,“说,去商场干什么?”
小家伙一脸的兴奋,“看美女啊。”
她听了满脸黑线,问正忙着煮早餐的云玲,“妈,这小家伙到底像谁啊?”
云玲将早餐端上桌,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像谁,每天古灵精怪的想法多得很,我和你爸都招架不住。”
“我要去商场,我要去商场,我要沈珏(yù)哥哥陪我一起去。”小家伙嚷嚷开来。
“小致,都跟你了说了多少回了,是沈珏(jué)哥哥,是珏(jué),不是珏(yù),你都上幼儿园中班了哟,怎么还是读错别字?”入思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小家伙的脸整个给挤成包子样。
“沈珏(yù)哥哥,救命啊,阿思虐待我!”小家伙厉声叫了起来。
刚好进门的沈珏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声“凄厉”的叫声,看向沙发上闹做一团的两人,忍不住笑了,“小致,你又欺负阿思了是不是?”
小家伙抬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才不是呢,沈珏(yù)哥哥,你最偏心了。”
“呵呵——”沈珏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一把抱起他。
“好了,都别闹了,吃早饭吧,阿珏,你还没吃早饭吧?”云玲在餐桌那端嚷道。
“阿姨,我吃过了的。”沈珏将小家伙放至餐椅坐好。
小家伙一手拿勺,一手抓着他的衣袖,“沈珏(yù)哥哥,你带我去逛商场,好不好?”
“小孩子逛什么商场?沈珏哥哥刚刚才下班,要休息,我带你去就行了。”入思拍了拍小家伙的头。
“是啊,小致,要听话啊,不然下次不带你来了。”云玲将剥好的鸡蛋放到他的小碗里。
“唔——”小家伙低下了头,甚是委屈的样子。
沈珏摸摸他的头,“小致想去哪个商场逛呢?”
小家伙闻言惊喜地抬眼看他,“就是上次阿思带我去的那个,顶楼有动漫城的那个。”
原来小家伙闹了半天是想有人陪着他玩动漫啊,三人于是不再说什么,由着他去。
初夏的天气,极好,尤其是在H市,天气晴朗,早晨的风温凉,佛在脸上,痒痒的极是舒服。入思与沈珏带着小家伙来到H市中心的新斯莱广场。正值周末,逛商场的人甚多。他们穿过一楼大厅大大小小的珠宝专柜,直奔电梯而去。
入思一直觉得,那人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周遭多么的拥挤,凭着一个背影,她总是能第一眼将他认出来。他穿着灰色的休闲衬衫,米色休闲裤,屹立于人群中,淡雅脱俗。此时的他背对着她,旁边的高挑女子手上拿着一串手链,似是在转头询问他的意见。
她就这么怔怔地立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脚步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挪动不了半分。被沈珏抱着的小家伙远远地朝她喊着什么,声音被周遭的吵杂给淹没了去,她听不清楚。沈珏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最后抱着小家伙折回至她身边,疑惑道,“阿思,怎么了?是不是人太多,挤得不舒服?”
她回过神来,喃喃道,“没事,走吧。”
池墨不经意转身,眼前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男人手抱着小孩,她在旁边拉着小孩的手走着,一副这个商场里惯见的一家三口的模样,却是生生地刺痛了他的眼。他身旁的女子见他刚刚还淡然的脸刹那便乌云满面,暗暗吃了一惊,顺着他眼所望之处看去,入目处只是人群的背影。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池墨收起情绪,电话恰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女子,“祁苓,买完了么?我有事情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女人的回复,径自往门口走去。
池墨走出商场,方接起电话。
“池总,您让打听的事情,到目前为止私家侦探查了全国的精神病院,但是没有一家精神病院有接收过一位叫李青的病人。”电话那端是高助理,他接任成为池墨的助理后,池墨交给他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人。他不明白要找的人与池墨有着何关系,但是从私家侦探那里得知,他找这么个人已经找了好几年了,侦探也换了一批又一批。
“是吗?”池墨听了高助理的话,失落中又意料之中,“你继续让他们找吧!告诉他们,如果找到重重有赏。”
“是的,池总。”
第七十三章云玲的身世
商场一楼的另一柜台前,姚嘉木也正怔怔地看向那消失在电梯口的“一家三口”。丁然予眼尖,一下就叫了起来,“嘉木,那不是入思么?”想到她旁边的男人及孩子,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扯着男人的手臂,撒娇道,“嘉木,我们也上去好不好?”
姚嘉木扯落下她的手,语气不悦,“然予,这是公共场合,这样像什么话?”
“有什么关系嘛?我们不是——”丁然予嘟起了嘴。
“是什么?未婚夫、未婚妻?你别老是在外人面前这么自称,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未婚夫、未婚妻了?”
“反正迟早的嘛。”
姚嘉木彻底对眼前的女人无语,却又偏偏对她毫无办法,任她拉着去坐电梯。他们坐的电梯正是刚才入思他们坐的那一部,直达顶楼的动漫城。
灯光幽暗的动漫城,闪烁着颜色各异的光,全是半大孩子的天下。他们一进门,一眼就瞧见了门口处,入思旁边的男人正教那孩子投篮。丁然予拉着他奔到入思跟前,“入思,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入思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人,也很吃惊,“你们也来玩动漫?”
姚嘉木没说话,只是看向旁边正玩的开心的两人,丁然予忙应道,“嗯,有些好奇,就过来看看。”说着,眼睛看向沈珏他们,“他们是?”
“噢,”入思反应过来,忙让沈珏他们停下游戏,“阿珏,这是我们公司的领导,姚嘉木院长,这是她的未婚妻,丁然予。”说着转向丁然予道,“这是沈珏,小致。”
“你们好!”沈珏礼貌地打招呼。
姚嘉木、丁然予亦是。
只是小家伙仍自顾在盯着姚嘉木看,入思拿眼瞪了他一眼,他仍是不理。
入思正想开口,没想到小家伙比她先开了口,“叔叔,你长得好漂亮啊,比我们幼稚园的张老师都漂亮。”
姚嘉木看他奶声奶气的可爱模样,不禁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叔叔谢谢你的夸奖,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家伙看到漂亮叔叔理会他,顿时一张婴儿脸上的肉笑得挤成了一堆,甚是可爱,然后一本正经地答道,“叔叔,我叫沈宁致。”
姚嘉木听闻小家伙的名字,再看向沈珏,再看向入思,想到三人的亲密关系,不禁脱口道,“入思,这是你们的儿子?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入思闻言,一呆,没反应过来,而沈珏也是一愣。小家伙翻了白眼,“样貌与智商果真是成反比的。”说完,也不再理会之前一直盯着的这位漂亮叔叔,拉着沈珏去玩游戏了。
入思表情有几分尴尬,看了丁然予一眼,觉得没解释的必要,于是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
晚上,玩了一天的小家伙早早就睡了,入思在客厅的书桌前,整理修改提案那天甲方提出的建议。云玲冲了杯牛奶,坐至她旁边,她接过牛奶,云玲还是站着不走。
“妈,有事么?”她觉着母亲似乎有话要跟她说,于是先开口问道。
云玲伸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话未出口,声音倒是变了几分,“思思,你还在怪妈妈么?”
“妈,您在说什么?”她知道母亲指的是什么,只是不愿意再谈及这个话题。
“思思,妈妈知道你在怪妈妈,可是,思思,你和池墨——”几年了,再一次提及这个名字,她感觉手里的女儿手僵了一下。
“妈,别再说他了好吗?”她终于忍不住这种煎熬,轻声恳求着母亲。
云玲看着女儿极力掩饰的痛楚的眉眼,“思思,你就将他忘了,行么?你与阿珏,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妈!”她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情绪有几分激动,“你知道的,我待阿珏一直如亲哥哥般,我们是不可能的。”
“思思,你就听妈一句劝,好么?只有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情感才是最长久的,妈妈作为过来人深刻知道这一点。就像我和你爸,以前妈妈不是一直认为我们不可能么?最终,我们不还是走到一起了么?爱情是什么?爱情最终会转化为亲情,那么一开始就有亲情基础的爱情不是更牢固么?”
“妈,那为何我和阿池就不行,我们有亲情关系不是么?”那个字从她口里说出来,她终于感觉一切已经远去了,好似她只不过是和母亲在谈论别人的事情般。
云玲被她这么一问,噎住了,半天才叹息道,“思思,那是不一样的,你们有血缘关系,这是道德,社会舆论所不允许的。”
“妈,我并不认为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被允许,我离开他,并不是我向现实妥协,接受现实社会舆论的偏见,而是因为尊重你和爸的道德观。”这么多年,她终于能够将心里所想说出来。
云玲满眼的不可思议,“思思,你到现在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
“我爱他,我一直都爱他,我不管我们是不是真的表兄妹,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我这辈子,只能爱他。但是该死的社会舆论与道德底线将我们的情感钉在了耻辱柱上。没有他,我只能选择一个人终老,妈,您还想我怎样呢?”她说着说着,低泣了起来。
女儿的这股固执真的完全随了她,云玲看着抽泣的女儿,“思思,妈妈对不起你。”
入思低着头,任泪水滴在手背上,沉默着。
“思思,你爸爸——”
低着头的人依然沉默。
“你的亲生爸爸,之前你不愿提及他,但是我认为你应该有权利知道他是谁。”
其实,入思多多少少猜测的出她的父亲是谁,但是当“方谨晟”三个字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印证她内心的猜测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抽了一下。她的父亲,方谨晟,那个眉眼柔和,总是面带慈爱的笑容看着她的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当得知她与池墨是表兄妹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恨过那个给她生命,给她血缘的父亲,可如今,当父亲这个名字得到证实是那个男人之后,她却没法恨了起来。那个在她住院期间,纵然工作繁忙,但还是时常抽出时间来看望她,给她讲他在各地的见闻的温柔的男人。当时她还很羡慕任性的方泽苡有这样一位优秀,疼爱她的父亲。
她心情平静了下来,手抽了桌上的纸巾,擦了眼,看向母亲,“妈,您还爱着他吗?”
云玲没想到女儿会这般问她,伸手去拭她眼角残留的泪水,并未正面回答,“思思,对于妈妈而言,你的亲生父亲只是妈妈人生中的一段记忆,曾经爱的刻苦铭心又怎样呢?总敌不过信任两字,我与他,只能说是有缘无分罢了。”
“妈,您和他,还有沈林爸爸的故事,我从未听过。”从小到大,对于她母亲与沈林的奇怪关系,以及她的亲生父亲,她总是懂事地不过问母亲。如今,她觉得,如果母亲将那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说了出来,对母亲而言,说不定是件好事。
一段尘封许久的往事,之前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及,多年后的某一天,能够心平气和地说与第三人听,说明过去的种种,爱也好,恨也好,终归是放下,释怀了的。
云玲抬头望向窗台外朦胧的灯光,眼里的情绪似是在看着久远之前的一幕幕。
她四岁起便是个孤儿,关于四岁前的事情,她记得不甚清楚。只依稀记得四岁之前她的生活条件优越,有疼爱她的外公外婆及舅舅。后来走失,从北方被拐卖至南方,她不记得她是如何逃出来的了,似乎是她在人贩子手里的时候,病的极重,后来被人贩子丢至街上。后来,被G市的孤儿院收留,她记得当时孤儿院的人问她来自哪里,家在哪里,父母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只记得她的名字,当她把名字告诉孤儿院的人的时候,孤儿院的一位阿姨将她的名字写在了纸上:“云玲珑。”当时只有四岁的她,认字不多,但是是记得自己的名字的,她一再跟那位阿姨说,那个云字错了。那位阿姨却一本正经地跟她说,百家姓里只有“云”这么一个姓,然后,她便用云玲珑这个名字直至上学。
她第一次见到沈林,是在13岁那年的夏天。那天是周末,午睡后的她与一群一同长大的孤儿被院长召集到院里。院里那棵他们时常玩耍的高大的榕树下,那个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的少年,正以期盼的眉眼望向他们这边。然后,在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当中,伸出粗糙的手握住她的手臂,看她手肘处的那粒胎记,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阿玲,我终于找到你了。”
少年叫沈林,他的失踪了多年的妹妹叫沈玲。虽然,她一再说她不是他的妹妹,但是少年依旧坚持他的肯定,眉眼间尽是欢喜,恳求院里让他将她领回去。而她也实在是太想念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在她的记忆中,她也一直希望有一个哥哥,于是她便任他将她当成他的妹妹领出孤儿院。
那一年,沈林卧床多年的母亲已经过世,带着未找到女儿的遗憾离开了人世。沈林找到她之后,曾带着她回东渔镇祭拜他母亲,而后便带着她返回G市,在外干苦力,供她读书。
这一供,直至她上大学。上大学期间,认识了方谨晟,最开始她并不知道方谨晟的身世背景,直到即将毕业时的一次体检中,她被检出怀有身孕。未婚先孕,又是高等院校的在校女学生,这在当时是很严重的道德问题,也是学校禁止的。
两人那时候谈恋爱,自然而然地校方将始作俑者联想到了方谨晟。但校方显然是知道方谨晟的家世背景的,并没有马上做出处分,而是通知了远在A市的方家人。而后,在G市工作的方谨晟的姐姐方谨棋找到了她,她才知道方谨晟的家世背景的显赫程度,想到他的前途,她毅然决定独自一人承担责任,告诉校方,孩子父亲为校外人。处分很快下来,她被勒令退学。
方谨晟知道后,满眼痛色,一遍一遍地问她为什么,而她则铁了心地一遍一遍告诉方谨晟,孩子是沈林的。她犹记得方谨晟离去时,看着她的伤痛而怨恨的眼神。
方谨棋是个心思沉稳,行事小心的人,即使她一再强调孩子不是方谨晟的,但方谨棋显然不信,拿出一笔在当时来说,数目不菲的钱交换她腹中的孩子——人流,最后她还是答应了方谨棋。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如果没意外,一般上午和下午各更一章,谢谢亲的阅读!
第七十四章交集之伊始
云玲说到这里,将入思抱入怀中,“思思,还好,当时的你幸运地逃过了这一劫。”
“妈,您不是答应了她了吗?怎么我还会留了下来。”
“还好,方谨棋带我去的那家医院的妇科医生仁慈,当时她也正大着肚子,可能身同感受,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动了恻隐之心,隐瞒了方谨棋。”
“妈,现在那人呢?”
“她就是前阵子妈妈去看病的张主任。”
“是她?难怪我那天觉得她看到我们的时候表情怎么那么奇怪呢,想来应该非常吃惊吧,也有些担心吧?”
“是啊,张主任的公婆与方家相交不浅,而她和她的丈夫与方谨棋还是同学,她瞒着方谨棋,瞒着方家放过我们母女,想必也是不想被方家知道的。所以,我一直不敢将这件事情给泄露出去,就怕连累了她。”
“妈,您的家人呢?您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云玲起身,出了去,好一会儿才回来,手里拿了个方形小盒子,她凝视着盒子,道,“我只记得我有外婆、外公、舅舅,父母完全不记得了。”她将盒子打开,红色的绒布上,是一条红绳,红绳上系着一个小巧的类似骰子的东西。
入思从未见过这个盒子以及盒子里的东西,不禁问道,“妈,这是什么?”她觉得链子漂亮,不禁拿起来端详,木质的骰子,光滑发亮,摸上去质地很好。细看,才发现里面居然镶着一颗红豆。
云玲摩挲着骰子,眼里是无尽的思念与无奈,“这是我走失时,当时身上唯一的一件东西。”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思看到这件东西,脑海里马上蹦出这么一句来,她惊喜道,“妈,是玲珑骰子安红豆的意思吗?”
云玲笑了一下,“应该是的,所以妈妈的名字其实并不是单一个玲字,而是玲珑二字。”
入思惊讶道,“妈,你的名字不叫云玲,而是叫云玲珑吗?那为什么——”最后一句疑问说了一半,似是明白了母亲这般改名的原因,她马上住了嘴。继而联想到自己的名字,不禁再次脱口而出,“‘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妈,我们的名字都取自这里是吗?”
云玲点了点头,继而不语。
入思一阵的失神,喃喃道,“妈,你是因为太思念他了,所以给我起名叫入思,入骨相思,是吗?”
云玲闻言,一震,为女儿轻易地猜出她的心思,“思思,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入思觉得再提及她的亲生父亲不妥,于是转移话题,“妈,我觉得这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东西,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凭着它去寻找您的家人呢?”
“傻孩子,那个年代,消息多闭塞啊,寻人是容易的么?况且妈走失时年纪还小,也不懂,当时也没人帮我。长大了,就更是对寻亲人无望了,后来就遇到了你沈林爸爸。”云玲叹了口气,心想,这么些年不是没想过要寻找家人的,后来因为女儿,就作罢了。
入思看着母亲叹息的眉眼,突然想到什么般,“妈,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何不借助网络呢?”
云玲苦笑了下,“思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唯一记得的外公外婆许是早就不在人世了,现在妈妈有你,有你爸,有小致就知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怪只怪在这是命,妈妈没那个福分,与家人无缘。”
入思想再劝母亲什么,被云玲打断了话,转移了话题,“思思,当初我和你的亲生父亲也是爱的死去活来,你父亲许我的天长地久至今仍历历在目,可结果呢?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遇到的内心与外在的阻力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得到的。我们总是信奉誓言,信奉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可是,永远比一辈子长的多的多,我们谁能保证这样的誓言不会过期,不会变质?我们的人生仅有少部分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一生不长不短,总会有些难以预料的事情在前方等着你,你一生不可能只爱上一个人。所以对某人、某事无需太过执着,执着最终伤的是自己。”云玲叙述完自己的故事,最后看着女儿,语重心长地说道。
入思看着母亲眉眼间的担忧,轻轻点了头。
虽然母亲已经打算不再抱有寻找亲人的希望,但是入思还是觉得应该帮母亲了却这一心愿。于是,请求母亲将骰子赠给她。云玲手再一次摩挲着骰子,“也好,就送你戴着吧。”
入思将那个骰子拍了下来,传到了微博上,并且将微博名字改成了“玲珑骰子安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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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唯集团的中标通知书如期到达H分院的时候,许淮正以滔滔不绝的八卦姿态向办公室的几位女同胞八卦着她八卦到的CRC中国区域总经理池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