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池墨的电话响了好几回,但是他依然未理会,只是侧着头怔怔地坐着,侧脸的线条冷硬,看不出情绪,因此高助理也不敢轻易打扰。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海滩上人烟稀少了起来,池墨才站了起来,往岸边走去。
高助理不发一语地跟在后头,池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声音淡淡,“高助理,明天的行程怎么安排?”
高助理犹豫了下,才小心地开口,“池总,您今天才到东渔镇,明天就休息一天吧,后天才开始安排日程比较好。”
“不了,你通知祁苓,明天就开始着手考察。”池墨丢下这么一句话,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高助理应了声,又快步跟上。他跟这个领导共事了三年,看着他从基层一路串升到CRC中国大陆地区的总经理。他的做事风格他是领教过的,工作起来不要命似的,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似乎也不为怪。
东渔镇的项目作为CRC打入中国滨海市场的跳板,CRC很是重视,池墨也是全身心地投入,不但全盘否决了原中国大陆总经理的设计方案,更是亲力亲为地赴东渔镇考察。这个领导虽然表面冷淡,但是对工作的热忱程度是惊人的,在他身边当助理这么些年,他可谓是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接近成功的。而池墨对他也是极为的信赖,这次回国也专门点名要了他当助理,他对池墨也是感激不尽的,长期派驻国外总部,与家人是聚少离多,池墨这样的要求,无疑是给了他常年享受天伦之乐的机会。
他看着前方走着的那抹挺拔却孤寂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声气。
第六十八章不其然相遇
同一时间,作为房地产界和银行界具有举足轻重的人物的方谨棋和方谨晟,应邀来参加论坛。晚宴过后,方谨晟独自一人闲逛起东渔镇来。夜晚的东渔镇没有了白日的喧嚣,海风不时地吹来,带来些许凉意。
他想起女儿方泽苡一直想来看这边的海,但是因为身子不行,都不能如愿,他决定这次回去给女儿带些特色的礼物。
他在一家工艺品店买了个椰雕工艺品,继而来到工艺品店隔壁的岛服店,店里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挑选。他看中了一套天蓝色的岛服,不成想另一顾客也看中了,两人同时手落在衣服上,那位顾客是位女子,似是极喜爱这套衣服,于是他相让,转去看其他的款式。
女子向他投去感激的笑容,眼前的中年男子身着质地精良的休闲服装,虽然步入中年,但是深刻的五官显示着他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那位女子觉得不应让这样的人失望,于是转头朝正在柜台前给其他顾客结账的老板喊了声,“老板娘,这个款式的衣服还有吗?”同时扬了扬手里的衣服。
正埋头算账的云玲看了看女子手里的衣服,笑容满面,“有的,您稍等一下。”说着,歉意地朝等待的顾客笑笑,道声,“不好意思,等一下。”便转身进入里店。
方谨晟听到那似曾相识而又有些久远的声音,转过身来,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角。
方谨晟朝女子笑笑道,“不用麻烦老板了。”说完便走出门去。
女子想喊住他,恰好云玲手拿一套同款式的岛服出来,“小姐,您要的衣服。”
女子看看云玲,又望望门口,“不是我要,是刚才那位先生要,不知为何他走了。”
云玲追至门口,一眼看到前方走着的高大身影,于是拿着衣服追了上去,“先生,你要的衣服。”
方谨晟闻言,猛地回头,然后一下子便呆愣在原地。回眸处的女子,当年乌黑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岁月好像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此时的女子神情同样震惊。
云玲没想到二十多年了,一个在她生活里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眼前的男子,有着这个年龄的男子惯有的成熟,五官眉眼倒是没怎么变,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嘴里喃喃,“谨晟——”
方谨晟向她走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寻找了多年的人居然在不经意间便出现在他眼前。那些年的心痛、怨恨,突然间崩塌,剩下的只是沉积满心的思念。他狠狠地将云玲抱入怀里,“玲珑,真的是你吗?”
云玲被这个曾经熟悉无比,如今却是陌生了二十多年的怀抱抱着,有一丝的怔忪,继而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他,“先生,你认错人了。”
方谨晟再一次要去抱她,云玲慌乱地往后退,“你别过来!”
男子看着眼前女子防备惊慌的眉眼,心一下一下地抽痛,“玲珑,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苦。”这些年,碍于父亲与妻子姜玲敏,他找她的举动并未敢太张扬。他没想到,她居然躲到了天涯海角这个不起眼的小镇。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叫玲珑,我也不认识你,先生请自重。”云玲已经恢复冷静,口气冷冷的,说完,拿着衣服回了店里。
方谨晟不甘心地跟在她后面,跟至店门时,又折回去,也许,现在不适宜再出现在她面前,明天再说吧。
云玲几乎是逃一般地回店里,刚到不久的入思看到神色慌乱的母亲,很是奇怪,“妈,您去哪了?客人都等着呢。”
云玲说了句,“思思,妈妈有些不舒服,你看着店。”便回里屋去了。
入思极少看到母亲这般慌乱的神色,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给客人结了帐,便关了店门,走去里屋。
云玲正神色怔怔地坐着,一动不动,她在云玲跟前蹲下,手握着母亲的手,“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玲低头看了看眉眼与她十分相似的女儿,回手握着女儿的手,“思思,没事,我们回家吧。”
云玲虽然知道方谨晟不会就这么罢休,定会再次上门来,但是当方谨晟真正再次出现在她跟前时,她还是无法平静地面对。
方谨晟打量着这间有近两百平米的服装店,货架摆放的井井有条,看来,她付出的心血不少,想到她为此辛苦,心便疼了,“玲珑——”
“先生,你是要买衣服吗?”云玲打断他的话。
“玲珑,对不起!”男人在店里的一处椅子上坐了下来,埋首,声音哽咽。
云玲看着眼前男人低垂的头,悲凉的声音。想起那年,也是同一个人,双手拽住她的双肩,力道大到几乎将她的肩膀弄折,男人满脸痛色,几乎是咬牙切齿,“云玲珑,我会恨你一辈子!”
如今的男人,全然没有了年轻气盛时的恨意,有的只是多年对她的思念。可是这样的思念,这样的情感,她已经要不起了。这些年,对于他的消息,她多多少少是知晓的。这样一个曾经在政界叱咤风云,如今在银行界举足轻重的男人,报纸、电视随处可见其身影。
她走了过去,手轻轻地放置在男人的肩头,“谨晟,谢谢你不再恨我,不恨说明已经不爱了。我们现在都有各自的家庭,所以,谨晟,就当过去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我们还是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吧!”
方谨晟闻言一震,是啊,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他是不敢于面对现实,所以才会自昨天见到她之后,故意将家庭给忽略了去。看她这样,确实过得还好,他不应该再打搅她的生活。
他抬起头,手覆上女人置于他肩上的手,云玲下意识地抽手,却教他越发用力的按住,“玲珑,当年我很后悔放你走,即便你怀了沈林的孩子,那又怎样呢?我爱的是你,你的任何我都接受,包括你和他的孩子。”
“谨晟,已经太迟了,如果你当初说出这番话,那么我排除万难,还是会选择与你一起的。”云玲泪流满面,最终没将这句话说出口,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呢。
“谨晟,谢谢你告诉我这番话。”她用力将手抽了出来,擦了擦眼泪,转身回至柜台,给他倒了杯水。
方谨晟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回柜台,抬眼间,便看到柜台上立着的全家福相框,云玲环抱着个小男孩与沈林并坐着,旁边亲昵地扶着沈林肩膀的女孩子是入思。细想两人相似的眉眼,终于明白了般,他脱口道,“玲珑,入思是你的女儿?当年那个孩子?”
云玲闻言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方谨晟居然认识女儿,她尽量表现的平静,“嗯。”
原来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入思是当年那个孩子,他想到为此事而出家二十几年的母亲,心里滋味杂陈。他想起入思的血型,狂喜,内心突突地跳,“玲珑,入思的血型与我一样。”
云玲闻言再一次震惊,她没想到他对于女儿竟是这般熟悉,佯装镇定,“嗯,思思的血型遗传她父亲沈林。”她在沈林两字上加重了音量。
方谨晟由最初的喜悦、至将信将疑,再看到云玲肯定的眼神后彻底地绝望。
“你猜的没错,思思确实是你的女儿。”不知什么时候,沈林进了来,话是对方谨晟说的,但眼睛却是看向云玲。
云玲没想到沈林刚好进货回来,听到他的一席话,脸变得煞白,怔怔地看向走进来的丈夫。
沈林走至两人跟前,“阿玲,是该让他知道思思存在的时候了,如果我们仍继续瞒着他,对你,对思思,对他都是不公平的。这么些年,你心里的苦没理由不让他知道。”说完看向满眼震惊夹着喜悦的方谨晟。
“谨晟,多年不见,近来可好?”
方谨晟上前双手握住沈林的手,“沈林,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林不置可否,“你信就是真的。”
“我信,我信!”方谨晟激动了起来,转而又心痛地看向云玲,“玲珑,你当初为什么要撒谎,骗我说孩子是沈林的?”方谨晟想,如果她能够对他说实话,那么他们就不会带着对彼此的爱恨离别这么多年。
“谨晟,试问,如果你当初有对阿玲的那么一点的信任,那么任她如何的隐瞒,也不会导致你们如今的境遇,不是么?”沈林说到这里,一向温和的性子有了些起伏,语气也重了起来,“况且,当初阿玲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所以你今天没有任何资格来质问她!”
“阿林,别说了!” 云玲跌坐在椅子上,早已泣不成声。
方谨晟闻言,震惊地看向云玲,“玲珑,你当初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云玲将头埋进手臂,并未回答。
方谨晟看向沈林,沈林睨了他一眼,上去抱住云玲的胳膊,“阿玲,事到如今,该将一切告诉他了。”
云玲抬起头来,良久,声音哽咽,“谨晟,过去的都过去了,再追究还有何意义呢?”
“玲珑,这么些年,你独自一人顶着社会风俗的压力生下思思,将她抚养成人,而且是抚养成优秀的女子,可见你多么的不容易。我并不怨恨你,这些年,对你有的只是思念,我一直在后悔,当初为何不再勇敢一点,按照心里所想的去做。即便你有了别人的小孩,那又怎样呢?我爱你,我也会爱你的小孩。可是当时的我年轻气盛,被嫉妒蒙蔽了心,我承认,我一直介怀你和沈林的关系。”方谨晟语气里尽是懊悔,“玲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能告诉我吗?”
第六十九章无恩怨可言
“谨晟,其实哪有什么真相呢?当时我们都是学生,面临毕业,检查出我怀孕。未婚先孕,而且又是学生,处分将是怎样的严厉,我们是知道的。”云玲说到这里,终于说不下去,抱着沈林的胳膊,将头埋了进去。
方谨晟看着两人的样子,疼痛刺痛了双眼。
沈林拍了拍云玲的背,接云玲未说完的话,“如果她说出孩子的父亲是你,那么不只是她会被学校开除,你也会被开除。你的家庭背景你是知道的,她不想连累你,一人受处分总归好过两人受处分。所以才会骗你说孩子是我的,没想到你还真的信了,这说明你对她的爱与信任并不如她对你那般,终究,你还是让她失望了。你的不信任,导致他们母女无名无分地艰苦生活了二十几年!”
“对不起,玲珑,真的对不起。”方谨晟双手掩面,声音有着低泣的沙哑。
“谨晟,都过去了,我们今后都有彼此的路要走,彼此的责任要担,如今你知道思思是你的女儿,你想认也行,但是希望你能仁慈点,不要将她从我身边带走。”云玲无力地说道。
方谨晟低头沉默了许久,方才站起来,走至沈林跟前,声音一下子苍老,“沈林,谢谢你这些年来对她们母女的照顾,真的谢谢。”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玲珑,你放心,我不会带走思思,知道世间我还有这么个女儿,我很感恩,知道这点就足够了。至于思思,我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她有我这么个没担待的父亲。”方谨晟深深地看着她,继而想到什么,眉眼有几分紧锁,“玲珑,你是不是因为思思是我的女儿,所以才让她离开小墨的?”
“小墨?”云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的外甥,池墨。”
云玲这才明白他刚才所问,点了点头。
果然,方谨晟惋惜,“玲珑,你呀,也不能怪你,如果我早知道思思是我的女儿,那么他们也许就不会分开,而小墨也不会伤心出国。”
“谨晟,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云玲至今仍在为逼迫女儿离开池墨而耿耿于怀,这时听了方谨晟这一席话,心更是乱了起来。
方谨晟叹息,“想来也是他们有缘无分,既然都弄成如今的地步了,再说什么也晚了。”
他看向云玲,“玲珑,我能抱抱你吗?”虽然选择释怀,但面色还是有着痛苦之色。
云玲怔忪间,沈林放开了她。方谨晟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许久,才松开她,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店门。
云玲怔怔地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角处,这二十几年来的恩怨,就这么结束了。不,或许连恩怨都算不上吧,他们并没有彼此恨过彼此。
沈林上前抱住妻子,云玲回抱住他,声音饱含歉疚,“阿林,对不起。”
“阿玲,没有对不起,只要你开心就行。”沈林松开了她,深深地看着她,笑着回道。
沈林的怀抱总是给她安心的感觉,但是想起刚才方谨晟说的女儿与池墨也许就不会分开的话来,心到底还是不安了起来。
周一历来是都市交通最为繁忙的时候,入思提着电脑,挤了好久的公交,赶到H院的时候,前台上的挂钟将将接近九点。她眼疾手快地打了卡,方才累塌了般,在旁边的椅子上歇气。
章菁扭着水蛇腰,自前台出来,坐在她旁边,“思思姐,看你着急的样,院里对你们这些常熬夜的设计师的时间最为宽容,你从不加以利用,从不迟到早退,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不遵守纪律总归不好,是不是?”入思笑笑。
章菁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转而附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思思姐,你说我们院最近是不是走了美男运,之前来了个姚嘉木,今天也又来了个小美男。”
入思无感她的花痴,提起包包,便进电梯前往41楼。
一踏入办公室,才惊觉本部门为数不多的姑娘都集中在了她办公桌所在的格子间。景观设计部是按项目划分办公区域,所以,一早,她的区域被人围着,她很是奇怪,击掌,“各位姑娘,各回各位。”
众人闻言,转过头来,纷纷打招呼,“思思姐,早。”
“小思,早!”与此同时,一个男生夹着兴奋的声音传来。
入思一看,居然是方泽尧,她也很惊讶,“小泽?”几年不见,他成熟了不少,更是高大了许多。
方泽尧蹦到她跟前,笑嘻嘻地,“小思,以后我就是你的助理之一了,要多多指教喔。”
入思又一次吃惊,因为总院很看重东渔镇的项目,将两个项目的人力凑到一起。因为入思,秦帧、许淮是女子,仅有秦帧的男助理是男子,所以部门打算再配备一名男助理给他们小组。她没想到居然是方泽尧,方泽尧自高中毕业后便前往德国念大学,如今也到了毕业的时候。
她拍拍方泽尧的肩膀,“小泽,你的学历在我们这任职助理,你不觉得屈才了么?”
“不会呀,”方泽尧因为高兴,眼神炯炯,“东渔镇的项目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项目,我觉得对我是很好的锻炼与经验积累,况且ZS院可是国内行业的老大呢。”
入思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但想到他与她之间可能的关系,正色道,“开始工作吧。”说着,将东渔镇的项目资料递给他,让他先熟悉熟悉。
方泽尧并未察觉入思神色的变换,应了声,“好的!”便高兴地回位置看起资料来。
自从方泽尧进了H分院,除了工作中黏着她,吃饭时间也黏着她。这天,入思下去39楼食堂吃饭,才踏入食堂,方泽尧远远地就招呼,“小思,这里,饭已经打好了。”这一叫喊引来食堂内的女同事纷纷侧目。这些天来,关于方泽尧和她的谣言她不是没有听过,大体意思是她云入思老牛吃嫩草。
入思无奈,只好过去。一会,秦帧与许淮也打了饭过来,许淮一坐下,就抱怨,“方泽尧,你也太偏心了,我和小帧姐不是你的同事啊?”
“来,小许,这鸡翅给你!”方泽尧嘻嘻地笑着,将盘里的鸡翅夹到许淮的盘里。许淮看方泽尧英俊的眉眼此时对她百般讨好,也不便再说什么,说了句,“这还差不多!”,低头吃饭。
入思不说话,低头进餐,心却想,该找个时间找方泽尧好好谈一下。
“入思,介意我坐这吗?”入思闻言,抬头,周围安静了下来,姚嘉木端着餐盘,微微低着头,看她。
入思点头,姚嘉木方才坐下,一下子,许淮、秦帧、方泽尧立马挺直腰杆,齐声,“姚院!”
“都吃饭吧。”姚嘉木说完看了方泽尧一眼,原来这就是这一周来传的沸沸扬扬的姐弟恋的男主角。他淡淡地问方泽尧,“你与入思以前很要好?”
这话一出,不但方泽尧愣了不知怎么回答,入思她们几个也愣了,尤其是秦帧和许淮,不知道这位领导为何突然对员工的私下关系感兴趣。
方泽尧态度恭敬,“我和小思很多年前就认识了。”
入思拿眼瞪他,他嘿嘿地笑,住了口。
姚嘉木打量了两人的眉眼,状似漫不经心道,“听说院里即将出新规矩,为了制止办公室恋情的发生,男女同事不允许交往过密,尤其是对处在试用期的新人,将列入试用期成绩。”
话一出,在座的人,惊得差点被饭噎到,许淮脱口道,“啊?这是什么变态规矩啊?”秦帧在底下踩了她一脚,才惊觉,赶紧住嘴,诺诺地看着姚嘉木。
“小许,你在院里有喜欢的人?”姚嘉木故意凉凉地问道。
“啊,没有,没有!”许淮头摇的像拨浪鼓,心虚地瞄了眼对面的方泽尧。
方泽尧也是怔怔地,看看入思,看看姚嘉木,笑得牵强,“这样啊?我一定注意。”
入思看向姚嘉木,眼里是感激。
因为距离竞标时间只有一周,东渔镇的项目一直分秒必争地进行着。入思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让其他人回去,她则继续加班,方泽尧说什么也要陪她,她实在是没功夫去劝方泽尧回去,便任他留下来。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方泽尧终于开口劝道,“小思,回去吧,很晚了,别这么拼命。”
入思头也没抬,“你先走吧。”
方泽尧情急下,脱口而出,“小思,你这些年是不是总是用学习和工作来麻痹自己?就是为了不想起池墨哥!”
入思闻言手,拿着鼠标的手的动作一偏,屏幕上的图纸划出一条歪歪的斜线,她看着那条偏离轨道的线,不语。
“小思,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同时也折磨池墨哥!”方泽尧显然很激动,一如四年前。他不明白,一直好好的两人,她为什么要离开池墨,池墨因此在那个暑假毅然离开,去了美国,人的性格更是变冷了许多。这次回来,也是拼了命地投入工作,整个人的全部似乎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从未在他脸上看过一丝笑容。他不明白,她怎么会如此狠心,狠心在给了一个内心缺乏温暖的人以阳光之后,却又狠狠地将他推入更冰冷的冰窟。
他想不明白,但是也没有怪她,他觉得她这么做自是有她的原因,毕竟,她对池墨的情感,他是知道的。只是现在看到她也如池墨那般,以工作来麻痹自己,折磨自己,他终于忍不住在她面前提起了那个这些日子以来,他小心翼翼避开的名字。
入思将鼠标点至保存,关了电脑,拿起包包,说了句,“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便走出办公室。留下方泽尧一脸绝望地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电梯已经显示下到1楼的状态。他在电梯前,蹲下来,懊恼地埋首在膝盖间,久久不动。
第七十章陌生的路人
东渔镇项目提案的这一天终于到来,入思对这次的提案把握并不大。因为她在准备的过程中,竭力说服分院的几个领导赞同她关于项目中原地植被的保留与海岸线的保护开发的思路,院领导同意,并不代表一切向利益看齐的开发商会同意,因此,本次提案存在着风险与不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