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这是不许我等回家了吗?”凤楚辛冷笑道,“大将军府的人好手段,这人还未进亲王府呢,就开始管府中的人了,连门都不让进了,雀占鸠巢,还未见过占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凤金安本来未在意,见到从马车中出来的是凤楚辛,愣了一下,赶紧堆上了满脸的笑,上前叫道:“大哥!是六妹妹回来了吗?对不起对不起,这些下人不知道规矩冲撞了哥哥,还望哥哥大人大量,多多包涵。”一边说,一边喝令那两个林府的侍卫退下。
林青儿在花轿之中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现在花轿到了亲王府门口,想着马上就可以和心上人见面了,正自开心,谁知道这当口突然跳出个凤楚辛来,耽误了他和凤金安见面不说,话里还句句带刺,他在将军府一向被老太君宠惯了,性子一向倨傲,何时被人如此说过,听得原来是凤墨涵在车中,不由得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是嫉恨自己嫁给了凤金安,故意挟私报复,令他难堪。再听得凤金安好脾气地道歉,处处忍让,那凤楚辛却咄咄逼人,一时气愤不过,这个胆大妄为的林家小主子掀了盖头,踏出了花轿。
“大世子这是在说谁呢?哪个是雀?哪个是鸠?这门婚事是宫里的皇太君亲自指的,你是说他老人家雀鸠不分了?””他微蹙着眉,怒瞪着凤楚辛,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
凤楚辛看他那个样子就不由自主地来气,根本懒得搭理他,见凤金安尚算有礼,便转头向她说道:“三妹,六妹妹今儿起得够早的,冠礼程序繁琐,累了好几个时辰了,我想早些送她回家休息,这些下人却说奉了王君的令,怕咱们误了三妹的吉时,不许咱们进门,还请三妹让个道。”
车帘半开,凤金安偏头看了看,正好看到凤墨涵歪在父亲怀中,一动不动,顺口问了句:“六妹还好吧?”
“她身体一向不大好,受不得累。”凤楚辛说道。
林青儿见无人理他,凤金安还对凤墨涵如此小心,心中更加不甘心,瞟了一眼车中之人,轻哼了一声:“不过一个侍宠,大郡主性子好,还由着人在头上作威作福,若是在林家,有正主在场,这样的人哪敢说半个字!”
“青儿!”凤金安喝斥道,林青儿话已出口,却是收不回来了。她听说过这个大哥为了保护六妹妹自小习武,功夫深得名家真传,虽未见过他出手,但连娘都曾夸过他,想必是真不错的。这会儿听林青儿祸从口出,生怕凤楚辛一时气不过,对他拔剑相向,忙替他陪罪:“青儿年纪还小,我代他向大哥陪罪,请大哥勿怪!”
林青儿还不知死活地说道:“你是世女,除了王爷,这府中便是你最大,何须如此小心说话?怪不得这些下人没了规矩,看来都是你的好脾气给惯出来的。”
“青儿,你给我闭嘴!”凤金安冷着脸,动了真怒。林青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盈满了泪:“你居然为了一个下人吼我,你…我…我不嫁了!”他一甩袖子,转身冲回了花轿,吩咐林家的人打道回府,凤金安见惹怒了这个小祖宗,一时无法,只得上前劝解。
马车中的凤墨涵睁开了眼,抬起头看向脸色苍白的齐思洛,微微笑道:“爹爹,到家了吗?什么事这么吵?”
“没什么大事,到家门口了,你的新姐夫正要行进门礼,咱们且等等再进去。”他对凤墨涵解释了一下,张口叫外面的凤楚辛回来,免得把事情闹大了。正如林青儿说的,他在静亲王府的地位,如今不过是个侍宠,比其他下人略高了些,在主子面前,依旧是下人。而林青儿是皇太君亲自指的婚,若是闹出了动静,宫里的人必会护着,自己这边讨不了好去,他实在是怕了宫中的人,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凤楚辛听到妹妹醒了,看那林青儿与凤金安又闹起了别扭,便不再理会,上了马车准备回去。
“慢着!”凤墨涵却下了车,向着林青儿走去。
门口闹了这么久,一面说吉时耽搁不得,一面却又如此拖着,若是撇下这些废话不谈,别说是一辆,就是十辆马车也过去了。凤墨涵想着,门口这一出不可能没人报与里面的人知晓,却没个人出来干涉一下,果真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那一直躲在暗处将她放在眼中的会是谁呢?那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老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凤墨涵也烦了,索性是个死,她既已知晓自己日子不多,忽然想挑开了和这暗中之人玩一场,最坏的结局就是玩死了,她并不怕!隐隐地觉得林青儿是个突破口,虽然她不明白具体是什么,但是直觉这样告诉她。
她含笑着走过去,来到凤金安面前:“三姐,他不嫁便让他回去罢,你用不着求他,静亲王府的世女,有多少男儿中意着呢,还缺了这一个?不是还有个无尘公子等着入门么,那人知书达礼,美名在外,比这乳臭未干之人强多了!”
“你…谁说我不嫁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姐夫,你最好给我记住。”林青儿给她这一扰,心中有些着了慌,说不嫁只是气话,好不容易他才得到这个机会,不嫁心中心仪的金安郡主,难道嫁给眼前这个残废么!
“你确定真要嫁她,不反悔了?”凤墨涵问道。
“当然,这婚事是皇太君亲自许的,”林青儿得意地笑着说道,“你别以为你说几句,就可以阻了我的婚事!除非我自己不愿意,否则谁也别想破坏。”
“啪”地一声脆响,林青儿脸上赫然出现一个红印,他捂着脸,惊叫道:“你…你竟敢打我!”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凤墨涵会突然甩出一巴掌,这个不得势的六郡主从来未在人前表现出强势的一面,今天为了她的父亲破了例。
“你若不是这府里的人,任凭你怎么说,刚才你亲自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我便要教你这府里的第一项规矩,就是对长辈要有礼。”凤墨涵指着齐思洛,脸上的笑容收敛不见,“那是我的爹爹,你嫁进了静亲王府,就要记住,他是你的长辈,要记得对长辈要有起码的尊敬!”
说她什么都无所谓,齐思洛是她的父亲,对她关爱有加,为了她康复,在神案前祈祷以命相换的父亲,事关这人,凤墨涵容不得他人说半句不是!
说完也不管愣着还未回神的众人,自顾自坐上马车。凤楚辛呆呆地看着她,像不认识这个妹妹似的:“涵儿你…”
“哥哥,林家的那些侍卫冲过来了,这里可是静亲王府,不是林家,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凤墨涵冲着哥哥眨了眨眼,凤楚辛一看,果然林青儿被打,送亲的人全乱了套,随行的侍卫听了主子的令,冲了过来。
“打架么?好!我手正痒着呢!”凤楚辛身如飞燕,一拳飞出,林家领头的侍卫立马倒下一个。
柔声对齐思洛说道:“爹爹,你不用紧张,哥哥应付得来,咱们回去,涵儿还想你煮长寿面给我吃呢!”
齐思洛看到她眼底显出的坚韧,欣慰地笑了,他的涵儿今天才算是真正的恢复了!他就知道女儿一定会好的,当年涵儿出生前,他曾梦到一只金凤凰翱翔于九天之上。后来他请人算了一卦,那个被江湖上的人称作神算的先生说:“此女命格奇特,运途坎坷,若大难不死,是极贵之命。”
“老黄,驾车回院!”他大声说道。对着凤墨涵声音却是无比温柔:“你云爹爹教我的手艺,今儿涵儿就可以试试!”
他不担心其他的事,当年连皇帝他都不曾怕过,何况区区林家!
马踏四蹄,高高昂起,向大门内而去。不管门外一团纷乱,凤墨涵开始想着她的生日礼物了,似乎太少了些,还有哪些人未送的,她在考虑是不是该张口要,尤其是步青澜那一份,必不可少!管她凤金安大不大婚,今日她凤墨涵要过自己的生日。
亲王府后院有个马场,很大一片,今日因为客人多,改成了停车场,放眼望去尽是豪华的车驾。凤墨涵没半途想起了步青澜,想必他也会来参加婚礼,不知道到了没?于是对齐思洛说道:“爹爹先回,我去看看有些什么客人。”
“涵儿…”齐思洛眉目间有忧色,自家女儿,他总是担心,前面的事若是传到了后面,还不知道静亲王会如何呢。
“爹爹放心,你煮好面我就来了。”凤墨涵笑道。
齐思洛见她神色如常,并无所惧,也就由她。别过父亲,她来到宾客云集的大厅,在人群中搜寻着步青澜的身影。
“小涵儿可是在找我?”肩头挨了一下,凤墨涵回过身,对上了步青澜笑眯眯的眼。在人后他叫她小寅,人前却叫小涵儿,生怕人不知道他比凤墨涵大了两岁。
凤墨涵一把扯过他,拉着就往人烟稀少处走。
“干嘛干嘛,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步青澜问道。
“礼物!”凤墨涵见四下无人了,这才放开了手,却将手伸到他面前。
“什么礼物?”步青澜问道。
“别装蒜,今儿我成年,你不可能不知道,不去观礼也就罢了,礼物可不能少!你十岁那年生辰,我不也送你礼物了?要礼尚往来,有来有往,别废话,快拿来!”
“你想要什么礼物?”步青澜笑问道。
“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什么都行!”凤墨涵说道。
“那好,你先闭上眼睛,我没说话你不许睁开!”步青澜说道。
凤墨涵听话地闭上了眼,嘴角带着笑,她就知道步青澜不会忘了给她礼物的,除了父亲和哥哥,这是她在这世上的第一个朋友。
黄金错刀
步青澜托着凤墨涵的手背,随后放了一个东西在她的掌心,手心顿时一暖,手指抚过,感觉是皮质的外囊,尾端有个柄,光滑如玉,有着浸人心脾的凉。
“是什么?”凤墨涵笑着,依旧没有睁开眼。
这是小时候两人玩过的游戏,每次送礼物的时候,收礼之人先得闭上眼睛猜三次,猜中便罢,若是猜不中,礼物虽可得,却要受罚。
主意是步青澜出的,也不知道他是想罚凤墨涵什么,反正从第一次起,惩罚永远只有一个,他也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事情是这样的,他第一次送凤墨涵礼物,提出了这个要求,凤墨涵是什么人啊,前世的特工,除非是她没见过的东西,否则一摸就立刻猜得出是什么来,所以那时其实她是猜中了的,却故意说错了,在步青澜兴高采烈地准备说出如何惩罚她时,她抢先了一步,凑到小美男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就罚我亲你一下吧!”凤墨涵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步青澜被那软软的唇碰了一下,先是觉得有些怪异,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说道:“反正都是男孩子,我又不吃亏!”
凤墨涵就是那时起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了男孩,也不作解释,一骗就骗了他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凤墨涵忍不住笑了,两人分别的这些年,其实她常常想起步青澜来,只是在她的心中,他一直是那个十岁大的男孩,再见面,他已经比她高出了近一个头,可两人之间并未疏离,这一刻让她回忆起了从前,似乎站在面前的还是明明痛得站都站不稳,却依旧对她笑嘻嘻的男孩。
骗了他那么多年,这一次,不想骗了。她摸了摸手中之物,在脑海里描摩着这东西的形象,灵光一闪,说道:“是剑吗?不对,我想…应该是刀,肯定是刀!”
凤墨涵睁开了眼,她相信自己猜对了。抽开皮套,刀身上居然镶嵌着不少黄金宝石,刀柄让她感觉冰凉的东西,则是一大块切割精美的白玉,金玉相映,还有那闪着绿光的猫儿眼,将整个短刀装饰得华丽无比,怪不得会这么重!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真的送给我?”凤墨涵惊道。
步青澜叹了口气,原以为她会猜剑,毕竟他教她的是剑法,而且曾经说过会送她一柄剑,以前她都猜错的,谁知道如今的她怎会如此聪明,一下就猜到了是刀,原本还想着那个儿时的惩罚,许久未曾感受了,这下却是白费了!
掩去心头的那丝失望,他强作高兴地说道:“小寅真聪明,居然猜到是刀,你都没有使过刀,我以为你会猜是剑呢!你别看它华丽精美,以为只是装饰没什么用,这刀来自雪域,据说曾是一个亡国之君的随身物品,不知加了何种材质,刀刃非常地锋利,削铁如泥,这些宝石也不是无用的,镶嵌得非常牢固,你不用担心会掉下来,晚上的时候拔出刀鞘,这些宝石会发光,夜中也可行刺…”
步青澜指着刀上的饰物,一点点地为凤墨涵解释功用。凤墨涵放了一根头发在刀锋上,刚触到头发就断了,真正是好刀,她拿着它,眼中放光,爱不释手。
“喜欢吗?”步青澜问。
“嗯!”点了点头,凤墨涵的笑容映在刀身上,比在铜镜中照的还要清晰。
“我也想你一定会喜欢!”步青澜笑道,“以后要天天带着它,可作防身之用。”
“天天带着它?那不是招贼么!不行不行,我要把它藏起来。”凤墨涵说道。
“不许藏!我送你的东西,你一定要随时戴在身上!”步青澜亮晶晶的眼望着她,正色道,“小寅,其实有一句话我早想对你说了,你是怎样就怎样,没必要掩藏着,其实有时候,与其向人示弱,不如让人怕你!这刀戴在你的身上,哪个敢来惹你,我想那他是不想要命了,你的身手如此精妙,谁又能近得了你的身呢!”
他说这些,是因为他曾经感同身受吗?凤墨涵知道他们两人的际遇其实很像,区别只在于她是穿越来的,而人家步青澜是本尊。
“小青,这些年你已经不再藏了吗?怪不得你敢与凤元恩一起自由出入皇宫。”她叹道。
“是,我不藏了,以前爹爹只想我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好,不指望我能有什么出息,可是我不一样遭人毒手?他处处退让,别人就步步相逼,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上前,让敌人只能后退,再无法踏出一步!”
是啊,与其走自己的路总让别人在背后议论,不如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凤墨涵失笑,这句话好像是前世里曾经看过的一个小品上说的,当初看时不过惹人一笑,今天看来,这才是冷兵器时代的生存法则。
她抬头看着步青澜:“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废了的人,还能够有这样的身手?”
“谁要奇怪便让谁奇怪去,让人摸不透,才会更加令对手害怕!”他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何况小寅从小就是皇帝钦封的神童,神童…总是比一般人来得聪明!”
“为何…突然对我说这些?”凤墨涵预感到了什么。
“因为我明日就要走了,四姐一向与我亲厚,从小就只有她对我照顾有加,雪域王帐下有位神秘谋士,用兵如神,四姐初去,已经吃了一次败仗,如今只能闭城不战,这两年,她好不容易才在皇上面前得到些青睐,再如此下去,刚刚才得的地位就将不保了!我本就要随她前去的,只要我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耽搁了这些日子不走,只是为了等你冠礼成人!送这把刀,确实是给你防身,我怕你年纪小,虽说功夫不错,却不知人心险恶,”步青澜伸手,将她刚才逮到前面的一缕发丝握住,“不知你有没有发觉,你的身边,不止一拔人在跟着,小寅,你是藏不住的,与其等人发现,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些话,句句在理,步青澜的目光中盛满了关怀,那眼光令凤墨涵想到了阿丑,她觉得很幸福,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男子,对她的心如同阿丑一样,不管将来会不会持久,她知道他现在是真心!
“谢谢你!”她感动地上前,向以往每次出征前拥抱阿丑一般,抱住了他,只可惜她身材小他许多,这一抱,整个人被他的怀抱淹没。正好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瞬间变得急迫。
“小寅!”他轻声叫了一声,伸臂反搂住她,语声有丝不同寻常的喑哑。
“我会记住你的话!你要好好保重,要记得给我来信,如果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告诉我!”凤墨涵说道,“我不想失去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好哥哥!”
这个时刻,她完全没有想起步青澜的性别来,只感受着心中渴望已久的那份温情,随心而为。当她想起男女有别时,那已经是好久以后了,不过凤墨涵在现代也不是没有和男人搂抱过,有一次在一个跨国合作案中,法国同行的热情曾经让她很吃不消,搂抱一下,不过是家常便饭,何况步青澜算起来,还是她的堂兄。
她先抱的他,也是她先放开了他:“你晚些时候还来找我吗?”
“不了!有些东西需要打点,再看你一眼,我就舍不得走了!”步青澜玩笑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要不你还是继续装下去吧,否则万一发现你的好,你也加冠了,我怕你会被某位佳人相中,两人情定今生,伤了京中的男儿们的心。”
“噗!”凤墨涵失笑,“油嘴滑舌!你这一走才不知伤了多少京中女子的心呢!我听说礼部侍女官的小姐就对你念念不忘,奇怪了,你这么凶,居然有女儿家看得上你!”
“我哪里凶了?”步青澜呲牙咧嘴地说道,“除了你没人这么说过,你敢诽谤我,将来若是我名声不好嫁不出去,我就让你养我!”
凤墨涵哈哈大笑,步青澜和凤楚辛确实很像,这两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差不多。
“好好好,反正我哥也这么说,养一个养两个,咱都不嫌多!”
“哼!我饭量很大的,你那点本事,也就只养得活我一个,凤楚辛还是早些将他嫁出去,让别人养去!”步青澜说道。
哥哥若是听到这话,两人不定吵成什么样,凤墨涵笑得眉眼弯弯。
“小寅,好好保重!我回席了,对新人说声祝贺就走。”步青澜敛了笑容,正色道。
“好吧,早去早回,我等着你和四公主得胜归来!”凤墨涵说道。
看着他依依不舍地走远,她抚摸着那柄价值不菲的金刀,心中异常地满足。忽而想起了一句诗,“美人赠我金错刀”,她情不自禁地又笑了,张衡这首抒发政治怀抱的诗,在她看来就是一首情诗,诗中以美人为君子,以珍宝为仁义,她最爱的就是这一句,不过自己就是美人,哪里想到居然会真的有那么一天,有美人赠她黄金错刀,幸好步青澜也是哥哥,否则她身无长物,哪里去找琼瑶美玉来与之互赠!
别了步青澜回到自个儿的院子,凤楚辛倒先她一步回来了,神采飞扬地,正在对连儿形容着刚才的事。
“哥哥,有进步啊,十来个侍卫你几下就摆平了!”凤墨涵笑道。
凤楚辛两眼一眨一眨地看着她:“涵儿不怕么?咱们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林青儿肯定不会放过咱们。这会儿他在外面哭闹着,花轿真不肯进门了。”
“这会子他倒不怕误了吉时了,看来他那个吉时,是跟随着咱们而变动的,有咱们在时就是吉时,咱们走了就都不是了!”凤墨涵嘻嘻一笑,“哥哥既然敢动手,当然也是想好了的,必定有退身之计,何必问我。”
月国以孝为先,林青儿方才算是辱骂了凤墨涵的父亲,若要真论起来,她那一巴掌算不得什么,动手也是那些侍卫先动的,他们不过是防卫而已,谁能说不是?至于林青儿,他不嫁进来更好,那样的人以后见了面她得叫一声姐夫,还真叫不出口。
“他也不过这么一闹,想着有人为他出头,不嫁是不可能的,那可是他的心愿,为了嫁金安,他宁可屈居人下,排在无尘公子后面。何况这是皇太君指婚,林青儿断不敢抗旨。”凤楚辛说道。
齐思洛招呼着儿女过去吃面,凤墨涵的碗里满满的,细长的面条,从头连到根,一丝未断。忙了一天,她也饿了,洗了手过去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凤楚辛也有一碗面,不过不像她的是一根到底的,只是普通的面条而已。看兄妹俩吃得很香,齐思洛脸上漾着微笑,慈爱地看着他们。他知道今日一双儿女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毫不退让,那是因为对方言语辱及了他,有这么孝顺的孩子,是他的福气,他心下思量,即使拼了命,他也要保全两个孩子的平安,不管是谁,要动他的孩子,得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
迟些时候,被凤楚辛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赵克贞回来了,听到那边已经在拜堂了,凤墨涵撇了撇嘴嘟囔道:“嘁!就这么点本事还闹腾,要真厉害就不该进门!”
“你呀!”凤楚辛伸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怎么?现在巴不得天下大乱了?若是婚事真搅了,你以为咱俩能讨得了好去?”
凤墨涵捂着脑门嚷道:“爹爹,哥哥又欺负我,如今我成年了,你得命令他,以后不许再戳我脑门!”
“辛儿,别欺负你妹妹了,好不容易变聪明了,你经常这么动手动脚的,没准什么时候她又傻了!”齐思洛难得地开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