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钱子?萧清瑜看了崔太医一眼,沉声问道:“太医所指可是牵机药?”若她没有记错,牵机药又名马钱子,宋太宗赵光义便是用此药毒杀南唐后主李煜,此毒甚是厉害,与钩吻,鹤顶红并称历史上最有名的三种毒药。
崔太医眼中掠过一抹诧异,恭敬地回道:“正如娘娘所言,微臣方才替贵人把脉,贵人脉象凝滞,如今只有用马钱子燃熏,方可寻出端迹。”
萧清瑜心下一沉,微微颔首,这才跟在尉迟封的身后到了殿外。
“爱妃倒是很有见识?”尉迟封的目光盯着萧清瑜,似笑非笑的说道。
“皇上谬赞,臣妾平日里闲来无事爱看些杂书,只是略知一二罢了。”萧清瑜并无半分慌乱紧张之态,和尉迟封相处这么些天,他的性子她多少摸出了些门道,此时直言,明显不存着试探之意。
尉迟封盯视她半晌,淡淡开口:“此事爱妃如何看?”
萧清瑜闻言,却岔开了话题,温声说道:“有句话臣妾不知该不该说?”
尉迟封微微一笑:“爱妃若是觉得不该说那便不
要说了。”
萧清瑜快到嘴边的话被他堵在了喉咙里,好半天才开口:“淑妃姐姐说方才她在御花园那边看到了兰贵人身边的宫女佩儿。”
尉迟封闻言皱了皱眉,萧清瑜坦言道:“臣妾想着此事该禀告皇上,若仅仅是抗旨不尊倒也罢了,可是如今贵人昏迷不醒,若是那佩儿真有什么问题,皇上也可查查。”
尉迟封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让人难测其意:“爱妃倒是个有心的。”
萧清瑜抬起头来,从他平静地目光中看出些许的笑意,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小太监出来回禀,萧清瑜与尉迟封对视一眼,便朝殿中走去。
“皇上请看!”崔太医让了让身子,抬手指了指兰贵人的额头。
顺着太医的视线,萧清瑜将目光移向了兰贵人的额上,只见她的额上冒出三个暗红色的小点,突兀的让人觉得万分的诡异。
萧清瑜朝身侧的尉迟封看去,只见他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最后却冷笑着开口:“倒是真如朕料想的一般。”
萧清瑜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兰贵人的额上,一会儿的功夫,却见暗红色渐渐的淡了下来,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她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立在那里的崔太医:“还请太医直言。”
崔太医的目光朝尉迟封面上看了过去,得到默许后,才缓缓开口:“回娘娘的话,贵人体内中有剧毒朱颜,中毒之人面上与常人无异,却一直昏迷不醒,只有用剧毒相逼才能将毒药浮于表面,不过此法甚为惊险,若使用不当,便会当场气绝生亡。”
“太医的意思,贵人会一直如此?”萧清瑜微微挑眉,眼中掠过一抹惊异。若真是如此,她实在想不出,下毒之人为何偏偏要将此毒下在兰贵人身上,若是为了除去兰贵人,何不直接灭口?要知道,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暗夜中,一道身影,小心的避开宫檐下的守卫,身形灵动的朝前方快速的跃过,直奔高墙而去。
城中的一座房屋内,屋门大开,一个身形修长的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蓦地目光微闪朝屋外看去。
“主子,一切办妥。”一声清冷的嗓音恭敬的回禀。
那人突然低沉的笑了一声,掌心一动,幽冷深沉的关门声惊破了静谧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才写完,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他的承诺,她的畏惧!
兰贵人的事情,一夜间便弄得尽人皆知,而尉迟封的态度,更让各宫都看不出头绪。似乎几日的功夫,原本很受宠爱的兰贵人不仅触怒了太后,更失去了皇上的心,就连生死一线都懒得顾及。
凝芷宫内,萧清瑜倚在贵妃椅上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里的书,许是她的动作太过浮躁,连站在远处的荣姑姑都不由得看了过来。
“主子可是在想兰筠阁那边的事儿?”荣姑姑从那边走了过来,俯身问道。
萧清瑜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不是?这事儿本宫瞧着没有那么简单,宫中守卫森严,昨日又是使臣进宫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小心,怎么偏偏兰筠阁就赶巧出了岔子?”
荣姑姑点了点头,揣测的说道:“主子的意思是贵人自己......”说着抬起头来,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瞧着面前的人。虽说先前有崔昭仪的事情放在哪儿,可这兰贵人,还真不像是那种朝自己下狠手的人。再说,时隔不久,再使同样的伎俩,难免不叫人心生疑虑。即便是想要争宠,也大可不必出此下策。
萧清瑜思忖片刻,淡淡的开口:“那倒不是,姑姑昨日没见兰贵人的样子,本宫瞧着不像作假,就连崔太医都说那毒药凶险万分,兰贵人即便是再有心计,也断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本宫瞧不明白的是,如今皇上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荣姑姑有些迟疑,按说这样大的事情皇上本该命人彻查的,可现在竟然将事情压了下来,除了昨日派人搜查过兰筠阁再没了别的动作。这样瞧着,倒像是要不了了之的样子,只怕如此耗下去,这兰贵人可真要一命呜呼了。
荣姑姑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回道:“许是皇上还有别的主意。”
萧清瑜闻言点了点头,以她对尉迟封的了解,这事儿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了结?兰贵人一条性命倒是其次,如果之前她的那些猜测是对的,那无论如何,在没有得到兰贵人口中的秘密之前,他不会让她就这么自生自灭。否则,之前的那些筹谋,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心中暗暗沉吟,将事情从前到后的想过一遍,如今按下不发,除非......
萧清瑜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心中不由得一震,沉声问道:“姑姑可知这兰贵人在宫中可有什么交往过密的人?”
若她猜得没错,尉迟封是想借此机会引出幕后之人。一个小小的贵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与帝王抗衡。再说,从进宫到现在,萧清瑜总觉得,这兰贵人处事甚为诡异,宫里的人只知她
身子孱弱平日里不多与各宫走动,可仔细想想,从崔昭仪再到德妃,哪一件事情,她没有在场?先前只觉得是巧合,现在想想,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主子想必知道,兰贵人原本是废后身边的人,因为皇上体恤才能继续留在宫里,废后去后,宫里的人自然对她避之不及,若不是太后和皇上多加照拂,怕是只能任人轻贱。再加上贵人平日里三日有两日是病着,自然更没有人去她的兰筠阁了。”荣姑姑低头说道。
萧清瑜手中的帕子一紧,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这样就对了,只有制造出这样的假象,后宫诸人才不会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这便是她的生存之道。只怕,这身子不适,多半也是借口,否则哪能说病就病,说好就好,任何重要的场合,从来都不缺席。
不过,任凭她再大的心机,如今让尉迟封惦记上了,哪里能保全自己?如今还活着,不过是念着她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只是,不知道这兰贵人的背后,到底是哪宫的人?
正想着,就有太监从门外进来,萧清瑜抬起眼来,一眼就瞧见跟在他身后的薛公公。
“奴才给娘娘请安!”薛公公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个礼。
萧清瑜虚扶了一下,含笑说道:“公公不必多礼,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薛公公拱了拱手:“皇上差奴才来请娘娘到明光宫伴驾!”
萧清瑜虽有些诧异,却只是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轻声应道:“本宫知道了,还请公公稍候片刻,容本宫先去更衣。”
薛公公恭敬的说道:“娘娘请!”
虽说是去伴驾,萧清瑜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折腾妆容,她私下以为,宫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尉迟封自然也没有那个心思欣赏美色。再者,最近一段时间,她与尉迟封的关系融洽许多,那些面上的精细功夫,倒是不需要大费周章。
等她赶到明光宫时,尉迟封一如既往的在批阅奏折,不得不说,生为帝王也着实辛苦的很,金口玉言的绝对威严下,背后的付出只怕无人能及。萧清瑜看了看龙案后的人,缓步上前,柔声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尉迟封抬起头来,眼睛朝她身上打量了片刻,这才淡淡的开口:“平身吧!”
萧清瑜站起身来,只听尉迟封似笑非笑的问道:“看来爱妃昨夜睡得很好?”
萧清瑜看着他眼中的调笑,嘴角不由得弯了弯,缓步走到龙案后,带着几分讨好轻笑着说道:“臣妾平日无事,哪里比得上皇上要为国事烦心,要不皇上先歇会儿,臣妾给皇上揉揉肩?”
尉迟封轻笑一声,放
下手中的奏折,靠在龙椅上,拿眼神示意了她一下:“有劳爱妃了。”说着就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
萧清瑜的双手放在他的肩上,颇有节奏的轻揉着,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比起之前成日里揣摩着他话中的意思,这般情形让她少了几分尴尬和紧张。
想起第一次尉迟封叫她揉肩时她是既紧张又抵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最后也只得诺诺的上前。不过几次下来,她似乎发现,尉迟封这人倒是挺好伺候的,无论力道轻重,从来都没有过任何异议。这一刻,他静静的闭着眼睛,她甚至觉得他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仅仅是她的亲人,或是朋友。
想到这里,萧清瑜心中不由得失笑,亲人,朋友?她独独想不到丈夫二字。或许,这一生,她都无法坦然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
妃子与帝王,他们之间本就隔着一条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就像现在,她即便明白他对她有意无意的宠爱与纵容,却也万万不敢将自己的心交在他的手上。因为帝王的宠爱,你不清楚会在哪一刻就烟消云散。
尉迟封突然间睁开眼睛,萧清瑜避无可避的对上了他的视线,手下的动作蓦地顿住了。
在他的注视下,萧清瑜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柔声问道:“皇上可要传召薛公公?”
尉迟封坐起身来,淡淡的开口:“不必了,你给朕研墨吧!”
“是!”萧清瑜掩下眼中的惊异,柔声应道,她敏锐的感觉到,此时的尉迟封眼中有着隐隐的怒意。
萧清瑜脑子里飞快的掠过方才的一幕一幕,确定自己并没有什么差错,这才放下心来。却听那人似笑非笑的问道:“兰贵人的事儿,爱妃如何看?”
萧清瑜迟疑了片刻,才不确定的看了过来:“皇上,宫中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
尉迟封微微诧异,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回答,缓缓开口:“若朕记得没错,昨日爱妃可没有这个觉悟?”
萧清瑜心中蓦地一震,这是在提醒她昨日曾向他回禀宫女佩儿之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只作不经意的道:“今日臣妾从凝芷宫过来的路上听几个宫人在议论兰贵人的事情,皇上也该去兰筠阁瞧瞧了。”
尉迟封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们可是在议论朕不顾昔日情分?”
萧清瑜笑吟吟的开口:“皇上如何会这般想,只不过说兰贵人没有福分倒是真的,承蒙皇上恩典能够继续留在宫里侍奉皇上,可如今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剩下的话她没有继续说,她相信,有了这几句,尉迟
封也该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宫中的流言蜚语最是传得快,只怕这会儿,也该传到那个人的耳中了,不知道,闻得兰贵人的处境,那人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尉迟封的目光朝她看了一眼,眼中分明有温情却又带着一闪而过的寒意,让萧清瑜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尉迟封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手下的动作,柔声问道:“爱妃可会怕朕?”
萧清瑜目光微敛,沉默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低声问道:“若有一日,臣妾处在兰贵人这般的境地,皇上可会......”她犹豫了一下,将最后的几个字咽了下去。
看着尉迟封收敛了眼中的笑意,萧清瑜没有再追问,将视线收了回来。何必多此一举,生为帝王,以他的立场,他的答案她又岂会不知?
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萧清瑜只觉得腕间一痛,反射性的抬起头来,对上尉迟封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半晌才听他开口。
“无论发生何事,朕必会护你周全。”
“臣妾谢过皇上!”萧清瑜怔愣了片刻,低低地回答。她不知道,这句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怕只有到了那一刻,她与他才能知道真正的答案。
尉迟封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心思,不悦的看了过来,还没开口,便听到殿外一阵脚步声。
萧清瑜抬起眼来,看到薛公公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沉声回道:“皇上,兰筠阁的佩儿,方才偷偷溜了出去。去的地方,是......昭荣殿!”
尉迟封冷眼瞟了过来:“谨太妃?朕倒是小瞧了她!”
薛公公看了看尉迟封的神色,恭敬的回道:“奴才已经命人包围了昭荣殿,皇上可要去瞧瞧?”
尉迟封双眼一眯,带着几分残忍似笑非笑的开口:“交给御林军统领!”
薛公公面色一变,萧清瑜眼中掠过一抹诧异,只听他接着说道:“别把人弄死了!”
萧清瑜心一沉,直直的看向了身边的尉迟封,这一刻,她的心里,突然间生出一抹畏惧。原来,她还是怕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情况渐渐明朗!兰贵人快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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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萧清瑜多少猜到落入羽林军的手中是个什么下场,可当她见到满身血污几乎看不出一块好处的宫女佩儿时还是不由得大骇,仅仅一夜之间人就变得面目全非,羽林军的手段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她有些想不明白,尉迟封为何独独传召她一人到明光宫,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她旁观?
“太后驾到!”一声尖锐的嗓音从殿外传来,萧清瑜不禁有些诧异,转瞬却又明白过来。太后虽说甚少过问后宫之事,却并不代表这宫里没有她的耳朵,这么大的事情,又涉及昭荣殿,太后岂会置之不理?
“儿臣给母后请安!”尉迟封上前一步,温声说道。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萧清瑜跟在尉迟封的身后缓缓的拜了下去。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一动,透过众人直直的朝谨太妃这边看来,比起佩儿满身血污的凄惨,谨太妃看起来要好很多,只是毫无声息的跪在地上,眼中竟连半分惊措都无,就好像这一刻,她已经等待好久了。
太后的眼睛朝她身上打量了片刻,半晌才含着几分怒意开口:“姐姐倒是看错妹妹了!”说话间脸上现出几分痛恨和不忍。
跪在地上的人终于抬起头来,轻笑一声,直直的看进太后的眼中:“许是姐姐从来都没有用心去看,否则妹妹又何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没等太后开口,她就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姐姐可还记得当日先帝为出生不久的大皇子大办满月宴?那一日,妹妹可与姐姐说过什么?”
太后沉默良久,方道:“妹妹那日只言愿皇儿平平安安,尊贵一生。”
“哈哈哈!”谨太妃闻言,猛地大笑出声,几乎都有些把持不住,好半天才停了下来,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沙哑喃喃说道:“尊贵一生?姐姐,你可知道说那句话时妹妹心中有多痛?你的孩儿,就能尊贵一生,而我腹中的胎儿可是连来到这个世上的资格都没有?”
谨太妃看着面前的人因为这几句话而生出的惊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突然间寒光一闪,冷声说道:“害死我腹中胎儿的不是别人,正是姐姐你!这一切都是报应!”
太后的面色一紧,随即冷声呵道:“荒唐,哀家何时加害于你?”
谨太妃的眼珠一转,露出一种让人无法读懂的神情,看
着人心里不由得发麻,只见她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一字一句的开口:“贵妃自然不必亲自动手,先帝对你如此钟爱,又岂会让你我相隔数月诞下皇儿?”
她的话一出,不仅是太后愣住了,众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见到她惨白的脸上带着一股清晰的恨意,那目光似乎能将一切吞噬。
“你说什么?”太后的身子晃了晃,瞧着面前的人,面色微变。
“那一夜,皇上终于去了衍华阁,整整隔了三百八十九日。虽然人是醉醺醺的,可嫔妾还是很满足,只因为皇上与姐姐争吵过后,去的不是别处,而是我的衍华阁。嫔妾这样说,姐姐可会觉得卑微?”
谨太妃看了太后一眼,又继续说道:“可后宫中的女人,除了姐姐,谁不是尝尽了深宫寂寞,就连皇后都是日日小心翼翼,盼着皇上能看她一眼。”
说到这里,她突然间沉静了下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好半天才带着几分冷漠开口:“可是,即便如此,第二日,皇上还是派薛公公赐下了别子汤,看着那汤药,嫔妾突然间就生出一种执念,若能避过那碗别子汤,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也许皇上......”
之后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许是太过残忍,她的眼中掠过一抹强烈的恐惧,即便拼命压抑着,身子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谨太妃与太后对视一眼,半晌才颇有几分讽刺的说道:“姐姐难道以为这后宫就如姐姐看到的这般?任何东西,姐姐甚至不用开口,先帝都会送到姐姐的面前。姐姐在宫中尊贵万分,受尽宠爱,先帝如此眷顾姐姐又哪里会让姐姐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妹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若不是妹妹平日里对姐姐恭敬侍奉,早就如同当日的琪嫔那样去了。”
太后的身子蓦地一怔,瞬时沉默下来,只有眼中压不住的震惊让人看出她此时的震撼。宫中众人皆知,当年的琪嫔,是因为以下犯上触怒龙颜才被先帝处死。
说完这些话,谨太妃似乎舒了一口气,朝太后的面上打量片刻,似乎带着几分认真说道:“宫中人命轻贱,妹妹没有姐姐的福气,能有一人时时护着。虽说万般皆是命,可妹妹又如何甘心?”
说完这话,谨太妃又将目光移到尉迟封的身上,冷声说道:“自古成王败寇,本宫既然敢做,就早有这个准备,反正这人世间本宫也生无可恋。”
尉迟封皱了皱眉,眼中掠过
一抹讽刺,嘴角微微扬起:“生无可恋?朕便如了你的愿,让兰贵人下去陪你可好?”
谨太妃闻言身子一颤,却又毫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是本宫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是生是死,又与本宫有何相干?若皇上让贵人到黄泉路上陪本宫一程,本宫只会觉得满心欢喜。”
“好一个满心欢喜,那朕便如了你的愿,来人......”他的话音刚落,侯在身侧的薛公公就恭敬的向前移了一步。
尉迟封一动不动的看着谨太妃依旧平静的神色,蓦地轻笑一声,随手将龙案上的一张供词扔到了她的面前。
“落在羽林军手里,还没有撬不开的嘴!”尉迟封颇有几分意味的开口。
谨太妃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颤抖着双手拿起供词低声反复念了几遍,这才发狂的扑向面前的人,身子刚动了几下,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太妃的演技可真是好?若没有这些供词,就连朕也险些被太妃所打动了。”尉迟封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表情有几分嘲讽的说道:“朕以为兰贵人只不过是淳氏手中的一颗棋子,没想到,竟与太妃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听到这话,众人的表情都有几分古怪,尉迟封看着她眼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身为后妃,秽乱宫闱,朕就是灭你九族都不为过!”
尉迟封的话就像最后的一根稻草,沉沉的压在了谨太妃的身上,只见她双腿一软,直直的瘫软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尉迟封突然哭诉道:“求皇上饶过贵人一命,皇上设下此计不过就是想问出淳氏当年之事,贵人服侍皇上多年,还请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将解药给她服下。”
谨太妃的话一出,萧清瑜敏锐的察觉了尉迟封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却又很快回转过来,冷声问道:“当年行刺青霄太子可是淳氏命人所做?”
随着尉迟封的话,太后的眼中不由得紧了紧,将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地上的人。
好半天才听她低声说道:“当年先帝执意要迎娶公主,并当即册为贵妃,淳氏怕贵妃入宫终有一日地位不保,又岂能没有动作?不过,淳氏明白,若要在贵妃身上下手基本没有可能,即便是成功了,也会惹来先帝的怀疑。所以,便用了如此高明的一招,即便贵妃入宫,隔着一条人命,两人也永无可能。”
萧清瑜看着谨太妃泛着冷意的笑容,心里不由得沉了下去。这
就是后宫,即便是贵为皇后那又如何,还不是日日算计?可是,这样的算计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一杯毒酒就草草的断送了她的性命。
她的目光移向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太后,这真相,想必让她很难面对。因为自己而让身边的亲人送了性命,只怕这一生,她都要在愧疚都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