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一幕看在君逸天的眼底,却让他眼中闪过了一抹饱含深意的异色:如果,刚才自己应下夜阑心的要求,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场景?
这个时候,君无邪素手一扬,将衣裾一揽,薄唇一启——
“我就是东陵长乐王,不管你真的是火龙神,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招摇撞骗,在东陵景阳,便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原本慵懒的声线里少了一丝魅惑,却多了几分不可抗拒的浑厚吸引力,更有着让众人情不自禁想要臣服的霸道。
也就是这气壮山河的一声怒斥,仿佛是将那五条火龙给镇住了。
君无邪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让人震惊的一幕便发生了。
只见刚刚还张牙舞爪,气焰高涨的五条火龙在听了这话之后,周身的火势居然开始减弱了起来。
原本高昂着的龙头也因为火势的减少而缓缓的低了下来,看在众人的眼底,就仿佛它们被君无邪震慑住,已经开始慢慢的臣服。
原本还站在一旁准备看热闹的斐尔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火神龙怎么可能对一个人类臣服?
千雅阿姨曾经告诉过自己,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任何人也不可能让火神龙屈服。
而气闷难当的斐尔这个时候,却没有想起当时千雅阿姨后面的那句话:如果真的遇到这种人,一定要恭谦礼让,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她)与自己见上一面。
“夜阑心,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斐尔疯了一般,双目赤红地朝着那五条正在萎缩的火龙神扑了过去。
在斐尔的心中,千雅阿姨教他请出的火龙神,在他心中就如同胡国人们心中的真神阿拉一眼,神圣高贵不可亵渎。
如今,夜阑心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火龙神对着一个病秧子低头臣服!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绝对不可以让这一幕发生!
想到这里,斐尔已经扑到了火龙神的面前,内力大开,想要借着自己雄浑的内力将已经开始萎缩的火龙给恢复。
在触到这股强大的内力之后,火龙身上的火焰的确是有一瞬间的回复,不过片刻之后,竟然是比刚才萎缩的更加厉害了。
斐尔肝胆俱裂的望着眼前一幕,却无法阻止。就好像自己信奉了十几年的信念在自己面前缓缓崩塌,而自己又毫无办法似的。
这种无力感和失败感,几乎要将他给摧毁。
倒是夜阑心冷眼瞧着这一幕:她曾经也是一位军人,出身于特种兵部队的她,自然知道心中的信念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特别是那个人还将那个信念视为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如果摧毁了他的信念,无疑于告诉他,他这些年都白活了。
这比一刀结果了他还要残忍!
这些道理夜阑心都知道,但是她更加清楚的是:如果对敌人心软,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如果不是斐尔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她也不至于将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她不是圣母,没有必要对曾经想要伤害自己的人心软!
“斐尔太子,”夜阑心清冷且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她冷眼望着已经接近于疯狂的斐尔,“也许这就是火龙神自己的选择呢,你这样做,是不是可以说是你对火龙神不敬呢?”
夜阑心的话古怪刁钻,准确无误的掐住了斐尔的软肋。
那一字一句,都犹如一柄柄的尖刀,不偏不倚地插进他的胸口。
斐尔呆愣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错,火龙神可是自己的信仰啊,怎么能如此亵渎?
斐尔眼中赤红,脸上写满了不甘心。但是理智却告诉他,如果自己在这样继续下去,就不单单是毁了自己的信仰,就连胡国的颜面,也将会在这里,荡然无存!
看到斐尔默然的低下了头,手上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夜阑心才满意的勾起了嘴角,指尖微微一动,刚才的一幕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五条火龙从最初高达十几米的身姿,慢慢萎缩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两人的身量高度。
如果刚才从夜阑心手中腾出来的是火龙的话,现在只能说是一条火蛇了。
而那五条火蛇此刻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天敌一般,带着畏惧,缓缓的、缓缓的低下了脑袋。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那原本还狂傲的腾空而踞的火龙就已经落到了地上,整个儿的匍匐在君无邪的脚前。
而那五条火蛇也是在夜阑心躬身松手送出去的那一瞬间,扭着身躯落在了地上。
着地的那五条火蛇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首尾相接,看似杂乱无章的在地上画出一块块的形状。
其实,从一开始夜阑心将那五条火龙放出来的时候,君无邪就猜到会出现这般场景。
只可惜,自己那位过于骄傲自负的父皇似乎对谁都不是那么信任。
如果刚才五条火龙能够匍匐在他的脚下,那么传出去,将会为东陵的国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明珠蒙尘,慧眼不识。
啧啧,还真是可惜了!
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番,君无邪再低头的时候,那深邃明朗的眸子却是倏地一缩。
仅仅的片刻的惊叹之后,他的眼中已经盈满了藏也藏不住的狂喜。
赫然抬头,他看向夜阑心的眼中更是彻彻底底的惊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聪慧狡黠的女子?
既然命运安排自己与她相识,他便会牢牢的抓住这个缘分,永永远远都不会松手!
夜阑心也瞧见了君无邪眼中的惊艳,不知为何,对于他的赞赏她心中却没有那么强烈的反感。
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舒适缓缓弥散开去,让她觉得君无邪的眉眼似乎都没有以往那么惹人厌恶了。
“大家快看,那个那个好像是一个地图!”
“啊啊啊,没错没错!”
“那五条火蛇看似杂乱无章的连在了一起,但你若细看…”
人群中再次炸开了锅,夜阑心听着这些话,嘴角终于满意的勾起了一抹弧度:看来今天的任务还算圆满!
没错,那些火蛇在地上滚出了一块块版图,就是天穹大陆的五个国家的版图。
天穹五分,东陵为大。
不死诸岛仿若世外桃源,从不参与天穹大陆任何争端,就好像是一个神邸一般的存在。
如今那五条火龙分别代表一个国家,首尾相连,圈出了那一个国家的版图。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火蛇终于燃尽。原本用火蛇相隔的版图也因为火势的熄灭也缓缓的融合成了一块…
此刻,观景台南边的的列位太子终于坐不住,他们双目中全是震怒,那样子仿佛头顶上的天随时都要塌下来一般。
这个夜阑心好大的胆子!
而夜阑心却只是淡淡的看向君无邪,这时,她也恰好瞧见君无邪也抬了眸子。
两双眸子不尽相同。
一双凤目微扬,里面透着倾国倾城的媚色和妖娆;
一双波光粼粼,里面含着沉淀百年的荣辱和淡泊。
四目相对之间,眼波流转之际,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相通。
君无邪嘴角一扬,一朵璀璨夺目的笑容在他唇边绽开:我说过,万事有我。今日,再大的风浪,也有我与你一并承担。
夜阑心美眸半眯,沉稳淡泊的眼中散发出让人不敢逼视的张狂。她唇角一勾,扯出一抹沁人心脾的淡雅笑容:好,今日我们便招惹了负我的天下人又如何?
那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如同在暗夜绽开的两朵蔷薇之花,孤傲清冷,邪魅惑人。
夜阑心垂眸,看着那逐渐融合成了一块版图的痕迹,素手轻轻一掀,掌心好似有什么粉末状的细碎颗粒落下。
那些颗粒一碰到地面,便发出了“噼啪”的轻响,紧接着,一道明火倏地燃了起来,经久不息。
倒是有眼尖的人,顿时高声呼喊了起来,“大家快看啊,快看啊!最后那一道明火点燃的地方,不就是东陵国都景阳吗?”
那声音刚刚落下,便以不可抵挡之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一块版图之上。
没错,从那版图上的位置来看,夜阑心点燃的地方,恰恰就是东陵景阳。
刚才见识过那一幕幕奇迹般的景致,众人的脑袋里面几乎要被这一波高过一波的奇观冲散了理智。
如今天下五分,而刚才火龙神这是在暗喻最终五国将要一统。
而最后火龙神却是盘踞在景阳,而景阳又是东陵的国都,这一切代表了什么?
东陵在场的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员互相对视了几眼,脸上均是莫名的兴奋和不可抑制的狂喜。
身为东陵第一武将的左相更是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整个人好似踩在云端,浑身都是说不出的畅快!自己之所以成为武将,就是为了火龙神预言的那一天!
他赫然站了起来,中气十足的怒吼道,“恭喜皇上,火龙降福;五国归心,天下一统!”
左相说完这句话,竟然是“扑通”一声,重重的跪了下去,整个人也是万分虔诚的匍匐在地上。
其他官员见左相将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当即觉得有人撑腰,底气也足了起来。
那成百人跟着左相的节奏纷纷跪倒了一地,“五国归心,天下一统”的呼声排山倒海而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带着那些大臣们激昂的心绪。
一时间,那些大臣们中间竟有些人激动的老泪纵横。
而那“五国归心,天下一统”的也是越发的响彻天地,仿佛就穿透这小小的晋王府,扩散到九天之外…
君逸天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除了自己登基那日,能够看到这些三品以上的大臣如此群情激奋之外,就再没有机会得见此景。
而如今,就凭着夜阑心一个个小小纨绔女的几个手段,几句话,竟然能掀起如此的惊天骇浪。
东陵国体繁盛,但是并不代表南鸢等其他国家还如同十几年前一样的弱小。
如今南鸢的国力直逼东陵,胡国亦是蠢蠢欲动,就连北庸也暗地里有些动作。
这些情况,君逸天都知道。
所以今日这一场,对那些期盼已久的老臣们来说,也许是莫大的鼓舞;但是对东陵,对自己这个皇帝来说,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各国都将会把矛头指向东陵。
东陵与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国家对峙,他们都讨不到任何好处;可…
若是其他几个国家联起手来,那么东陵便将会有亡国之难!
亡国之难!
这四个字犹如五雷轰顶,瞬间让君逸天背后一凉:夜阑心这样做的确可以赢回东陵之前丢失的颜面,可是她不知道,这样却会给东陵留下更大更可怖的麻烦。
原本还留有一丝欣赏的君逸天,此刻对夜阑心,情绪十分的复杂。
夜阑心今日能够控制五条火龙,而且还令得斐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当初在麒麟山里面的少女果然是她,而沁月所说的轰天雷也是极有可能真正存在的。
脑海里面似乎有一根弦被猛的拨动了,君逸天双眼一亮——
如果夜阑心真的是山洞里面那个女子的话,那么轰天雷的制作方法她一定知道。
夜重华虽然是她的父亲,但是他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君逸天敢保证夜重华不过是个文绉绉的文官。别说做轰天雷,恐怕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轰天雷吧?
假若轰天雷真的可以以一敌百,甚至敌千的话,那么火龙神所预言的天下一统,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君逸天原本还紧紧绷着的一颗心瞬间松懈了下来。
抬起眸子,他只觉得每次多看夜阑心一眼,就觉得周身舒畅,浑身都充斥着用不完的力气。
只是君逸天不知道的是,就在之前他拒绝夜阑心的那一眼之后,他就已经永远永远的失去了让夜阑心成为他左膀右臂的机会。
而在众人热烈的呼声中,斐尔却是如同一只斗败了的丧家之犬一样,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而沁月脸上也是十分的难堪,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一跺脚就能让胡国震三震的阿哥,竟然会在东陵景阳,败给一个名声破落、纨绔不化的女人。
而且,还败得如此惨烈,如此惨不忍睹!
这简直就比直接要了自己这个自负自傲的阿哥的命还要过分!
但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接受。
沁月艰难的将失魂落魄的斐尔搀扶了起来,连招呼也忘记打了,便急匆匆地离开的晋王府。
跟在他们身后的没有可怜的目光,反而是痛打落水狗的嘲讽,甚至有些少年们拿起桌上的水果便朝着斐尔的身上扔了过去。
只是,那东西还没落到他们身上,便被尾随而来的几个裸着上半身的草原大汉一把给接住了。
他们长得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此刻将手里的水果一个用力,便捏了个稀巴烂。
那恶狠狠的目光朝着刚才扔东西的那几个少年瞪了过去,那如同饿狼般的表情,仿佛随时就要将人吞下去。
这阵势唬的那少年脖子一缩,忙不迭的往父母亲的身后躲了过去。
那些草原汉子这次虽然输了,但是熟人不输阵。而且他们从来就不觉得草原狼会永远失败,这次丢了场子,下次再找回来就好了。
因为他们有着狼一般的血性,也有着狼一般的团结,不像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中原人!
将手中的污物扔了,那些草原汉子挺直腰板,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出去,丝毫不见一点儿丧家之犬的样子!
便是这样的场景,让夜阑心禁不住微微侧目,甚至还带了一丝欣赏。
这些草原汉子,重义气,最重要的是不怕死,有原则。
再回头看看这些东陵人,一个个趋炎附势,树倒猢狲散,攀高踩低。
她夜阑心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现代人,再加上自己这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愿意阿谀拍马的性子,在这东陵恐怕是待不下去的。
而立在她对面的君无邪从一开始,一双漂亮的凤眼就一直落在夜阑心的脸上。
从她刚开始的不羁和张狂,到看到皇帝拒绝时候微微的失望,到后来看到斐尔绝望时候的自负,到现在看到那些老臣们的复杂,这些表情他一一收入眼底,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件事,是君无邪自己也不明白的。
为什么,只要有夜阑心出现的地方,自己的眸子里就再也盛不下旁人;
为什么,看到她皱眉就想替她抚平;
为什么,看到她笑,就觉得比自己笑还要开心;
难道真如江牧所言,自己就栽在她手上了吗?
也罢也罢,只要能看见她,自己那颗几乎就要死去的心才能感觉到一丝暖意,才能再次缓缓跳动。
虽然自己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所以,他永远都不会放手!
刚才夜阑心的那些细微的表情看在君无邪的心底,不需要她开口言语,自己就仿佛将她心中所想猜了个透彻。
这一点,君无邪更是奇怪:每一次,只要与夜阑心对视,甚至不需要思考,他便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正在想什么。
微微上前一步,君无邪走到了夜阑心的面前,一个侧身便挡住了她看向那些大臣们的目光,“有君无邪在的地方就有夜阑心,有夜阑心在的地方才有君无邪。这辈子,你哪儿也去不了!还是安安心心地做你的长乐王妃吧。”至于那些阿猫阿狗,我会替你挡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见君无邪又恢复了之前那一副雅痞的模样,夜阑心也不甘示弱,她转身遥遥的指着观景台南向的座位,“认识那个人吗?”
君无邪抬眼,顺着夜阑心歆长的手指,他远远的能看到凤惜朝此刻正凝神朝这边望着。
那一双褐眸里面没有定苍和端木璟的震怒,反而是多出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得意。
此刻,他俊朗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看见夜阑心朝自己这边一指,亦是十分配合的笑眯眯地摆手算是打招呼。
原本还怡然自若的君无邪那璀璨的眸子瞬间就暗了下去,一股阴鸷的气息也猛的腾了上来。
他抬手,一把将夜阑心抬起右手给拉了下来,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我可是东陵长乐王,哪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认识?倒是你,怎么,想跟他走么?”
夜阑心抬起眸子,理所当然的从君无邪手中将手抽了出来。学着他一副散漫的样子,“如今我也已经脱离了夜家,要去哪不随便我。”
“不许跟他走!”君无邪见夜阑心懒洋洋的样子,心中莫名一紧,生怕这个臭丫头以为自己无依无靠就投入别人的怀抱去了。
他猛的上前,一把将夜阑心抱在胸前,原本漂亮的凤目里面,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我娶你,你不会无家可归的,有我的地方就有你家。”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更是让夜阑心当时就惊呆了。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呆头葱,一张万年恬淡的脸上终于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一般,“轰”的一声炸红了。
这个君无邪是呆头鹅吗?
刚才自己摆明了就是开玩笑的啊!
如果自己当真要跟凤惜朝走,早一百年就走了,何必等到今日?
自己的真实意思是让他不要随便要求自己,威胁自己。她夜阑心想干什么从来都是由着自己的心意,任何人也别想左右她!
可此刻,她那利落的身手还没有恢复,又被君无邪这个妖孽死死的圈住,好像生怕自己跑了似。弄的她想推开他都推不动,气的一张俏脸差点就要从红褪到青色!
“君无邪你个妖孽,还不给我放手!”夜阑心气的简直要吐血,此刻她已经能够听到周遭的人倒抽气的声音了。
如果这个妖孽还不放手,别人恐怕又要以为是自己这个纨绔女非礼他们的美人王爷了。她夜阑心可不想被那些口水淹死!
君无邪才不管那些人已经惊恐到几乎要翻白眼的样子,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死死的定在怀里已经炸毛的小人儿脸上,“你真的不会跟他走么?”
夜阑心差点被气到吐血,她没好气的瞪了君无邪一眼,“他是他,我是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他走了?我去哪谁也管不着!”
瞧着怀里的小人儿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脸,君无邪眼底的紧张才缓缓褪去,原本死死圈住夜阑心的双手才蓦然放开,漂亮的凤眸里面闪过一抹狡黠,“那,话可是你说的,说话可得算话!”
“我夜阑心说话从来都是…”夜阑心一怔,抬眼才捕捉到君无邪面上还来不及褪干净的那一抹狡黠。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又被君无邪这个腹黑的妖孽给耍了!
“君无邪,我要宰了你!”夜阑心怒目望向君无邪,正打算一掌劈了这个臭流氓的时候,却听见耳后传来了长公主惊慌的声音,“晋儿,晋儿…”
原本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观景台那一双男女身上,长乐王的风姿自然不用多言,而见过夜阑心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夜阑心粗鲁无德,性格暴虐,光凭着那样貌身段,景阳明珠之称是无论如何的轮不到夜倾心的。
这两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相拥而立,看在众人的眼底,非但没有丝毫淫猥之意,反而是极其赏心悦目。
那一高一矮两个人,仿若神仙眷侣一般,仿佛他们彼此就是为对方而生。
再说了,长乐王听说脾气也很是古怪,也从来没有什么规矩。
而现在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举动,连皇帝都没有责备,他们这些臣子们只管好好看着这赏心悦目的一景便罢了,哪里还有心思挑错?
可偏偏这个时候,长公主突如其来的喊声却是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这场为晋王而举行的宴会,已经是彻底被夜阑心和君无邪两个人抢去了所有的风头。
这也是第二次,在旁人的提醒之下,众人才将庆功宴的主角晋王给想了起来。
君无邪和夜阑心这个时候对视了一眼,也是快步的朝着座撵那边走了过去。
此时长公主已经急得落下了两行清泪,她紧张的望着躺在一侧双目紧闭的晋王,一双手在他苍白的脸上轻抚着,想要借此减轻自己儿子所承受的痛苦。
而另一边,江牧正在细细的查看他的伤口。
君无邪微微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长公主焦急的看向江牧,一开始她还对这个小神医有几分怀疑,后来看到晋王手上的伤口被处理的很妥帖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刚才儿子在昏迷中猛的一阵抽搐,看着似乎很痛苦。
这场景,让长公主免不得又对江牧的医术产生了怀疑,“他明明已经昏厥过去,怎么突然又抽搐了?是不是你刚才的处理有问题?”
江牧看着不过**岁的年纪,但是若是谁要质疑他的医术,那边是犯了他的禁忌了。
原本还在检查的他,当下就打算一甩手,转身离开。
可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抬头便瞧见了君无邪那一双沉沉的眸子。
靠,这个家伙又威胁自己!
想到被人质疑还要委屈的替人治病,江牧气的恨不得一脚踹到晋王的伤口上,心疼死长公主才好。
不过,主子总归是主子,自己还等着他发月钱呢!
用这个蹩脚的理由说服自己以后,江牧才气呼呼的低头继续看。
他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倒是让担忧心切的长公主对他多了几分不满:这个小屁孩,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只是如今在晋王府,要请太医恐怕还需要一段路程,不然她还真真不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儿子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