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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良媛眼睛里的光,随着太子的离开,黯淡下去了。
“黎妹妹。”陈良娣拉拉黎良媛的手。“不急啊,不急,太子爷还有半个月大婚呢。”
黎良媛向陈良娣恭谨地施礼,语气诚恳地道谢。
“谢谢姐姐。”
“别谢。过几天再说。”
二人之间,太子似乎更喜欢娇俏的黎良媛一点儿。可惜她入东宫的时候,才十三岁,年龄小。也就能陪太子聊聊天,说说笑话。等她及笄了能承宠的时候,比她大五岁的陈良娣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再等她生了女儿夭折了,陈良娣跟着又生了一个儿子。也由良媛晋升为良娣了。
太子也因为两个儿子,似乎把心偏去陈良娣那里了。
幸好太子惯不在后院留宿,每次宠幸东宫的哪一个后,都回去前院睡觉。黎良媛和陈良娣分住在第五进的左右住,平时关系处的面子上过的去,还没有为太子红过脸。黎良媛这次备礼,求到陈良娣跟前。陈良娣明白等太子妃进了东宫,有两个儿子的自己,首当其冲就碍了太子妃的眼。她巴不得黎良媛,能在太子跟前得宠,宠到浪尖上才好呢。
于是,黎良媛期期艾艾地婉转一求,陈良娣就立即借口大哥儿想父王了,把太子爷请回了后院。
第300章 废太子4
太子回了书房的院子, 没一会儿, 内侍就抬来了洗澡水。等太子洗完后, 内侍又抬来一次水。一个十三四岁的、齿白唇红的、清秀小内侍凑了过来, 服侍太子穿衣服。
别的内侍,立即很有眼色地都退了出去了。
小内侍的手慢慢地解了自己的衣裳,双眼如同小鹿, 湿漉漉地看着太子。
尼玛, 这是、这事儿, 林夕一想就明白了,窝了个去的,太子居然好这口!
“行了, 你下去吧,今儿个不用你伺候。”
没想到那小内侍立即跪下磕头, 梆梆有声的。
“起来。”太子恼了。
“太子爷, 可是奴昨夜伺候的不好?”
第301章 废太子5
昨晚?
呵呵,太子冷笑, 昨晚自己看书累了就打坐运气。这原身是每日必要骑马射箭, 舞刀弄枪地打熬身体。人年轻, 没一点毛病, 经脉通畅,更没一点儿的淤堵。非常顺畅地运气循环了几个大周天。当时太子还赞叹呢,就这样的身体底子, 用差不多的一般的功法, 也能修成不世出的高手来。与林海当初那外劳内伤的破败身体,运气一周就累瘫了的,是天地之别。短短的小半夜的功夫, 就比林海那身子练了仨月都强。
看着几乎全/裸跪在身前,快团成了一团的小内侍, 太子的身体, 莫名地感到有点燥热。
太子的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咬着下唇, 迸出一个字, “滚。”
哪里想到那小内侍, 听了这个“滚”, 起身就往墙上撞去。
幸好是太子换了人, 依着原身的行事风格, 要对内侍这样的人物, 从来是不屑一顾的。太子一眼,就发现了那小内侍脸色不对,而起身后的弓腿、腰部的蓄力、肩膀的方向,又是向着墙的,仗着身手敏捷,俩人又挨得近,一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可饶是如此,因那小内侍滑腻腻的胳膊,好像是涂了一层油脂,让太子的手,仓促间使不上太多的力气,只听“砰”的一声,那小内侍的脑袋,还是在墙上地撞出响来。
可因着太子这一拉,那小内侍到底是寻死不成。那一下子,又撞的真是狠的,虽没见血,也软绵绵地失了劲儿,一下子瘫软了,晕了过去。
太子只好把把人抱起来,往边上的长榻放。弯腰低头的一瞬间,只觉得小内侍的头发传来异香。太子仔细嗅嗅,抽了两下鼻子,似兰似麝的香气。他可不是原身的这时候了,一点儿警觉都没有。
太子退后三步,抽出帕子,把鼻子嘴巴掩上。站在那里,翻检着原身关于这小内侍的记忆——没有身体关系,太好了!
可跟着又皱起了眉头,原来太子还真是好龙阳。而且还有一癖好,只要从来没开/苞的十三岁左右的小内侍。
这都是什么毛病啊!!
再仔细翻检原身记忆,太子想仰天长啸,你亲爹废你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就是在太子大婚之前,闹出过太子逼/奸内侍不成,内侍触壁而死的事情。圣人爱惜儿子,把那事儿压了下去了。
而后太子不说收敛了,还常常弄出逼/奸内侍的事情来。
哦,不对啊!原身好龙阳,也只是最近一年来的事情,怎么到清算的时候,还有在东宫蓄养娈童,淫/乱宫廷的罪过呢?
太子上前两大步,一手捂住口鼻,一手使劲,“嗤啦”一声,把小内侍身上,仅余的一条亵裤,扯了下来。
天!
怪不得原身宁要损耗累世的功德,也要自己完成他的心愿,还把自己投到这个时间点。
自己接了这身子,就要接了这因果。
太子立即先去开窗再开门,朝外头喊:“三德子。”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太子爷,德总管不在,奴才立即去找。”
就听有人快步跑了出去。
三德子来的很快,进来往榻上一瞥,心里暗叫一声,“我的天爷。”立即跪倒在门边上。
“太子爷,奴才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儿。”
“你不知道?”太子的脸又黑了三分。立即朝屋子外喊道:“去个人,请梁九来。再请个太医来。”
三德子吓得立即就梆梆地磕响头,“太子爷,饶奴才一命吧。”
“你要是愿意磕,就磕死在这里吧。”
太子的声音,如锐刀刮骨。而声音里裹挟的寒气,能把人冻僵。这冰冷的感觉,使三德子立即就上牙磕着下牙,控制不住地发出细碎的声响。三德子赶紧把舌头垫在上下牙之间,可脸颊的抖动,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里。冷,太冷了,比那次深秋,被踹到快结冰的湖里冷;更比数九寒冬里,穿着单衣跪雪地还冷。暮春的季节,穿多一点儿都会热的时候,三德子就感觉到从心里、从骨子里,往外渗寒气。这样地冷,冷得三德子,瑟瑟发抖。活这么大,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冷。
“孤饶你容易,谁饶孤?”
三德子知道再磕头也没用了,这事儿牵扯进来的人,没一个儿能逃得了一死的。他脸色灰败,只觉得这些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想死还是想活?”
“回太子爷的话,想活。”
“那你告诉孤,这事儿是谁经手的?”
“太子爷,为筹备您的大婚,由内务府拨过来二十几个小内侍,这是其中的一个。”
官方途径啊。
太子只穿着浴后的内衣,眼睛在三德子身上盯牢了。三德子只觉得有如芒刺在背,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那小内侍静静地裸躺在那里,在室内的三两盏幽暗的烛光里,清秀的眉目显出一丝内蕴的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烛光给他身上添了一层别样的魅力,细腻的肌肤,像丝缎一般,在荧荧地反着微弱的柔润的光。因着开门开窗的缘由,小内侍头发上的香气,反而闻不出来了。
梁九过来的时候,见太子书房的院子里,站着五六个内侍。还有四个大力粗使内侍,靠着院子的门边站着。太子爷穿着整齐的内衣站在浴室里,三德子跪在太子爷浴室的门槛内,一个实木屏风,倒在一边,门开窗开的。梁九心里叫苦,我的小祖宗哎,今天又是要闹什么玄虚啊。
梁九扫一眼太子的脸色不对,立即躬着身子,“给太子爷请安。”一边弯腰一边往左右巡视,就这么一扫,即看到榻上的那个全/裸的小内侍。
“噗通”,梁九跪下了。“我的天啊!”
太子冷笑,“梁九啊,你是父皇跟前的人,别装成没见过世面的啊。你要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孤就着人去请父皇来看了。”
梁九的冷汗就出来了。
他过来的时候,圣人还说呢,“太子吃了午饭才走的,这时辰会有什么事儿?你过去看看,别是东宫那些人欺负他了。”
当时他还在心里想,太子又不是两岁,也不是不会说话,不说东宫了,这宫里难道还有人敢欺负太子不成?
可如今这欺负太子的事儿,就这么明晃晃地递到他跟前了。他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怕是圣人也不会饶了他。
“太子爷,奴才立即提了这该千刀万剐的祸害,去回禀圣人。然后去查他怎么进得宫,都在哪里当过差,怎么到了东宫的。定给太子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太子还没说话,有小内侍报,“太子爷,高院判来了。”
高院判从接受他父亲的院判位置,就只负责太皇太后、太后和圣人的身子。太皇太后走了以后,圣人把太子加入了高院判的诊疗范围。这七年来,高院判对太子是五日一次平安脉,心里想的是,圣人是真的爱惜元后嫡子啊,太子的身子骨,都可以去禁军里做勇士的了。
高院判往常这时候,或是回家了或是在返回宫里的路了。今日就延误了一会儿,还留在宫里。听说东宫叫太医,问了一下,是太子叫人,而不是为后院的良娣良媛叫的,就自己过来了。
原身对高院判素日还多尊敬三分,因着太皇太后一辈子,都是由高院判父子调养身子的。
太子赶紧说:“请高院判进来吧。”
高院判进了太子的浴室,即一愣神。鼻翼轻抽,没什么表示,给太子行礼。
“给太子殿下请安。”
“免礼。”
“殿下可有什么不适?”
“高院判,麻烦你看下那内侍的头发。”
高院判顺着太子的手指看过去,整个人如同被猝然一击,呆愣住。
“这,这…”
高院判心里叫苦,没点名要自己来,自己上杆子趟进浑水里了。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雪白的帕子,不是遮掩自己的口鼻,而是拿帕子垫着,解了那内侍箍发的发巾,抽出一个银簪子。这银簪子有点奇特,簪尾是石榴抱籽的团球,有数个个细细小小的空,要不是白日里迎着阳光,再不能发现的。
簪子拿在高院判的手里了,他立刻发觉不对了,一股似兰似麝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是上好春/药的味道。
高院判心里微动,小心地拧开了簪尾的圆球,三粒黄豆大小的赤红色药丸,就从簪尾镂空的小球,倒在高院判手里。
“太子殿下,凭味道,这个该是不常见春/药。具体是什么成份,下官要带回太医院,细察一番。”
太子点头。
高院判立即把东西收了起来,梁九和三德子跪在那里,心说这是谁要对太子下手啊?
那内侍的头发散落了下来,高院判不用伸手翻找,即知道头发里没什么了。可内侍滑腻的肌肤,令高院判起疑,这可不像是内侍该有的皮肤。再是十三四岁没开始发育的男孩子,也不会是这样的皮肤的。看着到像是用药养了几年的。
高院判抬起那内侍的胳膊闻了闻,又俯身在内侍的身体闻闻。觉得自己四五十的身体,都有点意动了。草,高院判心里开骂,谁这么舍得、这么损啊,真是缺了大德了。
“太子殿下,这内侍的身子,是抹了助兴的药油。”
他们这正说着呢,外头传来巴掌响,梁九知道是圣人来了,他拽一把三德子,自己起身跪去一边。三德子跪久了,起身的时候踉跄一下,也还是快快地掩饰了失态,挨着梁九跪下。
“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啊。”
圣人才看到太子,就被太子劈头的这一句,给震撼的要当机了。
第302章 废太子6
圣人看着只穿了浅黄色细布内衣的太子, 站在浴室敞开的门、窗之间, 屏风歪倒在一边。太医院的高院判有点惶恐地站着, 梁九和东宫的主管三德跪在一边。榻上, 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
圣人的眼睛看到榻上躺着的人,脸上不动神色,可遽然收缩的瞳孔, 暴露了他的内心。
“成贤, 莫急, 来,和父皇说说。”圣人努力把语气调整得和平日里一样。他是接到内侍禀报,东宫请太医, 而高院判过去了。
东宫发生什么事儿了?梁九过去了不够,还要太医过去?
圣人一路走的比较急。
太子三言两语说完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高院判补充道:“圣人, 这人的皮肤, 像是特别用药养的娈童,且其身上抹了助兴的药物。若是关门、关窗的,靠近的时间久一点儿,以下官的年纪, 也不能把持住自己。再则,还有他发簪里的药物配合,就是柳下惠再世,也难…”
圣人点头。
“高院判, 你去给太子诊脉, 看看太子可有不妥。”
三德子立即爬起来, 给太子拿过外袍,服侍太子穿好,引着太子和高院判出了浴室。
高院判仔细给太子诊脉,发现太子并没有什么,可能太子年轻、身体好,又只是闻了发簪的药物一小会儿,站在风口时间久的缘故吧。
他哪里想到太子在开窗的时候,就喝了解毒的灵泉水。
好一会儿,圣人带着梁九过来了。
高院判赶紧和圣人禀报,“圣人,太子素日身子好,又果断开窗开门,没甚么妨碍。”
圣人点头,“那药是什么,你早点查明了。”
“是。”高院判看没自己什么事儿,给圣人和太子行礼,退了出去。
圣人看着儿子,颇欣慰。这样慎密的、诡异的、匪人所思的法子,儿子都能避开了,没着了道,真是好样的。
“成贤,这事,父皇会好好查的。不错,你没着了道。”
“父皇,”太子噗通跪了下去,“父皇,儿臣惭愧啊。”太子咬着嘴唇,语气既是愧又是恨。
“父皇,儿臣只是这次没着了道。父皇…”
太子膝行两步,抱住圣人的双腿,埋头在圣人的膝盖处,轻轻颤抖起来。
“成贤,成贤,你说什么?快起来,起来。”
圣人想拉儿子起来,奈何太子抱得紧。好一会儿,太子才平静下来,不抖了。圣人才在三德子和梁九的帮助下,费力地把太子又拉又扶地弄起来。
“父亲,儿子愧对您的教导。”太子语带哽咽,低头闭眼,不肯看任何人。圣人也只能看到他发红的眼眶,“儿子这两年,不止一次,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上’了十三四岁的小内监,”太子的“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圣人立即明了,梁九也明了。
三德子却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了。
太子喜欢‘上’小内侍,不是好龙阳,是被下药了?!
太子的话,差点击溃了圣人几十年修炼出来的镇静功夫。
“成贤,”圣人握住儿子的双臂,“我的贤儿,是父皇没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圣人下午还想着,以后去见妻子,可以坦然告诉她,自己把儿子养的很好、教导的很好。可这会儿的事儿,就像劈面而来的一个巴掌,煽得他眼冒金星、满脸开花。
圣人安慰了太子几句,把自己带来的人,留了几个服侍太子。然后把东宫里伺候太子起居的,都交给内侍监带走了。
从太皇太后离世,圣人这几年是把后宫和前朝,渐渐地完全把握在手里。宫里的事情,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知道不了的。太子最近这两年,偶尔有过几次,喜欢‘上’小内侍的事情,并且在事后,把人打死,他早有耳闻。圣人并不认为儿子就是真的喜欢龙阳,他认为太子是年轻,好奇这事儿,小内侍不懂服侍罢了。
如今看来,太子是受了暗算,“完事”之后,恼羞成怒了。
可这孩子受了委屈,怎么就不对自己说呢?
圣人今晚翻了甄贵人的牌子,最后也放了甄贵人的鸽子了。让梁九把欢天喜地,过来侍寝的甄贵人送回长春宫去。他自己在阔大的龙床上,辗转反侧,折腾了大半宿,也没有丝毫的睡意。
圣人的眼前,全是儿子小时候的一幕幕,从刚出生的襁褓间,到牙牙学语、跌跌撞撞的学步;从自己手把手地教他写第一笔,到出阁讲学的太子。每一天父子的朝夕相对,自己对太子,这十九年半的时间,不,应该说从知道妻子孕育了这个儿子开始,就满怀的期待和热望。
圣人向祖先许愿,向漫天的神佛许愿,先盼望是个儿子,然后盼望他健康地出生。等他出生了,真的是儿子、而且还很健康的,圣人才发现忘记向祖先和漫天的神佛许愿,要保佑母子平安了。
然后,圣人这幼年失怙的一代帝王,忍着青年丧妻的悲痛,扛着江山社稷的压力,把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养到三岁(咳,实际是十五个月)。与礼部反复斟酌礼仪、让钦天监占卜最有利社稷和太子的时间,又亲手书写诏书,才立了贤儿做太子。
成贤是多好、多好的孩子啊!不仅聪明,而且才智超人,儒雅谦和,又不失果断勇武。从小就听从自己的教导、认真读书,不怕辛苦地打熬身子骨头。十三岁就出庭讲学,让饱学的翰林,都叹服观止。这几年观政,从来都是认真地听朝臣说、辩,然后再听自己私下的讲解,认真地分析每一件事情,后面蕴含的意思、代表了谁的利益,常常不用自己费太多的心力,就能直指要点,抓住关键。
可现在到底是哪一个,是哪一个要害自己的儿子?是哪一个要害自己再中年失子?
圣人尚未得到内侍监的审问结果,就在心里把所有的、能从太子出事、得到好处的人,排了几个队。
最后圣人发现,有儿子的宫妃,是第一队的嫌疑人;有女儿的宫妃,是第二队的嫌疑人;没生育的的宫妃,是第三队的嫌疑人。
不对,凡是家里有女儿,有进宫可能的,都是嫌疑。
自己才四十出头,拉下了太子,再生了皇子,就有谋到大位的可能。
太子在圣人带人走了以后,默不做声地早早上床。圣人留下的内侍,也不敢说时辰尚早,在床头给太子留了一盏小灯后,默默地落下了床帷,退到屏风外面守夜。
不提圣人在龙床上辗转反侧排队,也不提太子在静静练功提升内力。只说内侍监的烛火,彻夜未息。不断有各宫的内侍,被手持敕令的内侍监管事提走。整个宫城,除了个别的地方,在落钥后没被打扰,其他人,都是战战兢兢地捱到了天明。
当第一缕曙光,照到这座庄严的、沉浸在惶恐中的紫禁城的时候,从大开的熙和门,涌出一队金戈铁马的锦衣卫队。踏踏踏踏的蹄声,打破了京城暮春清晨的寂静。这一队百余人的队伍,直接扑向了柏树胡同的豫风堂。堵住了豫风堂的所有出口,把里面的人,一个不拉地,不管是来嫖像姑的嫖客,还是伺候的像姑;也不论是看门的,还是烧水的,甚至那梗着脖子想说几句自己后台的人,也都被堵了嘴,抽了汗巾子,捆得严严实实。
等到天光大亮,内侍监的掌监带着几个心腹,坐着一辆不显眼的清油马车,到了柏树胡同的豫风堂。掌监的姓名没人晓得,也没有多少内侍见过,见过他的人,也早去了该去的地方了。而这次,内侍监的掌监亲自出手,把豫风堂的几个管事都提去问话。
那几个管事,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当中坐着的内监头领,面白无须,第一眼觉得这人挺年轻,再扫一眼,发现这人好像挺老的。就这么犹豫一下的功夫,几个人被踹倒了。
掌监手里捏着一个白色的丝帕子,他一招手,两个大力内侍架了一个管事,半拖到他跟前。
掌监把帕子内包着的东西给他看,“认识吗?”
那管事摇摇头,如法炮制了这几个管事。
掌监指着其中的俩人说:“他两个说谎了。”
边上立即有人抽出牛耳利刀,“唰”的一声,二人各掉了一只耳朵。
那俩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来,身子拼命地扭,想去捂耳朵。可哪里挣得脱,那些宫廷侍卫的捆绑。
“老实地回话,自己个还能有个好死。不然,就是千刀万剐了,都是便宜事儿的。你们的父母子女,甚至三族九族,任一个都逃脱不了。听明白了,就点头。”
其中一个瘦弱一点儿的,立刻被吓得尿了,拼命地点头。
掌监一摆手,“带他去认人。”
挟持他的两个内侍,就把这人半拖了出去。
第303章 废太子7
过了一会儿,拖人出去认人的内侍, 回来了一个, 在掌监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掌监点头, 对跟在一边等候命令的锦衣御前侍卫领队, 说道:“这豫风堂里的人,都投去刑部大牢。打听为啥关人的、想说情、想捞人,你都替咱家抓了。别让咱家知道你徇私。你要是私下放了一个, 就拿你的家人补一个。”
御前侍卫领队赶紧躬身应到, “是。某将不会私放一个的。”
掌监指着地下那个被削掉一只耳朵的、满脸是血、痛得直抽搐的那个管事,“这一个,咱家带回去。你把他的三族, 尽数投去天牢里,莫少了一个。”
那管事听说要抓自家的三族, 还要投到天牢里, 立即就瘫软成一团烂泥了。
太子一早就去了圣人的寝宫乾清宫,等圣人洗漱、穿戴好了,爷俩一起好好吃了一顿早饭, 然后并肩步行去养心殿。
“成贤, 怎么想过来和父皇吃早饭了?”
太子把脸往外一扭, 傲娇地不说话, 脸上飞起的一片红云, 出卖了太子的内心。
“呵呵, 想父皇了, 就过来呗。成贤啊, 父皇都后悔给你修缮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