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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别想那么多了。你忘记林阁老的儿子去了兵部了?他可是安南将军的外孙啊。你能把侍郎的位置坐稳当了,让你儿子以后也能做侍郎,就不愧对祖宗了。”
胡侍郎呆若木鸡,无形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
日子平稳地向前,朝政稳定,百姓安居,曾经的左一场雪灾,右一场旱灾、隔年就跟着发点洪水什么的糟心年头,也不再连续出现。四野升平,歌功颂德的妙笔文章,不住地称颂着圣人的功德。
程府正堂,程荫沉着脸,程夫人捏着帕子捂嘴呜咽。程岳和赵氏夫妻俩,又着急又尴尬还不能离开。看看父母,又看看苦着脸、闷不做声的程泰。唯有当事人笑嘻嘻地,窝在她亲娘的身边,嘻嘻碎语。
“娘亲,你不要哭了。他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打到他听话。哼。”
“傻囡囡,皇家的人,那是那么随便打的。” 囡囡是程泰和黛玉的长女的乳名,也是程家唯一的女娃。平时里,程夫人对孙女的疼爱,那是排在几个孙子前面的。
黛玉止住女儿说傻话。“父亲,囡囡一定要做秦王世子妃吗?”
程荫的手在抖,“晏晏,是父亲对不起你们娘俩,父亲也不想的。”
黛玉知道自己问了傻话,圣旨都下来了,哪里会有改变的余地。她搂着天真烂漫的女儿发愁。这孩子给祖母和哥哥们娇惯的不知世事,如今可怎么好。她越想越愁,愁的心痛,眼泪一滴滴地滑下脸颊,落到了程泰的心里。
程泰心疼妻子也心疼女儿,好好的怎么要自己女儿去做什么世子妃啊。
倒是程岳,冷静下来后,说道:“父亲,二弟,囡囡这世子妃,未必要看秦王眼色过日子呢。”
程岳的话一出口,原来愁的不得了的程家老少,突然意识到,自家也不是皇后那样的家世,秦王世子就是登基了,少不得还要看自家的眼色的。
程荫就囡囡一个孙女,长的玉雪可爱,又聪颖灵慧。不仅他喜欢,林海和贾赦也喜欢。连纪氏对囡囡也喜欢的不得了。女孩子一天天长大,程荫和林海俩人,是把满朝文武的儿孙,挑了一个遍。挑了两年,终于选出几个差不多的孙女婿人选。程荫去找圣人,他想凭自己和圣人的关系,不说给孙女报免选了,说不定会像二儿子夫妻那样,给个赐婚,增添光彩呢。
他哪能想到啊。圣人一听说他孙女要选女婿了,立即笑呵呵地打发内侍,去找出来一个檀木盒子给他,里面放着一卷圣旨。
——册封程荫嫡长孙女为秦王世子妃。
圣人不立太子,大权独揽多年,几个成年的皇子都分封了王爵。皇长子性格温和宽仁,先封为赵王,因嫡长子夭折,在嫡次子满十六岁,请立世子的时候,皇长子又被改封为秦王。
秦王,满朝文武都明白了,圣人是为了皇孙,册封的秦王,就差册立太子了。
“繁森,这圣旨,朕已经写好十年了。朕可就一直看着呢,看哪个孙子,能接了这江山,哪个就是秦王世子,也不委屈了囡囡的。”
“圣人。”程荫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秦王世子是非常好,可他不想把孙女嫁到皇家啊。
“繁森,恩侯得了五世的世袭侯爵,朕安心了。如海封爵文定侯,是因他在全民推广识字、计数,教化黎民百姓无数。朕百年以后,也会凭此得谥号‘文’。”
“圣人,臣不说万岁类的空话,可圣人还是要长命百岁啊。哪里就到了,要想百年后事的时候了。”
“繁森啊,人终有那一日的。朕已经留了遗旨,你,恩侯,还有如海,随葬帝陵。”
程荫赶紧地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
“圣人厚爱,臣这几十年,并没有足够的功绩,可随葬帝陵。”
“繁森,你快起来,莫要我去拉你。”
圣人早就弯腰吃力了,程荫赶紧自己爬起来。
“圣人,臣、臣惶恐。不敢随葬帝陵。”
“繁森啊,我是要你和我做伴啊!我这一生,要是没有你,还不知会怎样;没有恩侯,我俩都不知会怎样;没有如海,我也就是淹没在众多帝王里的普通一个。得你们相助,才成就了朕的丰功伟绩。朕百年后,只有把承恩公的爵位予程府,方能安心啊。”
圣人这样说,自认对程家的关照,想的周全。程荫除了谢恩,再说不出话来。
这旨意,圣人让礼部郎中张旵去宣。
张旵知道程家对唯一孙女的疼爱,也知道林姑父对黛玉所出的这外孙女,是如何疼爱。他宣完圣旨,看看程家人的反应,把圣旨塞到程泰手里,就当作程家接旨了。
张旵明白程家的不愿意,可事到如今了,唉。
“程叔叔,”张旵也说不出什么恭喜的话,囡囡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晚辈。“我大哥教导秦王世子多年,世子天性聪慧仁和…”
再多的安慰话,张旵也说不出来了。做赵王的嫡次子、和做秦王世子、做帝王,其性情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说能说的准呢。
林海听了程家传来的消息,长叹一声,黛玉的女儿,还是嫁与皇家了。
第296章 尾声
秦王世子的大婚,圣人下旨, 按迎娶太子妃的礼仪操办。
程府原来是没多少人能踏入的, 可随着程家儿子出仕、娶亲, 女儿出嫁, 姻亲也多了起来。秦王世子妃的外家——林府呢,因为儿子多,亲家多, 儿子的同年同僚也多。登不了程府大门的, 不少就转着弯,到林府,给秦王世子妃添妆。
等这些人到了林府, 才发现林府的规矩,既往没往来的不收添妆礼;添妆礼价值不超过一百两。
如此的严苛, 秦王世子妃最后的嫁妆, 最后还是超过了一百六十台。
林海在秦王世子妃确定婚事后,到程府和女儿、外孙女,谈了大半天。谈的什么, 连程泰最后都不知道。反正林海离开的时候, 黛玉一扫多日的愁绪, 而秦王世子妃也沉静下来, 每日抓紧时间跟着母亲练功。
秦王世子大婚半年, 传出世子妃有孕。
程夫人和纪氏各带着三个儿媳妇, 汇合了, 去看世子妃。
纪氏回来之后, 对林海说:“夫君,晏晏给世子妃把脉,说是个男孩子,再有六个月,咱们就能见到曾外孙了。”
林海笑,“男孩好啊。这孩子,和小四他们三家的,差不多大呢。”
“可不是,差不多大小呢。这孩子一个个地多起来了,再有三十年,我们也是一个小家族了。”
林海笑着对纪氏一揖,“都是夫人的功劳,夫人辛苦了。”
纪氏一搡林海的胳膊,“几十岁了,老不正经的。”
屋子里的丫鬟笑着,都躲了出去。
林府,空旷了百余年后,现在是差不多快塞满了。
东边先是林晨的三进三间的院子,林晨和陶氏育有二子一女,陶氏的陪房丫鬟,还生了一女。三进的院子,挺满的。
西边同样的格局,住着林旻和朱氏,还有他们的二个嫡子。比起来就松快了许多。
林旻一家,住在林晨的后面,是重新调整、修缮出的一个三进的院子。林旻和康氏现在只有一个嫡子,不过康氏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林曧住在林暮的后面,院子的格局和林旻一样。小夫妻成亲快一年了,孩子在母亲肚子里,也快落地了。
纪霖成婚后,搬到林府西边的隔壁。外面看着是俩家,各有各的大门。里面是花墙的间隔,与一家也无什么区别。而那半人高的花墙,如今被淘小子林珵拿来练轻功了。
纪霖和林曧前后脚成婚,孩子也要在差不多时候落地。不过,这俩准父亲,都在张家用功读书,准备春闱呢。
张钰已经过了八十岁了,他每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拿着戒尺,看孙辈、重孙辈读书。用张昭的话,那戒尺可不是摆样子的,谁稍微走神了,老爷子打起来是没轻重的。
几个月后,先是林旻的媳妇康氏生了一子。然后没过一个月,是林曧的媳妇生了一子。跟着纪霖的媳妇也生了一子。纪氏看着纪霖的儿子,眼泪成串地往下落。最后还是林海出面,千劝万哄地把纪氏弄了回去。
“婉容啊,快别哭了。纪家有了纪霖了,又有了孙子,高兴事啊,你这还哭什么啊。”
“夫君,妾身就是高兴的。夫君,等妾身见了爹爹和娘亲,妾身可以和他们说,女儿虽辜负了他们,没能进了宫,把父亲调回京师。可女儿最后让纪家有了香火的承继。夫君,谢谢您。”
纪氏情绪不稳,几个儿子都孝顺,过来和父母亲一起吃饭,还饮了一些酒,哄得纪氏眉开眼笑的,由丫鬟服伺着去休息了。
第二日是大朝会,该上朝的去上朝,该读书的去读书。可辰时末,明松绷着脸,到阁老的值房来找自家老爷。
“老爷,府里来信,说是太太病了,请您回去呢。”
林海进府,就发现府里的气氛,有点儿不对。
林顺迎上来说:“老爷,太太,太太走了。”
“走了?去哪儿啦?”
林海被林顺这突兀的一句弄得愣神。
“老爷,太太过世啦。您,您…”
纪氏过世了?怎么会?昨天还为纪霖得了儿子高兴呢,怎么就过世了?
等林海到了正房才确认了,纪氏确实是走了。府里的老供奉已经查过了。
“侯爷,夫人心思重。一直为安南将军满门罹难,耿耿于怀。虽说每月月初都去进香,可也只能解了表。从五少夫人得了喜信,夫人就靠丸药撑着呢。昨日纪家得孙,夫人是放下心头牵挂了。”
纪氏的睡颜安详,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林海看着纪氏如释重负的笑颜,他心里终于认识到,不是他一个人,要把这段婚姻,用来做承继香火的。
这样也好。
这一年内的变故太多,多的林海想好的抽身而去,因纪氏的突然离世,不得不留下来,继续在朝廷坚持。
纪氏过世,林家已经出仕的林晨、林暮、林旻回家守孝。林海得撑到这几个孩子起复了,混到一个差不多的位置,才能放心离开。
等待春闱的林曧,要推迟到下一届。纪霖虽是过继给纪氏的胞兄,这时候也做了和林曧一样的决定。
“父亲,关起门,在这院子里,我还是林家的儿子,是母亲的儿子,晚三年春闱,应该的。”
然后是初冬的时候,张钰过世。八十多的人了,没病没灾的,梦里就去了。
再后来的正月里,圣人抱过曾孙重光后,也满意地走了。
太医院的院正说,圣人靠药撑的太久了,不想再挨苦头了。
一份份的遗旨,事事都安排的有条不紊。
秦王继位,立秦王世子为太子,世子妃为太子妃,秦王孙为太孙。
程荫这挂了许多年虚名的太傅,要教导太孙。
遗旨荣国公贾赦为太保,要教导太孙。
遗旨文定侯林海为太公,要教导太孙。
遗旨荣国公贾赦、文定侯林海、程荫,百年后随葬帝陵。
秦王宽和仁厚,意外的是,才继位半年,就重病辞世了。
太后不堪丈夫和长子相继离世的打击,也跟着去了。
太子继位登基,先册封太后,而后册封太子妃为皇后、太孙册封为太子。
三年后,六十多岁的程荫和七十岁出头的林海,在钦天监曹大人的反复验算、择定的黄道吉日里,一起给太子启蒙。
贾赦进宫,教导太孙简单的几下出拳,算是文武同时开始学习了。
贾赦、程荫和林海对坐喝茶。
“圣人啊,这三公一封,我们要多活十年了啊。”
这时候——
张旭已经起复,回了吏部任侍郎。
张昭的翰林院掌院,如磐石一般稳固。张旵已经是礼部侍郎。
张家的子侄散布在兵部以外的各部,各地。
程家的三个儿子,也暂露头角。
程岳在户部任侍郎,程泰在工部是四品的郎中,程峦庶吉士散馆,进了礼部。
林晨仍回了兵部,是五品的员外郎。
林暮由翰林院去了户部,是五品的员外郎。
林旻回了大理寺,接任正五品的左寺丞 。
只有贾琮,勉强中了举人后,放弃了继续科举,每天只顾和林曼写写画画,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如此悠闲惬意的日子,让林海忘了归期,一晃就是十年。直到他意外地见到胡族长。
“林夕啊,你那闺女,三生历劫已满,到了时辰啦。你跟我来,给你看个好的。”
程府里,气氛压抑,程泰心急如焚,自己的妻子武艺伴身,上山打虎、下海捉蛟都可以的人,怎么会突然自己把自己绊倒,然后就昏迷不醒了呢?偏太医怎么还不到呢?
胡族长携了林夕,潜进程府,见黛玉的房间外,拢了层层的、厚重的浓雾迷障。
林海皱眉,胡族长嗤笑一声,随手一翻手腕,把重重迷障收到手里一捏。
“仙长饶命。”
林海看着被胡族长大手,握得逃不掉的警幻,开心地笑了——你也有今日。
胡族长收拢手指,“饶你?凭什么?因你会算计人?”
警幻在胡族长的手里,拼命地挣扎,但越缩越小,最后化为一团凝实的、鸽子蛋大小的膏状物。
这东西给林海的感觉,和那块通灵宝玉的,似乎有相同之处。
“林夕,这就是混沌元力。非得是天地孕育的、应自然而生的灵物才有的。这警幻不知骗了多少、应天地之气孕生的、开了灵智的灵物,才积攒到这么些元力。像那株灵草,” 胡族长指指昏迷的黛玉,“警幻和那神瑛侍者同谋,图的就是灵草的混沌元力。还有那块补天石里,也残存了一些混沌元力。那做帮凶的僧道,事成也能分一杯羹的。”
“这好像比灵气更纯粹。”
“是。成仙不过万年的寿命,终有止数。成神呢,就不知道是十万年,还是能与天地同寿的更久了。靠修炼,能成仙,难成神。这些鬼魅的东西,就打起吞噬天生灵物所蕴含的混沌元力的主意,为的是提升修为好成神呢。”
“他们也不怕遭了天谴?”
“怕啊。所以警幻才蛊惑那灵草以泪报恩,蛊惑那补天石,来看红尘的繁华。等他们被迷了本心,失去本性的时候,就可以一点点地吸收他们的先天元力,而逃脱天道的惩罚了。”
林海表示,这些他不懂。
“林夕,你和白无常的赌约也完成了,回去吧。”
“族长,那几个孩子,现在还立不起来啊。”
“林夕啊,你还是这么心软多情。唉。你这样可怎么历天劫啊。”
“族长,她,还是让她多留十年吧。天上也不过是十天的功夫。您看那程泰,多惨。还有林珵,还不到二十岁呢。”
“那你和我走?”
族长顺手将那一团混沌元力,打入黛玉的灵台。
第297章 第 297 章
三间高阔的房间, 没有间隔改成的大书房里, 靠着东西两墙, 摆满了一人多高的书橱。里面是密密的一排排的线装书, 这些书不是摆样子的,而是前身认真地读过,做过注释的。从启蒙读物, 到童子的《四书五经》, 各个版本的, 统放在一个书柜里;从《尚书》、《国语》、《吕氏春秋》到《资治通鉴》等这类的,连带着大家的各种注释版本,统放在两个书柜里;还有一柜子是兵书, 从《风后八阵兵法图》到《明将平定略》等,又是一书柜。
而佛经是一柜, 道经又是一柜。还有一书柜是西学, 拉丁文的《几何原理》、《圣经》。
这些书,前身不说完全记得,也是记住大部分的。
简直是一个移动的两脚书橱,500g的内存啊。
这是一个超级的学霸。不, 是学神。
南面的三扇大窗,是由镶嵌了数个一尺见方的白玻璃窗扇构成。阳光暖暖地,从玻璃窗投射进来,照的屋子里光明而又温暖。正中的窗扇下, 放着一张黑檀木的、八尺的大书案。案上摆放了一些, 或开或阖、夹杂了书签的线状书。金丝楠木龙头笔架, 雕刻着栩栩如生、好像下一刻、就会从笔架的基座、挣脱屈曲盘旋的龙身、一飞而起的四条赑屃。饶是看过不少精致大气木雕的林夕,都要赞一声好雕工。笔架上挂着一排大小由粗到细的十几支毛笔,从大的狼毫斗笔,依次排列到极细的勾线用的紫毫长锋。笔杆是各种材质的都有,看笔杆和出锋的样子,这些笔,也是前身经常用的。
羊脂玉的镇纸,墨玉的蝙蝠笔搁,五龙戏珠的漾金暗绿歙砚,清透的白瓷的笔洗。
案上摊开的宣纸上,是工整的楷书,蝇头大小的字,写了一半的《心经》,一边还搁着写好的《金刚经》。
林夕很怨念,他的怨念几乎化作实质了。好容易挨过林海那憋屈的几十年,完成三子七孙的赌约,由老族长陪着,在地府那儿,拿回白狐的身体。高兴的林夕,尽情地舞着狐尾甩了几个时辰,就又被扔到这个身体里了…
因为老族长认为她心太软、太多情了,要她来体验什么是绝情。还威吓她,如果她这次不能过了心软、多情这关,下一次就把她投去南风馆做小倌,省得她渡劫的时候,被天雷劈死。好在原身给的诱惑够大,只要达成他的心愿,就把他命里的皇族帝气,都给她。他宁可自己以后再投胎,做平民、做乞丐,甚至魂飞魄散了。
那个皇族帝气,能护着她渡天劫的。
老族长应该就是看中了皇族帝气,才替她做了主。
林夕很没有形象地、闭目颓萎在黑檀木的椅子里,椅子沉重、宽大。椅子下面只有薄薄的一层坐褥,稍微坐久一点儿,就不得不扭扭,真的硌得慌啊。他细心地一点点地翻看原身的记忆,甚至把那些原身早遗忘的、襁褓之间的旧事,都翻检出来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伶俐小内侍,长得眉清目秀的,从身后的屏风转出来,蹑手蹑脚地,悄悄地换了一杯茶水,然后偷偷看一眼主子的脸色,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了。
林夕扭扭腰,挪挪屁股,没等他自己耸肩,立在书橱前的内侍,有二个立刻跟接通电源一样,动了起来。
“太子爷,奴才给你捶捶肩可好?”
对啦,林夕现在变成了太子爷了,大名徒贤,字明允,乳名成贤,唤做贤儿。可宫里只有仨人,有资格这样称呼他,不,就俩了。
正宗的、原配嫡妻所生的嫡次子,三岁被立为太子的。
咳,实际是一周岁零三个月,没办法,生日小,腊月里出生的,没满月呢,就长了一岁。
那嫡长子呢?
——夭折了呗,没满月就夭折了。
可这娃呢,也不是什么好命的。他那做皇后的亲娘,生完他,就产后出血。任是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一起救治,什么对症的好药都灌了下去,也不见起色。硬挺着熬了小半个月,做皇后的美人亲娘,才满怀遗恨地、恋恋不舍地、死不瞑目地撒手了。可到底没让娘的祭日,成为了儿子的生日。
然后,亲爹哭成狗。少年夫妻,感情深厚,琴瑟相合地一起过了十来年。前面的二个女儿没站住,一个嫡长子也没站住。这嫡次子,终于站住了,老婆却没了。
哭完以后,当皇帝的亲爹,把儿子抱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往里面的暖阁一放。一旦有空了,就盯着照顾嫡次子的奶娘和内侍们。
盯得所有伺候这孩子的人,恨不得圣人去和鞑靼开仗的。
圣人白天晚上,朝廷多少有事情要等着他决定,还要分心来照顾儿子。大半年后,圣人的祖母,太皇太后舍不得孙子了。召了当皇帝的孙子,过去慈安宫说话。
“圣人啊,这天下多少人都指望着你呢。你可要顾忌自己的身子啊。”
“是,皇祖母说的是。”
“把贤儿留这里吧。祖母替你看着。”
圣人摇头,清瘦的脸上,是决然的、不容否决的坚决。
“皇祖母,您带大孙儿,已经够辛苦了。如今宫务还要皇祖母操持呢,孙儿怎么能再把贤儿抱过来。孙儿只盼着您能颐养天年,再舍不得祖母多辛劳的。贤儿在孙儿那里,也都是奶娘、嬷嬷照看着,孙儿也只是多问问。况且,孙儿与皇后结縭近十载,孝慧只留下这一点儿的骨血,孙儿要不带好了,怎么对得起她。”
唉,太皇太后叹气。自己孙子哪里都好,孙媳妇也哪里都好。唉,命啊!
太皇太后摸摸孙子瘦下来的脸,越发心痛了,招呼人给孙子上了点心。
圣人陪着老太太喝了一盏茶,吃了一块点心,就要抱着儿子回去了。上书房里,还有不少折子等着批呢。
“贤儿先留在这儿,一会儿,皇祖母打发人再送回去吧。”
圣人看祖母实在喜欢儿子,留下照顾儿子的那一群人,先回去了。
太皇太后看圣人带的人都走了,把自己宫里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就留了一个奶娘一个嬷嬷帮着看重孙子,这俩还都是郑家选来的、信得着的。
只穿了兜兜的重孙子,白白嫩嫩的,胳膊胖得像藕节似的。小娃儿笑嘻嘻地,流着涎水把脚趾搬到嘴边啃。
太皇太后接过奶娘手里的帕子,给孩子搽涎水。
“这是又要出牙了?”
“回太皇太后,就前儿个,发现下面又冒出一点儿白头了。”
太皇太后逗了一会儿重孙子,转头发现太后魂游天外。她恨铁不成钢地咳了一声,惊醒了木呆呆坐着的侄女——太后。
“你啊,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呢?你怎么不说你帮着照顾贤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