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他望了我一眼,眼中光芒渐敛,淡淡地道:“不管你从哪里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祸福与共了。”
“那是自然,”我苦笑着加了一句:“除非老天可怜我们,再把我们换回来。”
但是,有这个可能吗?
第八章 何人月下吹胡笳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吃过简单的晚餐,展云飞来汇报了他的业绩。从明天开始将举行全军大比武,挑选人材。
傅伯涛精心设计了几条路线,大家围在灯下细细研究,经过一番热烈地讨论之后,初步敲定了两条路线,制定了两套做战方案,直到夜深才散去。
我仔细地整理了一遍会议纪录,把重点标记出来,又把大家提出的问题,分轻重缓急,列成条款,细心抄好,用便条纸的形式,贴在书桌上。
再披了一件外套,掀开帐帘便往外面走。
“喂,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宇文澈默默地躺在黑暗里,只余一双眼睛炯炯地望着我。
“你先睡吧,我去巡一下营房。”我回头,低低地交待了一声。
“外面有当值的哨兵,你去做什么?”宇文澈不满地低叱:“忙了这么一天,还不累?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够你操心的了。”
“不要紧,我随便走走。”我微微一笑,放下帘子,悄然地出了帅帐。
“真没见过象你这种人…”背后,宇文澈的叨唠隐隐地追来。
我笑了笑,慢慢地融入了无边的夜色里。
没办法,在部队多年形成的习惯——只要有野外训练,我总是最后一个睡的。临睡前不到各个营地巡一遍,走一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没有光害,也没有污染,这里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每一缕风吹在脸上都带着丝丝凉意,一股淡淡的甜香的味道,慢慢地从心里扩散开来,沁人肺腑。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空,又大又亮的星星在树的缝隙间顽皮地眨着眼睛,月亮不时地从云层里穿过,明而明亮,时而朦胧的洒下银色的光芒。
稀疏的火把的印照下,苍灰的树影,伴着一座座蘑菇似的帐篷,隐藏在浓密的原始森林里,染上一层神秘而庄重的氛围。
“谁?”暗夜里有人警觉地低喝,传来一阵兵器相撞的喀啦声。
“是我。”我苦笑,看来我的功夫还有待加强,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王爷?”那人认出我,惊讶地低嚷。
“有异常情况吗?”我走过去,默默地打量了他一遍。
他看上去年纪好小,好象还不满十八岁。
“回王爷的话,一切正常。”他有些紧张,声音里透着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几时入的…呃,从的军?”汗,差一点问他几岁入的伍,幸亏改口改得快。
“小的李莫山,今年十六了,是年初那次招兵从的军。”他恭恭敬敬地垂着手,小心地回答,因为不知道我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显得隔外的紧张,这么会功夫,额头上已悄悄地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暗暗皱眉——十六岁?这么小的孩子也来当兵吗?还没成年呢。明天我要跟宇文澈谈谈这个问题。
“恩,没事了,你继续值夜吧,小心火烛。”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慢慢又往前走去。
我默默地穿过无数的帐篷,远离营地,远离人群,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身后再也没有旁人。
虽然明知道有些傻气,我还是把手表摘下来,仔细地调整较正频率,发出信息,试图与张剑取得联系。
那红色的信号,微弱地闪烁着,带着我焦急的期盼,向着广袤的银河飞去。
我不知道在不同的时空,这电波能否平安真实地传到张剑的手中?其实,就算他收到又怎样?难道他能为了我,抛下一切,冒着生命的危险,找到这异度的时空中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肯来,老天又会让他如愿吗?这时空的穿梭,毕竟不是普通的旅游,你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万一他走错了空间,掉入了另一个时空的遂道中呢?除非他真能象科幻电影里一样,造一架时光机来找我?
我又何尝不明白,这其实是我在痴人说梦罢了!先不说时光机究竟存不存在,它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就算真的能造出来,那也是N年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只怕我早已老死在了这异国他乡吧?
然而,人在身处绝境时,就算是一根稻草也会紧紧抓住不放,更何况我手里拥有这最先进的仪器呢?就算不能见到亲人,最起码,也要向他们报一个平安吧?
我突然宣告神秘失踪,爸爸妈妈和秦秦,不晓得会有多难过?
秦秦,你没有想到吧?你天天写穿越,有一天,你的姐姐竟然踏上了神奇的穿越之旅!
此时此刻,仰望着天上的明月,我真希望,我与家人即使不在同一个时空,看着的却仍是同一轮明月!
时值深秋,夜风吹在身上渐渐如刀般寒冷。
我裹了裹身上那件披风,收拾好心情,正想着折返回帅帐。
霜风里,却传来了隐隐的胡笳声。
我不由自主地被曲中那深深的幽怨,浓浓的思念和淡淡的忧伤所吸引,慢慢地循声走了过去。
是谁深宵不寐,吹奏着那令闻者断肠的思乡的乐章?
在一片浓密的树林边,我找到了那个寂廖的吹笳人。
他隐身于一棵高大的柏树后,懒懒地斜倚在树干上。如银的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映在地上。
他正专注地吹着胡笳,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我的闯入。
我在离他十来米的地方,悄悄地停了下来。静静地依着一株枫树,默默地聆听着那如泣如诉,如慕如怨的笳声。心里微微地酸楚,眼中渐渐地湿润了起来。
我一时忘形,脚下踩到一截枯枝,发出轻微地喀嚓声响。
那人好敏锐的耳力,笛声受到惊扰,嘎然而止。
“谁?”清俊悦耳的男音,蓦地传入耳中。
“我好象打扰到你了。”我朝他递去歉然的一瞥。
“晋王爷?”他把胡笳收到怀里,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眉尖一挑,不同暗赞一声:嗬!好个俊雅飘逸的男人!
如银的月光下,他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条发带束在脑后,鬓边几络被霜风吹得肆意地狂舞。轮廊阴柔,五官清俊绝伦,唇红齿白,眼神冰冷,浑身散发出一股魔魅的气息。
第九章 喜欢诛九族的人
“兄台月下吹笳,真是好兴致啊。”我不知道这个人宇文澈是否见过,不敢乱说话,只得含糊带过。
“扰了王爷的清静,天涯在此陪罪了。”他垂手向我施了一礼,神色间落落大方,丝毫不见慌乱之态,显然对于这个王爷的身份,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这在人人平等的现代自是不足为奇,然而在尊卑区分严格的古代,却不能不说是一个异数。尤其奇怪的是,他身在军营,却身着便服,且未佩带任何刀剑。
他穿着极简单的布衣长衫,却自有一股大家的风范,隐隐透着高贵的气质,怎么看,都不象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宇文澈却没有向我提到过这个人。在今天的高层军官会议上,我也不曾见过他的身影。
“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按住心中的好奇,朝他点了点头,返身朝帅帐走去。
既然他也是晋王军中的一员,以他如此出众的人才,不可能默默无闻吧?回去向宇文澈打听一下就有了。
“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微微躬身,踏着落叶,隐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回到营中,宇文澈早已熟睡,而接下来的几天,我忙着熟悉军中的事务,忙着各种各样的琐事,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也就渐渐地把那个人忘了。
宇文澈真是狡猾,几天的功夫,那些原来属于他的责任,通通莫名其妙变成了我的义务。
云飞忙着军中大比武,两天之内初步挑选出了一万精锐。根据小厉传回来的影像资料,我和宇文澈商量后,觉得一万人马太多,不利深山突击行动。于是,让他再精减一半。
傅伯涛通过信鸽通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萧佑礼那个草包,打算于五天后,兵分三路,向我军发起袭击。
敌方五万人马,是我方十倍之多。我本来还在思索着要怎么引蛇出洞,让他分散兵力,以利我各个击破。现在他自掘坟墓,倒是替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下午紧急开了一个碰头会,大家研究之后,一致同意了我的从摩云领穿插到敌后,放过敌军主力,先攻其右翼,截断他的粮草;再利用地形迅速推进,斩断他的左翼,最后在渲河的青龙滩与其主力背水一战的战略方案。
制定好了行军路线之后,剩下的就是这翻越摩云岭做准备了。
那是一处绝岭,飞鸟难逾。
我打算挑出数十名轻功绝顶之人,在傅云涛的带领下,攀上去,再垂下绳梯接大部队上山。
绘好了滑轮的图形之后,接下来就是把它送到军械处,责令他们按图索骥,日夜赶工,务必在三日之内给我做出两百套。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我伸了个懒腰,正想揉揉酸痛的肩颈,从身后忽地伸出一只手,悄然地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惊,正想回头,耳边已响起宇文澈不耐地低吼:“坐好!”
“干嘛?”我微微皱眉,不知道谁又惹了这只霸王龙?
他这两天脾气好暴躁,动不动就吼得声嘶力竭,没事老嚷着要诛我九族。我估计,我们老苏家,最少也被他诛了九九八十一族了。
“你一天不操心会死,是不是?”他臭着一张脸,用力按着我的肩,愤愤地低吼:“你给我小心些,别以为身体不是自己的就为所欲为,万一操坏了,你上哪给我赔一个?”
汗!操坏?他以为这个身体是纸糊的吗?
“是,王爷。”我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懒得跟他争,索性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靠上椅背略事休息。
“有些事,就不能交给云飞他们去做?”宇文澈默默地捏着我的肩,沉默了半晌,忽然冒出了一句。
咦?他今天吃错什么药?不但不诛我九族,还帮我按摩?讲出来的话,还貌似挺关心人?
我倏地张开眼睛,一脸惊讶地回过头看着他:“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管太多事,跟我过去的性格完全不同,就不怕引起他们的疑心?”宇文澈黑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我:“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王爷,有必要事必恭亲吗?”
是啊,他的态度虽然难看,但是话却说得在理。
这几天展云飞总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害我心里毛毛的。
我所倚仗的,是这具身体的确是宇文澈本尊。不过,这样一来,却给身为女儿身的宇文澈带来了麻烦。
“我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抱歉,以后会注意。”我朝他点了点头,露了个歉然的笑容。
“那个鬼画符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见我低头认错,面色顿时和缓了不少,手底下的力道也柔和了一些。
“这个啊?滑轮啊。”我笑了笑,伸出手比划两下:“绳索从这里穿过去,可以节省力气的一种装置。”
“类似的东西我倒是见过,跟你画的有点不同。还有两个为什么不一样?”宇文澈皱着眉仔细地瞄了一眼,认真的指着图问我。
“呵呵,这个叫动滑轮,省力却不能改变力的方向,那个叫定滑轮,可以改变力的方向,但是不省力。把它们组合到一起,就即可省力,又能改变力的方向了。”我弯下腰,耐心地给他解说。
“你一个女人还懂这些?”宇文澈撇唇,一脸深思地看着我:“你真的不是天机老人的弟子?”
“这些都是简单的机械常识。”我微微一笑,估计他对我的疑心还是没能完全消除。算了,反正日子久了,他见怪不怪,也就不会再问了。
“你忙归忙,每日的吐纳功夫可不能忘了做,我可是好容易才练来的,你不许给我丢荒废了!”宇文澈见问不出什么来,恶狠狠地转了话题。
“放心吧,不会丢的。”我不禁失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这个人脾气虽然暴躁,还有些不讲理,但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的天真,让我忍俊不禁。
“你要是敢荒废了武功…”他臭着一张脸,继续训。
“你就诛我九族,对不对?”我接过话头,淡淡地说出他的经典名言。
“哈哈哈!”他怔了一下,忽地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神经!”我低咒一声,被他感染,忍俊不禁地笑了。
第十章 傅伯涛的礼物
依了宇文澈的建议,我按住不放心,把图纸让侍卫送过去,打算自个在帐中小憩半个时辰。谁知等我张开眼睛时,已是夜幕四合,归鸦唱晚。
糟糕!这一睡,居然足足睡了两三个时辰。
心知宇文澈刚刚替我按摩的时候准定做了手脚,我低咒一声,匆匆掀开帘子往展云飞的营帐走去。
他这不是胡闹吗?大战在即,有多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哪里有优哉游哉睡大觉的空闲?
“王爷!”帐外当值的侍卫见到我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低声禀报:“展副帅,傅帮主,苏公子三人都去为军中比武做最后裁决去了。”
“他们去了多久了?”我暗暗疑惑:宇文澈那个懒鬼,也有勤快的时候?
“有一两个时辰了,要不要属下去通知他们回来?”
“不必了,我随便转转。”我瞧了瞧天色,心知比武应该结束了。突击队的最后人选也应该已经敲定。
也罢,反正对于武功,这三个人都是行家中的行家,高手中的高手,比我强了何止十倍。这挑选尖兵的事交给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去军械处,瞧瞧我那批滑轮做得怎么样了?
正想着,前面树林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赞叹声不绝于耳。
我皱眉——出什么事了?
顺着人潮的目光瞧去,我低呀一声,喜得说不出话来。
宇文澈象是从地底上冒出来一样,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手里牵着一红一白两匹高大的骏马。所到之处,人潮自动向两边分开,无数道羡慕,嫉妒,欣赏…的目光集中在他和他的马身上。
喧哗的世界,突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红的狂野如火,白的纯净如云;通体没有一丝杂质的毛发,柔软光滑得象一匹最上等的丝绸;修长的四肢,矫健的身姿,优雅的举止,清澈的眼神,骄傲得象国王和公主。
“照夜狮子?”我的目光紧紧地纠缠在了那匹纯白如雪的白马身上,喃喃地低语——金大侠笔下的照夜狮子,是不是指的就是它?
“什么?”展云飞皱眉。
“没什么,我说它美得象月光一样纯净无暇,柔和高洁。”我眼神痴迷,声音轻得象梦——老天!上帝的手果然万能,居然可以造出这么美丽的生物!
“嗟,红的这匹更好,力量与速度都比白的要强!是一匹纯种的汗血宝马。”宇文澈傲然地睨着我,得意地呲牙笑了:“而且,它是公的!”
“可是,我喜欢白色,如雪般纯洁。”我鼻中微酸,眼中含着温柔的微笑——秦秦,你万万想不到,天天写穿越,结果自己的姐姐真的穿了吧?
“你喜欢?”展云飞挑眉,咧唇一笑:“好,它是你的了!”
“哪来的?”我按住心底的激动,慢慢地靠过去,轻轻地抚着它的光滑的毛发。
“嘿嘿,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傅伯涛咧着唇,笑得颇为自得。
“到底哪来的?”我皱眉,转向展云飞。
“一伙马贩子,运了一批军马去沐风,经过三河口的时候,傅大当家的手下瞧见了,借了几匹。这不,挑了两匹最好的,给你送过来了。”展云飞率性地笑了。
抢来的?我哑然。
“怎么?晋王爷瞧不起?那就算了,我带回去,没的污了你的眼。”傅伯涛见我不吭声,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立刻变得冷若冰霜。
“傅兄这是说哪里话?”展云飞伸手揽上他的肩,一拳击在他的胸口:“阿澈若是有半点瞧不起你们的意思,岂会与你们结盟?”
“是啊,傅兄怎么象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动不动使小性子?”宇文澈睨了我一眼,微微皱眉,淡淡地开了口。
“傅帮主多虑了,”我无奈,只得找个借口蒙混过去:“我只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听苏兄的,选那匹汗血好了?”
“哈哈,阿澈你不是夸口最懂马,怎么还受他的影响?”展云飞毫不客气地掉转枪口来嘲笑我。
“嗟,谁说我听他的?我就要这匹白色的了。”我轻哼一声,冷冷地驳了回去。
“反正送给了你,就是你的,不如两匹都归你了。”傅伯涛这才转嗔为喜,豪爽地挥了挥手。
“喂,也给我留一匹。”展云飞嘴快,手更快,立刻抢了那匹汗血宝马。
宇文澈冷冷地看着他,讽刺地笑了:“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不就是一匹马?”
“喂,姓苏的,别成天摆出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好象多了不起似的,有本事咱俩比划比划?”展云飞憋足了气,捋起袖子就要上前跟他扭打。
真是够了哦!这展云飞简直就是一个炮仗,随便点一下就着。偏偏宇文澈又特别喜欢招惹他,有事没事就逗得他头顶冒烟,以此为乐。
我真是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成为死党的?
“云飞!”我冷喝一声:“大敌当前,自家兄弟岂可伤了和气?”
“哼!我可没承认他是我兄弟。”展云飞悻悻地放下袖子,嘟着嘴生闷气。
“好了,大家也都累了,没事就各自回营吧。”我没好气地打发他们走人。
“嘿嘿,好玩。”宇文澈望着他气呼呼的背影,抿着唇直乐。
“你多大了?还玩这种游戏,幼稚不幼稚啊?”我冷哧。
“你,跟我来。”宇文澈收起笑,向我勾了勾手指。
“干嘛?”我狐疑地瞄着他。
“你说呢?”他居然向我抛了一个媚眼。
我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全身三万根毛发立刻全体倒立,一阵恶寒…
第十一章 训练
“接着。”宇文澈把马疆朝我一抛,掉头就往树林深处走去。
“去哪?”我接过疆绳,诧异地问他。
“它现在是你的了。”他回眸,脸上挂着丝淡淡的笑。
“那,我可不可以叫它月光?”我抬头瞧了一眼天上皎洁的明白,一时兴起,偏着头睨了他一眼。
“当然,”他失笑,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果然是个女人,连名字都这么软弱。”
废话,我虽然是个军人,但首先是个女人,好不好?
但我刚得到一匹绝世良驹,心情大好,懒得跟他抬杠,只顾伸手抚着月光光滑如丝的鬃毛,欣喜万分。
他也不再批评我,负着手,只管在前面走。
银白的月色透过树叶的缝隙,撒落在他的肩头,跳跃在他乌黑的短发间,竟显得隔外的柔和。
我默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不愿意开口打破这份难得出现的平和静谧的气氛。
“这么晚了,你们俩个要去哪里?”展云飞冷不防从斜刺里杀了出来,狐疑的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你管不着。”宇文澈沉脸,声音极为冷淡。
“你不是走了吗?”我摇了摇头,不想这两个人又斗起来。
“嘿嘿,我瞧着这小子不动,就知道必有古怪。”展云飞手指抚着下巴,笑得得意洋洋:“悄悄绕过来,果然有猫腻。”
“什么猫腻?不过是刚得了一匹好马,一时手痒罢了。”我失笑,瞟了一眼手里的月光,大致猜到宇文澈是怕我的马术不行,想到无人处替我恶补一下。
“我一猜就着!”展云飞吹了声口哨,笑得更欢了:“我就知道,以你这般爱马如命的人,若是不去落龙滩上溜几圈马,今晚定会睡不着了!”
落龙滩?我一惊——那里离驻地少说也有二十里地,我们三个人,却只有一匹马,难不成他打算在那里耗掉一晚上?
“要去就快点,再罗罗嗦嗦,天亮也到不了!”宇文澈头也不回,厉声低叱。
“嗟!脾气这么臭,要不是你就在我身边,我真的会以为他就是你呢!”展云飞无心的一句抱怨,却让我惊出一身冷汗,也让走在前面的宇文澈背影一僵。
“胡说什么呢?”我力持镇定地曲肘轻撞了他一下。
“阿澈你也是,”展云飞不理我,勿自在低声嘀咕:“自从那次走散之后,性格大变,简直就象是换了一个人。要不是我跟你一起十几年,十分确定你就是阿澈,我几乎要以为你是谁易了容了!对了,该不是这小子给你吃了什么药?”
我啼笑皆非,但这个话题实在太过诡异,又太过敏感,我只得假装没有听到,低头疾走。
“上马吧。”宇文澈忽然停下来,闪身进了路旁的小树林,不一会儿变戏法一样,牵出一匹乌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