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好酒需要美人配,陪我们哥几个喝一杯吧?”
“既然这位公子那么说,阿云就恭敬不如从命…”
只听“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折断了。众人只觉得客栈里的空气一下子冷了几分,风逝水黑着脸走过来,一把夺过阿云手中的酒盅。
“拙荆不胜酒力,这酒还是让风某代她喝吧!”语毕,一饮而尽,拉着阿云离开了那桌人。
“唉,可惜可惜。”那李公子摇了摇头道,“老板娘是是美人,可是人家风公子看得紧着呢,咱哥几个一会儿还是去寻欢楼吧!”
几个公子哥说完,结账走人,向寻欢楼去了。阿云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有些心疼,要是方才勾引得手,指不定那些公子哥会多掏多少银子在她这儿呢!
“云儿!”
“啊?”
“我说,一笑倾城的老板娘,我怎么觉得这儿的生意好,不像是托了土地神的福,倒像是托了你的福啊?”
“师父,你过奖了。”
“喂,我不是在夸你!”风逝水的脸又黑了几分。
“可是师父,白姑娘跟我说,账房的银子不多了,再不快点有进账,咱们要喝西北风去了。”
“那你也不该出卖色相啊!”
“哎呀,师父,三当家以前不是说过,能赚钱就好吗?”
“…”风逝水无语,明明是自己的徒弟,为什么老是记着二叔、三叔的话呢。
“要不…”阿云眼珠一转,似是有了计较,“师父,你来出卖色相?”
“你…你个花岗岩脑袋,亏你想得出!”
“两位,打情骂俏请靠边,你们挡道了。”白宁波澜不惊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吓了他们俩一跳。
“白姑娘你不要总是神出鬼没好不好…”阿云吐吐舌头。
“抱歉,吓着阿云姑娘了?”白宁带着歉意,微微一躬身。待他们俩让开道,她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身,对风逝水道了一句,“风公子,其实,方才阿云姑娘提的是个好主意。”
“耶?”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了白宁。
白宁保持着淡定,道:“风公子,不要误会,其实你只要站在柜台里边,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第四十八章 继续出卖色相
二月快要过去,“客来如云”的生意依旧很好。总有些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小姐,坐在一桌,叫了壶桃花酒,不停地往柜台这边看。只见风逝水一身飘然的白衣,持了把白面的折扇在柜台里那么一站,顿时成为了客栈里的一道风景。
“看,那个就是风雪山庄的庄主,‘客来如云’现在的掌柜,果然生得玉树临风,颠倒众生耶!”
“真的耶!明明没有妖的血统,怎么生得比妖还好看?哎,你看,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看,他对我笑了耶,哦!我感觉到一股和煦的春风刮过心田!”
阿云在风逝水的强烈要求下,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正抹着桌子。听得这话,不禁嘴角抽搐,忍不住抬头大吼了一声:“唐明!后门没关好,有穿堂风刮着客人了!”
她这一声中气十足的豹子吼,将那几位夫人小姐吓的噤了声,匆匆结账走人了。
然后她走进柜台,站到风逝水身边,抬头凝视着他的脸,啧啧,这张脸若是笑起来,还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可是为何平时摆给她看的脸色比笑容多得多呢?
“我说,颠倒众生的风掌柜,我怎么觉得这儿的生意好,不像是托了土地公公的福,倒像是托了你的福啊?”
阿云话里带着浓浓的酸味儿,风逝水一听,笑意却更深了。
“云儿,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哼,那些小姐的眼神像是要把你生吞了似的,我不高兴。”阿云嘟嘴。
“至少我没有被拉过去陪人喝酒。”风逝水笑的有些促狭,“不是说能挣钱就好吗?云儿,看在银子的份上,你就担待担待嘛。”
本在一旁翻着账本的白宁,闻言抬头看了这两人一眼,摇了摇头,心道:原来相处久了,性子果然是会相互传染的。
“是是是,能挣钱就好!那改明儿我也去寻欢楼挂个牌子,来钱更快。”
“你敢!”风逝水的笑容挂不住了,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哼!”阿云吐了吐舌头,转身出了柜台,收拾桌子去了。她顺手拿起桌上那壶桃花酿喝了一口,皱眉道,“小唐哥,这酒怎么酸了?去后面打壶新的来!”
白宁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心想:新酿的桃花酒怎么会酸,呵呵,八成是喝酒的人心里酸了。她了然地笑了笑,低头继续算账。
唐明正忙着洗碗,听见阿云差遣他,却一时腾不出手来。转眼一看,小丁那丫头坐在凳子上,荡着脚儿,磕着瓜子呢!
“小丁丫头,帮个忙去后面打壶酒来!”
“不要嘛。白姐姐让我呆在这里背菜谱呢!”小丁摆出一副苦瓜脸,懒懒的不想动。
“小丫头,那么懒,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小丁闻言,跳下凳子,嘟着嘴走到唐明面前。
“那这样吧,小唐哥,你猜猜我手里有几个瓜子,如果你猜出我手里有两个瓜子,我就去打酒。”
唐明轻蔑地笑了笑:“两个瓜子!”
只见小丁咧开嘴,狡黠一笑,摊开手掌道:“错了,是一个哦!”
看着她掌心躺着的那个孤零零的瓜子,唐明瞬间石化了。
小丁摇了摇头:“小唐哥,那么笨,小心以后讨不到老婆!”
她嘻嘻一笑跑了出去,蹭到了阿云身边,对她耳语道:“阿云姐姐,你教我的那招真好用!”
唐明只好自认倒霉,烧了个清洁符料理那堆脏碗,他最近画的符都来不及烧的。然后他抬脚去了库房,寻找桃花酒的罐子。翻翻找找间,他找出了一个葫芦型的容器,打开盖儿,酒香四溢。
“差不多就是这个了!”唐明拎着那容器就回了大堂。
那四溢的酒香引得大堂众人纷纷垂涎,只听得呼声四起:“掌柜,藏了什么好酒呢?”
“是啊,拿出来让大伙尝尝鲜嘛!”
白宁的眉头却皱了一皱,这个味道…
“喵呜!”
风逝水本也好奇唐明拿出了什么好东西,猛然间却听得一声猫叫。他下意识地向阿云望去,却见她双颊泛红,目光呆滞,似是中了邪了。
“云儿?”
“喵呜!”阿云突然一个豹跃,将唐明扑倒在身下,风情万种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唐明一下子鼻血狂流,而风逝水手中的扇子,“啪嗒”一声折断了。
“喵呜!”阿云完全不自知,伸手夺过唐明手中的酒器,直接喝了那么一口。她的舌头舔过嘴唇,眼神越发的迷离,那残余的碧青色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了下巴,脖子,胸口…
客栈里的男子皆忘记了呼吸,呆呆地看着媚态尽显的老板娘。
“猫耳?”不知谁唤了一声,众人发现,阿云头上出现了猫耳,身后也露出尾巴了!
“猫耳萌娘,真的是猫耳萌娘啊!”
风逝水脸色一沉,上前要把阿云扛回房间,却见阿云呼地一跃,窜出窗子不见了踪影。
“云儿!”风逝水一急,跟着她飞身出了屋子。
第四十九章 木天蓼引发的啥
阿云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觉得身上突然有使不完的力气,想要飞奔,想要不停的上蹿下跳。于是她窜上屋顶,从一家人家的房顶跃到另一家。跃着跃着她觉得身上的衣服真是碍事,于是她伸手幻化出利爪,一下子将衣物切成碎片了。
风逝水紧紧跟着她,虽然不至于跟丢,却也没办法近她的身。冷不防一片破布飞来,蒙了他的眼,他顺手一扯,料子有点眼熟。
“这是…该死,云儿!”
外套、中衣的残骸依次飞来,见鬼,这笨蛋现在身上只剩下肚兜了吧?
风逝水怕她光天化日之下,在房顶上玩裸奔,提了内力加快了步伐。不料阿云跑着跑着突然就没了兴致,蹭地一下子站住了。
风逝水没料到她会突然来个急刹车,躲避不及,直接撞了上去。于是…
嘭!
扑通!
啪啦啦!
这两人一起从房顶上滚了下来,顺便带下了一地的瓦片。
风逝水灰头土脸地从瓦片堆里爬了出来,却看见阿云目光呆滞,流着口水、披头散发地在地上打滚!
“喵呜,喵呜!”
“云儿,你醒醒!”风逝水拉起她,拍着她的脸想让她清醒过来。
不想阿云手臂一伸,缠住了他的脖子,那毛茸茸的尾巴一卷,顺势卷上了他的腰。风逝水的腰可是不经碰的,如今被那毛尾巴缠住磨蹭,怎一个痒字了得。他一个哆嗦,险些站不住,费力地想要将阿云拽下来,她倒是越缠越紧了。
“唔…云儿,你放开…”再不放开,他怕是要忍不住叫出声了!
“哎呀呀?大侄子?”
听到这有些意外有些吃惊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一声“大侄子”,风逝水硬是把到了嘴边的呻吟给咽了回去,他脑中冒出“冤家路窄”这个词!
风折花一身亮丽的丝绸袍子,和刚从屋顶上摔下来,灰头土脸的风逝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摇着大红折扇,媚眼一扫,只见风逝水满脸通红,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而他怀里的小猫咪则目光呆滞,无意识地在他家大侄子身上蹭啊扭啊…
“咦?”风折花眼中精光一闪,伸手就把阿云从风逝水身上扯了下来。风逝水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他心里更不爽了!
因为阿云贴到风折花身上去了!
她只穿着肚兜,露着两条雪白的胳膊,攀在风折花的脖子上,长着猫耳的脑袋还在他脖子边蹭啊蹭。风折花似乎很享受,抬手摩挲着她的可爱的小下巴。
“啊呀,多日不见,小猫咪越发的可爱了呢!”
“还给我。”风逝水伸手要将阿云抱回来,风折花却一个闪身躲过,笑意盈盈地看着风逝水。
“大侄子不想知道小猫咪是怎么了吗?”
“她怎么了?”风逝水脱口而出。
“大侄子,你不觉得,应该找个地方换身衣服,再谈这个事?”
风逝水这才发现,他和阿云一个只穿肚兜,一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路上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他脸微微一红,对风折花道:“去客栈。”
风折花抬脚要走,突然被风逝水一把拽住。
“把云儿给我!”
“哎哟,大侄子,你抱着小猫咪,确定不会心猿意马、小鹿乱撞?”风折花一脸促狭地看着他。
“给我。”
“啧啧,大侄子,你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哟!”风折花最后还是把阿云给了他,只不过,给之前一记手刀将阿云砸晕了。
“喂!风折花你干什么!”风逝水一脸的心疼,拿外袍裹了阿云抱在怀里。
“还是让她睡一会儿比较好。”风折花不咸不淡道了一句。
客栈内,白宁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
“小乙,把地板擦干净。”
“小丙,小丁,把这个流鼻血的家伙拖到房间里去,然后出来继续干活。”
终于处理完了这混乱局面,白宁拿起那惹事的酒壶,倒出了一点儿闻了闻。
“是木天蓼酒…”
“白姑娘,木天蓼是什么?”小甲好奇地问了一声。
“啧啧,小猫咪果然是碰了木天蓼呀!”
此时,风折花已经摇着扇子,踏进了客栈,听得他们的谈话,幸灾乐祸地看了身后的风逝水一眼。
“木天蓼?”
“猫科动物闻到木天蓼的气味会十分兴奋,就像人类抽了大麻一样呢。而且现在是春天,正好猫咪发情的季节呢…”
“喵呜~”怀里的阿云很配合地叫唤了一声。那叫声,不似平时的柔媚,竟和这些天,夜里叫个通宵的猫儿们有些相似。
风折花靠在风逝水肩上,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大侄子啊,你要是不行,二叔我可以帮你哦~”
“滚!”
风逝水黑着脸,抱着阿云就去了二楼。风折花摇了摇扇子,一双媚眼定在了白宁身上。
“你就是账房,白姑娘?”
白宁点头,反问:“二当家有何吩咐?”
风折花颔首,这个处惊不变的女子,倒像是个稳当人呢。
“炖点补品给风掌柜,啧啧,猫儿发起情来,可是很恐怖的哟。”
话说,风逝水隔天果然没能起得了床…
第五十章 傲娇傲娇,有傲有娇
当阿云清醒过来的时候,头上的猫耳和身后的尾巴都已经不见了。只是,风逝水有气无力地趴在她身边,墨发凌乱地散在他雪白的裸背上,透过那发丝,阿云发现他身上到处是红红的小草莓…
“呃,师父,师父?”
“唔,云儿别吵,我好累。”
“耶,这…难道是我害的?”阿云诧异,他们昨夜云雨过了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是唐明那混蛋…”
“什么!”没等他说完,阿云就跳了起来,“唐明那混蛋把你给上了?他居然敢上我的男人,找死!”
那一刻,她很有绥三娘的范儿,披了件袍子就冲出去准备砍人了。
“喂,云儿!”
风逝水唤了一声,想要拦住她,却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腿软到下不来床,发情的猫儿啊,果然很有杀伤力!
于是乎,正在楼下画清洁符的唐明,被暴怒的阿云揪住暴扁了一顿,甲乙丙丁加上白宁五个人都没拉得开她。幸好那日风折花在,他闻声赶来才将阿云拎开。而当阿云明白小唐哥并没有玷污了风逝水的清白的时候,他那可怜的小命已经去了一半儿了。
“哎,小猫咪啊小猫咪,你也该搞清楚事情再炸毛嘛!”风折花待她冷静下来,摇着折扇责怪道。
“拜托,二当家,如果你一早起来发现自己枕边的人几乎精尽人亡,你冷静的下来?”
此话一出,全员——包括躺在地上的唐明——冷场。风折花扇子一顿,嘴角抽了抽,道:“咳,那个,我没有那种嗜好…”
白宁默默地将阿云拉出了人群,拉去了厨房,又默默地递给她一个食盒。
“这是?”
“益肾补阳汤。”
“白姑娘你真是善解人意。”阿云感叹了一句,接过食盒,快步上楼回了房间。
“师父?”
“唐明那小子死了吗?”风逝水斜倚在床上,支着脑袋问她。
“还有半条命。”阿云如实回答。
“哦,真可惜。”
“耶?师父你刚刚黑化了。”阿云拖了个凳子来床边,将食盒往上放了,自个儿坐在床沿上,端出那碗汤来。
“哼,那死小子当初可是差点害死你,这事儿一想起来就让人生气。”
“嗯?唐明差点害死我?”阿云一惊,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件事?
风逝水抬眼看着阿云,眼中依然带着阵阵后怕:“他那个玉葫芦,若是你被关着超过十二个时辰,就没命了。”
“耶?好险好险,幸好后来被小甲他们放出来了。”
风逝水看着阿云苦笑,知道了这事实,这花岗岩脑袋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时候他多担心,多怕再也见不到她…
“害你担心了呢…”
嗯?风逝水一愣,方才阿云说什么了?
“我知道的,你会担心。”阿云吹了吹那碗汤,送到风逝水唇边,“猜心虽然麻烦了点,但是真的要猜还是猜的到的。”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因为是你的心思,我愿意琢磨。”
“切,死丫头,那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风逝水看着她,突然带上了一丝坏笑。
阿云揣摩着他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道:“师父,这可是益肾补阳汤…你确定、一定及肯定,想我那个样子喂你喝?”
只见风逝水眼中含着笑意,薄唇轻启,突然发出了一声带着上扬的尾音的话语:“云儿~要嘛!”
阿云手中的汤勺差点没掉下来,风逝水这是…在向她撒娇?
“云儿,干嘛这种表情?”风逝水有点受伤,娘死了之后他就没向任何人撒过娇了,方才突然一时兴起,结果云儿一副吓到的样子。
瞧着风逝水那张俊脸带了点委屈,阿云噗嗤一下笑了。风逝水赌气地扯过被子要把自己蒙起来,却见阿云伸手拦住了他。
“好啦,依你就是了。”
她端起碗含了一口,扑过去就贴上了他的唇。
用这种老套又百试不爽的方法喂完了这碗汤,风逝水满意地看着阿云乖乖守在他身边,小鸟依人的模样,真是可爱呢!
“云儿。”
“嗯?”
“过些天跟我回一趟风雪山庄。”
“哦…怎么突然要回去了?”阿云歪着脑袋问。
“清明要到了,我去给我爹娘扫墓,你随我一起去。”
“嗯,知道了。”
“云儿~”
“嗯?”
“身上好难受,去打桶水让为师沐浴一下。”
“…”阿云有点想扶额,自己是不是纵容的他有点过头了?
第五十一章 扫墓
雪花纷纷扬扬,凋谢了颜色的世间,徒留一片素净的白。
那座鸳鸯合葬墓,在风雪山庄北侧背阴处,已经被好好收拾打理过,霜花除尽。阿云辨认出那墓碑上的名字,风雪山庄的前任庄主,风折兰。
风逝水拿着一小瓶的桃花酿,在墓前悠悠地撒了一圈。然后拉着阿云,跪到了墓前拜了。
“爹,娘,这是云儿,我媳妇儿。如何,很可爱吧?”风逝水说着,伸手揉了揉阿云的脑袋。
“那个…公公、婆婆好!”虽然感觉有点别扭,阿云还是照着人类的规矩唤了一声。
她僵住身子,有些紧张的表情把风逝水给逗乐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那么紧张干嘛?去,再拿一瓶桃花酿来。”
“哦。”阿云应了一声,在铺了素锦的雪地上,置了酒壶盅盏。只见风逝水伸手自斟了一盏,莹指把玩起了那无瑕的玉杯。依稀有雪花落在那散发着桃花香的酒液中,融化,不见了踪影。风逝水看着那融化的雪花,忽而仰头,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云儿,我爹死的时候,连尸身都没有留下,他是被魔君的魔煞之气直接焚烧殆尽的。”
“嗯?”阿云脑中闪过了什么,“那你身上的魔煞之毒…”
“也是那时候沾上的…当年魔君围攻风雪山庄,那仙门子弟却由于惧怕魔君,个个当缩头乌龟,不敢与之对抗。哼,仙门…”风逝水唇边又露出了那些嘲讽般的微笑,阿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如此讨厌仙门。
“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呢!师父就不要多想啦!”阿云蹭着蹭着,蹭到了他的背后,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事情是过去了,可是爹却…我小时候一直觉得这家伙又冲动又死硬,现在,想听他骂我都没机会了。”
“咦?师父难道喜欢别人骂你吗,那以后云儿来骂好不好?”阿云扭头看他,带着狡黠的表情。
“死丫头胆子大了,居然想骂为师了?”风逝水抬眉,故作生气道。
“云儿不敢。”阿云嘴上说着不敢,双手却突然偷袭了风逝水的腰。他一个哆嗦险些摔了杯子,阿云已经跳到了一丈开外,朝他做着鬼脸。
“死丫头,敢偷袭?”风逝水一个雪球朝阿云砸了过去。
“嘻,没打中!”
不远处,风折花一身华服,靠在一棵千年的雪松上,眯着眼看着那两个互扔雪球的身影。
“看到大侄子那么有精神,大哥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吧?”
他妖娆一笑,转身离开了。
风逝水和阿云再次下山,回到“客来如云”的时候,已是温暖的季春。虽然水中开始零星点缀着浮萍,离真正炎热的夏天却还有些日子,不过阿云已经在喊热了。
“唔,热死了!热死了,怎么会那么热,我要熟了,要熟了!”
众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别的姑娘都还穿着襦裙,阿云直接披着纱裙上阵了。而且看她那架势,似乎是连纱裙都不想要了。
大堂里的那群公子哥,已经在想象那薄薄的纱裙下面是什么风景了。风逝水冷冷地瞪了一圈,吓得他们将目光都收了回去。
阿云一愣,喃喃自语着:“好像突然凉快了,怎么回事呢?”
只是她还没想明白,已经被风逝水拎上楼去了。房里放了盆凉水,深井里打来的,风逝水说这样可以降温,阿云却觉得没什么效果。毕竟她从小在雪山上长大,一下子要下山过夏天,怎么可能适应的了。
风逝水想了想,道:“你把宁心镜带身上吧,心静自然凉。”
他边说边打开了那红漆盒子,却突然一愣,问:“云儿,你看看枕头底下,有没有宁心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