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人韶不敌,许望闻提剑相助。
可是他二人都是刚刚开脉,对于李闲来说,真如小孩一般。
闻人韶连忙道:
“你若是扒了我的皮,不说我老爹会大发脾气,就是我那几个师兄,恐怕也不会与师叔你善罢甘休。”
李闲手上动作一顿,喃喃道:“老爹…你…师兄可是也来了?”
言语间颇有些胆怯的意味。
闻人韶嘿然一笑,趁他停顿,双手长刀悍然劈下,将李闲头上稀疏的头发砍下一缕。
李闲大怒,忽然上前,手臂抓住闻人韶、许望闻的后衣领,将两人提将起来。
他二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虽然尚未发育完全,但个头也均极高。被金丹修士提起来,竟似小猫小狗一般。
许望闻大怒:“将我放下!”
李闲哼了一声,对着闻人韶说:“我杀不了你,难道还治不了你吗?我是叛逃弟子,你小子又算什么东西。”
擎天之柱层峦叠嶂,怪石嶙峋。
灵气浓郁,气候潮湿,多山洞,多泥沼。
李闲说完这话,疾步走向某一山洞,双臂用力,将他二人扔到洞里。
闻人韶连翻几个跟头,与许望闻狠狠跌在一起,头部撞在他的后背。
还没反应过来,李闲便拿出一张符咒,贴在洞口,形成透明的强大结界。而后转身离开。
闻人韶连忙爬起,向外一看,不由一呆,已然认出。
符上画的是隔离咒。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放大招了


第42章
李闲将闻人韶、许望闻扔到山洞里后, 转身离去。
他的隔离咒乃是由金丹巅峰修为修士画出, 非有同等修为之人不可破开。
尽管李闲听闻人韶说有同门就在附近,但要打破隔离咒, 找到他二人, 也要花些功夫。便让这两个尚不能辟谷的小辈在这里挨几天饿, 吃吃苦头,知道招惹前辈是何等下场。
他对着山洞哼的一声, 不敢像临子初他们御剑飞行。
然而刚走了没有几步, 西方有磅礴灵压威慑过来。
李闲大惊,以为是苦终宗的师兄寻来, 吓得呆了。
但他很快发现这灵压是由一个元婴修士散发出来, 不可能是苦终宗的弟子。苦终宗护宗九番队, 向来喜欢以番队为列,一同外出任务,极少独来独往。
李闲微微松了口气,抬头一看, 便见一个长耳白须修士, 踏剑而来。
李闲见到此人,面色微不可见的僵了僵, 但很快恢复原状,上前迎了几步, 道:
“如威老祖, 什么样的仙风,把您给…”
话音未落, 被称为如威老祖的长耳白须修士,忽然抬脚,用力踹了李闲的肚子,将他踹出老远。
李闲啊了一声,重重摔到山上,山石滚落。
孙如威道:“方才我观此处有异样,似乎有不同寻常的灵压,连忙赶来,为何见到你这小子?”
原来,这孙如威,是擎天之柱的散修抢匪。
他性情暴戾,喜怒无常,心狠手辣。
不仅抢劫新来的年轻修士,甚至还会抢劫比孙如威修为低下的潜匪修士。
真可谓一视同仁。
说起来,若不是孙如威在李闲冲击元婴的关键时刻勒索,他也不会至今仍不能结婴。
所以,李闲见到这孙如威,实是敢怒不敢言,十分厌恶。
孙如威双眼如电,走到李闲面前,一脚踩在他胸口上,问:“说,方才有谁在这里?”
这一脚,把李闲踩得气闷欲呕。他忙喊:“老祖饶命,我说,我都说。”
孙如威又碾了两下,才将脚收回。
李闲心中破口大骂,爬起身后,缓缓将临子初的事情讲了。
孙如威听得认真,时不时问上两句,然后摇摇头,道:“不对,不是寒龙卧雪,而是另外一种感觉…让我这种御兽修士…”
话未说完,孙如威拉住李闲衣领,将他扯来,道:“那临子初去了哪里?你随我同去。”
“老祖,他们向东到九曲八关。小人还有事,不…”
“莫说废话!”
“是,是,”李闲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那老祖能不能松开手?我跟你走便是。”
孙如威仿若无闻,继续扯着李闲颈后的衣领。
便如方才李闲扯着闻人韶、许望闻。
李闲心中暗叹,这业报来得好快!
这边却说。
临子初三人借闻人韶的帮助,离开那里后,匆匆裹上伤口。御剑朝东,不敢有丝毫停留。
这一次,算他们走运,遇到的是原本是苦终宗弟子的潜匪修士,言行举止多有分寸。要真是碰到孙如威那般亡命徒的散修,临子初几人绝不能这样轻易离开。
因此三人奋力前行,以图早日到达九曲八关,免得再碰到潜匪修士。
千晴头痛恶疾属于那种来也突然,去也突然的,方才痛得他发狂,这会儿却又像没事人一样。
他搂着临子初的腰,站在寒鼠剑上,侧头去看张人致。
便见他用手捂着肩膀,佝偻着腰,显然伤口极痛,连御剑都十分勉强。
千晴凑到临子初耳边,问:“大哥,还有多远才能到‘九曲八关’?”
临子初摇摇头,沉声道:“自御剑起算,早已向东行过百里,却不知为何没有见到‘九曲八关’。”
张人致虚弱道:“莫不是错过了…”
“不知。”临子初眉端紧蹙,望向天际。
此时夕阳西下,恐怕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黑夜的擎天之柱,若修为不到元婴,不能在万蚊王下逃生,便连潜匪修士都不会再夜间出动。夜中的第二阶段山体,自然变成沼泽蚊王的地盘了。
千晴他们三个如果在黑夜中御剑前行,就好比送到蚊口边以身喂蚊。
只是比起沼泽蚊王,现在临子初更担心遇到潜匪修士。
他本想趁着夜色继续赶路。
然而放眼望去,到处没有九曲八关的踪影。而且张人致重伤,飞行已很困难,自己的右手伤势也没处理好。
临子初叹了口气,道:“我们停在此处,明日再去九曲八关。”
说完驱剑向下,落在一块略显平坦的泥地。
剑首刚要下沉,临子初忽然回首,凌厉望向身后。
千晴一怔,刚要询问,但很快明白,临子初为何如此戒备。
皆因他也察觉到背后袭来的汹涌气息。
不仅感受到了李闲,还有另外一个气息更强大的修士,朝这边御剑飞来。
临子初眼神一凝,对张人致说:“走!”
说完,不理两位修士究竟为何而来,急向前行,如逃命一般。
孙如威大笑一声:“小子,哪里跑?”
右手手掌摊开,化出一捆金绳。
然后用力一挥,直指临子初。
那金绳看似短小,然则极长。
孙如威与临子初之间明明还有甚远距离,可这一绳掷来,气势如虹,迅然缠在寒鼠剑的剑柄上。
千晴只觉剑身一颠,整个人差点被甩出剑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三人今日不仅遇到了千蚊王,还连连撞见两个潜匪修士。
临子初捏诀催剑,却无法继续前行。他冷哼一声,停下来,道:
“不知在下这里,还有什么,惹得前辈惦念。”
孙如威右手一拽,要将临子初拽向他那边,道:“小子无礼,攀擎天之柱不带好见面礼,也就罢了,叫你来给祖宗磕个头,可不能推脱。”
寒鼠剑剑身摆动,竭力抗争。
然而孙如威元婴修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临子初与千晴拽了过去。
张人致:“少庄主!”
急忙驱剑也往孙如威那边去。
临子初与千晴被迫上前,寒鼠剑‘铿’的一声,被孙如威用金绳抢走,断了与主人的联系,垂然落在地上。
千晴道:“你这老头…”
话未出口,临子初伸手掩住千晴的口。
下一瞬,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压,如山峦般压在两人头顶。
好重!
千晴额头登时冒出汗来。他身上分明没有东西,但内脏好似被重物撕扯,脊柱难以忍受无形的重量,弯了下去。
之前临子初曾以炼气期的灵压向千晴示意,那时千晴还能站立。
而孙如威的灵压,却令千晴与临子初二人,不得不屈膝下跪!
两人重重落在地上,以膝碰地,以手肘撑身。
孙如威自空中落下,几步走到二人身前。
他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拽住临子初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我问你,之前你们遇到千蚊王,是怎么将它赶走的?”
临子初被强大的灵力压得连根小指都动弹不得。
他声音微弱,一字一顿道:“是我…有寒龙卧雪体。”
“胡说!”孙如威一脚将临子初重重踹开,咆哮道:“分明是你们有万仞蛛!若再骗我,我要了你的命!”
千晴急忙扭头去看临子初有无大碍,而后抬头死死盯着孙如威,目光满是杀意。
张人致大喊:“休伤我主人!”
孙如威随手一挥,把张人致打到远处。
又看临子初,道:“最后问你一遍,敢走千蚊王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何异样?”
临子初嘴角沁血,咳出冻结的血块,微不可见地摇头。
“哦?”孙如威笑着问:“你不说?”
指了指话都说不出的千晴,道:“听说你很宝贵这个弟弟,我杀了他,看你说是不说。”
临子初身体一震,咳道:“在下…当真不知。”
孙如威早就知道临子初不知。
因为就连李闲也毫不知情。
没人知道,方才在丛林中,那种令孙如威都胆颤、直欲膜拜的气息,究竟从何而来。
孙如威不能得知事情究竟,迁怒于临子初,他扔下千晴,走到临子初身边,提脚便踹。
元婴修士之力非同小可,临子初一袭白衣踏上脚印,很快口鼻流血,却一声不吭。
孙如威骂:“你还倔强!”
右脚重重一踏,踩在临子初受伤的右臂。临子初闷哼一声,右臂伤口崩裂。
千晴目眦尽裂,咬牙上前,喘气粗重可怕,好似哭吟。
擎天之柱,镇秽峰,攘邪阁。
阁内一柄破旧长剑,剑首挪移,不断调整方向。
此剑剑身上处处均有裂纹,裂纹染有血迹。
腥血早已干枯,但此剑挪移之剧,竟将血迹甩下。
长剑嗡鸣,显得格外焦躁。
孙如威一怔,莫名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远处。
他发泄够了怒气,顿了顿,忽然将临子初提起,上下打量一番,道:“你这小孩,资质不错,不如跟着祖宗,我收你为徒如何?”
李闲见临子初如此惨状,心中不忍,却碍于元婴修士威严,不敢言语。
临子初内脏受损,浑身剧痛。他吸了口气,用余光看着千晴的方向。
千晴满面泪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
临子初张张口,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他又吸了口气,咽喉处蓝光暴盛,露出如树如龙的痕迹。
“…放他走…”
“…放他走。”
孙如威转过头,看看千晴,见他分明处于弱势,眼神中却无一丝恐怖,恨意滔天,反而让孙如威害怕。
心觉有趣。
孙如威放下临子初,走到千晴面前,说:“你哥哥让我放你走。你给祖宗磕个头,我就让你走。”
千晴右手手指微微一颤,却被元婴修士的灵压弄得无反抗之力。
他浑身是汗,若是寻常人,再在这样强大的灵压下待上片刻,恐怕会瘫痪。
孙如威握住千晴长发,将他提起,而后将他的头往地上砸。力道虽不致死,但可能会令人痴呆。
是看千晴如此眼神,不愿留下后患。
临子初愕然,待要上前用手护住千晴头部,忽然察觉千晴的身体停了下来。
好似有一道透明的屏障,隔在千晴的额头与大地之间。
孙如威‘咦’了一声,将千晴提起,又要下压。
临子初咳出一口血来,眼神凌厉,忽然一指点来,指力刚劲,欲取孙如威性命。
可这一指,在元婴修士看来,不过是幼儿舞刀。
擎天之柱,攘邪阁。
阁内,遍体裂纹的长剑剑身焦躁转动,忽然,长剑停在某个方向。
剑尖凛冽,锋芒如炬。
下一瞬,这柄被凤昭明封印保护的绝珍之重剑,骤然消失。周围结界激荡,露出水波似得涟漪。
门外,清风、明月两个仙童,似有感应,猛一抬头,看到什么,瞠目结舌,齐声大喊:
“仙剑…仙剑白岚!”
杀了他。
千晴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都变得模糊。
但是有两个想法,如同光晕般,一直徘徊在眼前。
杀了他。
以及,这一生,都不要离开大哥身边。
孙如威一手按着千晴的头,一手捏住临子初脖颈,道:“你们两个都太危险,我改变主意了,你们还是一起去死吧!”
临子初只觉脖颈几欲断裂,在元婴修士手下,什么闻名天下的少庄主,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难道真要命丧此处?
临子初憾然闭目。
有一件事…
遗憾的是,有一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
李闲见临子初要丧命在孙如威手下,心中不忍,劝道:“老祖,…要不然还是请您…手下留情吧?”
“闭嘴!”
孙如威大怒,手上用力,转头看着李闲。
正要骂人,忽然察觉抓着头发的那只手被人握住。
孙如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一股烫人心脾的热度,几乎要将他的手腕融化。
好烫!
剧痛攻心,孙如威厉声惨叫起来,双手放松,想要后退。
什么东西,能令元婴修士感到如此之烫?
临子初浑身剧痛,无法站立,他只听到孙如威惨叫,却不知发生什么,神情愕然。
千晴左手紧紧抓住孙如威的手腕,喘息剧烈。
杀了他。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杀了他!
一声怒吼响遏行云,千晴右手间忽然光芒暴射,一把满是裂痕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原本只是一道幻影。
但很快,这把剑变得凝实起来,散发出一股威严磅礴的气息。
千晴表情凶狠,吼声夹杂狂风,将四周落叶尽数刮落。
一声龙吟,如山崩于寂,地裂于静,巨浪排空,悍天而起!
孙如威口中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声音,待要后躲,手腕却被牢牢箍住。
突然腹中一凉。
一柄长剑,刺身而过。
风止,唯听滚烫鲜血,滴滴而落。


第43章
孙如威不敢置信地向下看, 便见一把破旧的长剑, 刺中自己腹部。
千晴下手极狠,剑尖刺入, 全剑没入, 直抵剑柄。
然而元婴修士哪里有那般容易就能被杀掉?千钧一发之际, 孙如威侧了侧身,护住致命的器官。
在他没有发现此剑厉害时, 孙如威还想过要夹紧腹部的肌肉, 令千晴无法将剑拔出。
然而刚一用力,一种难以言语的剧痛登时袭来, 周围的肌肉剧烈颤抖, 使不上力。
方才被贯穿的一刻, 只感觉到了冷。
这会儿,痛感才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
孙如威惨叫一声,两腿发软,几欲落地。
千晴眼神凶狠冰冷, 右手用力向后一拔, ‘噗’的一声,带血的长剑便从修士滚烫体腔内整个拔出。
孙如威痛极大喊, 向后一仰,躺在地上。
下一瞬, 长剑劈头而来, 直刺孙如威的咽喉。
孙如威迅然闪躲,但那剑看似破旧, 遍布裂纹,实则至坚至强,磅礴仙力,令人挡无可挡。
这一剑,刺在孙如威的肩膀,直没地面,将他牢牢钉在泥地上。
千晴怒喝一声,拔剑而起,又要再刺第三剑。
无论如何!
杀了他!
擎天之柱,深渊裂缝。
裂缝中有一红衣女子,表情木然,她胸前有三道巨大的伤口,横贯半身。
这女子不知静穆端坐于此处多少年。
深渊寒水冰冷彻骨,似乎可以冻结一切情绪。
然而不知何时,周围的水流声变得湍急、焦躁。
女子肃穆多年的表情,在此刻忽然灵动起来。她两眉之间紧紧皱起,不多时,竟然微微扭头,似在侧耳聆听。
…哪怕要我的性命。
宁愿死,也绝不离开他。
…杀了他!
红衣女子双目骤然睁开,一股无形的威压四散开来,游鱼惊走,浪涛咆哮。
“…小公爷…”
此女唇角涌出鲜血,她勉强站起,重伤之躯难以承受,好似下一秒就要崩溃。
来不及了。
红衣女子眼神坚定,毫不在意身体的痛苦,她悍然抬首,双目精芒暴射,如同冲天之箭,转瞬不见踪影。
孙如威的身上眨眼间就多了两个血洞,即便是元婴修为,也不由胆寒。眼看千晴下手狠辣,绝不容情,孙如威眼神狰狞,便要在第三剑落下时,拼死反抗。
而这一剑并没有刺下,因为,站在一旁的李闲忽然腾空飞起,用双手自后上方分别提起千晴双腋,将他从孙如威身上扯开。
千晴毫无防备,瞬间被李闲得手。他双目通红,右手一扭,反刺李闲。
李闲拼着受他一剑,道:“快走!”
千晴哪肯听他的,正欲再刺,忽听临子初哑声道:
“阿晴,住手。”
千晴右手骤然一停,望向临子初,发出宛若困兽的声音。
李闲忙朝临子初那边飞去,他拉起临子初手臂,与张人致四人御剑急走。
李闲的左手被千晴用剑刺透,一开始没什么,可驭剑时才察觉到痛。
太痛了,李闲到今有金丹巅峰修为,受伤无数,却没有一道伤口有这样的痛。
痛到李闲呻/吟一声,几乎无法御剑。
千晴脸上、手臂满是修士鲜血,有一道血迹横跨他半张脸,显得格外恐怖。
他浑身颤抖,站在李闲身后,眼神阴狠,盯着某处,右手紧紧握剑。
连指缝里都是鲜血。
临子初咳了一声,御剑靠近李闲,伸手去拉千晴,轻声说:
“阿晴过来。”
李闲紧紧捂住左手,道:“不可,这样太危险…”
话音未落,千晴已经握住临子初的手,一跃跳到寒鼠剑上。
他右手仍在用力握剑,指骨苍白坚硬,好似僵住一般。
千晴用左手搂住临子初的腰,看了看他脖子上紫青色的指印。千晴双唇紧抿,顿了顿,伏在临子初的背上,哭了起来。
“…”
千晴一贴上临子初的后背,临子初便觉后背一热,令有寒龙卧雪体的修士都感到炙热的温度,隔着衣服,烫得临子初微微一抖。
李闲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开口,对临子初说:“你看看,这小家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剑?”
临子初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转而道:“前辈出手相救,子初铭感五内。却不知前辈还跟着我们,是意欲为何?”
李闲扭头看了眼千晴。
就见临子初眼神凌厉,带着警告的意味。
李闲道:“我之所以出手相救…”
他抬起脱力的左手,看看手臂上那道利落的伤口,顿了顿,说:“我是想知道,那把剑究竟是什么剑。”
“无可奉告。”
“小兄弟,你不要着急。我想请你看看,那把剑的剑柄上,是不是刻着东西?”
临子初皱眉。
“你看看,上面有没有一朵…”李闲情绪激动,气息一窒,他深吸口气,继续道:“有没有一朵花,花瓣呈扇形,叶柄细长,很像‘浑珍’。”
临子初问:“怎么说?”
李闲道:“若是如此…那么这把剑,乃是仙主之妻、白藏仙尊之女所有,名叫‘白岚’!”
临子初一顿,扭头望向李闲。
便见李闲眼神热烈,喘息急促,几次哽咽,说:“白岚仙剑已毁于孽龙一役,被凤昭明仙君封印在攘邪阁内…白岚仙剑故主已逝…若有人…若有人能召唤此剑,那么…”
白岚仙剑,与凤昭明仙君九问仙剑一般,均在正梧洲奇剑排行榜上有名。
前者位列第七,后者居于第二。
世人均知白岚仙剑剑柄雕有浑珍,然则,真正亲眼见过白岚仙剑的人,却寥寥无几。
李闲却属于有幸见过此剑的人。
那时他刚有金丹修为,正是不可一世之时。
谁知,孽龙作乱,妖魔肆虐,祸害人间。
仙主东昆,以身为饵,将孽龙引入擎天之柱界膜之内,施展通天大能之术,与孽龙一战。
那时,天崩地乱,日月无光。
仙主之妻,提剑对敌,共斩杀妖魔一万三千九百六十二头,救人无数。
其中,就有李闲之名。若无东昆夫妇二人,他早已不在这世上。
之所以叛逃苦终宗,之所以逗留于擎天之柱。
皆因…他要找寻仙主之子,报答仙主恩情!
临子初神情凝重,他握住千晴的右手手臂,犹豫了一下,道:“阿晴,你抬起手,让我看看这柄剑。”
千晴下巴就贴在临子初肩上,他仍沉浸在愤怒与伤痛之中,浑身都在颤抖。
临子初右手受伤,使不上力气,就很轻很轻的抚摸千晴的手背。
这力道微不可觉,但奇迹般的抚慰了千晴的心。
他长长呼吸,将脸扎到临子初的肩膀里,右手抬起,举在临子初面前。
面前这柄剑,陈旧不堪,剑柄上却有雕刻,但已分辨不清是否为浑珍。
可临子初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还有个残存的‘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