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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劫果然是暴利无本,收益最迅猛的手段。
然而山洞里那个沙哑的男音听闻,暴怒道:
“一群饭桶!怎么只有五千块灵石,你们下山睡觉去了么?”
二人惊慌,辩解道:“不,主人,这月上山的多是宗门弟子,譬如开源剑宗。还有一个名叫临子初的,我等没敢拦他…”
“废物!我不想听这些。”
“是!是!”
两人连忙下跪,乞求原谅。
山洞里的男子气得连声喘息,过了一会儿,问:
“那个临子初,可是身具寒龙卧雪体?”
“主人英明。”
“他身上有多少灵石?”
“…这,属下只知他这次前来,似是拜见仙宗,身旁带了十几个筑基修士。”
男子想了想,道:“既然是来拜见仙宗,应该带了不少东西。罢了,我这次冲击元婴修为不成,元气大损,急需灵石资源。就亲自去一趟。”
二人惊道:“主人身体尚未恢复,何不派我二人?”
“寒龙卧雪体非同小可,还是我亲自去比较稳妥。”
有一黑袍男子自山洞内走出。他面色焦黄,须发稀少,显出病态。
然而灵压摄人,显然是金丹巅峰修为。
他狠狠瞪了那一男一女二位修士,见他们缩起头,金丹修士一卷黑袍,如烟般,消失在空中。
擎天之柱,第二阶段,仙山中段。
与临子初一行人不同的一个入山口,此时显得格外紧张。
十几个男子蹲在树梢上,屏住呼吸,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泥潭里踩在浮板上的两个修士。
这两个修士一男一女,相貌略像,看得出是兄妹。
男子儒雅翩翩,身负长剑。
女子清纯玉立,躲在兄长身后。
正是许氏高门兄妹二人,许望闻、许希音。
他们与临子初相同,被困于沼泽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许望闻哀叹一声,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护住妹妹安全。
然而此处凶蚊如此之多,即便是拼了性命,也毫无办法。
作为兄长,许望闻对许希音一向严格,然而命悬一线时,许望闻回头看向许希音,见妹妹眼神依赖,还如当年被娘抱在怀中,朝他伸手讨抱的小女娃一般。许望闻心中柔和,低声说:
“希音,今日我兄妹二人恐怕要陨落于此。我不能护你周全,对你不住。”
许希音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说要来拜访仙宗,害的哥哥…”
许望闻眼神坚定,道:“一会儿我数到三,用剑刺凶蚊,你御剑飞往岸边,就算引来蚊王,也顾不得了。”
“不,哥…”
“切记,无论我如何,绝不要回头!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你活命的方法了。”
“我不!哥哥你逃,让我来刺凶蚊。”
许望闻厉声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妹妹眼泪滚滚而下,道:“哥,我…没有你我什么都不会…”
许望闻心中一软,低声说:“希音,你一向最是乖巧——”
正是亲情脉脉,感人肺腑。
忽听树上‘噗’的一声,似乎有人终于忍耐不住,笑出声来,道:“我快要吐了。”
这声音成为导火索,很快的,树梢上十几个少年人,纷纷哄笑。
许望闻眉端紧皱,仰头望去,内心警惕。树梢站着十几个人,他方才竟然没有察觉,对方轻功定然不弱。
许望闻问:“不知树上是哪位高贤?”
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自茂密的树丛里探出身,朝许望闻微笑道:
“望闻兄,真是巧了,怎么总能遇见你?打扰你与令妹抒情,抱歉,抱歉!”
许望闻额头青筋暴起,忍了忍,仍不能忍,怒道:
“怎么是你这个讨厌鬼!”
闻人韶蹲在树梢,自上而下,嬉笑道:
“什么?我可不讨厌鬼。”
“…”
“我只讨厌你而已!”
“…”
说完,闻人韶与伙伴同时大笑出声,声震四野。
闻人韶笑着,右手一挥,抖出两条白绳,用着巧劲儿,将白绳缠在兄妹二人腰间。
用力向上提。
那闻人韶力量极大,竟然不用伙伴帮忙,一人将许望闻、许希音自浮板上提起。
他道:“想要活命,可不只有一种办法。望闻兄,你抓紧点啊。”
闻人韶目光炯炯,边说,边朝许望闻露出一口白牙。
另一侧,临家庄众位修士,在千晴的护持下,一路走得极为顺畅。
原本神情紧绷,到后来竟然放松到开始谈天。
盛锋感慨道:“小哥哥,有你在,这路可好走多啦!真不知这凶蚊为何如此怕你,便是凤昭明仙君亲自下山,恐怕也没有你这样威风!”
盛锋这话说的太过夸张。只是他本人平日就爱拍马屁,众人都听惯了他说肉麻的话。更何况千晴对付凶蚊,确实很了不得,言语间竟然比临子初的寒鼠剑还要厉害,因此众人并无人反驳盛锋的话。
千晴与临子初并肩站在最前方,听着盛锋的话,却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他皱眉看着沼泽里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的凶蚊,心想,它们为何如此怕我?
“躲开。”
千晴一声令下,那凶蚊便哀鸣一声,轰然逃跑。
若是说:“停下。”
那凶蚊即便是正在振翅,也会调转回头,望向千晴,听他发号施令。
千晴甚至怀疑,如果自己要它攻击其他修士,这凶蚊也会毫不犹豫,大杀四方。
奇怪!太奇怪了!
这凶蚊怎么和阿毛一样听话。
千晴心情越来越舒爽,低头看向装着阿毛的口袋,便见那口袋左右抖动,显然里面的活物正在蹦来蹦去。
千晴拍拍口袋,道:“阿毛别闹,我是不会让你出来的,你放心吧。”
那蜘蛛口中发出极为郁闷的嚎叫,若是放它出来,它定会跑到千晴头顶,轮流用八只细腿,敲主人的脑袋。
千晴与临家庄众侍卫,前进速度极快。
这样走了一天,夜幕就要降临。
临子初抬头望望天色,说:
“阿晴,我们找个地方,驻扎停下吧。”
千晴见临子初事事与自己商量,心中大乐,连连点头,说:“好,大哥,听你的。”
一行人找了个远离沼泽的地方,没生篝火,只拿出干粮,就着水囊里的清水,泡开食用。
比起之前烤鱼烤肉的日子来说,条件自然艰苦许多。然而众人心情喜悦,饮水如蜜,连声夸赞千晴。
千晴心中得意大笑,面上却露出谦虚的表情,他紧紧贴着临子初坐,说:“大哥,他们夸得太过了。”
临子初眼神温和,看着千晴,忽见他腰间悬挂的口袋左右扯动,便问:“阿毛怎么了?”
千晴道:“这几天一直关着它,它说闷,总想出来玩。”
临子初道:“此蛛有灵,不若放出来看看,究竟怎么了。”
千晴想了想,说:“那好。”
口袋打开一条细缝,先伸手将那蜘蛛握住,将它紧紧抓在手心,方才把阿毛放出来。
临家庄众修士中,有不少是第一次见到阿毛的。
只见千晴手掌瘦而长,掌心却抓着一只头带黑毛的八腿蜘蛛,有不少人直惊呼出声,正要问‘这是什么?’,可看少庄主正在与千晴说话,不便插嘴,只好作罢。
千晴与阿毛沟通几句,警告它不准逃跑,方才松开手将那蜘蛛放于掌心。
阿毛站在千晴掌心,前走三步,挥舞大螯,口器咔咔作响,发出凶兽进食的声音,又后走三步。
千晴皱眉,说:“这里十分危险,你当真要去?”
那蜘蛛连连用头磨蹭主人掌心。
“好吧,”千晴道:“你小心些。”
那蜘蛛急吼吼从千晴手上爬下,蹑手蹑脚,如鱼游大海,潜入夜间的擎天之柱仙山内。
千晴扭头对临子初说:“阿毛说它要出去吃东西,晚点自己回来。”
“…”
临家庄众人在擎天之柱第二阶段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悄然来临。
众人神情紧绷,有人轮流守夜。幸而这夜没遇到什么危险。
直到天亮,阿毛才从林间走回,跳到千晴肩上。
千晴托起阿毛,左右看看,没发现它身上有伤,随手将它放入口袋。
临子初递给千晴一个水囊,道:“阿晴,喝些水,一会儿上路了。”
第34章
擎天之柱峰顶, 有一修士乘驭青鸾而来, 飞至某处。
峰顶寒风猎猎,将修士衣袍吹得鼓起, 勾出仙君身体轮廓。
青鸾低首将凤昭明放下, 依赖地蹭蹭主人手臂。
凤昭明神情漠然, 望向青鸾,道:
“在此等候, 本君几日便归。”
话音刚落, 不理青鸾留恋的动作,凤昭明缓步走向悬崖, 垂目向下望去。
便见峰顶之下, 盘旋无数宽翅、长尾的黑色巨鸢。
它们面目狰狞, 喙里长满利齿,不似寻常鸟类。
正是被修士成为‘正梧奇观’的凶禽,不落凶鸢。
凤昭明红白大袍被风吹得发出铮铮声响,仙君束后长发剧烈摆动。他俯视下方, 神情冷漠, 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出此月,便可寻得仙主遗脉。
凤昭明望着下方盘旋的凶鸢, 心想,既然如此, 此次是他最后一次用凶鸢翅羽, 挪移空间。
若此次再找不到仙主遗子,那么他就到仙殿等候。
若此次足幸, 能够寻到…
凤昭明阖上双目,脚步不停,神识放空。
脑海中不由浮现,当年东昆仙主负手临渊的背影。
东昆仙主生于名门贵族,性情温和,战力不凡,尤擅丹青、弈棋。
凤昭明二十岁时被东昆收为首徒。东昆仙主诲人不倦,从打坐吐气开始,亲手教他握剑劈斩,施法捏诀。乃至执笔拾子,更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如师如父。
自拜师为起,直到东昆仙主以微躯之能,施展通天之术,对抗孽龙,挽救天下苍生,道消身陨。师徒二人相处共九百五十四年,未曾听到东昆仙主叱责凤昭明一句。
东昆仙主…
凤昭明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如同浮萍,朝擎天之柱无底悬崖轻然落下。
耳侧传来呼啸的风声,有数只不落凶鸢挥动宽翅,急不可耐地朝凤昭明飞来。
它们发出贪婪至极、饥肠辘辘的吼叫,鸣声悦耳动听,仿若仙乐。
数只凶鸢还未凑近凤昭明,就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利齿不断咬合,散发阵阵腥臭。
东昆仙主之恩,重难回报,只有这个孩子,只有这个孩子,无论如何,哪怕倾其所有,也定要将他寻回。
凤昭明赫然睁开双眼,刹那间,一股磅礴的灵压席卷八方,遮天蔽日,笼盖整座山峰。
围在仙君周围的凶鸢发出凄厉的鸣叫,待要闪躲,已被凤昭明揪住翅膀。
凶鸢激烈挣扎,回首用利齿去咬,凤昭明悍然跃上鸢脊,长发如墨,逆风狂舞。
便见红光迸射,周围空间肉眼可见变得扭曲,一阵天旋地转,仙君双足踏上实地,仰首望向四面。
凤昭明神情肃穆坚毅,没想到不落凶鸢竟然可以跨越界膜,将他送到如此遥远的地方。
他已然认出。
这里竟然是…
东岛,潦极洲。
天有四足,地有四洲。
东有东岛潦极洲,西有西陆正梧洲,南有南疆徜空洲,北有北屿泰重洲。
各洲气候不同,百姓习性自也不尽相同。
譬如西陆正梧洲,临海多雨,百姓骁勇凶悍,腿裹绷带绑腿,内有止血驱虫的药粉。一旦受伤,可以拆开包扎。
临家庄一行修士在擎天之柱潮湿的丛林中艰难穿越。除了最开始有些不适应外,他们很快展现了正梧洲居民剽悍的实力,行走丛林如若平地,速度越来越快。
幸运的是,他们一直没有遇到被称为擎天三险之首的沼泽蚊王。加上不知为何,那些不成气候的小个凶蚊,似乎能听懂千晴的言语,甚至害怕他,愿意听从千晴的指令。
是以一行人没有遇到棘手的事情,十几个筑基修士无一人受伤。
这日,临家庄修士正向前行,忽听前方有‘咄咄’刀剑碰击之声,似有人在前恶战。
张人致道:“少庄主,此处混乱,不如改道避开吧。”
临子初刚要说话,前方恶战之人,有耳目灵敏的,已然看见他们。
对方大喜,道:“几位道友,我们是开源剑宗的弟子,路遇凶蚊,损伤了几位弟子。你们能否过来相助?待得脱险,必有厚报!”
众人大惊,想到凶蚊可怕,都不愿上前。
他们曾在第二阶段入山口与开源剑宗弟子有一面之缘,而后临家庄侍卫停下调整,开源剑宗弟子比他们早一日出发。
这会儿竟然追上了。
千晴凑到临子初耳边,低声道:“大哥,我们不出声,悄悄躲开。这些开源剑宗的弟子失手杀了不少凶蚊,臭蚊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必上前惹事。”
临子初极浅点了点头。
正要绕路而行,开源剑宗的弟子已找到救星一般,朝他们这边挪动。
有的认出临子初,‘咦’了一声,边剧烈喘息,与凶蚊恶斗,边说:“你…你是临子初!如此幸甚,道友,快来相助。”
这修士腰间被凶蚊叮了一口,戳出三个血洞。且凶蚊叮出的伤口,难以止血,是以修士伤处血流不止,将开源剑宗青色宗袍染成紫色,受伤颇重。
是以见到临子初,言语间忍不住的兴奋。
其余修士齐齐‘啊’了一声,精神振奋,呼唤:“子初道友,久慕英名,尚请不吝助我一臂之力,日后必有重谢!”
“是啊,子初道友,我…我撑不住了,求你帮忙。”
态度诚恳,与先前见面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千晴叹了口气,暗骂真是倒霉,竟然被认出来了。
临子初此次千里迢迢来到擎天之柱,是为了能够拜入仙门。
若开源剑宗这几十个弟子全都死在这里,那么当然没有问题。
可一旦留下一两个活口,临子初见死不救,定会成为拜访仙宗的污点,于他影响颇大。
想也知道,开源剑宗不可能让弟子毫无准备,爬这座危机重重的仙山。
定然有压箱底的保命之术,以防弟子全盘倾覆。
能不被认出,悄悄离开,自然最好。可既然被认出来了,再不上前解救,于临子初名声有损。
千晴压低声,对临子初道:“大哥,这些凶蚊能听懂我说的话,我且过去试试,能不能帮他们脱险。”
临子初想也不想,便摇头道:“走了,众修士随我绕道而行。”
千晴心中一动,心想,大哥是怕我遇到危险。
被惹怒的凶蚊确实十分可怕,见这几十个剑宗弟子如此狼狈便已知晓。
然而他心思一转,迅如闪电。千晴皱眉,说:“大哥,这忙恐怕不得不帮了。因为,若是这些剑宗弟子被逼急了,动用仙术,或御剑逃跑,也许会引来沼泽蚊王。届时我们离得太近,恐怕会被殃及。”
临家庄众修士均反应过来,想到这点,一拍大腿,心中懊恼,觉得太过倒霉。
千晴却有五六分把握,能制住这些他妈的臭蚊子。
到时候,临子初不费吹灰之力,便是这几十个剑宗弟子的救命恩人,名望大增。拜入仙宗,又多了一分把握。
第35章
临子初忽然伸手, 握住千晴手腕, 低声道:“不必,我等速速绕路前行。”
忽听一个尖锐的女声, 痛极惨呼。
众人齐齐扭头。
千晴伸长脖子, 望向前方, 只见有一女子,体力枯竭, 握不稳剑, 乃至被凶蚊三根针般锋利的口器刺入腹部。
只差几寸,就要叮到心脏。
凶蚊身体一抖, 口器用力回吸, 便听‘咕噜’两声, 那畜生贪婪地饮了口热血。女修身体抖若枯叶,脸色惨白。
有一男修目眦尽裂,大吼:“师妹!”
再不管是否会激怒蚊群云云,男修一剑斩断面前凶蚊脊椎, 几步凑到女修身旁, 猛地斩断凶蚊口器,将其刺死。
那口器已经脱离凶蚊身体, 却仍在回吸,源源不断摄取女修体内鲜血。
周围凶蚊闻到血的气息, 越发残暴。
几个开源剑宗的弟子被凶蚊叮得浑身是血, 他们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被逼到绝境。
见状, 临子初眉端紧皱,急道:“凶蚊此刻狂性大发,绝不能上前。”
开源剑宗有几个弟子隐隐听临子初与谁交谈,似乎没有上前的打算。
有人高声呼喊:
“子初道友,要去往何处?快来相助!”
“若来帮我,日后必有酬谢。”
“你若不来救我,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剑宗弟子将希望寄托在临子初身上。然则心中知晓,临子初不过是筑基中阶修为,多他一个也不能扭转战况,是以各个与凶蚊拼死相搏,场面极为惨烈。
临子初紧紧握住千晴手腕,不愿让他上前冒险。
千晴听这剑宗弟子言语越发不客气,心中大恼,有心震慑群蚊,怒吼几声:
“他妈的,臭蚊子,给我滚远点。”
只可惜刀剑碰撞声嘈杂混乱,传到沼泽那边十分微弱,似乎没有凶蚊惧怕这样细小的声响。
千晴腰间悬挂的口袋,激烈的上下晃动,阿毛连声叫唤,同样无人听到。
便听得沼泽那边时时传来到达极限的惨叫,有人开始大声诅咒。
痛骂临子初见死不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云云。
千晴怒急,待要上前,手腕却被临子初紧紧拉住,如箍铁钳。
临子初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旁人的诅咒,他将千晴扯到自己身前,命令众人:“速速回行。”
说完,与众修士疾步朝反方向走。
“大哥,来不及了!”
“阿晴,快走!”
丛林潮湿,泥土多青苔。
几人走得甚疾,在泥上留下重重的脚印。
千晴大急,忽然想到什么,愣了一下。
随后他神情坚毅,忽然下定决心。
屈起右手手指,放在唇边,闭目鼓气长吹。
便听得一声响彻云霄的尖锐哨声,在擎天之柱回响。
擎天之柱,东昆仙主遗殿。
殿内琼台上,有四根雕刻精致的彩柱,自镂空处泻出汩汩灵气,肉眼可见,如同水雾,浓郁至极。
两只细颈仙鹤,怡然安适,静静站于琼台柱下。
有微风吹进殿内,夹杂着莫名的声音。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知怎的,两鹤停下梳羽动作,仰颈展翅,高昂鹤唳,朝殿门走去。
走了两步,停下身来,仙鹤灵动的兽瞳里,有一丝疑惑的神情,转瞬即逝。
擎天之柱,镇秽峰,攘邪阁。
昭明仙君宫殿,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悬在半空之中。
长剑破旧不堪,剑身、剑柄皆有裂纹,尚未靠近,便可闻到长剑上腥臭欲呕的血气。
尽管如此,这把长剑仍被放在攘邪阁最中央,被凤昭明施展层层法术,严密保管起来。
仿佛这把长剑,是正阳仙宗最珍贵的宝物。
仙鹤唳鸣之时,原本寂静了十几年的宝剑,微不可见地颤了一颤…
所谓擎天有三险,险险不通山。
三险之中,沼泽蚊王位居首位,皆是因为凶蚊性情暴烈,喜群起攻之,战力不凡,令众多修士丧命于擎天之柱。
直到几年前凤昭明仙君下山惩戒凶蚊,一战之威,使凶蚊不敢再视修士性命如蝼蚁,轻易不主动招惹。
可即便有仙君威严震慑,一旦惹怒凶蚊兽群,还是极难有人能够脱身。
…极难能脱身。
一位看上去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修士,被凶蚊逼得节节后退,狼狈摔到沼泽中,浑身都是臭不可闻的淤泥。
他是开源剑宗新收来的低阶弟子,此次随师兄姐来攀擎天之柱,谁想惹怒凶蚊,招惹杀身之祸。
他的一只脚才刚刚踏入修真界,不谈问鼎天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问问心仪的女修,究竟叫什么名字…
望着面容狰狞、朝自己扑来的凶蚊,年轻修士神情绝望,忍不住握起剑,捏了法决。
忽听一声清亮的哨声,贯耳而来。
回荡于丛林之间。
原本令人恐惧的凶蚊,听了这哨声,竟似偷食的小孩被母亲打手一般,向后一缩,抖抖身体。
豆眼仍旧贪婪地盯着年轻修士,神情挣扎。
紧接着,又是一声哨响长鸣,比起之前,更添尖利,如训如斥。
那凶蚊哀叫一声,扑打翅膀,扭头便走。
年轻修士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死里逃生,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子初道友不知有何天赋神通,光靠哨音,便能驱走凶蚊。莫非寒龙卧雪体,当真如此神妙?”
“若不是子初道友,我等此次损伤惨重,说不定还要引来蚊王。”
“道友高义,今日结实高贤,大是幸事!”
擎天之柱,第二阶段,丛林之中。
开源剑宗几十个弟子皆是身带伤口,血流不止。
他们解开绑腿,抹过药粉后,用力勒住伤处,防止血流。
临家庄众修士虽不情愿,可考虑到他们是宗派弟子,还是留下,替他们看守四周。
临子初对众人的赞词听若无闻,时不时看看千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千晴听剑宗弟子夸赞临子初,微微一笑,忽然说:
“大哥虽然厉害,可各位师兄也非等闲之辈,与三险之首相搏,丝毫不落下风。即便大哥不出手,只靠你们,再过几吸时间,也能打赢凶蚊。毕竟是宗派子弟,与众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