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是可以离开,可是如果这个小谨最需要的时候离开,那样对小谨真的有帮助吗?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她,这样,难道不是对她的打击和伤害吗?
他自以为是为她好的选择,真的能给她带来幸福吗?
那个女的话,真的可信吗?
他不是曾说过绝不会被那个女的言行所蛊惑吗?为什么最后还是被她的言行牵着鼻子走?
是了,那个女的话或许让他动摇,然而真正让他相信的,却是小谨痛苦脆弱的模样和那近乎喃喃的自语。
离开小谨会让他痛苦,可是,如果他离开的代价是让小谨重新站立起来…
龙劭垂下头,第一次直视自己的心,倾听自己心灵最深处的声音,良久,唇角才轻轻牵起。
如果他离开的代价是换回她的腿,那么,他愿意。
是的,愿意。
只是这一次,龙劭的思路清明许多,没错,他可以离开,但绝不是以伤害她为结果,他离开,他要的,是她从新站起来。
只是,他为什么要离开?龙劭轻拍着自己的头,他完全不必相信那个女的话。
只是,想到这些年小谨那些先知先觉的话和事,龙劭轻松起来的心瞬间又沉浸下来。
那个女的话…真的不需要相信吗?
龙劭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瓦蓝的天空,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茫然。
*****
“近日,镜市城西区发生一起离奇入室盗窃案,犯罪嫌疑潜入户住房中,将房中所有东西翻遍但奇怪的是嫌疑并没有盗走任何东西,只是逃离时,不慎被户主邻居发现,与之发生肢体冲突,将该邻居打成重伤,目前嫌疑凌某已被警方刑事拘留,后续发展台将继续跟进…”
叶雅躺床上心烦意乱的用手中的摇控转换着频道,本来说好要去照顾女儿的,结果她却去的前一晚上,突然着凉得了感冒,不但无法去照顾女儿,整个更是烧的晕沉沉的连意识都模糊了。
想想,不由对女儿感到歉疚,可是自己现这个身体状况又实是无能为力。
至于让自己的丈夫唐宁华去照顾女儿,叶雅现是完全不指望的,抛开两个本就不融洽不说,最近这段时间丈夫可是绝不轻松。
光是一个唐修爱就有够他应付的了,更何况现这个唐修爱半颠半疯的模样。
想到此,叶雅脸上的烦躁才换上了笑意。
镜市警局。
凌哲看着眼前的老,嘴角讽刺的扬起,“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师傅不是常说习武之应该光明磊落吗?想不到您行起小之事来也是如此的干净利落。”
陈老紧抿着一张嘴,看着他不说话。
门忽然被打开,从外面从进一个年约四十的俊挺斯文男,他的嘴边总带笑,让觉得说不出的温煦亲切,然而却是任谁也无法忽视看轻他。
“好久不见了,凌哲。”他笑着站到陈老身侧,伸手轻搭他的肩上,对着眯眼瞪着他的凌哲道,“还满意送给这份见面礼吗?”
“是你做的?”凌哲阴狠的看着他。
男轻轻一笑。
“这算什么?不怕出去说陈大少爷以权谋私,的名声地位不想要了?”
“凌哲,咱们认识多年还不了解吗?那些打算等出去再想吧!”男依旧温煦的轻笑,话中的内容却是让心生寒意,“好好里面享受难得的假期吧!”
“陈冀——”凌哲腾的站起身抬头挥向他。
男轻松的格开他,脸上的笑容不变,慢慢靠近他,眼中的冷芒如利剑般射向他,“凌哲,可没有父亲那么好性子,如果不相信可以试试!”说罢扶起父亲的手臂起身离开。
出了门外,早就等那儿的局长马上几步上前来了,躬身道,“陈少爷 。”
男轻笑着伸手握住他伸来的说,声音有些歉意道,“王局长,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局长因男和颜悦色而些激动,看到站一旁的陈老忙道,“不知道这位是您的——”
“王局长。”男轻轻打断他,声音微微沉重,看着他的眼正色道,“希望忘记的身份,一切按正常制度进行,里面的虽然是父亲的有些关系,但他伤到是事实,执法必严,绝不能因而徇私。”
“是是是,您放心,您放心!”王局长抹抹汗,想起现是敏感时期,突然打了个突,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男又轻叹了口气,看着他道,“请王局长许可情况下,对他多照顾一些,毕竟是父亲的徒弟…”
说着忽然侧头看向父亲,低声道,“爸爸,对不起,即使凌哲怨也不能徇情枉法。”
陈老嘴角抽了抽,垂下了头,而看一旁的王局长眼里,则成了他为凌哲求情而陈冀大义灭亲的场面,让王局长不由心里对这位少爷 暗竖大拇指!
*****
唐修谨轻咬着牙关,伸手拉开床头的台灯。
伸手用力按住传来刺麻感的小腿。
忽地,有些犯懒的身体猛地坐起,双眼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腿。
她的腿…她的腿…
她的腿…有感觉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直到站宋家的门口,龙劭还没从激动狂喜中清醒过来,他甚至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一路平安的从镜市飞到宋家的。
因为这阵子的事情太多,即使精神不想承认,可他的身体却真实透露着他的疲累,从父亲那赶回来,简单洗漱了一番,躺床上没过几分钟就睡过去了,手机铃声响起时,已经进入半梦半酣的地步了。
手机响第一声的时候,他虽然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却有些茫然迷糊,然而再听清那熟悉的专属唐修谨一的手机铃声时,睡意霎时消退,整个猛得从床上弹坐起来。
因两处的时差将近七个小时,所以虽然电话也频繁但仍是有时间规律可徇的,所以听到从没这个时间段响起的铃声陡然响起时,龙劭不仅瞬间没有睡意,整个心更是猛得揪了起来。
他了解小谨的性格,若不是有什么万分紧要的事,她是绝对不会他这边夜间快十二点的时间打电话过来的。
这样想着,龙劭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绷得紧紧的。
“小谨?”
“龙劭、龙劭?”那边的声音虽带着哭腔,可却分明透着一层压抑不住的喜意,“我的腿有感觉了,我的腿有感觉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绝处逢生?还是柳暗花明?龙劭无法用言语形容那是怎样的感觉,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开心激动的像个孩子般赤着脚地板上跳来跳去,心中的喜意让他抑止不住的狂吼出声,甚至顾不得那时的夜深静。
去那个女的鬼话,他是傻了才会相信那个疯子的无稽之谈,甚至白痴的想要以自己离开为代价来换回小谨的站立。
天知道,如果他真认定了那个女的话,离开小谨的话,他会不会用一辈子去后悔。
接下来一段时间,龙劭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匆忙的穿起衣服第一时间冲到机场,却因为没有夜间的航班到德国,而只能瞪大眼看着机场大厅里的钟表慢悠悠的摆动,那种感觉,真真是度秒如年,也是第一次,龙劭绝得自己还远不够富有,最少,他还没有一架可以随时起航的私飞机,否则,他就可以第一时间飞到小谨身边,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宋齐慎站客厅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衣着搭配混乱,脸色削瘦苍白,下巴带着青色胡渣,神情有些倦怠疲惫的男人。
明明是看起来那么脏乱不修边幅,偏他脸上那双明亮灼的眼睛硬是让不由将好看两个字加注到他身上。
“宋齐慎!”龙劭看着眼前的男第一次没有觉得他碍眼,而是给了他一个笑脸,“小谨呢?”口中虽然这样问着,却已经越过他急急穿过客厅向一层的客房奔去。
宋齐慎伸手压下因他冲过而卷起的衣摆,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抬脚跟了上去。
“小谨?”似是近乡情切,龙劭奔到门口却突然不敢迈再向里迈进了,只小心翼翼的唤着。
房间内听到声音的几同时回过头。
“龙劭?”唐修谨的眼睛红肿着,望着门口的却有些恍惚,“…怎么这么快??”
龙劭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还觉得自己不够快!”他的视线落到她的腿上,再落回她的脸上,喉节上下滚动着,双眼灼灼的望着她,“你的腿?”
唐修谨脸上的表情一僵,已经止住的泪珠再次滚了下来。
“怎…么了?”龙劭抬起脚悬半空中,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毫无喜意的脸色,再看站一旁的宋老爷子严肃的表情,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全身一阵一阵的发冷。
“龙劭…”唐修谨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旁的管家见宋家爷孙俩个不说话,唐修谨只顾得那儿哽咽,而龙劭扶着门框傻呆呆的模样,觉得有些心酸,开口道,“丫头没事,就是太着急了,心里想着腿快一点有感觉快一点有感觉,渴望强烈了,就觉得腿真的有感觉了…这种情况病身上很常见的,不用太意…”…这话即是解释给龙劭听也是宽慰唐修谨。
“什…什么?”龙劭微微侧耳,却觉得只看见管家嘴动个不停,却无法听见她后面说话的声音。
“龙劭!!”房内的几个突然惊道,只见龙劭修长的身体如失去支柱般向后倒了下去。
跟过来的宋齐慎急忙将龙劭滑下来的身子搀扶住。
*****
龙劭病了。
只是感冒,然而病毒应该潜伏了几天,本来他的身体绝对能压制住这小小的感冒的,然而
,常年不生病的生起病来最可怕,因为这样的不病则已,一病就如如山倒。
龙劭的身体绝对属于非常棒的,然而这几个月来因为唐修谨的事,他从没安心踏实的睡过一个好觉不说,又要照顾唐修谨,还因为心里的自责内疚,弄得自己身心俱疲,再加上父亲的事,整个本就已经接近身体疲惫极限,昨夜乍闻唐修谨的腿有感觉了,大喜亢奋之下,更是一夜没睡,而今天管家的那席话就像是骤然浇到烧红烙铁上的冰水,猝然裂了,就是再健康的身子也抵不住了。
“龙劭…”
唐修谨坐轮椅里,一手紧紧握着龙劭的手,一手轻轻抚他灼烫惊的脸上。
“不要吓我…”
床上似是感觉到她的抚触,只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眼皮动了动却是没有睁开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唐修谨见状眼中的泪珠更是啪啪的掉下来。
她真的从来没见过这样虚弱的龙劭,她眼里,龙劭一直是健康宝宝,整个更是精力旺盛,活力十足,可是这一次,他竟然突然她面前直挺挺的晕倒。
摸着他有些凹陷下去的脸颊,唐修谨才真真正正的感觉他的削瘦,更感觉到自己的冷漠疏忽。
她是喜欢龙劭的,不,她是爱龙劭的,可是她真的已经习惯去接受去享受龙劭的关爱体贴了,她不习惯主动,或者说,上一世的经历,让她表现的再热情,骨子里仍然有着看透一切的冷漠,她爱龙劭,龙劭甚至是她这个世界上最爱的,最爱啊,这是一个多么深刻的字眼,可是她清楚,她最爱龙劭,也仅仅是舀龙劭和唐宁华、唐盛云之流相比。她爱龙劭的程度远远没有到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地步,她心里,最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她也总是对自己说要好好爱他,好好对他,但她能做的只是多给他打几个电话,多关心他几句,却从没有如他一般将自己深深放心里无时无刻的惦记着,着急着。
而龙劭,骤然的大喜大悲竟然可以将他一个大男打倒,若是他身体不好也就罢了,而事实呢,正好相反,龙劭的身体很好。
唐修谨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看着躺床上烧的事不知的男只觉得自己为这个男心疼不值。
她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才会因为一个喜悲而将他一个大男打垮?
看着他烧的有些干裂的双唇,唐修谨咬住下唇,用棉签浸了水轻轻他唇上湿润着。
感觉到他的唇微微翕动,唐修谨不由轻轻唤道,“龙劭?”
“小谨…”
他的声音虚弱嘶哑的似乎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让听着莫名心酸。
“小谨…对不起…对不起…”
唐修谨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病了而害她担心所以才这样说不由更加难受,紧紧握着他的手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他仍然喃喃自语,其实整个根本就没有清醒。
原来他半昏半醒之间…
唐修谨的泪珠啪一下落他的手上,只得用牙齿狠狠咬住自己的双唇才能控制住水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心很疼,很疼。
龙劭…龙劭…龙劭…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龙劭这一病却是整整缠绵了一个星期之久,期间清醒的时间很少大多都是处于昏昏沉沉的半昏睡状态。
唐修谨本来因为腿部误必得知觉的事而难过的心也放到了一边,只一心照顾他,擦身喂药不假他之手,一个星期下来,不只龙劭,连她也瘦了一圈,倒是她的精神好了很多,这种精神不是之前龙劭那种身体破表的亢奋,而是坚强起来的坚定。
宋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瘦眼神却坚定的丫头,心里轻叹口气。
她来的时候就带着一身莫名其妙的自信,那时他虽然乐见其成,但是总觉得她的自信来的又虚又浮,没有根基,现在,经历了这几天的事,虽然对她有些打击,但到底眼中的清澈坚定了一些。
想来,是好事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头上传来的重量,唐修谨瞬间一惊,抬起头来,一只手无力的从她脸旁滑落。
唐修谨赶紧伸手握住,让那只温热的手停留在自己颊边,惊喜道,“龙劭,你醒了?”
有些苍白疲惫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淡淡的淡淡的笑容。
唐修谨伸手摸了摸他凹下去的脸,心疼道,“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口中虽然这样问着,人却已经松开他的手转动轮椅去倒水。
龙劭躺在床上,看着她熟稔而自然的控制着轮椅仿佛这东西已经代替了她的腿跟随她无数年一般,鼻尖一酸,见她回过头来赶紧将眼泪逼回眼眶里。
“龙劭,”唐修谨将床微微调高,将水杯送到他唇边,柔声道,“来,喝水。”
龙劭轻笑,配着他苍白脸上颊上那因发烧而变得不太正常的晕红,竟生出几分炫目的瑰丽来。
“让你担心了!”见她将水杯放好,龙劭轻声道,几日的昏睡让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脆弱迷离的沙哑,直听得人心头发酸。
唐修谨的眼泪不由一颗一颗滑落下来,仿佛在他病的这几日时她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全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龙劭见状,挣扎着坐起身。
“你做什么?”唐修谨见状,急忙抹了泪,“你刚醒还不能下床?”
脑子一转又道,“还是你想要方便?”
龙劭摇摇头,脚踩到地下,果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人也跟着晃了晃。
唐修谨忙扶住他的手臂,“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来做。”
“我想抱抱你!”龙劭弯下腰,将她自轮椅上抱起。
“呀,快放我下来,你刚好还不能——”话未完人已经被他摇摇晃晃的抱到了床上。
“呵呵!”他的灼烫的呼息贴在她耳边,有些发喘,有些发酸,“没想到小小一个感冒,竟然让我连抱你的力气都没有了!”
唐修谨见他说的低落,不由哑然,“你病了快一个星期,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怎么可能有力气呢,过一阵子就好了。”
龙劭也跟着躺回床上,伸手扯过被子盖到两人身上。
唐修谨忙制止他的动作,急声道,“一会儿医生护士和宋爷爷他们会过来,看到多不好。”
龙劭却是不理会她的着急羞赧,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直到感觉胸前不再空虚,才觉得自己从那快要窒息的绝望中恢复了几分,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倔强道,“我才不管。”
“龙劭——”唐修谨轻唤。
“小谨,”龙劭轻轻打断她,声音带着些许的恍惚和迷离,“我…做了一个梦…”
唐修谨轻叹口气,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只得任他紧紧抱着自己,待听到他说的话和身体微微传来的颤抖,不由低下头想要看清他的脸,“你做了什么梦?”
龙劭动了动,脸庞一直深深扎在她的脖颈间,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
“你梦到了什么?”
龙劭却是不在说话,只紧紧抱着她,骤然加重的力道几乎快要让她窒息。
“龙劭?”唐修谨推推他,“我喘不过气了。”
怀抱她的身子微微一僵,既而动了动。
“龙劭?”唐修谨轻轻摸摸他的头,“你梦到了什么?”
见半天得不到回应,不由疑惑的低下头,却听到耳边传来他略带粗重的呼息声。
到底大病一场,又经过刚刚的折腾,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竟是又睡过去了。
唐修谨轻叹口气,伸手将被子为两人掩好,也跟着伸出手抱住他,悬了几天的心跟着放下,不到半刻的功夫也进入了梦乡。
龙劭动了动,脸庞一直深深扎在她的脖颈间,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
“你梦到了什么?”
龙劭却是不在说话,只紧紧抱着她,骤然加重的力道几乎快要让她窒息。
“龙劭?”唐修谨推推他,“我喘不过气了。”
怀抱她的身子微微一僵,既而动了动。
“龙劭?”唐修谨轻轻摸摸他的头,“你梦到了什么?”
见半天得不到回应,不由疑惑的低下头,却听到耳边传来他略带粗重的呼息声。
到底大病一场,又经过刚刚的折腾,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竟是又睡过去了。
唐修谨轻叹口气,伸手将被子为两人掩好,也跟着伸出手抱住他,悬了几天的心跟着放下,不到半刻的功夫也进入了梦乡。
病床上,两个漂亮的人儿紧紧相偎。
就在外人以为这是一副多么美好的静态酣睡图时,床上的人影却突然动了。
龙劭缓缓睁开眼,双眼清明,哪里有半分睡意模样。
抬起头,看着小嘴微张睡得可爱的唐修谨,龙劭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继而似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半晌,才伸出手,轻轻抚到她虽然美丽依旧却不如往日丰腴的脸上,一寸寸,一处处,恋恋不舍得描摹。
盘旋在她脸上的手指终于停住,他的视线下移。
洁白的被子下,能看到两人的腿形的模糊曲线。
不知道的人,又如何会想到,被子下的两双腿,一双能健步如飞,而另一双…
他的的视线终于缓缓落回她的脸上,只怔怔的看着。
看着她微翘的唇,看着她挺直的鼻,看着她因呼吸而上下忽闪的长长睫毛,看着她未经修剪的整齐眉毛,看着她…看着她…
这么美好。
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开始痛了起来。
痛到他眼前她的脸渐渐模糊,被一幕幕杂乱苍白的画面所取代。
轮椅上如老翁般浑身散发着灰败气息的男人面孔是那么的陌生,却又那么让人心惊胆颤的熟悉…
梦中的恨意,梦中的屈辱,梦中的绝望与不甘…
怀中人微微一动,龙劭才陡然从那迷幻痛苦的梦中清醒过来,低头看着怀中人安静甜美的睡颜,突然觉得一切痛苦全都消散远去。
“是梦,是梦!”他安慰自己,可是梦中的感觉太清晰太真实,那种绝望和痛苦几乎钻进他的骨子里。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原来没有腿是这么的痛苦与可怕。
龙劭缓缓坐起身,掀起身下的被子,视线落到她柔弱无力的腿上。
小谨个子高挑,双腿修长漂亮,他一直都知道,但不知从何时起,她的腿依旧修长,但却没有了往日的饱满与光泽,变得干瘪苍白。
他的手放到她的腿上,骤然抓住,用力狂暴而粗鲁,一如梦中那些面带嫌弃的护土因坐在轮椅上男人不能控制大小便而报复他所做的一般。
他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她的睡颜依旧恬静美好。
仿佛他抓握的,不是她的腿。
他的手缓缓松开,眼泪顺着脸颊一串一串滑下来。
他缓缓躺回她身边,扯过被子将两人紧紧盖住。
窗门冷风吹过,响起呜呜声。
似乎是哪扇窗户忘记关闭,隐约中,房间内也响起风吹过的压抑呜呜声。
*****
“怎么了?”宋衡看着皱着眉头站在窗前的孙子,视线随他的一起望向窗外草坪上那一对挂着欢快笑容的年轻男女身上。
男子不知说了什么,引得那女子笑靥如花,男子见状,飞快倾身在女子脸上轻吻啄过,女子羞赧的伸手捶他,手却被他紧紧握住,不知说了什么,那男子才将她的手松开,却在她不防备时,忽然将她从轮椅上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