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手术的成功不仅在心脏XX分离手术上创了先河,还在当时获得了当年的诺贝尔医学奖。而这项手术的主刀手竟然是一个年轻男人,且是一个华人。
小佟是个爱国的好青年,所以对于这个流着东方血统却身披外国国籍为别的国家奉献终身的医学天才简直恨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唐修谨将手中的笔杆转的飞快,试图想起在当时小佟一连串咒骂当中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
年轻、华人…Watson?对,是叫 Watson !
年轻、华人、 Watson 、心脏科。
不知道国籍、不知道长相。
“啊!”唐修谨生气的将手中的笔甩出去。
这么一点似是而非的线索想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最重要是,就算她真的找到这个人又如何,上一世,这个人是到萧煦去世一年后才有所突破,那就意味着,即使真的找到这个人,也不一定会成功。
难道只能这样吗?
静静的看着萧煦死去…
静静的看着天晴痛苦一生…
尽管唐修谨不抱希望,还是在网上对着一众网友发了消息,让大家帮忙在各国各大院校或医院寻找有没有叫 Watson 的隶属心脏科的华裔男子,并且加高了悬赏金额。
第二天,唐修谨到医院去看了萧煦。
特级病房里,有医院最专业的心脏科医生和萧家的家庭医生,萧家人今日留在这里的人到是少了一半,不过全是一些直系亲属。
唐修谨只是到众人的休息室打了个照面,毕竟她对萧家人不熟悉,而且医生的一堆专业名词她也听得云里雾里,所以直接到了病房去看萧煦。
已经抢救过来的萧煦除了脸色更加苍白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照人。
而陪在一边的连天晴脸色同样苍白,不过面上的哀伤之色到是少了一些。
“天晴,你去吃饭吧,我陪萧煦聊聊。”看着只一天,好友就憔悴不堪的模样,唐修谨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她简直不敢想像,如果萧煦真有不测的一天,好友会是如何模样。
如果,能有什么事分散她的注意力就好了。
也许,有个孩子…
“我不想吃。”连天晴摇摇头拒绝。
到是萧煦似看出唐修谨有话想对他说,柔声劝着将连天晴劝了出去。
“你好点了吗?”唐修谨坐到椅子上,从桌上拿过一个苹果用盘里的水果刀削了起来。
下刀的时候,小心翼翼,每一刀,唐修谨都力争做到薄厚相同,不断不缠。不一会儿,手下的苹果皮已经弯弯延延的垂了下来。
萧煦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轻哑温润,“小谨自从搬出唐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唐修谨手下的动作一顿,刀锋略偏,险线划断果皮,抬起头,轻舒口气,笑道,“那么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萧煦看着她微微笑,视线落向窗外,昨晚的一夜洗涤,天空干净明朗,“变得快乐、开朗并且积极向上,对于任何人任何事似都有着万分的热情。”
唐修谨扬扬唇,“那不就是变好了嘛!”
“是吗?”萧煦转回头,眼睛澄澈,“可原来的小谨只是一个单纯的、鲁莽的、任性的、时而让人讨厌时而又让人觉得可爱的简单女孩子。”
唐修谨低头,继续削着手下的苹果。
“现在的你,为自己构建了一个冰冷城堡,外人进不去,而你,亦不想出来。”
唐修谨抬头,不赞同道,“不会啊,你看,我现在和你们这些朋友相比之前还要要好啊!”
萧煦轻笑,眉眼柔和,阳光洒落,似泛着淡淡的银光。
唐修谨在一旁看着,有些发怔,忽然间觉得,世间再也没有比萧煦更好看的男子了。
他的美,是由内而外的光华。
这样的人,如果死去,是不是上天对他的一种嫉妒?
“所以我说小谨不再是个简单的女孩子,现在的你会为龙劭出车祸而急的穿错鞋子。”
“噢!”唐修谨呻吟,脸上红成一片,“真是丢死人了,就这一件小事被传成什么样子了,该死的胡均!”
萧煦淡淡的笑,苍白中风华无限,“你会因为我生病而焦急惊惶,会为天晴而心疼难受,所以我更不明白…你能为朋友付出如斯,为何却不许任何人踏进你的世界,为何要把自己单独的围成一个圈。”
唐修谨怔怔的看着他,“我有吗?”
萧煦静静点头。
病房里有一时的安静。
唐修谨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窗口站在那儿。
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你说我为自己建立一个城堡不许外人靠近,那么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唐修谨凝视着他的眼睛,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永远一副云淡风清、事不关已的模样,好像所谓的患有心疾的人根本不是你一样。”
“你可曾,有对任何人说过,你的疼痛、你的无助、你的恐惧?”
日日忍受着心疾的折磨如何不痛?日日忍受着可能今日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明天太阳的想法如何不恐惧?
“我的城堡用冰所铸,虽然冰冷,但总有一天会融化,而你心里的城堡却用钢铁铸成,刀枪不入,如果你自己不打开,那么别人永远无法进入,所以,萧煦,你是个比我更懦弱孤独的人。”
萧煦轻笑,声音缓慢而又哀伤,“小谨果然长大了。”
唐修谨却突然从阴影中走出来,艳丽的面容激动而气愤,“不会说痛也不会说害怕的萧煦我们大家都喜欢,但却更多的是敬畏,因为你总是如仙人般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我们更想要的是一个会痛会哭会害怕会恐惧的有血有肉的真人。”声音忽地低落下来,“还是…因为你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显露你的脆弱。”
萧煦静静的看着她,她微微侧着身子,所以一半身子在阳光中,一半身子在阴影里,光与暗,硬生生将她分成了两半。
她的表情有些倔强、有些忧伤。
萧煦忽然有些害怕,那是一种被看穿的害怕。
是,没错,他会痛,心疾常常让他痛的说不出话来;他会怕,他常常因为害怕闭上眼睛会看不明天的太阳,所以整夜整夜的熬到天明。
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诉说他的痛与怕,因为他怕换来外人厌烦不耐的目光,他也怕会因为依赖别人而变得更加羸弱不堪。
所以,不论如何痛与怕,他的面上都带能出一副温柔的笑容来,时日久了,连他自己都相信他是真的不痛不怕了。
可此刻,他伪装的面具却这样硬生生被她撕裂…
“其实人生真的很短很短,像你这样预知死亡虽然痛苦但也未必全都是坏事,因为你会把所有你想做的事在你死亡之前抓紧做完做好,相比那些这一刻活得好好的,下一刻却猝死的人其实幸福很多,因为遗憾少了很多。”
走到桌边,慢慢的将苹果皮放入盘中,唐修谨觉得心中异常开心,这是她第一次将苹果皮整个削下来。
然后将苹果切成一牙一牙的,摆放出一朵漂亮的花来。
“萧煦,我心中的城堡或许还有时间融化,而你心中的城堡除了你自己却再也没有人能将它打开了。”
拿起其中的一牙苹果放到嘴中,唐修谨慢慢的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盘中,缺了一牙的苹果花,慢慢染上锈色。
几天后,萧煦出院,和连天晴静静举行了婚礼。
婚礼简单,一间小小的教堂,一些重要的亲朋好友。
在萧煦温柔而郑重的为连天晴套上戒指的时候,连天晴哭了,萧煦也哭了。
那是唐修谨见到萧煦第一次哭。
然后,唐修谨也哭了。
如果,注定要悲伤,那么,请再悲伤来临之前把握幸福吧!


第六十六章
“是一早就决定的。”唐修谨看着两老紧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可是你自己一个人出国会不会太危险啊?”陈老太太觉得有些担心。
唐修谨轻笑一声,走到老太太身边,伸手环住她的手臂,“放心吧,奶奶,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啦!”细细算来,她真的好老好老了。
陈老太太见她这模样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悄悄用下巴指指虎着脸端正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的老伴,站起身慢悠悠去了厨房。
唐修谨轻吁口气,走过去到陈老身旁坐下,低下头轻轻叫了声,“爷爷。”
陈老很有骨气的把身子往一边侧了侧,一张虽苍老却精神十足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孩子气。
唐修谨见状,心中的酸涩内疚不舍之情倒是少了些,嘴角不由的露出个笑意来,讨好的坐到老人的另一边,拉着老人的胳膊摇晃,“对不起啦,爷爷,你别生气,等我回来一定好好和您学太极,而且就算是我去了国外我也会每天早晨按时练习的。”
“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在家呆着学别人出什么国,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陈老冷声冷气的哼道。
唐修谨苦笑,低头轻咳一声,解释道,“爷爷,我还是前一阵子答应朋友出国去看球的,我要是失约那不是不守信用嘛,您不是总教育我,君子一诺嘛!”
“你是君子吗?小女子!”陈老转过头瞪她一眼。
“爷爷你这可是性别歧视啊,谁说君子是专指男子的!”
“你不但是女子还是小人!”
“爷爷!”唐修谨无法,只得学小孩子撒娇双手使劲拉着老人的手来回的摇晃,“我知道爷爷是舍不得我担心我嘛,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放心啦,我能理解啦!”
“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大人的样子,整个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陈老板着脸说道,眼中却是笑意盈盈,说到最后忽然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呢,就像这次生病一样,这次算你好运,可是你到国外…孩子,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出国去干什么?”
唐修谨见老人这样,也收起脸上的嬉笑表情,跟着正色道,“爷爷,我的确和朋友约好了看今年的球塞…然后想想最近心情也不是特别好…就想顺便在外面转转,开阔开阔眼界。”
陈老见她垂着眼的模样,微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在外面毕竟不像在家里,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了,爷爷。”
“准备哪天走?”
“下周一吧!”唐修谨想了想,答道。
“嗯。”
“对了,爷爷绅士这小家伙也得您帮我养着了。”
“呵呵,没问题。”
唐修谨看着笑的一脸疼爱慈详的老人,心中一软,“爷爷,谢谢你。”
陈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背着手走上楼,“跟我上来,再教你两招迅速治敌的招数,免得你这小丫头傻傻的被人骗了去。”
“是,爷爷。”唐修谨眨去眼中的泪意,快步跟了上去。
谢谢爷爷,让我有了家人。
谢谢爷爷,让我知道累的时候还有港湾可以停靠。
*****
“你要去看球赛?太棒了,我早就想去看了,今年利物浦是主场啊,啊,我最喜欢里面的前锋…balabala…”自从听说唐修谨要出国去看球,胡均就激动的抓着她的胳膊好一段bala,直让她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球迷。
“你这么想看,你去看啊,又没有人绑着你的手脚。”龙劭上前拉开胡均紧拽着唐修谨不放的手臂。
正兴奋的说个不停的胡均闻言一怔,半晌闷闷的坐回沙发,看着众人哀怨道,“你以为我不想去啊,可是我老爸让我去公司实习,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我要是和小谨一样爹不亲妈不爱就好了,想去——啊!”
胡均痛叫一声,抬头见众人全瞪着自己,回神一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不好意思的看向唐修谨,“嘿嘿,小谨啊,我乱说的、乱说的,你别在意哈…那个,你能不能给我要点签名回来啊?”
“别理他!”连天晴将唐修谨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唐修谨笑笑,视线落向连天晴和萧煦身上,暧昧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叫你们两个人出来,打扰到你们的蜜月时光了吧!”
连天晴伸手在她头拍一下,“乱说什么呢!”
唐修谨看着她虽然佯装不在意,却有些微红的脸庞,捂着嘴嘿嘿笑。
萧煦在一旁见她笑的这么猥琐,只能无奈的轻轻摇摇头,眼神里有着淡淡的笑意及宠溺。
“哎,唐修谨,我听说英国人都特别热情耶,你傻傻的,别被人拐跑了!”齐芙在一旁看着唐修谨猥琐的模样鄙视道。
唐修谨抬头瞪她一眼,“你不挤兑我你不舒服是不是!”
“我哪有?”齐芙风情万种的挑挑长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那么笨!”
“我再笨,也比你聪明。”
“你再聪明也比我笨。”
“…”
结果,在唐修谨的设想里明明该是一场感人的送别聚会,却在她和齐小芙的斗嘴中结束,而其他几个大男生兴头兴脑的讨论着足球,连天晴和萧煦只顾得在那儿卿卿我我。
这帮家伙,太不道义了!
唐修谨决定要好好惩罚他们,嗯,就罚他们用力想她好了。
*****
“行了,你怎么回去?”唐修谨头痛的看着非要开自己车送自己回来的龙劭。
龙劭歪头想了想,“我开你车子回去吧,明天你有什么行程,我做你专职司机怎么样?”
“行行行,车你开走吧!”唐修谨挥挥手,就要侧过身子开车门。
“小谨!”龙劭拉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唐修谨停下推车门的动作转过头看着他。
“我最近太忙了,要不然就陪你一起出国去玩了。”他虽然喜欢车子,但对开俱乐部这件事却是一摸黑,什么都得摸索着慢慢来。
唐修谨纳闷的看着他,“我又不是没出过国,干嘛用人陪。”
“小谨…”龙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拉着她的手腕。
“小谨…”
唐修谨见他叫自己,于是抬头看着他,结果见他半天不动,忙抽出被他拉住的手,凑过去查看,“哎,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龙劭抬头,看到她近在咫尺的娇丽脸蛋,喉咙一紧,忽地迎上去,将唇凑上她的。
冰冰凉凉的唇,软滑柔嫩,带着香甜的果汁味道。
唐修谨结结实实的愣住了,一时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好半晌,直到感觉到唇上的缓缓滑动,才猛的向后退去。
“噢!”旖旎退去。
龙劭被她的痛叫声惊醒,“怎么了?”
“啊,死龙劭!”唐修谨捂住被车顶撞痛的头,疼的眼泪沁出来,“好痛啊,痛死我了!”
龙劭忙自迷离中清醒,见她撞得皱紧一张小脸的模样,忙心疼的凑过来,“撞到头了?我帮你揉揉。”说着一边拉下她的手,一边小心的给她揉着撞痛的头。
“你…你喝酒了?”本来刚想臭骂他一顿,但因他靠近而传来的浓浓酒味,让唐修谨打消了骂他的念头,只是不悦的问道。
“就喝了一点点。”龙劭低头瞄了一眼她刀子般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答道,“这样揉会不会痛?”
“不用你揉!”唐修谨没好气的推开他,转身推开车门下车。
这个家伙,什么烂酒品!
龙劭暗咒自己鲁莽,也忙跟着下了车追到她旁边,“小谨…”
“小谨!”见她不理自己,龙劭又拐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小谨,我们在一起吧!”
唐修谨抬头刚想说话,却看到不远处宋齐慎正慢慢走过来,而以他的路线刚才完全有可能看到车里的情况。
身子如被雷击中般,唐修谨僵立在那儿,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
“小谨?”龙劭顺着她发呆愣怔的视线望过去。
那个男人…
宋齐慎…
龙劭转头看着唐修谨,只见她向来清澈透明的眼中此刻却闪着自己从不曾见过的忸怩与无措。
龙劭身体痉挛,一向潇洒自若的面容上闪过的恐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个明明自己决定慢慢等着长大的女孩眼中竟然有了别人的身影!
那个男人慢慢走近,小谨眼中闪动的光芒越动荡。
不许、不许、不许!
恐惧控制大脑,龙劭在唐修谨开口想要唤那人的前一秒,突然上前堵上她的双唇。
缠绵缱绻,极至衷情。
这下唐修谨的反应要比在车上快多了,双手用力的推搡着他,可是她低估了龙劭此刻心中的恐惧,抱着她的双臂坚若铜墙,霸道的双唇似有吸附作用般不断追寻嬉戏着她的双唇,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就像一对热情暴发的激、吻情侣。
两指按到他腋下,趁他松劲之时,唐修谨用力推开他,大声吼着,“龙劭你个神经病!”
“小谨,我喜欢你!”龙劭忍住腋下不舒服的疼痛,伸出拉住她,慌乱的吼出来,仿佛这样她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一般。
“你喜欢我?”唐修谨回头,果然见那人已经慢慢走进了楼里,心里瞬间闪过自己不明白的窒涩,转过头恼怒的对着龙劭叫道,“可我不喜欢你,在我心里你就和弟弟一样。”说完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跑开。
弟弟?
他比她还要大上三岁,他怎么会是弟弟?
龙劭站在原地,脸上明明挂着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等等、等等!”看着快要关上的电梯门,唐修谨叫道。
就要被关上的电梯门忽然又被缓缓的向两边推开。
唐修谨轻喘着气,看着站在电梯里面色平淡的男人,深吸口气,跟着踏入电梯。
指示灯跳跃,电梯静静上升,空气里能听到唐修谨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气氛,竟有一瞬间的微妙。
舔舔有些干燥的唇,唐修谨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明明是个再平凡普通不过的男人,偏偏让人无法忽略,“宋…宋医生,上次…谢谢你!”平稳的语气中掩不了一丝忐忑
宋齐慎将移向她,似乎刚看到她一般,声音温润低醇,“不客气,你的身体好了吗?”
“好多了。”唐修谨尴尬的点点头,忽然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可笑。
她这般生气的甩下龙劭追上来,想表达什么。
这人看似温和关切,幽深的眸中却闪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二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般难受。
“你身体底子不错,不过毕竟刚刚手术一周,运动幅度…还是小一点为宜。”
唐修谨脸一热,“是…”这是在误会她刚刚和龙劭的行为吗?
有心想解释,可又觉得也许人家根本不在意。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哪怕有一分半分的异样也好,可看到的,只有医者对病人的平淡叮咛。
这一刻,她觉得脸上红辣辣的痛。
电梯叮的一声响,到了。
两个人同时步出电梯,各自朝着各自的家门走去。
掏出钥匙,唐修谨木木的开门。
心里有个念头再叫嚣着,开口啊、开口啊!否则你会后悔的!
唐修谨双手握拳霍地转过身子大声说道,“其实我刚——”
看着那扇已经关闭的门扉,唐修谨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打散,身子斜斜靠着门板软了下去。
楼道里,安静无声。
好久,自嘲的苦笑轻轻溢出。
“也好。”
扶着门板站起身,慢慢将钥匙插入锁孔里,唐修谨推门进了家里。
几分钟后,对面的门忽地开启,男人的脸上表情莫测高深,半晌,男人垂下眼,轻轻将门闭合。
缘分就像一扇门,当你经过时,它开了,你只是犹豫了一下,再抬眼,它却已关上了。
缘分,如此简单而已。


第六十七章
夏季的天,娃娃的脸。
明明白日还艳阳高照,不过傍晚却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抱膝坐在窗台上,唐修谨静静的看着透明玻璃窗外被雨雾蒙蒙覆盖的钢筋丛林。
天已经暗了下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明暖暖的灯光散发出来,远远望去盈盈流光。
唐修谨突然想起上一世,公司的人讨论起什么是爱。
千江有月,每个人对爱的定义都不同。
爱是童话。
爱是缠绵悱恻,爱是海枯石烂,爱是天崩地裂,爱是山无棱才敢与君绝。
每个人都把爱极至完美。
只有一位结了婚的大姐语众心长的说:“加班回到家时,有人开着灯等我;感冒发烧时,有人煮姜汤给我喝;工作不顺时,有人听我抱怨;开心快乐时,有人和我分享…这才是爱吧!”
端起水杯送到唇边,这样一刻,唐修谨忽然深刻理解了那位大姐话中的含义。
爱,从来不是华丽丽的外衣。
爱是那份让人心生温暖的暖意与安全感。
为何会在意那个男人?
在她的思想还没有给出明确答案时,她的心却已经先思想一步做出了选择。
磁场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些人明明很好很好,但你就是对他不感兴趣;有些人可能别人都不喜欢,你却一眼深陷、无法自拔。
宋齐慎…
唐修谨从没有在面对任何人第一面时有和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一样的别扭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