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下了马车,余氏和鄢惜妤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倒是她下了马车,无人问津。
“大小姐,可还安好?”问话的是秦姨娘,她柔柔的目光中满是关切。
思云回神,淡笑一声,谦和有礼,“多谢姨娘关心,思云一切安好。”
安好?余氏一惊,她怎么会安好?身上有湿意传来,衣衫被鄢惜妤的泪水浸透。她低头看向自己女儿,却发现脖颈处带着红痕,透过领口更能看到身上的痕迹。
怎么会?怎么会是妤姐儿。容峥看上的,明明是鄢思云啊。她身子一软,差点栽倒。
鄢惜妤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娘,你没事吧。”
秦姨娘闻声望过去,余氏注意到秦姨娘投射来的疑惑目光,心里顿时心虚。她不能让自己女儿的惨状暴露,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爷,妤姐儿受了惊吓,妾身带她回房去了。”
鄢茂学巴不得她们赶紧从眼前消失,挥了挥手,“都是你干的好事,赶紧带她好好洗个澡。”
余氏和鄢惜妤才转身准备走,思云便问道,“爹,您真的不顾妹妹的名声,要把事情闹大吗?”
“总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好欺负,两个嫡小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被弄出府去。”鄢茂学眼底闪过算计,容峥不算什么,但最近他可是得了淮王青眼,淮王那里可捞的油水就多了。
见着鄢茂学的眼神,思云便清楚,她爹虽然对她很好,但本性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依他的个性,绝对会在这件事上谋得什么。
但,她喜闻乐见。
余氏和鄢惜妤脚步一顿,握紧了拳头,连脚下的步子都觉得沉重了许多。
二夫人和二小姐都走了,那这里便没什么热闹可看了,秦姨娘盈盈施礼,回院子去了。鄢茂学去了衙门,准备着重调查这件事情。
思云回到玉棠苑,等在屋里的丫鬟们松了口气,“小姐,你没事就好。”
“让你们担心了。”思云轻笑一声,脸上表情却没有放松,明显心不在焉,三人互相看看,安静的侯在一边。
虽然毁了鄢惜妤的名声是她的目的,但如果鄢茂学要闹大…想到那个被她砍了手的车夫,思云计上心来,铺好纸张,写了书信递给惠风,“惠风,你偷偷去趟云府,把信交给外公。”
“好嘞。”惠风去过云府,里面的人对她熟悉一点。她接过书信,踏着步子出了门。
“我不在府中这段时间,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芍药消息灵通,府里发生的大小事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二夫人好像问了是谁传出二小姐被妖孽附身的消息,然后二夫人去了趟兰姨娘的院子。”
“辛苦兰姨娘了。”思云念叨了一声,害了无辜的人不是她的本意。看来她得去趟府外,商议一下如何扳倒余氏。
柳絮和芍药面面相觑,安静的侯在一旁等待吩咐。
今日一天之内经历的事情太多,让她觉得有些倦了,“去备热水,我想沐浴。”
得了吩咐,两人手脚麻利的放了浴桶在屋中,又找人提来热水放满,撒上玫瑰花瓣。思云从小便没被人伺候沐浴,是以便让她们都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等屋里人都走光了,思云才褪去身上的衣服,莲足轻抬,踏入到浴桶之中。
热水的浸润将身上酸痛的感觉褪去了不少。她斜靠在浴桶边缘,肤如凝脂,白皙的肌肤在热水中若隐若现。
看着自己光滑白净的肌肤,她忽地冷笑一声,真不知道余氏看到鄢惜妤满身的红痕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思云收起心中的思绪,放松身心,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热水在身。
感觉到身上的疲惫感随着热气渐渐散去,突然听到窗边传来动静,思云猛地睁开眼起身,“哗啦”一声激起浴桶中的水花,抓过放在一边的浴衣,披在身上。
然后就看到罪魁祸首眼底闪过惊艳,坐在窗头笑吟吟的欣赏着这副美人出浴图。
思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若是旁人,她必定要拿了剪刀过去,剜了他的双眼。“鄢府没有正门可走吗?”
宁致远笑容倾城,“听闻思云找在下,在下哪敢怠慢。匆匆赶过来,可不知道你在沐浴,要不我先出去,你再泡会?”
思云白了她一眼,被他突然闯进来,她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泡下去。
“你转过去,我要穿衣服。”
宁致远更是惋惜的转过身,那副活生生的美人出浴图可美坏了。他日必定找个机会,让父皇赐婚,到时候温香软玉在怀,他还不享个痛快。
【第36章 投其所好】
换好衣服转身,思云就瞥到了宁致远邪魅的眼神,这人看着倒是真人君子,内心不知道多少下流心思。
这么想着,思云便觉得心里闷闷的很不自在,“鄢惜妤身上的痕迹是你弄出来的?”
“像本王这种貌比潘安,风流倜傥,才高八斗的男人,自然不会目光短浅。”宁致远凑表脸的把自己夸了一顿,但意思还是很明显了。
思云稍微松了口气,语气也和缓了些,“你把我打晕后,都做了些什么?”
宁致远嘴角微勾,温润如玉的脸上光芒尽显,“要说,怎么是本王的人,找个妓子都能找那么有见识的。”
思云无视了他自夸的话,问道,“此话何意?”
“那怡情一见我们进去,就喂了解药给容峥。还三下两除二的扒下了鄢惜妤的衣服,在她身上弄了些暧昧的痕迹。那一番布置,就是我亲眼所见,也觉得容峥是和你妹妹那般云雨。”
思云倒是没想到那番布置是出自怡情之手,本以为她不过是个普通妓子,没想到有如此远见。
既然怡情投诚,她自然也得回应一二,“怡情是个可怜人,你找人将她的病治治吧。”
“你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宁致远语气有些郁闷。
虽没有明说答应,但思云下意识的相信他会照自己的话去做。便也不再这件事上纠缠,而是说起自己的目的,“自然不是,那个断了手的车夫,是这件事情最重要的人证。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宁致远眉眼带笑,仿佛永远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却能轻易看穿她的内心,“你这番找我,难道不是另有打算?”
思云表情微窒,“我想让他指证淮王。”
宁致远脸上的笑意收敛,他不笑的时候眼珠如墨,黝黑得深不见底。仿佛能摄人心魂,不怒自威,气势逼人。
见这他这样子,思云大概知道,可能性不大。
果然就听到他说,“思云,你可知道,淮王的势力多大,并不是这一个车夫能够扳倒的。”
“我明白。”她当然知道,淮王的势力加上他母妃娘家势力,深入京城盘根错节。想要将他弄垮,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但是,再大的势力,慢慢的点点击破,日积月累总能滴水石穿。
她意已决,就算宁致远不帮忙,她也会想办法去实行。
过了半响,宁致远深深的叹了口气,思云的神情很明显,他要不出手,她又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中。既然如此,何不让他去涉险呢。压下心中的想法,他将笑意重新挂在脸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帮你一把。”
这么说,便是应下了。思云心情莫名有些复杂,但在宁致远含笑的眸子中,找到了一丝安心。
她突然有些怔愣,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能让她产生安全感。
***
玉棠苑内,鄢惜妤洗完澡后,便窝在余氏怀中。
见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红痕时,余氏便知道这一局棋差一招。听着鄢惜妤哭哭啼啼的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后,余氏更是悔恨不已。
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吃,她只得安抚哭泣的鄢惜妤,懊恼道,“妤姐儿,是为娘对不住你。”
她不该拿自己女儿去冒险的,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当初想到这个计策时,她并没有考虑太多。本以为按着原先合计的,就能让鄢思云栽跟头。哪知这个容峥也是个不靠谱的,竟然反把自己女儿害了。
鄢惜妤心里的苦哪是余氏一句对不住就能抹去的,心里的恨更加深刻,都怪那鄢思云!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但现在,她必须想办法挽救残局,“娘,你千万不能让爹把事情闹大,要不然女儿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余氏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的女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打小就是为着将来要嫁入高门培养的。那容府不过一个五品武官之门,哪里配得上她的女儿。
但是,今日一事一旦传出,那妤姐儿就会毁在容峥手上了,她必须想办法阻止老爷才行。或许,她可以来个大逆转。
余氏问道,“妤姐儿,你老实告诉为娘,鄢思云那个贱人当时也昏迷了吗?”
鄢惜妤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女儿不知,我们行走途中,车夫放了炷香到马车里。之后,就觉得整个人疲软无力,等苏醒过来的时候,女儿就在容峥床上了。”说到这个事上,鄢惜妤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但是女儿真的没有和他做出苟且之事。”
余氏自然是相信她的,昏迷后,还不是任人宰割,指不定就是鄢思云那个贱人故意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余氏又问道,“你身上可有什么不适?比如腰肢酸痛,腿脚发软之类的?”
她所问的,自然都是欢爱之后的正常反应,鄢惜妤尚在闺中,自然不知情。虽然疑惑,但她还是如实回答道,“没有这些感觉,和平时一样爽利。”
女子第一次欢爱之后,怎么可能和平时一样。况且她身上红痕遍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过程相当激烈。既然她说和平时一样,那就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就是鄢思云故意设计,妤姐儿并没有失身于容峥。
想到这个可能,余氏当即就吩咐身边的侍女,“祥瑞,你去帮妤姐儿看看,她还是不是处子之身。”
两人去了隔间,出来的时候,鄢惜妤羞红了脸。祥瑞则仍一脸淡然,“夫人,二小姐并未失身。”
闻言,余氏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同时,心里的计划也就形成了。只要让鄢思云顶罪,那妤姐儿的名声不就保住了吗?
不过是个十四岁的野丫头,还想和她斗,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一旁低着头的如梅注意到余氏的目光,眼底的阴狠让人望而生畏,如梅脸上闪过惧色,头低得更低了。这样的二夫人,真的好可怕。
***
送走了宁致远,思云便要思考下一步。车夫这件事情交给了宁致远,她便不必忧心了。
这会该思量着该如何把余氏这正妻的位子拉下来。
余家原先也是家大业大,但到了余氏这一带,人丁有些薄弱了。
余氏父母一共就两个孩子,一个余婉秋,一个余诵杰。余婉秋嫁入鄢府之前,余氏商户还是个能在京城只手遮天的。但如今,随着人丁稀松,加上余诵杰自己不争气,好好的百年商行,落魄了大节,还不如后起之秀墨家。
但是,鄢茂学能爬到如今这个礼部侍郎的位置,一半沾了云雪蓉的光,另一半就是沾了余婉秋的光。云雪蓉毕竟是将军府女儿,云翼在朝中又是说的了话的人。他随便提点,鄢茂学就有了上升的势头。但这关系打点,总得花点钱。这钱,便是多半出自余婉秋。
是以,鄢茂学再讨厌余氏,却也不会将休了余氏。
除非,让鄢茂学觉得余家再没了利用价值,或者说,还会有损他的利益…
夜色平静,月光如水般倾泻,照在鄢府的每个角落,再平静的夜也无法让布满算计的人心平静下来。
第二日,天朗气清,太阳高挂。
思云打着探望云翼的名头带着惠风和柳絮出了鄢府,马车才驶进云府,宁致远便已经赶到马车前。
思云踏着小凳子款款而下,见到云翼,她盈盈施礼,“见过外公。”
宁致远晃着手中的折扇,笑意吟吟,“你还真是守约,时间一刻都不误。”
“那是自然!”思云同样嘴角带笑。
见这两人这般要好,云翼脸上挂满了慈祥的笑容,“你们年轻人聊,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等云翼一走,思云便去换了身男装,然后和宁致远一同出了府。
她们这番前往,自然是要去墨氏商户。原本思云是打算一个人去的,但想着宁致远虽说不受宠,好歹是个王爷,说话的分量比她还是要足上几分。
既然打定了利用墨氏来扳倒余家的商户,那就必须去和墨氏的人洽谈。把墨氏如今最需要的送过去,他们自然会愿意帮忙。
而墨氏如今最缺的,就是打开皇室的供应。
这也是她带宁致远过去的第二个原因,宁致远虽没什么势力,但能在皇宫这盘大染缸里,没有半点势力还安然无恙的生存下来,其中不乏他深沉的心机。
即使外表看起来再无城府,就凭他外界传言残疾,而本人活碰乱跳这一点来看,就知道这人还是隐藏了些实力的。
这么一想,思云看着宁致远的目光多了分探究,是否他接近自己,也是有着其他原因的。
不管真相如何,她大概都不能用平常心来对待吧。
思云想得入神,身边的惊呼声都没能听见,身边马车呼啸而过,在擦身那一瞬间,宁致远拉过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表情微恼,责备道,“走路的时候能不能用点心,给人撞坏了可怎么办?”
肢体接触下,宁致远温热的呼吸撒在她脖颈见,思云面上顿时烧了起来,连忙挣脱了他的怀抱,和他拉开了距离。
【第37章 再有下次,废了你的命根子】
软香温玉离开,手心触感还有余留。一瞬间,宁致远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但很快便回神,虽已习以为常,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郁闷。他明明是好心好意,怎么这人的心就这般硬,非要屡屡拒绝。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很快就走到了墨氏一处绸缎庄。
落霞与孤雁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墨氏的绸缎庄名唤落霞庄。
落霞庄的生意还算不错,他们经营的布料质地好,而且花式多。很多闺中小姐都会特意出门来选自己合意的布料为自己缝制小衣。
更加一绝的是名叫天水一色的布料,是墨家独门的织布。水天一色摸起来质地如绸,形若纺纱,看起来淡若无色,阳光照射下,会呈现出水天一色,随着阳光强度不同,颜色的深浅也会跟着变化。
这种难得的布料,在贵家小姐中倒是广为流传,但却一直难以深入皇宫。
原因有二,一则是因为淑贵妃,淑贵妃柳氏一族在朝中势力巨大,后宫之中自然也有发言权。宫中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来自柳家的门户。
但凡沾亲带故的,都被淑贵妃照顾着。余家便是如此,余家与柳家结了亲,他们经营的布庄便得到了向宫中提供布料的机会。
相对来说,落霞庄的布匹无论质地还是纺织原料,都比余家的要好上许多。但正因为缺了皇室这块大招牌,再香的酒也敌不过巷子深。
思云和宁致远同时踏入落霞庄,身上的衣着不菲,管事的是个有眼力见的,在钱眼里摸爬滚打的人,怎能看不出这两人身份不凡,当下就放下手中的账本亲自相迎,“两位是想要哪种布料,小的给您介绍介绍。”
思云如今是男装扮相,她哼了哼嗓子,刻意压低了声音,粗声说道,“我们是来谈生意的,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管事的略一思量便道,“两位稍等,我这就去请。”
管事的进了里间,思云和宁致远便在其他伙计的带领下看落霞庄的布匹。宁致远表情有些阴郁,冷着脸站在一边。
思云跟着伙计转了一圈又一圈,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水天一色,不由有些失望。
他都生气这么明显了,这人还是没有半点察觉。思云倒是看出了他情绪不对,但摸不清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只能找话和他说,“中秋宴马上要到了,我想挑些布匹制作衣衫,穿着去参加宴会,也算是个活招牌,你帮我看看哪个比较合适些。”
宁致远的神色这才缓了缓,“我也有这个想法,伙计,你们家独有的水天一色呢?”
伙计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歉意道,“不好意思姑娘,这水天一色刚刚被卖断货了,这会货还没补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真是可惜了。”
本来还想着穿着水天一色的衣服进宫,肯定能吸引不少王公贵族的青睐,这衣装的生意就算成了大半了。到时候再略施小计,让余氏自砸招牌,这事就算成了。
正想着,管事的便出来了,冲着两人歉意的笑了笑,“让两位久等了,掌柜的请两位到花厅小叙。”
“有劳带路。”
进了里间,才发现这落霞庄里面竟然还有个大院子,作坊和工人休息的地方应有尽有。管事的引着他们到花厅,已经有人坐在主位上等候。
掌柜的才约莫三四十的模样,一眼看过去就能从他眼中看出商人特有的精明,唤人上了两杯凉茶,随后才道,“不知两位相谈哪方面的生意?”
思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谈生意也算不上,单纯的互帮互助,不知道掌柜的是否有兴趣?”
掌柜的扬眉道,“哦!说来听听!”
掌柜的不愧是掌柜的,脸上的神情掩饰的极好,思云完全看不出有几成机会,只得先说了此行的目的,“余氏也算百年大族,虽说圣上打压,但仍然根深蒂固有点基础。我想也只有墨氏能够有这个实力,弄垮余氏商户。”
闻言,掌柜的脸色微变,“墨氏一向独善其身,与其他商户井水不犯河水,这种要求,恐怕难以让姑娘满意。”
墨氏的商户做的十分有原则,即使别人找上门来,他们最多防守,从不主动出击。前世也是这般,所以导致他们最后被余氏排挤,在京城再难立足。
和意料中的答案无差,思云欣赏的点点头。
然后才说,“你就不问问好处是什么?”
掌柜的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义正言辞道,“就算是再多的金钱,也不能买到良心。”
“那我让你为皇室提供布料呢?”思云淡然的开口,拿着宁致远进出皇宫的令牌在手中把玩,刻意让掌柜的注意到。
“就凭你?”掌柜的说完,才看清思云手中之物,顿时皱了皱眉,但眼底有些动容。
思云把令牌还给宁致远,“凭我一个人自然不行,还得掌柜的配合!一月为期,一月之后我让水天一色成为皇室专供,你帮我扳倒余氏商户,让他们无法再在京城立足。”
这件事情之于墨氏,自然是有利无弊。余氏那布庄,若不是有皇室撑着,早就没了开下去的资本。一旦落霞庄得到这个机会,那余氏布庄便不攻自破了。
但这件事情也不是说成就能成的,掌柜的有些顾虑,“你有把握吗?”
思云脸上的神色十分自信,肯定的说,“如果你肯帮忙,那我便有十足的把握。”
和掌柜的商量完了事情,思云便拿着水天一色的布匹出了落霞庄。
宁致远自然不会让思云拿着东西,他单手提着两匹水天一色,跟在思云后面,“小东西,这么快就知道利用我了。早知道,我就不跟着你来了。”
话虽这么说,宁致远却十分受用。这人能够利用他,不正是说明她信任自己么。
思云尴尬的笑了笑,见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便松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对了,怡情怎么样了?”
“我让莫轻云去医治了,放心吧,莫轻云医术举世无双,是太医院公认的神医。上次那个玉痕胶就是他研制的,效果不错吧。”
“效果的确不错。”
这几天下来,她额头上的伤疤已经淡化许多了。
“还有那车夫,我让人把他弄到京兆尹府去了,你爹今天也去了。我想,他们大概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是你制造出来的经过吧?”
“容峥密谋,宁楚宇提供住处,反正容峥已经投靠了宁楚宇,这件事情他也逃不开。倒是你二妹,估计被这件事情吓得几天不敢出门了。”
虽然外面的消息被鄢茂学压下来,但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保不准就有人一个不小心传扬出去呢。再过两天就是中秋夜宴,这件事情估计得过了中秋,才会有结果了。
该办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思云便带着侍女告辞了。回到鄢府时,思云想着去柏竹堂给鄢茂学请个安,却让惠风和柳絮拿着布匹先回去了,独自往柏竹堂去,却在前院被拦了下来。
“大小姐,老爷正在待客,您还是先回房去吧。”
思云看到柏竹堂门口站了许多侍卫,不像是鄢府里的人,更像是宫中的人,难不成是宁楚宇?
想必是那车夫去了京兆尹府后,淮王殿下坐不住了。
“那等父亲得了空,麻烦告知一声。”
说完,思云便离开了前院,往自己的住处去。走过抄手游廊后,会路过一片假山。
才走到假山边,思云便被一股突然出现的力道拉向了假山山洞中。
“啊…”被假山的石子绊到,思云惊呼一声。感觉到有阴影笼罩在身上,她即刻便在心中拉起警报,手摸到头上的银钗,握在手中。
那人手脚不老实,从背后环上思云的脖子,头凑过来嗅着她的黑发。然后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云表妹,可想死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