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环月气极,她竟然敢骂她连个妓女都不如,这不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脸吗?如何能忍,顿时便怒气冲冲的吼了回去,“你竟然敢辱骂本公主,本公主身份高贵,岂是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能比的?好在父皇不承认,若是承认了,别人还以为咱们皇室的公主都是能仍任骑乘的了。”
环月声音很大,在御花园中回荡着,周围伺候的宫人纷纷侧目望过来。露出的目光中带着鄙夷,但又很快的收回了视线,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思云是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她一个公主都不在意,她又有何顾虑的。
“公主此言差矣,怡情之所以会沦落风尘,也不是她自愿的。如果一开始她能选择,那她绝不会选择这一种生活方式,不是吗?如果你开始,被人换走的人是公主您,您觉得您会活得比她好多少呢?”
这么一对比下来,环月顿时闭上了嘴,却又觉得如此输了思云一截让她觉得不甘心,连忙扯着嗓子喊道,“少拿本公主和那个妓女比,别侮辱了本公主的身份。”
不过是打个比喻而已,怡情即使是沦落风尘之中,她的修养也不必环月差。即使在那个环境中,她都能做到礼字在心间。相比之下,环月简直差了太多。如此优越的环境,却养成了这种蛮不讲理的性格。
这样的对话,恐怕是无法继续下去了,思云也不再纠缠,而是福了福身,对环月说道,“请公主恕罪,宁王殿下身患重伤,臣女必须尽快带着莫御医去宁王府为宁王医治,先行告退。”
她不正面迎击,反而是瞧不起环月。她心中憋闷着一口怨气顿时无法发泄出来,听到思云要告退,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本公主和你还没说完,谁许你走了,一个残疾了的人,再病还能把残疾给病好了不成?等等又能怎样?”
思云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便准备不得她首肯就起身告辞。刚转身准备离开,头皮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往后看了看,却发现如丝的长发落到了环月手中。
她拉着思云的长发往后一带,思云便感觉身体往后倾。她伸手扶着自己的发根,深怕环月手下一个不稳,将她的头发整个连根扯掉了。
头皮上的刺痛越来越紧,可见环月力气之大。思云心中怨恨不平,新仇加上旧恨,她如何能忍。在环月拉着她的头发往后扯的时候,她便状似无意的用后背撞到了环月。围肠尤弟。
刚刚下过雪的天气,路面本就湿滑。这又是在掖庭湖边上,环月被思云撞到,脚下一个不稳,手下意识的松了开来,等到脚下没有落脚点时,她想要抓住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便从岸边滑落到了掖庭湖中。
噗通一声,环月整个人砸到了掖庭湖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思云心有余悸的往前走了两步,躲开了水势。
“啊…救命,我不会水,救命啊,唔…”
环月冒出头来喊了一声,人便沉了下去。
环月落水时,鄢惜妤还在亭子中,这会儿连忙走到这边来。思云和鄢惜妤都惊呆了,两人对视一眼,鄢惜妤连忙喊道。
“来人啊,环月公主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
思云也跟在找旁边忙碌的宫人,“有没有会水的,快来救一下公主。”
大冬天的水冰冷刺骨,环月在水下挣扎了许久,双手扑腾着,在湖面上激起了水花,她尽力的往上面浮起来,头露出水面时便叫道,“唔,救命。”
好不容易露出一个脑袋,呼吸了新鲜空气,身体又沉了下去,来来回回好几次过去,御花园聚集起来的人也多了起来。
几个会水的侍卫都钻到水中,游到环月身边,环月见游过来人,便连忙抓住救命稻草,宫人将她从水底捞了起来。
安放到一边的草坪之上,环月一张脸冻得青紫,哆哆嗦嗦的牙齿只打冷战。
思云和鄢惜妤连忙凑到环月身边,两双眼睛盯着环月冻得发紫的脸,“公主,您没事吧?”
环月呛了口水,突然咳嗽一声,吐出一嘴的湖水,缓了好久之后,这才睁开双眼。
一眼就看到凑到她面前的思云,她登时激动的指着思云的鼻子,怒道,“都是你,来人啊,给我抓住鄢思云。竟然敢将本公主推到水中,谋杀公主的罪名决不能轻饶。”
思云一脸莫名的望着环月,眨着无辜的双眼,“公主是不是冻糊涂了,臣女背对着您,何时将您推入水中了。”
她每次做出这副无辜的模样时,脸上眼底都是慢慢的无辜神色,让人看着就觉得她不值得怀疑。可环月看到她这副样子,却恨透了,咬牙切齿的指着她,转头问鄢惜妤道,“鄢惜妤,你刚刚在,你说,到底是不是她推我的?”
鄢惜妤迟疑了一下,咬着嘴唇,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未说。当时她在亭子中看的清楚,思云背对着环月,她只清晰的见到了环月抓思云的头发,并没有注意到思云撞环月的动作。是以她才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将实话说出来。
一直躲在树后面的莫轻云忍不住白了眼这里的几个女人,有女人的地方,果然就是个战场,这也不知是哪位古人说的话。此刻让他觉得十分有道理,刚刚那么点小事,非要耽搁他的时间。
他抬脚走到环月身边,握着她的脉门把了把脉,“公主并无大碍,回去多喝点生姜茶,暖暖就没事了。”
突然出现的莫轻云让环月愣了愣,脸上顿时飞上了两朵红云,有些羞涩,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道,“莫御医!你不是走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莫轻云对环月的这种眉眼含春的神情最是无奈了,他原本不想生出这许多是非的。他尽量摆出一副冰冷的面孔,看着环月语气微沉,道,“微臣一直在这里,只是公主没见到而已。还望公主不要无事生非,宁王殿下的伤势刻不容缓,能不能放微臣和鄢小姐先行离开?”
环月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她咬了咬嘴唇。原本冻得发紫的嘴唇被咬的殷红,看着有些可怜。
思云这才发现,原来环月竟然对莫轻云抱着其他的幻想,只是可惜了,莫轻云是断不可能会在皇室之中多呆的。
正想着,御花园中突然出现了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影,走在最前面的明黄色身影格外显眼。等到这群浩浩荡荡的人走过来时,周围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人都跪到地上,冲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
“奴才参见皇上。”
皇上踏着步子走到御花园中,原本是趁着今日身体有些佳境,所以出来散散心。走到这御花园之中,却突然发现这里围了许多人,十分热闹。
他挥了挥手,示意地上跪着的人起身来,随后对最中心的几人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有了皇上突然出现,环月顿时忘了刚刚差点答应了莫轻云的事情,仗着皇上在这,气势顿时涨了许多,指着思云告状道。
“父皇,鄢思云这个人贼心不浅,竟然想谋害儿臣,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思云张了张嘴,皇上没有吩咐她说话,她便没有出声。而是面色平静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脚尖。
环月说完话后,皇上扫了眼在场人的表情,见到莫轻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便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像环月说的这么简单,皇上眸光微敛,看着思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思云连忙又行了礼,然后对皇上说了事情的经过,“臣女见过皇上,宁王殿下病重,臣女带着王爷的令牌前来请莫御医。在御花园中遇见公主,与公主口角了几句。臣女准备告辞时,公主突然扯着臣女的头发,后来她不知怎么脚下一滑落了水,却诬陷臣女推她,求皇上明察秋毫。”
“才不是,我是拉了你的头发,却是因为你擅自做主,后来你故意撞我才把我撞到河里去的。”
环月和思云说的完全是两种情况,一个说是环月脚下滑了一跤摔到河里,一个说是思云撞到河里的。这两种情况大相径庭,他不能偏私,却也不能不查明。想了想,他便将球抛给了莫轻云。
“莫轻云,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被点名,莫轻云惊了惊,这才抬起头来,“回皇上,微臣走在前面,转身时,只看到公主拉着鄢姑娘的头发,然后脚下滑了一跤,其他的微臣并不清楚。”
说的都这么清楚了,最后却还补上一句并不清楚。皇上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眼莫轻云,这人果然是个心机深的。
“鄢惜妤,你刚刚也在吧。朕给你机会,你说说看。”
皇上威严的目光落在鄢惜妤身上,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连忙跪到地上,一时之间哪里还敢说假话。连忙将自己见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应和着莫轻云的话应了一声。
事情都清楚明了了,环月咬了咬嘴唇,无辜的望着皇上。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行相信她,明明就是鄢思云撞了她,所以她才会突然脚步不稳的。
可到了他们嘴里的话,都变成了她欺负鄢思云。她是公主,鄢思云不过是个小贱人,她就算要了她的命都是她活该。
可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皇上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叹了口气,“环月啊,环月,朕几个月前将你关禁闭,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环月想到那时的禁闭,心里更加委屈了,她咬着嘴唇倔强的目光看着皇上,“父皇,难道连儿臣的话你都不相信吗?”
皇上皱着眉头,本来大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了,他揉了揉眉心,“你让朕如何相信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不成你让朕不分青红皂白啊?”
“父皇,儿臣真的是被鄢思云撞的,请你相信儿臣。”
环月咬着嘴唇,坚决的说道。
皇上面上露出犹豫之色,他有些怀疑到底是怎样才让环月这孩子如此倔强。毕竟是他的孩子,自然也是不忍心责罚的。
思云适时的找了个台阶给皇上,她微微屈膝行礼,“皇上,宁王殿下还在等着莫御医医治,求皇上放行。”
听到思云的话,皇上顿时惊醒,转眼望了眼思云,顺着她给的台阶便往下走,“你和莫轻云先下去吧,宁王的病情要紧。”
思云和莫轻云同时应道。
“臣女告辞,微臣告辞。”
说完,思云便和莫轻云一同起身出了御花园之中。走到空无一人的长廊之上时,莫轻云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问思云道。
“是虚怀回来了吧?”
思云微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莫轻云望了眼天边的方向,随后咒骂道,“沐宸枫那个贱人离开的时候,从我的药柜里偷走了解药和另一种毒药,虚怀和若谷追着他们后面去了。恐怕只有他们受伤回来了,宁致远才会想到请我。”
其实也不是宁致远想起来的,若不是安清风,或许宁致远也不会想请莫轻云过来。莫轻云这人摇摆不定,而且他的身份也成谜,许多事情宁致远都不会想要莫轻云知道。
“你不要告诉皇上。”
“恩。”
宫门口等着马车,两人上了马车后,便直接驶向了宁王府中。
到了宁王府,莫轻云率先下了马车,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宁王府的后院之中。在正殿之中,宁致远站在门口翘首期盼。终于见到了两人过来时,才松了口气。
“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莫轻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解释道,“中途遇见了点事情耽误了,先进去看看虚怀如何了。”
“好,虚怀的毒安清风先用内力帮他压制住了,我想帮忙安清风不让。这会儿安清风估计也累晕了。”
说着,已经到了正殿内的房间,床榻之上,虚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了一下,原本狰狞的伤口也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安清风趴在虚怀床头,脸色也同样没什么血色,只是他呼吸均匀,看着估计是睡着了。
“先把安清风弄到一边躺一会,等会还有的他受的。”
莫轻云吩咐了一声后便有人上前来将安清风从床边抬着到了一边的贵妃椅上,莫轻云找到了空隙,这才到床边握着虚怀的脉门。
过了许久的时间,莫轻云才放开虚怀的手,笃定的说道。
“就是沐宸枫偷走的那个毒,这个毒性很烈,解毒的工序也十分复杂。我先给他施针,将毒逼出来一些,等安清风醒了,才能完全把毒解了。”
说着,他便把他的医药箱打开,将他针灸用的针具摆开放到床上,点燃了蜡烛,捻起银针,对着火烤了之后,才动作精准的扎在了虚怀身上。
等到一阵落下后,虚怀看着屋内聚集的许多人,“你们都出去,我施针的时候不希望旁边有人,等会好了我会叫你们的。”
思云失望的叹了口气,原本还想看看这位神医的医术到底有多传神呢,竟然还将他们拒之门外。果然每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都有些怪癖。
出了门,莫轻云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还将屏风摆到了床沿边,把他们偷看的目光都隔绝到了外面。
宁致远收回目光,这才有时间问思云。
“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何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思云叹了口气,“没事,不过是些小事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她想了想,估计皇上不会对环月做什么惩罚了,那时候她就看到了皇上的犹豫,所以才开口说宁王等着。都是他的孩子,他作为父亲,想必也不忍心。不过算了,她这一落水,冻得也够她清醒的了。
“是不是遇上环月了?”
宁致远突然开口说道,思云微惊,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环月昨天没有参加宴会,晚上回去后得知了宴会发生的事情,便跑到皇上面前嚷嚷了几句。说怡情一个勾栏院的妓子,她绝不会认她是公主的。闹得大家头都大了,那时候本来父皇就还没休息好,只能暂时将她送到撷芳宫关起来了。今天鄢惜妤被她叫道宫中了,所以我才担忧你到宫中遇上环月。没想到还是让你碰上了。”
宁致远神色凝重,对怡情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持着反对的态度,只有他和宁冶廷。可惜,他们两个人微言轻,在皇上面前都是说不上什么话的。
如今,只能暂时让宁冶廷照顾怡情了。等到以后,说不定能找到机会,为怡情正名。可惜,她勾栏院的花魁这个身份实在太尴尬了。
“我想,怡情或许并不想要这么多,她只要能有亲人陪在身边,就很高兴了。”
怡情本来就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那时候她不知为何和莫轻云走的很近,大概是因为莫轻云将她从魔掌中解救出来的原因吧,她知恩图报,为莫轻云做了许多事情。这么一个人,为何偏偏会落得如此的地步。
正想着,莫轻云的声音突然从门里传来,“好了,虚怀醒来了,有事情可以先问了。”
【第84章 请收下你们的小年福利】
宁致远和思云闻声连忙走到了屋内,刚刚被莫轻云展开的针具都已经被收了起来,这时候屋内除了立着莫轻云的医药箱外,其他的东西都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莫轻云的动作未免太快,说话的功夫,他就施完了针还将东西全都收拾好了。
安清风仍躺在太妃椅上闭着双眼。宁致远一进去,虚怀便挣扎要起来。
莫轻云在一边冷哼出声,“你最好别动,刚刚才逼出来的毒血重新流回去了我可不管。”
虚怀自然是不会被莫轻云吓唬的,但宁致远却不能让虚怀真的把刚刚逼出来的毒给返回到身体里,他连忙出声道。“好了,不必多礼。躺着吧!”
虚怀僵了一下,最后终于一言不发的躺回到床上。
“王爷,若谷他…”虚怀犹豫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满是懊悔,“若谷为了让属下能够回来,独自一人应付沐宸枫的军队,最后没能回来。”
这么说,若谷是死在沐宸枫手下了!宁致远手握成拳。骨节发白。他这两个护卫,从小和他在一起,感情本就深厚。如今突然听到去世的消息,宁致远仿佛失去亲人,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
沐宸枫,竟然下如此狠手!感觉到宁致远周身蒙上的悲凉之意,思云心有不忍,拍了拍他的肩。用双手将他握紧的拳头包在两掌之间,宁致远抬眼望了眼思云,他绝不会轻饶沐宸枫!
虚怀脸上也是浓浓的悔恨和悲凉,若不是他,若谷怎会落入到险境之中。他们救两个人追过去,而沐宸枫带了二十几个精兵。精兵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一人敌十只能堪堪打成平手。可那里还有一个沐宸枫,他一出手,他们两个可能都会葬身在沐宸枫手下。
宁致远没有说话。莫轻云听到了虚怀话里的深意,问道,“军队?沐宸枫带了军队?”
虚怀点了点头,肯定了莫轻云的答案,这才将昨晚的事情都描述了一遍,“我和若谷追过去时,沐宸枫只有一人。他动作很快,我们到了梅津镇才追上他。刚刚准备将他拿下时。突然冲出来二十多个精兵,都是尧国训练有素的精兵。藏匿在梅津镇,我和若谷只有两人,最后若谷让属下先回来,他掩护属下回来的。”
尧国的精兵是一等一的高手,虚怀和若谷虽说也不差,可毕竟一拳难敌四腿。能有幸逃出来一个,已经算是沐宸枫手下留情了。
但沐宸枫绝对不是会手下留情之人,就算去他那里偷解药,也要顺手牵羊带走几种毒药的。莫轻云猜测道,“他大概是想到虚怀中了毒,逃也逃不了多远,只是没想到安清风不知为何也去了那里,将虚怀呆了回来。”
“安…”虚怀皱了皱眉,这才注意到一边太妃椅上躺着的安清风,他脸色苍白,呼吸均匀。想来是累到了,他原本还以为是谁好心将他送回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安清风。
安家的人,他是不愿待见的。
看到虚怀一脸吞了苍蝇的恶心表情,思云不禁觉得好笑,但还是忍不住劝道,“安清风也只是想补偿你,过去的事情,是安家不对。我虽没什么立场,但也忍不住说一句,如今你好好的,能释然的,释然也好。”
虚怀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多谢!”
总觉得让他完全放下心防还是要费点功夫的。思云却也只能说到这个程度来,其他的事情就让虚怀自己想通就好了。
莫轻云扫了眼几人的神情,突然开口说道,“你体内的毒要完全解,还得安清风帮忙,等你解了毒,也就相当于浴火重生了,到时候前尘往事就忘个干净吧。”
“什么意思?”
听他这话,虚怀身上的毒还有很麻烦的过程才能完全解决吗?
莫轻云微微一笑,剑眉微挑,深邃的目光望着虚怀。
“我研制的毒,从来不会说能简单的让人解开的。都有很麻烦的工序,沐宸枫身上的毒本来很好解的。可是,那日在无名山被思云用毒针扎了。那便不好解了,即使他到我的药柜中偷了解药又能如何,照样不能将余毒都清理干净。相应的,虚怀的毒也是,我虽已经用针渡了许多毒出来,但是有些深入骨髓的毒,必须要将你全身血液换一遍,才能解。也就是说,必须要至亲之人的血,才能让你浴火重生。”
说完,屋内突然沉默下来,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表情都凝重万分,唯独莫轻云淡定的迎接着他们的目光,没有丝毫觉得他研制出来的这种毒有什么问题。
过了许久,宁致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为何会知道虚怀和安清风的关系?”
“自然是安清风说的。”
安清风仍在睡着,也听不到他们说的话,这时候问安清风,自然也得不到答案。安清风一个百夫长,就算安温之是户部侍郎,可安清风如何会对莫轻云说这么私密的事情。
“沐宸枫的事情可大可小,他既然在宴会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私自逃离,尧国和承明一战在所难免。你最好去让宋北辰问问皇上,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
一旦这战开始他也要跟着离开京城了,到时候,皇上的病!最好宁楚宇不会趁这个功夫闹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这个年就真的过得不安逸了。
如今已经腊八了,再过二十一天的时间,便是新年夜了。沐宸枫趁这个时候,举兵前往,正是想杀承明一个措手不及。
临近尧国的炎陵,是承明预防尧国最重要的防线。沐宸枫若是带着这二十多精兵,和在尧国等着的军队两相夹击,炎陵便会失守。
“我知道,我会派人去通知宋北辰的。”
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莫轻云提醒,宁致远也知道。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但时间也不能拖得太久。沐宸枫那边随时隐藏着危险,到时候一旦攻城,炎陵的百姓便会被无辜伤害。
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莫轻云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将医药箱背到背上,告辞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宫去了。明日午时,我再过来。今晚安清风先休息休息,明日再给虚怀诊治。”
安清风为了帮虚怀控制毒性,元气大伤,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给虚怀诊治。
想到这层关系,宁致远点点头,“慢走,不送。”
莫轻云嘴角微勾,转身离开了。
“今年,是不是注定不能团圆了?”思云语调有些惆怅,想到沐宸枫那天对她说的话,他分明是打着要将承明覆灭的注意来的。肯定会在他们意想不到的时候,便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