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边的凌云木上前几步,道:“笑缘商号的水玄镜已经来过三次了。刚才听说王爷回来了,一直在花厅等着。”
“来收震灾粮款的钱?”宗政澄渊闻言诧异地看向凌云木,道:“这种事你直接拨钱就是了,不用通知我。”
“我也这样想。可是那个水玄镜说,今年北方大旱,粮食不足。把米卖给王爷做军粮,在明年就不能大赚一笔。非要我们赔偿这个损失。您看?”
“涨价了?怕是冲着他们家主子来的吧。”宗政澄渊朗生一笑,说:“我去看看。”
转身却没走两步,又被岳成歌叫住,宗政澄渊也没有不悦,只笑说:“今天好忙。成歌,什么事?”
“王爷。”岳成歌捧着一封信恭敬地递给宗政澄渊,“关于相府的事有消息了。”
宗政澄渊脸色一凛,接过信飞快地撕开,快速地看了看,一看之下,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喝道:“成歌,派人去将他抓回来。但是,一根毫毛也不许伤着她。”
“是。属下亲自去。”急急领命而去,岳成歌很久都没见过主子这么骇人的脸色,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啊。
“云木。”宗政澄渊又喝。
“将水玄镜扣下。”
凌云木转身就走。宗政澄渊又叫住他,嘱咐道:“若遭抵抗,切记,不可伤人。”
“属下记得了。”
“云木。”
听宗政澄渊又叫住他,凌云木心中的疑惑更深了,王爷素来决断,无论什么事从不拖泥带水,怎么如今一件小事还要费心半天。还有,刚刚那句“怕是冲着他们家主子来的”,又是什么意思。
“我与你同去,会一会这个水玄镜。”
第二十章 玄镜沉水
宗政澄渊冷冷一笑,大步向花厅走去。原想,商人多铜臭。可自从见了笑不归,清肃,又见了水玄镜之后,这想法不由得被打破了。
一入花厅,宗政澄渊便瞧见一位身穿紧领窄袖灰色外袍,相貌朴实温和的青年男子,正稳稳地坐在左手边那张檀木宣花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水玄镜?”宗政澄渊踏进厅中,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草民水玄镜,见过王爷。”水玄镜抬眼一瞧,见来人神态睥睨,举止高贵,衣着华丽,便知是摄政王亲临。先起身长揖为礼,又看了凌云木一眼,道:“草民知道王爷有许多话想问,不过请恕草民多言,在回答王爷问话之前,草民需要确定一下,此人可靠吗?”
“此人,不必回避。”宗政澄渊看着凌云木,示意他不可妄为。这才对水玄镜沉声道。“你倒是谨慎得很。这点,与你家主子很是相似。”
想起笑不归,水玄镜露出和煦的微笑,温文尔雅地说:“草民未及主子之万一。”
“很好。你们连手将本王耍弄得好啊。”宗政澄渊的声音陡然危险起来。
“王爷此言差矣。”水玄镜微微一笑,缓缓道来:“当初,擅自进入水园的,是王爷您。主子不过是回家巧遇王爷,是王爷有所怀疑而拒不放人。主子再怎么说,也是一介女子,年方二八,因为害怕所以编点谎话也是正常的吧。”
“再者风流如王爷,难道不知道,女人最喜欢说谎这一点吗?”水玄镜话锋一转,笑道。
挥手阻止因听到自己主子被嘲讽,而满面怒容欲上前的凌云木,宗政澄渊突然笑容满面,道:“如今你肯承认,笑缘商号的主子是笑不归了?”
“王爷此言又差矣。笑缘商号的主子本来就是笑不归,何来承认之说?”
“那本王心中的疑问,你可否待她向我解惑?”
“知无不言。”水玄镜站在一旁,同样笑如清风。
“她,可是当时本王在临危谷地遇见的女婴。”宗政澄渊紧紧盯着水玄镜。
“如果那块玉佩中途没有转手的话,是。”水玄镜回忆着,答道:“纯白翡翠,雕双龙云海,中缀朝阳。配金丝檀香结。挂绳为九股绞成。双面刻字,正面为姓:宗政;反面为名:澄渊。”
“那块玉现在还在她手中?”
“主子一向贴身而藏。毕竟不是平民能收藏的东西。主子一向小心。”水玄镜坦白道,“其实当初我们知道这玉佩的来历时,便想将当初的知情人灭口。可是看到的人实在太多,樵夫、老鸨不说,也不能将丞相满门都杀了,故尔才会被王爷查到。”
“这么说来,她当真就是柳玉啼的贴身丫头?”
“不是。当初是主子身份卑微,还不够资格当相国千金的贴身丫头。不是主子私下时和柳玉啼一起玩耍罢了。”
“后来为何离开相府?”
“主子本就不想在相府长呆。后来,又因为主子和大哥为柳玉啼治病提的条件得罪了丞相,只得连夜逃出京城。”
“是清肃给柳玉啼治的病?”
“那为什么丞相说是高人?”
“想必,是丞相怕丢面子吧。”水玄镜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扇子,径自扇了起来。
看着眼前着个像文人一般儒雅的商人,宗政澄渊颇为欣赏地点点头,道:“白剑秋的身份是假的。为何本王又能查到?”
“因为身份是真的,人是假的。白剑秋确实是从极泉逃出来的,中途被人拐卖,遇到主子后,主子为她换了一个身份,送到别处去了。至于送去哪儿,草民就不能说了。”水玄镜幽幽一笑,啪的一声收了扇子,说:“这些事都是小事,王爷都能查得出来,何必再一一盘问草民呢?”
“说的也是。不过,本王尚有一问,”宗政澄渊目光转冷,一字一顿道:“不知,当朝从二品文书阁大学士温苏尔,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出了王府,我一路大摇大摆向西行去。没怎么费心躲避,因为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一定有人跟踪。
已近黄昏,街上的人潮并没有减少。我焦急地左顾右盼,想尽快找到我的一处分号。不过毕竟十年没有回来,还是有些生疏。好一番寻找之下,才找到“笑缘衣坊”几个大字。
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去,找到一个伙计,张口压低声音问:“骑白马的如果不是王子,那是什么?”
“是唐僧。”那伙计眉清目秀,听到我的问题,也立刻压低声音作答。然后大呼着:“您要不要看看新到的浅藕色拼花胡领百褶群?那可是上等蚕丝织就,百针坊的手工呢!里面试试吧。”
我的商号,互相交接不用什么扳指啦,玉佩什么老套的东西。又容易丢,还容易被仿制。也不用“天王盖地虎”之流的浑话。只用我记下的现代的那些流行语,比如我刚刚说的那句,还有什么“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也有可能是鸟人”“烧香的不一定是和尚,也可能是熊猫”之类的。他们或者不容易理解,但是比较好记。
况且,我每次的问题不一样,不是我们自己人,根本就无从下手。
看到这个伙计如此伶俐,我一笑,道:“有劳小哥了。”随即跟他向内室走去。
匆匆到了内室,小伙计已经找来一个小丫头,也不多说,先让小丫头的头发梳成辫子,找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给我们套上。又取了两件相同的带帽披风,将我们连头到脚都藏在披风中,这才喊一声:“小姐您看您穿这件衣服多合身啊。”
我也说:“小哥真有眼光,既然如此合身,我就穿了直接走吧。”说完,我和那小丫头同时出门,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不过,我可不认为这样就能将宗政澄渊的人甩掉。后面的来的人肯定不只一个,若是我,一定会分头行事。
明白这一点,我频繁地穿梭在自家商号中,什么钱庄,酒楼,客栈。每次都上演一出这样的把戏。直到最后,我来到“秦月楼”的门前。
第二十一章 一束荆棘温璞玉
秦月楼是雅乐最大的青楼,日日笙歌,昼夜不停。不过别误会,这个可不是我的产业了,虽然我与这个青楼有莫大的联系,因为秦月楼的主人是红棘。
想到红棘,我莞尔一笑,举步向内走去。门口有两个小丫头,看似弱不禁风,可都是被红棘好好调教过的,手上功夫可不弱。此时见过我一个单身女子进来,也不惊讶,只伸手道:“一百两。”
这是秦月楼的规矩,想来此处,不论男女,莫问原由,门票一百两,里面吃喝另算。这是当初我和红棘一起拟订的,为的是保持客人的质量,可不能让张三李四都随便进。能拿得起一百两门票又能在里面大把大把消费的,才是我们真正的客人,非富即贵。也是给我们提供消息的最好下家。
当然,秦月楼姑娘的质量也有保证,这里有最美的,最有才华的,最有气质的。不过,最后能不能搏佳人一笑,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因为这里,一切凭自愿。
因此,面对这两个面若桃李的小姑娘,我弯唇一笑,道:“名花虽有主。”红棘敢放在大门口的,一定最是忠心。
“我来松松土。”两个小丫头说完,眼中精光一现,其中一个立刻机灵地冲里面喊道:“碧波,去找小姐。”然后过来扶我的手,笑道:“主子随我来。”
我颔首,随她直往后门走。走到后园的时候,听得前方大门一声尖叫:“一百两!没钱别想往里闯。”声音如此之大,分明就是在给我报信。
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万分焦虑道:“我是摄政王府一等侍卫岳成歌。在此执行公务。谁敢阻拦。”
看来真是着急了呢,连官腔都出了。我细听着,扑哧一笑,到了我的地盘,哪还能由你们欺负。
“我的姑奶奶,你居然还有时间在这笑。你可知道我们都急死了。”
红衣人影飘落在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出后门,推上门口等候已久的马车,随即自己也上来,对驾车的人道:“璞玉,回家。”
璞玉,是我两年前与白剑秋同时买回的痴儿。今年刚刚十五。
当初我见他时,由于人很痴傻的,虽然学得了家传一把架车的好本事,却处处遭人排挤。他为人又倔强,见人不喜他,也不爱与人相处。
我刚刚买回他时,他几乎被人欺负得遍体鳞伤,而且已经很久不开口说话。也就是心理学上的自闭。为了与他沟通,我颇费了一番心思。
我记得当时我考虑了好久,才和他说第一句话:“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叫璞玉,可好?”说完,细细打量他的神色。
毕竟还是孩子,听到新鲜的东西,尤其关于他自己的名字,多少还是有反映。于是我接下去说:“璞玉,璞玉浑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璞玉’是未经人工雕琢的玉;‘浑金’是没有冶炼过的金子。是说人的品质纯美质朴。”也不管他懂还是不懂,我自顾说着,然后温柔地对他说:“或者你可能听不懂。不过你只要记住,这是个好名字。璞玉,你是个好孩子。”
不管怎样,我相信,好的语言,就像是动听的音乐。即使听不懂,还是能传达良好的意思。
璞玉哭了。好倔强地哭了,没有声音,没有哽咽,不需要温柔,也没有索求我的怀抱。片刻后,复又笑了。舌头僵硬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璞玉。”看着我的眼神,逐渐友善。
于是璞玉成了我御用的小马夫。他驾车非常稳当,少有颠簸,后来时间长了,我发现他与动物相交甚好,几乎可以和任何一种动物交谈,于是,我家的马匹自此也归他管。他欣喜若狂,若不是我拦着,他几乎要住到马棚里去。
所以此时见到他,我觉得有点惊讶,问:“怎么璞玉也来了?那些马儿怎么办?”
“那些马儿在他心中虽重,可也比不上你。这傻孩子,早就认定了你,你出了事,他怎么能不来?”红棘在旁边笑着,假装埋怨道:“就连我们几个,对他再好,也还是比不上你。真是白白疼他了。”
一句话说得又尖又辣,我不由得指着璞玉泛红的耳根,笑说:“明明对他最是关心,嘴上却非要欺负他。难怪璞玉最不喜欢你。”
“不、不是。红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璞玉终于忍不住,憋出一句。
“璞玉真厉害,居然会说这句了。”红棘欣喜地说,挑开帘子,使劲拍拍璞玉肩膀,笑道:“好小子。再过几年,姐姐给你找个好媳妇。保管比秦月楼的头牌还美。”
我歪在马车里懒洋洋地着看他们斗嘴。细细打量对面那个红衣女子。
说是一身红,其实,严格说来只有半身吧,因为她身子最少有一半是露在外面的。上身穿着蚕纱金流苏短衣,小袖只刚刚过手肘,腕上环着数只细细的金镯子。下身配同样款式窄身长群,在左腰处高高挑开,露着雪白的玉腿,清晰可见踝骨上的金色脚镯,和鲜红的描金小绣鞋。身披一款长而宽的软纱绫,大概十尺都不止,长长地拖在地上,有一半几乎还挂在马车外面。
红棘是我家最美的女子。美得泼辣如火,性子豪放不羁,莫说衣着暴露,她连头发都不束的,总是长长的披在身后,像一道黑色的瀑布。
可能因为她有些外族血统吧,不过那是她的家事,我向来不过问。
不过,红棘她看来凌厉,实际却最是心软。开了青楼做了老鸨,却几乎让姑娘们骑到头上去。因为在她的秦月楼,姑娘们可以自愿选择接不接客,还可以选择接谁。不想接,就可以拒绝。一切后果,红棘来担。
因此刚刚开始的时候,惹了不少麻烦。后来,我告诉她,要让她们怕,又不怕。让她们怕,是为了不让她们骑到头上,告戒她们,凡是都有界限。让她们不怕,是要让她们知道,秦月楼,不会逼她们接客,不会阻止她们从良,甚至不会掠夺她们的消费。她们做的只有两个字:听话。
想到这,我打断他们的嬉笑,问:“最近朝廷有什么动静?”
第二十二章 反扑与交易(1)
红棘没料到从不关心朝政的我会问她这个,大大一愣,答说:“应该是没什么动静。那些大人小人,平常总来的一天也不差。也没听见他们抱怨什么,兴致都还不错。”
“如此,那可真是奇怪了。”我沉吟道。
“出什么事了吗?”红棘见我似乎有些发愁,故尔问我。
“暂时没什么事。”我一笑,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以后再慢慢解决不迟。
说话间,马车停在一处幽静的院落门口。我随红棘下车,刚进院子,就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
其中,逆光处站着一个俊逸的白衣人影,翩然若鸿,温润如玉。顿时心中大喜,三步两步跑过去给他大大一个拥抱,道:“苏尔!你要想死我了。”
“多大了还像个孩子。”温苏尔扶我站稳,然后上下看了几眼,欣慰地说:“好象多少又长高了点。”
我怒。这一世,我唯一的不足就是身高,比起前世一米七零的高挑身材,如今我可能连一百六十四公分的标准身高都没达到。每一提起,总是令我难以启齿。因而将话题一转:“大家都来了吗?我有事要说。”
一片寂静。我奇怪地看看他们,一个一个数人头,清肃,苏尔,白凡,幽韵,红棘,璞玉也在。独独缺了玄镜。
不应该啊,按说他一直与宗政澄渊谈军粮的问题,这会应该比我们更早到京城。这都三天了,怎么还不见人?
想了想,知道不好。看一眼他们几个,我无奈地一叹:“玄镜在王府?”
轻轻鼓了鼓掌,苏尔展颜一笑,道:“我就知道你猜得出。我让他去王府绊住宗政澄渊。一来宗政澄渊见玄镜在他手里,不会急着抓你回去。二来就算宗政澄渊想来抓你,玄镜也可拦上一拦。否则,你哪有那么容易回来。”
也是。从刚刚看到岳成歌追过来我就知道,大概是纸包不住火,烧着了。不过还算不错,该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
现在,和受制在王府的时候不同。那时在王府,留不得,跑不得。跑,全国通缉。留,他宗政澄渊随便判我一个奸细,我就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虽然出来又要回去,不过,情势已然不一样。你宗政澄渊既然已经将我放出府,那么以前的一切全然不算数。
从现在起,白剑秋就算是消失了。换我笑不归来会一会你。
“幽韵,红棘。你们帮我梳洗打扮。清肃,去王府下拜帖。我们一会去王府喝茶。”我孔雀一般地转身。
宗政澄渊,你想好怎么接招了吗?
看着镜中的自己,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如此华丽正式的服饰,将我本来平凡的面孔也映亮了几分。
一袭白衣犹盛雪,领口微宽,露出纤细的脖颈,配一条镂金镶白翡翠项链。宽宽的水袖衣褶子各为一色,微微一摆,颜色翻涌如月华。
裙子很长,曳地不超三寸有余。从左肩头至右群摆绣一支细细的斑竹,竹叶用青黛白描而成。稀疏间,依稀可见一双银线反绣的白玉鸳鸯,只有在阳光折射下才看得出。
腰间扎一条半透明的丝带,左边缀一只浅色鸾尾香囊,右边挂一双羊脂玉雕蝴蝶佩,走起路来,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红棘的眼光真不错。”我笑着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幽韵给我梳头,开口称赞为我选衣服的红棘。
“常常帮楼里的姑娘打扮,习惯了。”红棘一笑,过来帮幽韵给我挽发。
“好啊,你把我当青楼的姑娘了。”我笑说,“别给我梳那么沉的头发。要气势的话,这一身衣服就足够了。”
“那不若干脆不要梳了,直接配上这个可好?”幽韵找出一个精致的金盒子,拿到我面前打开来,是一颗浑圆蕴华的镶牙白珍珠做成的额饰,用一条金银扭成的链子拴着,周围一圈还缀着十几颗零星的小珍珠。
我拿到手里看了一会,觉得十分喜爱,于是让幽韵帮我带上。
当一切都打扮停当,红棘忽然拿着一条宽宽的细金项链过来,道:“把那项链换成这个吧。伤口太明显了不好看。”
我愣了愣,暗骂自己一声粗心。方才在屋外,苏尔看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刚才照镜子也只顾臭美了,压根忘了凌云木造成的那点伤口。现下细细一看,脖子上一圈浅红,明天该变成暗紫了。
想到着,接过链子换上,埋怨地看了眼红棘,道:“你在车上就注意到了吧,怎么现在才提醒我。让清肃他们看见了,这可怎么好。”
“看见了又如何?咱们几个从小到大,都是死过多少回的人了。又都孑然一身。就算他是个王爷,能把我们怎么的?何况,现在是他有所图,我们无所谓。怎么就怕了他了?”红棘展一件描金披风帮我围上,又道:“我荆棘罗刹的主子,哪能随便让人欺负了去。”
我一边听着,一边任她们摆弄自己。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气氛有点怪呢,原来他们都各自盘算怎么为我报仇呢。不禁笑一笑。对凌云木表示同情。
也罢,笑不归何曾委屈过自己?当初创业艰难,我们几个纵然是神仙下凡,却也毕竟年少,能不吃苦头吗?他人只见我们现在的荣华,谁知我们昔日的苦痛?如今成了势,不就为了不受人欺凌?自由快活此生?
想到这,我傲然一笑,道:“那么走吧。我宣布,今年提前结帐,立刻分红。”
说着,出了院子对苏尔说:“你还是不要同我们一道走,先去王府等我好了。以免被别人看见了,以后多生事端。”
“也好。”温苏尔笑一笑,提身化一抹流光,瞬间掠得远了。
出了门,我让红棘回秦月楼,因为我不想让宗政澄渊现在就知道我和秦月楼的关系。
幽韵则同我上了马车,白凡和清肃骑马候在一边。我挑开帘子对璞玉说:“璞玉,去摄政王府。”
岳成歌回来的时候,见凌云木站在一旁,自家王爷正和一个穿灰衣服的儒雅青年喝茶。看似融洽,却隐隐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架势。因尔放轻了声音在宗政澄渊耳边道:“属下没能追上。请王爷责罚。”
“啪”地一声轻响,宗政澄渊将茶杯放下,眼看着水玄镜,却对岳成歌道:“罢了。水玄镜既然在此,那笑不归怎能轻易被你捉到。”
“王爷谬赞了。”水玄镜笑得憨厚,居然接上一句。
“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本王,那温苏尔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岳成歌刚刚后退与凌云木并肩站在宗政澄渊身后,听到这话猛然一惊,温苏尔不是朝廷二品大员吗?怎么又和笑不归扯上关系了?
只见水玄镜摇了摇扇子,只喝茶,不开口。
“不说?”
宗政澄渊陡然冷笑,目光凌厉起来。岳成歌知道自家王爷生气了,还是不小的气,看了看那个水玄镜,心道你自求多福吧。
谁知水玄镜还是不答言,依旧笑眯眯地。宗政澄渊不禁怒极而笑,张口就想先将他押入大牢。那边却匆匆走来一个家丁,在堂中站定,恭敬地说:“启禀王爷,文书阁大学士温苏尔温大人求见。此刻正在门外等候。”
“将他带到此处。”宗政澄渊禀退下人,冷冷对水玄镜说:“他来得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