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退了位,宗政澄渊给了他一个世子的名分,因此我才问世子在哪。
“别拉我。”宫女微恼地扯了手,随手一指,“世子的膳食不归我们管,在后厨。”
说完,还没等我赔礼,就匆匆走了开去。
我则端着盘子悄悄地向后退,慢慢地绕着御膳房的外墙陡然一拐。进了后院。
相对于前院的热火沸腾,后院冷清得连一丝人气都没有,别说宫人,就连寻食的鸟都没有一只。
这本是宫里的小厨房,是一些贵人王妃命自己的贴身宫女给自己开小灶的处所,如今成了小皇帝地厨房。
没有厨子的厨房。
不过,虽然看似没人,我依旧谨慎地端着托盘,向厨房里走去。
有人。
我刚迈了一步的脚立刻缩了回来。急急贴在门旁。探头向里望去。
是盈露!也就是本来地白剑秋。
想起她关心小皇帝的模样,亲自来给他做饭也没什么稀奇。
我这么想着。却惊愕地看见她将饭菜装在食盒中之后,伸手入怀,摸了个小纸包出来,轻手轻脚地打开之后,小心地将纸包中的粉末全部倒在了小皇帝的饭菜中。
而且眉间竟有喜色。
我愣在当场,那纸包里就是么东西?毒药?莫非想要害死两个孩子的就是她?
捏紧盘子,我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而这时的盈露已然拎起了食盒,转身往门口走来。
我见躲避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你是?”盈露怀疑地打量着我,突然惊喜地道:“主…啊!”随着一声短暂的呼叫,她双目一翻,喉间一颤,食盒散落一地,人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托盘失手落在地上,伸手去扶,却只来得及擦过她的衣角。
“盈露!”我惊叫,蹲在她身边飞快地探手在她地颈项。
没有脉动。
盈露死了!
怎么会这样!
飞快地抬眸向四周看着,并没有看见什么人。低头将视线锁在盈露身上,见她颈后的地上有一小片血迹。
于是小心地将她的尸体掀起,赫然看见一枚丧门钉正钉在她的后颈,正颈椎处。
沉吟片刻,我再次抬眸,将屋内的窗户看了一遍,没有一扇的窗纸有破洞。略一深思,我的目光落在那灶台前唯一支起的窗棂上。
这个角度…
“谁在里面?”外面有人高声喊了一句,随之纷杂的脚步声传进我地耳朵。
我心头一紧,身子向侧一躺,紧紧地闭上眼睛。
“喂!”几个尖嗓子喊了起来。接着有人伸手在我鼻下试了试,然后拍着我的脸,晃着我地肩膀。
“嗯…”我装作迷糊地慢慢睁开眼睛,旁边围了几个小太监,喃喃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咱家还想问你怎么了!”一个看似有点身份的太监指着地上盈露的尸体,“说!这是怎么回事!”
让人半扶半拽地站起。我迷惑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装出回忆的样子,“奴才不晓得。奴才刚才奉命去送这碟水晶饼子。忽听后院这儿有动静,好奇之下就来这看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人死了!”那太监挑高了声音,声音尖得刺得我耳朵生疼,“不知道今天是皇帝陛下登基的日子吗?这日子能见血吗!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别说是你,就是咱家。也得跟着掉脑袋!”
“是是。公公教训地是。”我低头哈腰,很怕他认出我不是这宫里地太监。
“既然知道教训,知道该怎么办吗?”
“知道知道。奴才今天端着饼子溜到后院来偷懒。不小心睡着了,什么也没看见。”我唯唯诺诺地说,明白这个太监心中地忧惧,宗政澄渊登基的日子见了血,不管是不是与他有关,这条命总是保不住了。
“嗯。”那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四下里扫了一眼,冷冷地目光如刀一样刮得众人瑟瑟发抖,“你们呢?”
“奴才们奉卓公公的命来后院找偷懒的人。只看到有人在睡觉,别的什么都没看到。”
“嗯。”卓公公显然很满意,面色缓和了一下,陡然又变,“知道了,还不快点把尸体抬走?”
“是。”那群小太监连忙七手八脚地去抬盈露的尸体。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先跟着他们出去,然后半路回去与清肃会合,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卷了袖子也要上前。
“慢着。你过来。”卓公公突然招手让我过去,疑惑道:“你是哪宫地?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奴才以前是打杂的。前些天被派去伺候小世子。”我低声答。小世子是过了气的皇帝,这些势利眼地太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也只有说是那边的人才不会让他们怀疑。
“原来是伺候先皇啊。”卓公公幸灾乐祸地尖笑着,话音未落便冷了脸道:“这个宫女莫不是你杀的?”
我暗道不妙。这卓公公原来是个聪明人。倒不是说他看破了我的装晕,而是他在寻找自己的高升之路。
新皇登基,最忌讳的是谁?自然是曾经的小皇帝,现在的小世子。
也就是说,谁帮皇帝除了这个心腹大患。谁就是功臣。
虽然宗政澄渊表面上不在意。但是他心里一定也觉得这个皇帝是个麻烦。但是眼下又没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将之除去。
现在,这太监分明是想将盈露之死栽赃给我。
我是小世子身边地人。被世子派来搅乱登基大典,还杀死一个宫女。
至于这宫女原也是伺候世子的这样的事,是不被人关心的。
重要的是,宗政澄渊一个除去世子的理由,这个卓公公有了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
怎么办?
我踌躇着,没有立时回答他的话。这时只要答错一句,我的麻烦就大了。
“这是怎么了?”正自忐忑之时,一把低哑地声音传来。
“温大人!”屋子里的众人均执手向来人见礼。
我有样学样,借着行礼之时悄悄打量着来人。
这人身材修长,束发着冠,一袭栗色的朝服,五官端正却并不出众,神色隐隐含着冷傲之意,眉目间带着几分阴郁邪狞。
看卓公公的反应,这人在朝的官职显然不低。
但是,他姓温?
我怎么不知道朝中大元里除了苏尔之外,还有谁姓温来着?
“都窝在这干什么!不知道前面缺人手吗?”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明显地带着指责之意,让人通体生出几分寒气。
“温大人…这、这人刚刚杀了一个宫女!”卓公公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狠心,突然道。
“哦?”那人却好像听说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抬手点了点我,“你说,他?”
一掷千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延维
“是!”卓公公立刻回道,指着还没来得及抬出去的尸体,“这个奴才是世子的人,想是为了破坏皇上的登基大典。”
“呵呵。”笑声传来,那人笑得虽畅然,听的人却抖了又抖。“你说,他,杀了这个宫女?”
“是。请温大人明鉴。”
“我说,你胆子也忒大。造谣生事,也得将眼睛放亮些才是。”他哼了一声,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我身边,探手抓住我的手腕,“就这双比女人还细嫩的手,能杀人么?”
“可是…”
“看那尸体四肢萎软,前胸没有伤痕,料想是死前伤到了大椎。就凭这无缚鸡之力的手,能准确地将利器砍入大椎吗?”他说着松了我的手,点点地上的尸体,“更别说这尸体血流得如此之少,单用看的就知道伤她的必然是枚毒辣的暗器。而他的手上连一颗茧子都无,别说暗器,可能连扫把都没拿过几次,如何在旦夕之间伤人性命!真是荒谬!”
我见他在身边侃侃而谈,说得虽然都是为我开脱的话,我却仍然被冷汗浸湿了脊梁。
这是什么人,未经尸检,单凭我的一双手和他的一双眼,就将事情分析得一清二楚。
他,究竟是谁?
“是…是奴才思虑不周,温大人,那您看…”卓公公不停地擦着汗,询问道。
“一个宫女而已,你还处理不好吗?”他声音未冷,语义意却冷,“想为皇上办事,是好的。可是自作聪明,就不太好了。你以为当今天子是能被你这三言两语糊弄的吗?”
“奴才愚钝。”
“还不快把人抬出去。再耽搁下去。你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吗?”
“是是。”卓公公殷勤地点着头。招呼一群小太监将尸体抬了出去。从我身边经过时。恨恨地瞪我一眼。“温大人。他?”
“我怎么不知。你竟然是这宫里地总管太监了呢?卓公公?”他瞟了那公公一眼。“这个小公公。不在你地管辖内吧。”
“是是。奴才知道了。这就告退。告退。”
我眼见那个什么卓公公离开。忙对这个什么温大人行了礼。道:“奴才去前面帮忙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刚才说,你原来是打杂的?”他陡然扣住我的小臂,慢慢滑落到我的手腕,轻轻一捏,自语道:“很细啊。”
他看出来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看出多少。但是我手上确实没有一个茧子,不管我说是干什么的,这都是疑点。
一个奴才。怎么能连一个手茧都没有?
我一慌,使劲将手挣了出来,鞠了躬,道:“奴才出去了。”
说着,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后院。
到了前面的御膳房,任谁招呼也不理,笔直地冲向清肃藏身地地方。好在今天的日子特殊,旁的人只低低咒骂一声就去找别人了。
而宫中的大部分亲卫都跟着宗政澄渊上了城楼,留在宫里的侍卫还没巡查到这里。算是万幸了。
直到隐隐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才放慢了脚步,四下打量一阵,又回身仔细地看了看,没见有人、尤其是那个人跟来,这才匆匆走了过去拉住清肃地衣袖,道:“快,出宫。”
清肃没立刻问我怎么回事,伸手拉过我跃上墙头。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觉吐出一直憋在胸中的沉闷之气,那个人,让我觉得压抑。
“这么快就走啦?”旁边一个人影跟着跃上来,是笑青衣。
“再不走,等着被人抓?”我瞪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你也很快,紫参偷到了吗?”
“幸不辱命。”笑青衣得意洋洋地摊开手心,拿着两根紫色的山参在我面前晃了晃,“怎么样。给个表扬吧。”
白他一眼。我低声问清肃:“现如今朝中除了苏尔,还有哪位官员姓温?”
“你见到他了?”清肃带着我飞快地向城门掠去。听到我的话不答反问。
“谁?”我见他问的奇怪,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莫非与苏尔有关?”
“温延维。现任刑部尚书。”清肃简短地答。
我闻言一滞,呼吸顿时有些不畅,“东华温家。”
东华,是雅乐东部的一个地名,温家是当地最富盛名的一个家族。
不因为这个家族历经百年而不衰,也不是因为这个家族的男丁全都才华横溢,更不是因为其颇具财力。
而是因为,这个家族每代必出一位朝堂高官,或是丞相,或是尚书,或是太傅少保。就连兵部、上将军之位也偶有涉及。因而数代下来,人脉广布,背景深厚,势力盘根错节,外人难以窥探其一二。
不过这温家也算懂得进退,虽然家势不凡,却一直谦逊有度。对其子孙要求分外严厉,小错重罚,大错立斩,绝不怜惜。如此方得百年而不衰。
这温延维,便是这一代地长子嫡孙,是苏尔嫡亲的大哥,目前温家的掌家。
他一直在朝为官我知道,但多是地方巡抚之流,除了回京述职,基本不再京城。
却不知他何时入朝做了尚书?
但若是温延维,一眼便看穿盈露地致命伤,看穿我的伪装实在不值得奇怪。只奇怪的是,他为何要放我走?
“清肃,他如何做上了刑部尚书?是苏尔举荐的?”我虽然觉得不可能,却还是问了出来。
当初苏尔离家时的模样我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浑身的伤,满目的绝望,身形单薄的人影。
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温延维,苏尔地亲大哥。
如今,他在苏尔成为丞相之后做了尚书,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苏尔举荐。是宗政澄渊钦点。”清肃顿了下,又道:“是他尚在攻打洛微时下地命令。”
微微一惊。莫非宗政澄渊想要对温家下手?
细细想来也是,宗政澄渊这样的帝王,不会容忍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任何潜在势力的存在。
只是他对苏尔的过去知道多少?放他们兄弟同时在朝为官,并委以重任,他的目地究竟是什么。
大约在快到城门的时候,我们停了下来。装作普通百姓的模样,规规矩矩地出了城门。
到了城外与幽韵会合之后,片刻未停直向洛微扑去。
幽韵不禁有些奇怪,问我道:“何必要这样着急?”
我摇摇头不语,紧紧拉着缰绳向前方奔驰。
如何能不着急?那温延维当时放过我,不代表过后能一直放过我,兴许他什么时候想起来派人来追,到时再跑就晚了。
虽说我入宫其实也没什么,但现在的宗政澄渊是皇帝。我骗他去洛微实际上回来雅乐,这就是欺君。
我不想被他抓到了把柄。
不过有一件事是要问清楚的,我逆着风问清肃道:“你留给皇帝的药是什么样子的?汤剂还是别的?”
“是研成粉末的。小孩子喝汤剂很困难。”
“一直是盈露照顾两个孩子地饮食吗?”
“是。那些药都是盈露拌在饭菜里。喂她们吃地。”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道,心下狐疑,慢慢减了马速。
“怎么了?”清肃问道。
“盈露死了。”我沉声道,复又想起一件事,“你说饭菜都仔细检查过,是在盈露下药之前,还是她下药之后?”
“自然是之前。若是下了之后再查,一旦查出有毒,上好的药材便都浪费了。虽然是皇宫。也不能如此奢侈。”清肃回忆道,忽地面色微变,“你怀疑是盈露下毒?”
“不。”我摇摇头,回想当时盈露地表情,是温善而专注的,甚至略带欣慰的喜意。那不是下毒的表情。下毒的人不管多么娴熟或是狠毒,在下毒的那一瞬间,或紧张或狰狞或是奸笑,至少。目色会有霎那的不自然。总之,绝对不会有盈露目中的那抹纯良之意。
“那会是谁?盈露为什么会死?”幽韵在边上听得仔细,这时策马上前,不解地问我,言语中带着伤感和愤怒。
“不知道。我只能推测,那个人是盈露十分信任的人,他能够让盈露相信纸包里地药粉是对两个孩子有帮助的药粉,而不是毒药。”
我想了又想,只能是这个可能。只有这样。盈露下毒之时才没有异色。因为她不知道她手中的药是毒药。
同时,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被灭口。
这样想来,在她看见我那一瞬间,旁边有一个人,知道毒药的事,也认出我的长相。怕盈露将全部的事情告诉我,因此才出手杀死了她。
“清肃,能将丧门钉从支起的窗缝中打进站立之人的后颈,使人立时致死。这个人的武功会有多高?”
“绝对不低。”未等清肃回答,笑青衣在边上插言道,“这存在一个角度问题。窗口是向外支起,暗器是从下往上打,手势必须是由下而上。”他边说边比划,“你看,动作大了,不免会撞上窗户,动作小了,力气便使地小,这样很难一击而中致人死命。”
认识我的人,又深得盈露信任,武功又高超,这个人,是谁?
莫非盈露在宫中认识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没想到近半年不在雅乐,这边出了这么多事。眼下消息楼的消息又跟不上,实在有点棘手。
不过我向来想得开,这件事既然毫无线索,索性先放在一边,与其苦想,不如攒着精力,慢慢与它计较。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这个人早晚要浮出水面。
一路无话。我们慢慢向洛微行去。不是不着急,而是我们眼下只知道红棘可能在洛微,但是洛微那么大,她究竟在哪个城却完全不知道。
“主子,我想来想去,突然想起,其实你完全可以在雅乐休息,找红棘的事,根本不用你操心啊。”这天吃饭时,幽韵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我。
我正喝着新沏的茶水,闻言笑了笑,看了一边的笑青衣,道:“因为这个消息摆明了就是冲着我去地。你们想,红棘失踪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这个消息早没送到你们手里?而是偏偏在我刚刚找到你们地时候,被青衣送了来?”
“兴许是,白凡扣着不发?”幽韵沉思道。
“理由呢?”我反问,“当时我在连章王宫,越多让我心乱的消息越容易让我露出破绽,如果当时白凡将消息告诉我,很可能会改变一些事情。”
“可能…”幽韵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地样子。
“可能白凡并不想把事情做绝。”我替她说了出来,笑道:“这样的话,又会出现两个问题:一:白凡是否真的还活着,二:如果他活着,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将消息送给我。”
“可能老大真的没死,可能他真的不想把事情做绝,可能这时候派我来送消息只是巧合也说不定。”笑青衣插言道,他一直在旁边笑着听我们说话。
“假设事实真是如此,那就更表明,红棘所在的地方非同一般。”我饮了一口清茶,轻道:“否则我不认为有哪个等闲地方八卦楼插手不得。否则,为什么只有那么一句简单的消息?”
“那就说明,那地方不是连楼里都无法下手龙潭虎**,就是故意将消息拆散,等你去跳的阴谋陷阱?”幽韵声音略带惊异,责怪地看着我。“这样的话,你更不该去了。”
“现在不去,等青衣带来红棘的头发啊,手指啊,耳朵啊什么的时候再去吗?”我饮了一口茶,慢慢道,“况且,此去洛微,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一掷千金 第一百二十章 杀手
幽韵没再问我是什么事,伸手拍了下笑青衣偷偷摸摸伸向刚摆好的菜的筷子,不屑道:“饿着你了吗?这么急。”说着将菜重新摆了,将我平素爱吃的放到我面前。
笑青衣好笑地看着幽韵的举动,眼中流过一抹不太清晰的温情。使他的脸突然亲厚了许多,整个人的气息一瞬间便得厚重成熟起来。
然而几乎随着这种气息产生的同时,就被他敛了去,再看时,还是那个满脸桃花笑的笑青衣。
我咬着筷子别开脸,不想让他注意到我在注视他。
这一别脸,就将目光凝在旁边那桌人身上,确切的说,是留心听着他们的话。
只听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你们听说了没?小世子,死啦!”
另一人立刻附和道:“小世子?不就是以前的小皇帝?怎么死了?”
“听说是病死的。宫里的事儿,谁能知道个详细啊,能知道个结果就不错了。”那书生神秘道。
“那太后呢?”又一人提问。
“听说闭关吃斋念佛去了。”书生说着,俯低了身子,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听说那太后才二十几,年轻貌美得很呢。你们猜,她真的能长伴青灯古佛?”
“那谁知道呢。”几人不约而同地讪笑着,表情猥琐不堪。
我拧了眉。听来听去没听到小公主地消息。不管怎么样。就算我无力救她。至少也要知道她地结果吧。
清肃看穿了我地心思。起身来到那一桌。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沉声道:“这位公子请。在下见公子消息灵通得紧。便有一事相问。不知公子是否知晓。就是那与小世子自小相伴地堇纹公主。眼下怎样了呢?”
“哦。她啊。听说她身子不好。被皇帝送到清凉山静养去了。”书生飞快地摸了银子。爽快地答。
又放了一块银子。清肃问:“没死?”
“自然是没死。”那书生挑高了音。上下打量清肃。“你问这干嘛呀?”
“不为什么。”温吞吞地笑了笑。清肃再拿了块银子。慢慢地往桌上一放。“对了。为了表示感谢。这顿我请。”然后抱一抱拳。回到我们这桌坐下。
我好笑地看着书生那桌人瞠目结舌浑身颤抖地看着嵌进桌子半分有余的银子,呆坐半晌,突地拔腿跑了出去。
“这下要拿出银子。只好将桌子锯开了。”幽韵笑了笑,目光向四处一望,娇声道:“你们说。这几个男人的胆子是不是太小了。银子没有打在他们身上,又不用锯开他们的身体去拿银子,他们跑什么呢?”
长叹一声,我见店里的客人转眼跑了个干净,招手叫小儿过来打包。本来是为了封口的,可是这样一闹,好像越加醒目了。
不过也算有收获,至少知道堇纹现在没事。
世子死了,太后出家。公主静养。
这宗政澄渊深谙宫中之事,知道这三人不能一起死了,否则他地皇位随时会遭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