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呢。
我一直勉强自己去想些别的就是想分散这种痛苦,我怕一旦放松下来会难以忍受那种似乎在持续啃噬我的痛楚。
闭起眼,我咬着唇,此时也不知道疼,满嘴的血腥味儿,也不知道是否有出血。
突然有一个什么东西碰触了一下我地唇,睁眼一看,是许太医正拿了一块软木放在我的唇旁,闻言说:“请娘娘咬着这个。”
松开唇,我摇摇头。
许太医正想说什么,却被邓太医拦住,只得执了针递给他,抿紧了唇专注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实话说,若是平时,我实在是很怕针灸,虽然都说是蚊子咬一下的小小疼痛,实际扎起来也是很疼的。可是今天在强烈痛楚地掩盖下,这种小小的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虽然心知这毒估计不可能会因为小小的几针就可以化解,但是我现在是在很希望这几针会有效。
只是事与愿违,十几针下来,我的疼痛一点也没有缓解,口中的血还是呕个不停。
邓太医的手越来越抖,额头上也见了汗。
赫连长频在一边紧紧地盯着,突然插言道:“邓太医,为何母妃的病丝毫没见好转?”
邓太医慌张道:“回公主的话,针灸、针灸是需要行针一段时间的。而且娘娘病势沉重,需要…需要针药并施才可见效?”
“药呢?”赫连长频冷冷道
“回公主,大人们正在熬制。”微雨在旁答道。
“去催。这么下去怎么得了!若是母妃有事,本宫会请奏父王诛你们九族!”
请奏父王!
我呛笑几声,多么可笑,那个“父王”现在就躺在我地身旁,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地温热。可是,折腾了这么久,这个据说十分“宠爱”我的皇上,到现在除了喘气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不过。看这些人地样子,似乎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状况,看来赫连长频的权利绝对不只眼前所见的这些。
看着邓太医那颤抖的手拿着针正像我地手臂扎来,我轻咳了下,道:“邓太医是不是太累了?”
“是啊,邓大人,您先休息,换我来为娘娘针灸吧。”许太医立刻接道,不着痕迹地将邓太医推开,执着针站在我面前道:“娘娘。请放松。”
我点点头,心知无用。但是还是得配合。
可奇怪的是,刚刚邓太医无论怎么扎都没用。而这个许太医扎了几针之后,我便明显觉得疼痛轻了许多,血流得似乎也不像开始那么多了。
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他来,四十左右岁的年纪,平凡的五官。面容和善,似乎总带着笑意。一身蓝色官府,配中规中矩的官帽,干净简洁。执针的手很稳,动作既麻利又谨慎。
看得出。这该是个悬壶多年的老医生。
只是,这个人轻轻松松就化解了我的毒,是偶然吗?
又过了一会,痛楚渐渐缓解,虽没有立时就不痛,但仅仅只剩些微的抽痛。
我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感觉胸口也不那么憋闷了,对许太医笑道:“大人好医术。本宫十分感激。”
“谢娘娘夸奖。”许太医擦了擦额上地汗,对我施了一礼。起身对赫连长频道:“启禀公主。娘娘的病应该无大碍了。但是失血过多,需要及时进补才好。”
看了他一眼。赫连长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宫便将为母妃地身体交给你了。卿务必尽心调理,不得有误。”
“臣遵旨。”许太医答道,“臣还有一事。刚刚邓太医的药方尽是写收敛止血地药,如今娘娘呕血之症已止,那些药便不太适合。臣请旨再为娘娘调配一剂,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去吧。用人不疑。本宫既然已经用了你,这些事也不必再报备。凡事以母妃身体为准,你自己看着办吧。”赫连长频说完,坐到我床边,拉着我的手忧心道:“母妃感觉如何?”
“要你担心了。”我无力道,这算什么?母慈子孝?
“不知母妃因何事思虑呢?不妨说出来,频儿虽愚,却也想为母妃分忧。”赫连长频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我,语气却柔和无比。
暗自冷笑,我疲倦地道:“这事过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现在我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频儿也累了吧,下去休息吧。”
这确实不是说假话,疼痛虽止,疼出的冷汗和呕出的鲜血却已经浸透了衣服,身上却粘腻得难受。
而且一下子失了血,喉中也是干哑无比,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
“好。那母妃好好休息。”赫连长频点点头,回身唤道,“寿眉、微雨。”
“奴婢在。”
微雨答道,同寿眉一起跪下。
“好好照顾母妃,再出了差错,也不用上报本宫,你们自行了断吧。”
“奴婢明白。”
拂袖一甩,赫连长频回身对我福了福道:“频儿先行告退,明日再过来向母后请安。”
摆摆手,我见她款款行去地背影,心知以她的聪慧,定然会对此事生疑。只是我中毒吐血是真,她一时也拿我没有办法。
不管怎样,苦肉计还是好用的。只希望能多为我争取一些时间。
真也是累了,这或许是我此生所遭的最大的罪。我模模糊糊地想,感觉那些宫女轻手轻脚地为我擦拭身体,换了干净地衣服。
环境一边得舒适,我便什么也不顾了,立刻就陷入昏睡。
这一觉睡得安适又冗长,觉得似乎梦见了什么,刻意去感觉时,又什么都没抓住。
朦胧中一阵悠扬舒缓的乐曲传进脑海,化成一个书生的影子。
那书生身着白袍,背对着我缓缓回头,头上戴着一个面具,一只手握着面具的下端微微抬起,好像是要把面具揭开。
屏着呼气去看,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紧张之下,突然打了一个机灵,惊得我睁开了眼睛。
已是三月,窗外春光正好。
一支通身翠绿的长笛映入我的眼睛,笛子的一端藏在那熟悉的书生面具中。
有只浑身嫩黄的鸟儿真站在窗外梅树横生地枝条上,树枝刚好和笛子重叠,隐约中,就像那鸟儿站在笛子上。
“殷…”我打声招呼,发现嗓子哑得没法说话。
立刻就知道我醒了,乐声嘎然而止,殷洛书放下笛子,缓缓地向我走来。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八十三章 潜伏
先是倒了一杯水,一手扶着我慢慢半坐起来。
我靠在他的手臂上,才动了一动,顿觉天旋地转,身上一阵阵的发冷。看来这毒对身体的戕害真的很大,若不是那个许太医的针灸有效,真要疼足三个时辰,怕是到死都补不回来了。
闭了眼忍过眩晕,才接过他一直举着的杯子,双手握住喝了几口,便已觉得很累。
“什么时辰了?”我轻问,任他取走杯子,将被子拉高严严实实地盖在我身上。
殷洛书沉默一会儿,将那边的桌子拖到床边,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砚台里满满的全是墨汁。
我诧异地看他一眼,看来,他是有备而来,只是,赫连长频知不知道呢?
只见殷洛书左手执笔,苍劲地写下几个字:“娘娘已昏睡了两天,现在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是吗?”我虚弱地一笑,身子不着痕迹地侧了侧,挡住正在装死的丰隐恻。不管我问了什么,殷洛书答了什么,我都不想让他知道。
想了想,我费力地伸手握了一支笔,笑道:“既然大人不言,索性,本宫也不语了。”
可是,要问些什么呢?
有些颤抖地提了笔,手臂支着桌子,我沉吟片刻,慢慢写了几个字:“殷大人为何在此?”
“公主说娘娘睡得不甚安稳,命臣为娘娘吹几段安神的曲子。”
“公主有来过?”
“臣昨日清晨便候在这里,此间公主并未来过。”
“公主现在何处?”
“从昨日开始。便一直与阮丞相在书房商讨立嗣的问题。”
我瞪着这几个字,总觉得处处透着古怪。
赫连长频地心思我了解几分,她分明是十分信任殷洛书,才让他来监视顺便保护我。可是这个殷洛书,却肆意透露她的行动,岂不古怪?
寻思一阵。我试探地写道:“立谁为嗣?”
“据说是丞相不知从何处寻回一个男子,说是皇帝遗落在民间的私生子,如今想要公主为其正名。”
我心下一沉,还好我服了毒。不然若是阮育黎用这个方法来逼赫连长频,她反过来一定会来逼迫我。
可正因为服了毒,也许会更加令赫连长频焦急。
现在的情况,即使赫连长频有心从宫外找一个孩子来充数。而我刚大病就怀孕生子,怎么看也太令人起疑。
若是不用我这个妃子的身份而学阮育黎随便找个人说是私生子,俩方都无证据之下,势必要起冲突。
而阮育黎既然有了私生子的名义。就万万不会让赫连长频再立一个妃子。即使是指使宫女自污被连章王染指怀孕之事,恐怕都难以成立。
这样一来,赫连长频情急之下会怎么办,实在是难说得很。
不过,这都是以后地事,眼下的事是,这个殷洛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儿,我努力撑着桌子,写道:“你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我?”
“臣觉得。这些并无不可明言之事。”
确实,这些对于其他人来讲,是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但是赫连长频既然连丞相都不肯让我见一面,就绝对不会想让我知道连章朝廷的事。恐怕也会嘱咐殷洛书不要多嘴。
我细细将纸上的字句拼凑起来,突然产生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想法。手腕微微一抖,我快速地写了几个字:“你究竟是,谁的人?”
我本想写:“你是不是宗政澄渊地人。”落了几笔,还是没有写。
这个连章宫里,有丞相的心腹,有殇夙鸾的傀儡,有曾经属于我的白凡,为什么就不能有宗政澄渊地人?
可是。他是固然好。万一不是。难免打草惊蛇,让赫连长频生疑。或者被来路不明的他利用。
殷洛书笔尖一顿,随即写了几个字:“娘娘累了,该休息了。”
写完这几个字,不由分说抽了我手里的笔放在笔架上,伸手将写了字的纸集在一处,起身找了跟蜡烛点燃,将所有的纸都烧了。
然后走回来写了几个字:“娘娘先休息一会,臣这就命人传膳。不过,恐怕要先喝药,您身子大损,少说也要补养几个
我见他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心知就算他是宗政澄渊的人,也不想现在就告诉我。不过经过今天一事,我稍稍定了定心,就我刚才我思虑的,我相信这个宫里肯定有宗政澄渊的人,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只是,宗政澄渊会不会管我,这个却又难说了。
我这边躺着胡思乱想着,那边宫女太监由微雨带着浩浩荡荡地行了过来,吃药、梳洗、更换床单被褥,服侍我和丰隐侧用膳。
我看着那些宫女喂丰隐恻的奇怪样子,心中觉得十分好笑,却又得忍着,好不辛苦。
好容易一阵忙乱过后,许太医过来帮我诊了脉,说了一些我不太懂地话就退下了。
我一直看着他出了殿,暗道这个太医医术高超,为我诊病又很仔细,还能帮我解了毒,难道他会是宗政澄渊的人吗?
自嘲地笑笑,笑自己心底有疑,便看谁都像是宗政澄渊的人。可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若是拿不到证据,我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如睡了,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径自睡了,也不再去管殷洛书。反正他得了赫连长频的令,这后宫都可以出入自如。就让他自便吧。
反正丰隐恻还装着皇上在身边呢,他又不能怎么样。
人们都说生病像养猪,如今我可是深有体会了。这一觉竟然又不知道睡了多久,睁眼之时,竟然已经天黑。
慢慢坐起来,依旧是头晕。靠在床头缓了缓,费解地看了一眼依旧在我身边装死地丰隐恻,这个时候殿内都没人,不正是他该活跃地时候吗?怎么还在装死?
刚要开口问,便听黑暗中有人低低一声叹息,“怎么中了毒还不老实?”
我浑身一抖,这个声音。是白凡!
长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还是来了。
可是,他这个时候来。有丰隐恻在,我们能说什么?难道,他一开始不知道连章王是替身吗?既然如此,他为何笃定说我成了妃子也不会有事?
不对,我骤然想起,我一直都忽略了,若是他知道连章王是替身,肯定不会认为我即使成了妃子也不会怎样。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认为连章王病重。却不知道其实连章王已死,活着的这个是假的。
如此,是他欺骗了我,还是,赫连长频欺骗了他?还是根本与欺骗无关。仅仅是他调查得不够详细?
说到底还是他现在和赫连长频的关系究竟怎样,他分明是处处偏向赫连长频,偏偏又用得是化名,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
但是现在有丰隐恻在身边,说话不方便,我该怎么问他呢?
我胡思乱想中,他已经到了近前,眼中的关心比起以往一点也不少,只不过疏离了许多。
我顾及着丰隐恻。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见他细细地打量了我片刻。低低一叹,道:“是谁下的毒。知道了吗?”
我抿着唇,摇摇头。
沉默。
我们两个好像都不知道说什么。
白凡站在黑暗中,只静静地凝视着我。好一会儿才像想是什么似地说:“对了,前几日,清…”
“范大人!”我急急地打算他,听到一个清字,我便知道他是要说清肃的什么事。可是怎么能说?让丰隐恻听见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白凡不再言语,目光狐疑地在四周一转,随即落在丰隐恻身上,像是了然了什么,眼中杀意一闪即逝。叹道:“你何必再顾及我?”
顾及他?我苦笑了笑,是有吧,身体有了下意识地反应。
我不能不想,一旦殇夙鸾、赫连长频知道了他地身份,到时候会怎么样。更遑论消息传出,清肃他们知道了他的事会如何。
不论怎样,他并没有直接伤害过我。
我不会轻易就原谅,也不想草率地定了他地罪。
“范大人,”我轻道,“那夜你说的话,你觉得,我能为赫连长频做些什么?”
我指地是那夜他求我帮助赫连长频,可是我能帮她做什么?现在的连章已然是内忧外患,纷争不断。更不要说别国的人都已经潜进了王宫。就是个太平盛世,以我的能力,我又能做些什么?
更何况,赫连长频根本就不要我帮,可能她唯一想地就是要我帮她生孩子!
“只要你留在这里,总是有用的。”白凡淡淡道。
“你如何肯定?”
我很是奇怪,我在这里,究竟能有什么用?
可是白凡确又不说话了,过一会才说:“我先走了。我会让人找些珍贵的药材回来。”
“慢着。”我叫道,“若是你真的顾及赫连长频,你就应该让我走。”
“…为何?”
白凡的背影停在黑暗中,看得我心中一堵。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说:“第一,她是送殇夙鸾手中带走我的,你认为以殇夙鸾的为人,会这么轻易地让人带走他的猎物吗?”
舔舔唇,我继续道:“第二,宗政澄渊估计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他一直想逐鹿天下,你认为,他会放弃这个出兵的大好理由吗?”
“第三,我自己不想帮赫连长频做什么。我唯一地想法就是逃跑,我会不断地给她找麻烦,让她应接不暇。这种情况对她来讲,肯定不是好现象。”
我看着白凡,道:“这样,你还认为,我应该留在连章吗?”
白凡原地停了一下,随即传出淡淡的语声,“不论你说什么,你都必须留下。”
我皱了眉头,虽然我承认,除了第一条,其他两条都是危言耸听,可是也并非全无可能。
而白凡如此不管不顾地要我留下,甚至不考虑对赫连长频的利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试着问他,道。
“能有利于你逃跑的事,我都瞒着你。”
这小子,学精了。
我有些生气道:“这么说,无论如何你都不带我走,是吗?”
“…我走了。”
白凡终于还是走了。
我死死地捏着被子,胸口似乎又隐隐疼了起来。
“呦,看看我听到了什么?”白凡一走,丰隐恻的声音立刻响起,他戏谑地道:“我能有幸猜猜这个人是谁吗?”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八十四章 激怒
“你猜吧。”我费力地下了床,靠在床柱上好一会儿,回身颤抖地抱了被,向昨夜那个角落走去。
“你做什么?”丰隐恻侧身支着头,奇怪地问我。
“睡觉。”我裹了被子倚在床角,有些冷,有些晕。“既然死不了,我可不想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你真是出乎意料的固执呢。”丰隐恻一笑,对着刚刚白凡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道:“那个人,是谁呢?”
“你不是想猜吗?你就猜吧。”
我疲倦地说,心思没怎么放他身上,只想着白凡的事。我总隐隐觉得他说的话很奇怪,有种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的感觉。可是又偏偏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就算我猜不到,殇夙鸾也一定猜得到。”丰隐恻轻笑一声道。
“请便。”我舔舔有些干涸的唇,哑声道:“这个威胁不到我。眼下殇夙鸾不再连章。而他又不是那种谁都能打发的人。因此我可是放心得很。”
“是吗?那可说不准呢。”丰隐恻随口反问了一句,没再关于这个问题说什么,反而道:“你真的就睡地上了?”
他的意思是殇夙鸾有可能来到连章?摇摇头,我将头从被子中探了一点出来,就算他真到了连章,以白凡的能力,自保也是绰绰有余了。
唉,虽然生气,果然还是不希望看到他有事呢。
暗自嘲笑自己居然还能称得上善良,我笑道:“难道要我睡床你睡地?”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守礼,确是让我吃了一惊。”
“与礼法无关。”我笑道:“我只是纯粹讨厌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本来床下就藏着一具尸体,身边再躺一具活死人,出门办事都是要触眉头的。我已经够倒霉了,不想再倒霉一点。”
“胆小鬼。”丰隐恻嘿嘿笑道,“你直说怕我非礼你好了。”
“再嗦。你睡地。我睡床。”
我不再说话。体力还没恢复呢,哪有那么多力气与他闲扯。闭了眼,我将自己缩成一团。出乎意料地睡得很香甜,可能是实在太累。身体急需休息的缘故。
清晨醒来,觉得感觉好了许多。懒洋洋打个呵欠,突然惊讶地发现,我居然,睡在床上?
认清这个事实。我愣了一下,首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回想了一下昨夜,白凡走后我确实是睡在地上,怎么几个时辰功夫。我睡到床上了?
是我自己梦游爬上了床,还是丰隐恻将我抱到床上的?
看清了屋子里没人,我正要踢他一脚问问,这时一直守在门外的微雨的声音传来:“公主万福。”
赫连长频来了?
我脑中刚闪出这个想法,便又听微雨道:“许太医请稍候,娘娘还没起身。”
赫连长频和许太医?
听到这两个人一起来,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这个许太医叫什么呢。
“母妃还没起?身体还没恢复吗?”
赫连长频的声音近距离的传了来,看来她是有意吵醒我。
于是我慢慢睁了眼。懒懒道:“醒了。就是倦得很。频儿来得如此早。有事吗?”
“频儿来向母妃请安。”赫连长频笑着行礼,然后转身道:“微雨。你们都退下。”
微雨答应了声,带着一干宫女太监霎那走了个干净。
我枕着手臂,含笑地看着她支开了旁人,明白她是有话与我说,也大约猜得出那话地内容,只等着她先开口。
待到大殿一个人走得都没有,四周变得静悄悄地,赫连长频方走近我,站在我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实在不太喜欢这种被睨视的感觉,因此侧了身用眼角瞟着她,笑道:“你指什么事?我可是昏睡了三天,到现在脑袋还不大清醒。”
“丰隐恻,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赫连长频轻哼了一声,转而去问那边装死的丰隐恻。
只听丰隐恻戏谑地笑说:“公主殿下,她刚睡了三天都不清醒了,我在这装死装了三年,您觉得,我能比她更清楚吗?”
“怎么,一个死人,也对她有了兴趣?居然还维护她。”赫连长频冷笑道,“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丰隐恻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声音还是带着笑意道:“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好像我还不是你地奴才。”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地。这丰隐恻落到如此境地,倒有了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我看着赫连长频寒着一张脸,咬着唇的模样,挑眉笑道:“公主既然要问问题,就要问得明白嘛!想知道我的名字,偏偏要问我姓什么,这样怎么成呢?我又不是公主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公主想知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