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方若慈,怕是不只是他一个人第一次看见,身边其他人,也是被她的反应惊的无所适从,不敢再上前一步…
最后,在大夫和周母的劝诫下,未免她情绪失控,他们都被撵了出来,等待却是痛苦难熬,没过一会,司徒便想要破门而入,见状,他怒极,迎头劈掌而向司徒宇,橘园*颜飒司徒宇先是一怔,随后却不做反抗,硬生吃了他三掌,狠冽的掌力之下,他可以确信已伤及司徒宇的心脉,但这依旧难解他心头之恨,再要出手时,却被陆少卿阻了下来,一句话,让他不甘心却又只能忿然松开了手…
就算你杀了司徒,她也只会更痛苦而已。

他不会放过司徒宇,他不能原谅这个如此伤害她的人,司徒宇根本就不配拥有她,但是,陆少卿说得没错,若司徒宇有个万一,她会为这个男人更痛苦…
纵使不敢承认,但她的种种反应却都在说明,她的伤,她对司徒宇的恨和惧,是因为爱了,才会如此之深…
她受了伤,从来不敢寻找慰藉,只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舔着自己的伤口。
伤口越深,越疼,她就越胆怯,也越倔强…
而他,是不是也早已失去了,对她说,把你的伤口交给我的资格。

如果,从开始到如今,他都没有松开她的手,她都不曾离开过…
眉宇间深蹙纠结,目中已是幻做痛悸无声…
………
运气丹田,一股腥热渐渐难抑,从膛倒循口中,嘴角终是渗出一抹鲜红的血迹,抬首望向纸窗上依稀剪影,这些时日以来,越发熟悉的思念和痛楚,又遍袭全身。
不会放过他…
呵,连他自己都无法放过自己…
他不敢去想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心胸狭隘,有眼无珠,他自恃的骄傲,更是愚蠢可笑。
对她的“恨”,蒙蔽了一切是非,在他面前楚楚可怜的江宛心是假,受了伤用冷漠淡然掩饰的她却是真…
江宛心假装有孕,甚至自编自演了一场被她下药毒害落胎的荒唐无耻的戏码,这场戏,看似完整,实则漏洞百出,而他却是一再纵容,不明态度,使她孤立无助,以为自己从不信她的为人…
那封“休书”,她是怀着何种心情写下的,认了一切莫须有的嫁祸和罪责,只为能够和他恩断情绝,再无相干…
纵使清楚知晓他满城风雨的寻她,纵使知晓自己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她都宁愿一个人在外流离飘零,不肯再回到他身边,就如他梦中所见,他在她身后拼命追赶,她却是不再回头…
他还能用什么去赢回她…
买凶害人的是江宛心,可如果不是他对江宛心的利用和纵容,不是他对她的伤害和反复,江宛心又怎么狠毒至此,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得知真相后的他怒不可遏,若非晴儿和下人的制止,他的手几乎就要把江宛心脖颈硬生捏断…
真正让我不择手段,买凶杀她的人是你!
转身寻人之际,江宛心在他背后,嘶吼着那句话,恍若一个惊雷,猝然将他击中,刹那间,已是万劫不复…
罪魁祸首。
脑中一遍遍闪过这四个字。
假如,他们母子有任何不测,那个罪魁祸首,的确就是他——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惊惧和恨意,竟是清晰可见,让他备存的千言万语,忏悔乞求,如鲠在喉,一句都说不出口。
方若慈恨一个人。
有着那样几乎包容一切的温柔目光的女子,竟然会恨一个人…
他深爱的人,却恨着他…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想给你的,你却是再也不会要了。

断绝夫妻之名,日后生老病死再无相干。
而你要的,我给不了…
沧海蝴蝶(上)(VIP)
其实,就算是最智慧强壮的男人,只要痴念一动,也会变成羸弱的蝴蝶,挣扎着也飞不过那片苍茫情海…
……
山中所渡宁日,在一场浩劫之后,猝然消损。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比她更深知这个道理的人,在门外守了整整两天两夜。
那夜的她,泪水在眼里干了又湿,停停落落,黎明现出第一缕曙光的时候,才在混沌不安中惶惶睡去,再醒来时,却已是日落黄昏。
心神沉惘,只觉依旧浸在一番令人窒息的痛涩里,不敢也无法面对,不论屋外的人,还是心中的伤…
原以为,总归会走的,却听得周母一遍遍告知,风寒之中,几乎米粒未进的人,如何一步不离的峙受等待。
“就去见见吧,算是让他们宽心离开,不然,可是要守到什么时候,纵使年轻体壮,也不是铁打的,而且你也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了…”
周母的鬓间白了几许,摇着头,又是一声叹息。
闻言,她敛首颦眉,心头的刺扎的越来越深,末了底,硬生了扼住呼吸,抬眼望向窗外,残阳如血,春寒料峭,凛风阵阵,便是在屋里,也都觉出彻骨冷意…
心下一横,沉敛眉目,葱白的十指却是纠缠紧扣,微微颤抖,一步步踱到门畔,却又顿住,抿着唇思绪飘忽,心生怯措,周母见状,便一皱眉,替她上前打开了门。
脚步夹着风声袭来,她一悸,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迎门而来的人却也像是怕吓到她,在门前停住了脚步,一径看着她,欲言又止。
不知积攒了多少气力,她才缓缓地抬了头,那人仿若一夜之间憔悴消瘦的脸庞却陡然映入眼帘,心被一把揪紧,不自然的别过了视线。
“若慈…”他启口唤她的名,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暗涌痛措,却只能凝望着她,如鲠在喉。
一语深情,恍如隔世,却还是轻易的撩动心弦,幻起涟漪,比她想象中的,来的还要疼,还要措手不及…
咬下唇瓣,视线落到身侧玄衣男子的身上,脸上表情恢复了平静,便是俯身躬拜。
“弟妹莫要如此。”见状,陆少卿连忙伸手相扶。
她以手语道:陆公子救命之恩若慈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涌泉相报,现我已无碍,
无需记怀,眼下您实不宜在此久留,请您走吧。
一旁的周和悉数讲话译给陆少卿听,却见陆少卿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终是归于寂寥,他也不知究竟自己到底在等什么,他与她既无前尘过往,也无爱恨情仇,便只要一想到那张与烙在心底的眉目容颜几乎一模一样,他就难以平悸…
可是,再怎难舍,也不是故人了,扯下嘴角,脸上只余一抹苦涩的笑,便是开口道,“那弟妹保重,改日我再来拜访。”
欲走,却望了一眼司徒宇,无声叹息,道,“师弟,我先回去帮你处理一下府中事务。”
“多谢师兄。”司徒宇颔首谢道,日光却始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可是你身上的伤…” 陆少卿欲言又止,却是在暗中相辅,若知他身上有伤,想必她也能宽待一些…
闻言,她眸色不着痕迹的一凛,不由攥紧了手中素帕。
“我没事,这是我应得的。”他端望着她,几乎快要克制不住满泻的胸臆,想要上前去握她的手。
“那我先告辞了。”最后与她相识一眼,便转身而去,仿若这两天两夜的等待,只为这又一个别过…
她不是芸裳,可他却始终都是那个爱着芸裳的陆少卿,所以,当他看着她,如同在给自己一个个自欺欺人的幻象…但这个幻想却又总如泡沫一般一碰就碎,让他痛着清醒的走开…
*********************分割线*********************
久立一旁始终未语的卫廷,因着司徒宇的所言冷笑出声,眼底露出一丝轻蔑,只道,“你以为吃我三掌就够了吗?”
司徒宇眉头一皱,脸色暗沉,“我们夫妻间的事,请姐夫休要一再阻扰!”
“她已不是你司徒家的人!”卫廷一字一顿,脸色怒沉,俩人皆攥紧了拳头,目光交错对峙,凛冽无声。
“我从没答应过!”司徒宇亦是一声爆吼,驽张的气流顿时便要炸裂开来。
“容不得你答不答应!语毕,卫廷便是欲出掌劈袭,衣角却被蓦地硬生扯住,转首相望,胸中霎时痛惜不己,“若慈,你别再护他了!”
她一脸慌悸的对卫廷摇了摇头,眸中烁起点点泪光,片刻,她深吸一口气,望向司徒宇: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他并不懂手语,却莫名读懂了一切,心口仿佛被猝不及防的猛然捅了一刀,让他除了血流不止,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他一时僵怔,蓦地被她也不知从何而来的狠力一把推出了门外,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站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她将门“轰”的一声牢牢关上…
他被推出门外,却把那个男人留在了她身边…
胸腔中伤口的隐痛伴着久未消散的郁结之气陡然上涌,他抓紧胸口,猩热的鲜血终是破口而出…
沧海蝴蝶(下)(VIP)
承诺太重,她要不起,也给不了…
…☆ ☆ ☆…☆ ☆ ☆…
“娘,咱们去给将军和夫人烧些茶水来喝。”话落,周和给周母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进了厨房,原本看起来狭小拥挤的斗室,只剩她和卫廷端立门前,屋内似乎也跟着多了几分空寂。
周和想给他们留一个单独空间,此番用意,他与她不会不明,无声对望一眼,却相顾无言…
他的万语千言又何尝知道从何说起,凝在胸臆,噎在喉中,…
眉目间隐含凄悯,羽睫微阖半闭,心下只余一片茫然,他想说什么,其实她都知道,却是再也承受不起。
屋门之外,亦无声息,那个人,许是走了…
良久。
“我一直在后悔”,他垂首,幽幽启口,“三年前,离开了你。”
如是,一步错,步步错,三年,让他功成名就,到头来,却仿佛失去了所有。
语毕,她眸中一暗,却没有转首,没有看他…
“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你,我是个私生子,”是个县丞与下人的妻子勾搭成奸之后的恶果,幼时他跟着母亲,后来又被送到生父家中,自小他便被父母和亲戚踢来撵去,令人唾弃的孽子,冷眼冷待只是家常,…眉宇间现出一纹褶皱,“我知道何为人情冷暖,若没有地位,就没有尊严”, 他将平生最讳忌羞耻的身世与他的心一起,在她面前剖白,即使明白已经太迟了…
闻言,她终是带了惊措的望向他,却见他一脸平静,嘴角浮起一丝自嘲似的笑。
他的家世和过去她知之甚少,当初只晓他是塞北人士,一路游历至京城,其后结识了方若阳,两人成为至交好友,便时常来方家拜访…
他气宇不凡,谈吐得体,俨然是受过良好家教的,没有人会想到…
原来,他比她想的更倔强,和孤独…
人情冷暖…
她也尝过太多,多到都快分不清那到底是何种滋味…
可他,为何现在对她说这些…
“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想要你,却不想以一个低贱的身份,尤其当我发现,方家人对你的存在也是一样的忽视和冷漠,你处处为别人着想,受了委居说不出口,别人却只以为你的忍受是理所应当。”陈年往事历历在目,习惯了孤单和委屈的她,总是无声的站在角落,唯有他才看得见…
“你知道若惜也对我有意,就开始躲着我,因为你害怕自己没有资格拥有,可是你不知道,真正害怕拥有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我想拾我们一个抬得起头的未来,没有人可以无视我们,也没有人可以成为我们的阻碍…”越弩定对她的情意,这种心情就变的愈加强烈深刻,爱上一个人,怎会舍得让她委屈…
所以,他走了,去寻似锦前程,去找可以予她最好一切的可能…
“我…”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伸手捂住了唇口,她闭上含了泪的眼,摇着头。
是我负了你…
从开始,到现在…
可是他不明白,如果可以,她真的只要一个不离不弃的陪伴就足够了,纵使贫贱一生,却能相伴相守,白头到老…
他想给的太多,她要却很少,最后,竟因此,错过了缘分。

他目露柔光,握住了她手,放在唇边,摩挲着,嘎声道,“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她的手指软滑细凉,感触到他温热的鼻息,却不由自主的被她抽回…
心中一揪,他看得出,她是在躲避他的触碰。
“我对你的心意,始终都没改变过,”恨过,怨过,想忘记过,却始终都无法抹去深爱的痕迹,可是,“你却是变了。”
闻言,她身子微微一颤。
“但他不值得,一丝一毫都不值得你付出情意!”他忽地有些难以克制,心被碾着,成泥成恨。
不值得…
到底什么才是值得的,她早已无法辨识…
就当,她还清了司徒宇给过得温柔和守候…就算,她还痛着…
“若慈,忘了他,跟我走吧!我们去哪里都好,我会视你腹中的孩子为己出,我会永远陪着你们。”
她凝秘着他,心中沉沉一叹,是她让他一再盲目和偏执,一再的失去和痛苦…
走,能走到哪里,外面天涯海角,心却只有那么一丁点大的地方,小的可怜,被装满了,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他也许可以放弃一切,她却无法允许。
他如今的名利地位,是拿命换来的,他是世人敬仰的骠骑将军,而他身上的重任早已责无旁贷,还有,他已娶妻了…
他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亦是他的姐夫,人言可畏,婚姻更不是儿戏,他对妻子有诺有责,…
不论他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她都不可能答应他…
她摇头,眸中坚定而沉重。
卫,我们早就不自由了,身心皆是…
他颓然一怔,却道,“若慈,我不是一时冲助,我想了太久了…”
她咬下唇,深抑口气,转身走去内卧,拾来一方笔墨,摊开素帕,在他的注视下,落笔…
不与你走,因我不再念你,不再爱。
墨迹在素洁的纱纺上氤氲开来,隽秀的一行字,渐渐模糊。
“一丝一毫,都有言?”他无法成信的继续追问,恍惚痛措,凭使受过多少冷暖,他都没让自己如此的低入尘埃过…
她抬起头,平静的相望,颔首,点头…
他怔忡无语,原来,一个转身,一个点头,都可以让人万劫不复…
抿唇敛首,她终是旋身而去,至于门畔,伸手去开门,她再一次想将他的人,他的情,驱之门外,却是在门启之际,惊愕的望见她以为那个已经离去的男人,昏到在门前,嘴角竟是一抹暗红的血迹…
他怎么了?!
见状,她顿时慌悸起来,立刻扑到他身边,双手拼命去摇他,却是无法唤醒,心中只余惊恐,泪水滑落,无声无息,措然转首,向身后人求救…
那一刻,他站在他们面前,却觉得自己渺小不堪…
如果是我,你会不会,也会如此害怕…
久久,他似是失了心魄般的僵怔着任她拉扯,却没有任何要救人的动作…
*********************分割线*********************
“夫人,夫人…”
又是一阵恍惚,她才在声声促唤中蓦然回神,心头萦绕的迷雾在昨日那场惊惶之后,更添阴霾…
缓敛思绪,望向周母,欲问何事,却见周母尚未开口,便听得一声”嫂嫂”,抬眸相望,那个亦是思念了许久的灵慧甜美的孩子已跑过来哭着拥住了她。
半晌,怀中的丫头抬起头望着她,抽噎着,“嫂嫂,你…好狠的心,都不要晴儿了…”泪水沾湿衣襟,她的眼里也噙了泪,就着袖角,一点点拭去着司徒晴脸上不止的泪水…
悲哀凄惘(VIP)
三个人的怪圈,哪种结局,都是悲哀…
…☆ ☆ ☆…☆ ☆ ☆
哭声渐渐止息,只是说话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抽噎,小嘴一瘪,却是极委屈的道,“晴儿好想嫂嫂”。
眸中泪光浮动,她又何尝不记挂着这个懂事的丫头…天还寒着,春捂秋冻,有没有穿得够暖。虽然爱吃,却是挑嘴的,有没有人多留心她爱吃咸甜的食肴…
将近一年的照顾和陪伴,怎是说舍得就能舍得的,但是,她不得不走…
轻轻将晴儿额前凌乱的刘海抚顺,与以往无异的静默温柔,定眸细望,这将逾一月的分离,晴儿圆圆的小脸也似是被削去几分,原本莹润的双下巴也成了单,心下又是一番紧窒…
傻丫头,嫂嫂对不起你…
“嫂嫂,”深吸一口气,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嫂嫂我要做姑姑了是不是?”
她一赧,却是目光柔煦下来,唇边浮起清浅笑意,微徽颔首。
腹中的孩子,也许不该来…可是,她是感激的,上苍在她以为自已注定一生会孤独无依的时候,却拾了她最深的慰藉和救赎,不论,孩子的父亲给过她多少心伤和泪水,多少痛和恨…
“嫂嫂,跟晴儿回家吧,就当是为了孩子,为了我还,好不好?”话锋一转,终是迫不及待的道出了来意,司徒晴忽闪着晶亮双眸,无辜惹怜。
她敛下眉目,一丝哀惘无声伤逝,亦是又一次的坚定摇首。
“嫂嫂,晴儿跟你保证,司徒家没有人会再伤害嫂嫂,江宛心的孤狸尾巴已被揪了出来,再也不可能兴风作浪了。”秀眉一横,语吻里不由多了几许愠凛。
江宛心…
三个字,却引得她心头一番怵然,可是,到底她与她,谁才是更悲惨的那一个…
“她已被休了,逐出了司徒家,原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了她,”司徒晴一顿,却道,“嫂嫂,她疯了。”
闻言,她浑然一悸,愕然抬首。
疯了…
**************************
*********************分割线*********************
江宛心疯了。
但真正让她失心疯癫的,却不是因为被识破了一切,而是,司徒宇知道真相后那怒不可遏想要杀了她的意念。
他扼着她的喉咙,猩红了双眼,她绝望的看到了他眼中彻底的无情和冷酷。
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杀了她…
没有丝毫的不舍,只有愤怒和残忍。

她从小就认定了他,成为他的妻子,享受司徒家的荣华,是她一生最大的追求和贪慕…
她不择手段,费尽心机,为了这个男人和富贵几乎要丧心病狂,却到头来,换来这一场粉身碎骨的痛苦。
她一直以为不论他走的多远,他终是会回来的,只要那个勾引他的女人不在了,总有一天他依旧还是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兄,能与相伴比肩的女子,只会是她。
可那一刻,她却终于看清楚他的心,全然被一个叫方若慈的哑巴占据着,早就没有了她存在过的痕迹,他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她一生所追逐的堡垒轰然倒塌,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咆吼出那句:真正让我不择手段,买凶杀她的那个人是你…
然后,她肆声大笑, 在司徒宇走出府门的瞬间,她冲廊柱上撞去…
而他,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但江宛心还是被救活了,可也疯了…
她目光呆滞的望着一切,任何一个触碰都让她缩成一团,惊恐而绝望…
只是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听见,偶尔,从她口中会溢出的一两句虚渺的歌声:曾记否,两小无猜情深种,竹马青梅誓相守…
*********************分割线*********************
她胸腔中沉沉一顿,没有丝毫的如释重负,反而觉得更重。
人生何如不相见…
仿佛从她嫁给司徒宇那日起,就开始了一场没有尽头的错…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也许,江宛心始终都是他的青梅竹马,心心念念。
如果他不曾娶她,也话,她就能等到与卫廷误会终解,相濡以沫。
可是,没有如果了…
“嫂嫂,哥哥真的知悔了”,司徒晴敛首轻叹,续道,“这一个月,他疯了似的找你,几乎快要把京城掀了个底,整天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奔波寻找,他那样健壮的体格都染上风寒,发着高烧晕倒在马上,被人抬回了府中,醒来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去找你,今天也是如此,可是眼下,他却连床都下不了…”说着说着,又生了哽咽…
她脸上无波无澜,十指却是紧扣拧攥,仿若此时心情,纠结痛错。
其实,找不找到她,又能有何意义,他们都明白,再也会不去了,抑或,从来都没有抵达过。

风寒未愈,又得内伤,郁极攻心,故而晕厥,大夫说,虽性命无忧,伤的却是不轻…但是,昨日他尚在昏迷中,却她的坚持下被送回了司徒府。
“嫂嫂,我知道哥他是咎由自取,他负了你,让你伤心至此,可是,他是真心爱你的,你就当,可怜他…”泪眼汪汪的咬着唇,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太迟了…
太迟了…
眼泪滑落的无知无觉,目光中的恍惚流离起落不定,终又渐渐归寂,良久,撤开纠缠的十指,道:“晴儿,我永远都是你的嫂嫂,却再也不是他的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