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棕熊手臂上的伤口流血不止,“滴答滴答”的全落在了地上,它被这血腥之气还有手臂上的剧痛激起了骨子里的杀戮本性,遮掩在厚重毛发里的眼睛渐渐渗出了一丝血色来。
纪泽一直被灵均牢牢地抱在怀里,此时自然也看见了这家伙的变化,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家伙竟然长得有几分像是人类了。它的脸上也带着细密的毛发,下颌比一般的人要凸出许多,有些像是现在被还原出来的原始人。
这让他心里感到了几分怪异,心想这家伙不会是猿猴进化来的吧?不过多出来的几只手是基因变异?
大棕熊却不管他现在是对它的来历做了什么不靠谱的猜想,它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个伤了它的人类碎尸万段。
它的体积庞大,力气自然也不小,这一发起狂来非同小可,纪泽几乎觉得地都被它震得发抖了,直面着冲击的沈辞就更是压力陡增。
特别是还灵均单手揽着纪泽在一边打酱油,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说实话,就算是纪泽看着他的样子都觉得…有些欠扁,更遑论被大棕熊步步紧逼的沈辞了。
唯三还留在这里的人打架的打架,看热闹的看热闹,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地上昏迷了许久的小蛇突然蠕动了一下。
它被大棕熊巨大的动静震得身体在木头渣子上蹭来蹭去,身上的蛇麟几乎都在它之前为了自保的那一爆中散了个干净,此时皮肉被尖锐的东西扎来扎去,还有一些刺进了它的皮肉里面,把痛昏过去的小蛇又给弄醒了。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头顶上出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脚,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舒爽,这如果是踩实了,它恐怕就真的得去见老祖宗了。小蛇先是一惊,然后迅速地往旁边一滚,强忍着身上抓心挠肺的疼痛,堪堪躲过了那只禄山之脚。
所幸这个大家伙并不是冲着它来的,很快就追着沈辞离开了,否则要再来两下,小蛇觉得自己铁定得被踩成一滩肉泥。
心有余悸地往旁边再躲远了一些,小蛇才发现之前那个把它困住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刚才刺进它身体里的那些木头渣子在它的移动之间在肉里钻来钻去,刺激得一阵生疼,但是这丝毫也不能减少它心里的喜悦之情。
打开了!这下面就是传说中的神女墓,如果它可以得到里面的灵药,说不定真能如传说之中描述的那样,脱离这一副躯壳的束缚,脱身成人也未可知!
这样的念头甫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它偷偷地看了一眼与那头长得跟熊似的大家伙打得火热的沈辞,还有游移在战场边缘的灵均,不动声色地往洞口处蹭了过去。
毕竟之前就在这里吃了一个大亏,差点没把自己的性命给交代进去,它也不敢再大意,像之前那样得意忘形,结果却正好扑进了陷阱里面。这次它小心翼翼的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摸到了入口边缘,用细小的尾巴在边缘处晃了晃,试探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才战战兢兢的把脑袋伸了过去。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即便它在地底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以它的眼睛,竟还是看不清下面究竟是什么模样,似乎是在这里受到了什么限制。
小蛇犹豫了一下,显然,这几个人类也是为了这里面的灵药来的,先前它想要利用的灵均或许不是,因为他是被自己骗到这里来的,但另外那个,现在正在和那个大家伙交手的人,它可以十分的肯定,他就是为了神女墓来的。
因为在最近它见过这个人不少次,明明是它先找到这里并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的,这个人却突然冒出来横插一脚!
小蛇黑豆似的眼里流露出几分冷意来,在它构造不算复杂的脑袋里面,它先发现的东西就是它的,哪里还有突然冒出来就想要抢走的理由?
但是它却打不过这个人,甚至在这里徘徊了数百年,它也只敢在木屋的外面打转,而不敢进来,每次都只能看着这个人进到里面来,每次都胆战心惊地守在外面,生怕灵药被这个人捷足先登了。
所幸,这个人每次都是一脸失望,空手而归。这也激起了它心里的危机感,如果它再不动手,说不定就有其他的人盯上这里了,到时它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它才会在后来盯上了灵均,这个人十分的强大,甚至比那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还要强大许多,它相信,要是有这个人与自己一起,它一定可以顺利地得到神女墓里的东西。
可惜这个人却不是它小小的能力所能控制的,若不是它看见了与灵均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说不定它根本就没有命走到这里来了。
它犹豫地看了后面打作一团的几人,现在他们鹬蚌相争,真是溜进去的最好时机,要是就这么错过了,它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
小蛇在心里狠狠地一咬牙,甩了甩尾巴,顺着地板被破坏掉的缝隙爬了下去。
灵均若有似无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唇角微微勾了一下,透出几许嘲讽的味道来。
纪泽几乎是被他带着走,脚基本就没有沾过地,不由觉得自己有些碍事,想要让灵均先把他放下来,毕竟灵均现在这样抱着他,就只有一只手了。
但灵均说什么也不愿意,甚至驳回了纪泽想要爬到他背上去的提议,理由是以防纪泽被人从后面偷袭。
纪泽无语了一瞬,挣也挣不脱,最后见那个大家伙一直追着沈辞跑,灵均就在一边掠掠阵,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他现在先暂时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看就是了,左右灵均带着他就跟带着一件小玩意儿似的。
摸准了这大家伙的命门所在,沈辞手下一点也不留情,这个大块头自然是比不上他的速度,脚下一转,就到了它的背后,然后大棕熊又是一声吃痛的怒吼,背上霎时就多出了一条巨大的伤口。
这一次它却没能再生龙活虎地扑上去,因为沈辞一直在它身上试探它哪里的防御最为薄弱,这一下几乎就差一点,就将它捅了个对穿。
它狼狈地后退了一步,身体里面的血液就像是被打开了闸门一般,顺着身后的伤口往外流。它“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大气,眼睛红成了一片,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像它这种不知在此处活了多少年的动物又岂是一下就能死得透的。
沈辞早就被这怎么也打不死的东西弄烦了,此时见它不要命地扑上来自然也是毫不客气,这个大家伙此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临死反噬而已,只知一味地扑上来。
他脚下轻飘飘地往后一退,它就傻乎乎地跟上来了,被沈辞重重地踩了一下,翻身落到它的身后,手掌利落的从刚才的伤口处插-进去,切豆腐似的,反手将一颗血淋淋的东西掏了出来。
大棕熊前进的步子一滞,眼底的血光似乎也消退了下去,露出了几分茫然来,但是还没等它想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身后的那个人就捏着那团血红的东西飘然后退了几步。
它只觉得心口一凉,在去势的作用力下往前扑倒在了地上。
沈辞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啧”了一声,随手扔开了,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来,跟擦瓷器似的开始擦他的手。
灵均在大棕熊再次扑上来的时候就带着纪泽退了几步,站到了被大棕熊破出来的那个巨大洞口处,此时见这个大家伙被沈辞解决了,眼神微微向下,往地洞里面扫了一下,露出几丝笑意来。
第74章 雾谷(廿六)
沿着被撑破的巨大洞口看进去,正好能够看到一个抖抖索索的小东西,在角落里面蜷成了一团,似乎是被眼前的什么东西给吓坏了。
可不就是那条刚才趁着他们被绊住的时候偷偷溜下来的小蛇么?
灵均笑嘻嘻地看了它一眼,无视了它眼里透出的求救讯号,老神哉哉地转过头看向擦手的沈辞,这个人不知道身上究竟带了多少这样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把手擦了个干净。
小蛇在下面抖成一团,如果它能哭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泪流满面了,就说这种捡便宜的好事怎么轮的上它,原来是让它下来趟雷的!
沈辞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上笔挺的西服,虽然在刚才的打斗中他的衣服并没有凌乱,但是他显然对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并不满意,纪泽觉得要不是这里没有条件的话,他肯定还要搬个全身镜来照一下。
在场剩下的两个人都默默地看着他,直到他终于满意了为止。
沈辞一点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理了一下袖口,才转身往洞口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身后的那只巨大的生物此时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地上一滴血都没有,全都缓缓地顺着地板的缝隙渗了下去。
灵均看他过来也没有说话,揽着纪泽侧身让了他一下,等这个人下去之后,他留在外边的人也差不多开始动手了,只需要带着纪泽到里面去转一圈就好。
至于眼前这个人…灵均低垂着眼睑盖住了眼底的寒光,既然他敢来,那就让他再也出不去。
灵均现在是怎么想的,沈辞自然是不能钻到他脑袋里面去看一看,如果不是因为找不到进来的路,他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把灵均引到这里来,毕竟于洋霆其实还有更大的价值,他现在把人带来也冒了一定的风险。
比如外面那些人——他敢保证,自己的人已经被盯上了,只要自己现在一下去,就会有人试图想要把那两个人救走。
不过他并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如果他的人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他也别谈从灵均这里得到不死药了。
他现在已经相当于和灵均撕破了脸,相信现在沈家的一切事情都已经被灵均在外面的人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他这些年的所有动向,一个不慎,说不定他就走不出这里了。
沈辞脸上带着柔和的笑看了灵均一眼,不过有心算无心,他这么多年的筹谋,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三个人心思各异,面上都带着和善的表情,至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沈辞走到入口旁边,第一个跳了下去,灵均揽着纪泽的手臂一紧,也拉着他下去了。
底下的小蛇差点被从天而降的沈辞踩成肉泥,急忙往旁边缩了一下,见灵均也下来了,才抖抖索索地往他那边蹭了过去,讨好地吐了吐细小的蛇信。
无奈灵均根本就没有看他,不经意似的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小蛇霎时扑了个空。
倒是沈辞饶有兴致地看了它一眼,小蛇的身体抖了一下,急忙往灵均的腿后面躲,这个人比灵均还要恐怖多了,它宁愿被灵均捏死,也不要落到那个人手上去。
沈辞嗤笑了一声,“躲什么?你不是看了我这么久了嘛,现在怎么又不敢看了?”
小蛇把小脑袋往灵均的腿后一缩,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沈辞也不在意,见它死活不敢出来,轻笑了一声,才转身往前面看了一眼,地上满是齐刷刷一排闪着寒光的箭矢,想必是这条蛇偷溜下来的时候触到了什么机关。
小蛇看着那排箭抖了一下,它刚才差点被射成筛子,尾巴被钉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才弄了出来,现在都还疼得它想打滚。
它不敢再去碰灵均,看了看被灵均护在怀里的纪泽,灵均好像很重视这个人啊…
纪泽在周围打量了一下,除了眼前的一小块地方能够看清之外,其他地方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他从背包里找出了手电打开,情况也并没有好上多少,前路仍是以一片漆黑,似乎连光都无法穿透。
脚下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皱眉低头,那条小蛇刚刚才把细小的蛇尾收回去。
见他看了过来,小蛇眼里透出讨好的光芒,蛇尾在地上甩了甩,摇头摆尾跟条小狗似的。
纪泽的唇角一抽,他可还没忘记之前这个小家伙还把毒牙抵在他的腿上,现在又来做出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是来博取谁的同情呢?
小蛇见他无动于衷,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一下,想要蹭上去,但是明显又惧怕着灵均,想上又不敢上的样子倒是显出了十分的可怜。
纪泽常年在这周围执行任务,特别是在雨林之中各种各样的毒虫毒蛇见得多了,但是却没有见过这么通人性的东西,居然还懂得看人脸色,这小东西要成精了吧?
但是他对这种冷血动物向来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现在也不需要靠它来找薛云诚了,他自然对它的死活一点也不感兴趣了。
抬头往前看了一眼,沈辞的脸色不算好看,他凑到灵均的耳边问了一句:“怎么了?”
灵均唇角一勾,明显有些幸灾乐祸,把下巴搭在他的颈窝处,又蹭了蹭,才说道:“这里面整得跟盘丝洞似的,如果要进去,除非变成蜘蛛精。”
纪泽眨了眨眼睛,这是个什么形容?是说里面全是蜘蛛网?
灵均一脚把还想蹭过来的小蛇踢开,顺便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才黏糊糊的在纪泽脸上亲了一下,“这里面步步都是机关,除非有地图,否则一步踏错全都得被射成筛子。”
他的语气里面满是愉悦,纪泽无言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欢快,这个人是忘了他们也要跟着一起进去吗?
灵均伸手在他脸上蹭了蹭,没有说话。
沈辞站在原地看了半晌,从地上那一排箭里面拔了一根,随手往里面扔了进去。
那根闪着幽光的箭矢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是不能看还能听见声音,那根金属的箭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霎时,里面如同下了一阵大雨一般,“刷刷刷刷”的声音不绝于耳,阵阵金铁之声、机括之声交响,只在瞬间,他们眼前就多了数排闪着乌光的箭矢。
小蛇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也顾不上是不是会被灵均拎着扔了,抖抖索索地缠着纪泽的脚腕,纪泽一惊,军刺甩手就扔了出去,正正擦着小蛇的身体插-进地里,小蛇的身体上霎时就多出了一条血痕,如果不是纪泽顾忌着自己的脚,害怕不小心受伤会拖累灵均,往旁边歪了一点,恐怕它现在已经被斩成两半了。
失去了身上鳞片的保护,它也就跟普通的蛇差不离了。
但纵是这样,它也还是死死地缠着纪泽的脚腕,而且还加大了力气,明显是绝不松开的意思。
纪泽怔愣了一下,霎时有些无言,这个小家伙这是把他当护身符的意思吗?
灵均自然也发现了它,眼底厉光一闪,手里瞬间就多出了一根地上的箭。
小蛇被他瞪得抖了一下,急忙送了一□体,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不会说话,恐怕现在已经要高喊“大王饶命”了。
灵均却丝毫不心软,冷声道:“下来。”
它又抖了抖,心想要是真的下去了恐怕就没命活了,谁这么傻?于是在灵均要杀人的眼神下又缠得紧了一些,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纪泽,小尾巴不停地在地上划来划去,但是这底下全是石头,它弄了半天也没画出个什么名堂来,反而把自己的尾巴给蹭出血来了。
纪泽自然对它这番鬼画桃符云里雾里,根本就不知道它到底要表达什么。
它眼巴巴地瞪了他许久,见他还是那副眼神,终于绝望了,垂头丧气地松开了纪泽的脚腕,直愣愣的往地上一躺,摆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来。
这副生无可恋模样实在是可怜得没话说,纪泽用脚轻轻地踢了它一下,它也不反抗,身体软绵绵的顺着纪泽的力道翻了一个身,露出身上被掀了鳞片的皮肤来,红通通的,有些地方还渗着血。
纪泽终于被它这副惨样儿给激起了一点埋在心底的同情心来,脚下一勾又将它翻回来,“就把它留着吧,待会儿说不定还可以用来趟趟雷。”
灵均凉飕飕地看了它一眼,转向纪泽的时候就换成了温柔,“听你的。”
说着他又瞪了小蛇一眼,直将它看得全身发抖,才哼了一声揽着纪泽转头看向了前面,沈辞还在继续往里面扔东西,但是里面的机关仿佛无穷无尽似的,无数的箭矢跟下雨似的,齐刷刷地攒射到地上。
小蛇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纪泽的裤腿缠了上去,却只敢扒着边缘,在上面摇摇欲坠,一边心里泪如雨下,好歹暂时算是把小命保住了啊。
沈辞停住了手,眼神在小蛇身上扫了一下,显然是将刚才纪泽说的话给听了进去,而且似乎还有要拿它去试验一下的意思。
小蛇欲哭无泪的往纪泽的衣服里面缩了一下,它觉得自己果然就不应该来凑这种热闹,老老实实地待在它的窝里不好吗?干嘛非要来趟这种浑水,干嘛非得贪得无厌的去寻求什么灵药?现在真的要把小命都给搭进去了啊。
它哆嗦着蹭了蹭纪泽,心道吾命休矣。
感觉到裤腿处扒拉着的小东西又抖了一下,纪泽终于忍不住在心里不厚道地笑了笑,在灵均手上捏了一下。
灵均愣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小蛇一眼。
小蛇将小脑袋全都埋进纪泽的衣服里面,鸵鸟似的在心里念叨: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灵均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才不情不愿地说道:“你从刚才开始试了不下十次,想必你也发现了,里面的机关每次启动得都比前一次更多,最开始这条蠢蛇下来的时候,触发的就只是这几根弩箭,但是现在就远远不止了,如果再这么试探下去,你猜里面还会有怎样的机关?”
沈辞眉头微皱,“你是说…”
灵均耸了耸肩,这个所谓的神女墓多半也是跟苗王墓差不多的东西,里面葬的总不会是神仙,肯定是不会愿意自己的尸骨被盗墓贼给糟蹋的,与他们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或许会是流沙,直接将这个墓都给封死,或许会是其他的什么机关,大家一起玉石俱焚,死人又何必害怕活人?
纪泽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灵均墓里见过的水痕,不由瞄了这人一眼。
沈辞拧了拧眉,看着前面若有所思。
他在之前就已经对这墓里的机关有所估量了,刚才他扔出去的那些东西可不是胡乱在扔的,每次敲到的地方都是他观察了许久,觉得最可能有机关存在的地方。
但是没有,里面射出来的暗器确如灵均所说的那样,越来越多,而且也越来越狠毒。
难道真的是他弄错了?
灵均说完便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一点也没有要上前去帮忙的意思,他一边想着怎么把这个人坑死在这里,一边估量着外边的人现在到哪儿了,是不是已经把人给救出去了。
机关的攻击范围在离他们两三米远的地方,加上身后的距离,这个地方差不多刚刚够刚才那只大棕熊站在这里,纪泽拿着手电打量了一圈,有些诧异,“那个大家伙难道就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吗?”
这样大小的空间,恐怕也只够它立在这里了,要是后背痒了都挠不到,而且这下面长年封闭,一侧是石头,另一侧是机关重重的墓道,它又是靠什么维持生命的?
灵均笑眯眯地指了指缠在他裤脚上的小蛇,“你忘了它刚才还奉献了那么多血的吗?”
小蛇立刻想起了之前被迫爆开身体的疼痛来,又抖了抖。
“刚才那些血…”纪泽低头看着扒拉着自己不放手的小蛇,“它之前被困在那里不能动就是因为那个大家伙站在这里?”
小蛇委屈地用脑袋在他裤腿上蹭了蹭,如果不是它反应得快,它现在已经待在那只大毛熊的肚子里了。
“如果一直没有生物进来呢?那它不会饿死吗?”
“它本来就是被养来守墓用的,如果一直没人进来它就不会醒,自然不用吃东西。”
纪泽想起那个大家伙庞大的身躯,瞬间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又被刷新了一遍,果然这个世界是无所不有的,连灵均这样的妖孽都存在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小蛇吊在他的裤腿上一甩一甩的,提醒着他自己的存在,他瞬间就觉得自己淡定了下来,哦,还有这条几乎要成精的蛇,长了六只手、几百年不用吃饭的毛熊精又算什么?
沈辞在他们讲话的时候将几人站的地方摸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不由心里有些焦灼起来,任何技能都需要有一个对象才能施展出来,这墓里的机关裹在层层的钢铁之中,像个武装到了牙齿的刺猬,根本就无处下手,仿佛一拳打进了棉花里面,纵是他有着扛鼎的巨力,也生出了几分有力没处使的颓然来。
这里面太过狭窄,所以跟在外面的人并没有下来,他原本是想要用人命去填,但是在听了灵均的分析之后他又不得不将这个计划放弃了,他的身体在一天一天的恶化下去,上次苗王墓里的东西被灵均横插了一脚,这次若是再失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下一个地方。
这也是他这次亲自出手的原因,眼看着长生不死的希望在即,他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在他们下来了之后上面的入口就被他的人紧紧地守住了,既是为了随时能听候他的命令,也是为了防止灵均中途反悔,倒回去抢人。
不过那两个人早在他们下来之前就被转移了,就算他们现在倒回去找到的也只会是空气而已。
沈辞拍了拍手,上面立刻就有人恭敬地问了一句,他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机关,“去把阿文叫过来。”
“是。”
纪泽手指微微一紧,沈星文?他待会见到这个人不保证不会送他一颗枪子儿尝尝味道。
那个答话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但是这回语气里却添了几分畏畏缩缩,“主…主人,小少爷不在。”
沈辞眉头一竖,“不在?去哪儿了?”沈家除了他之外,对于机关最为擅长的就是沈星文了,如果说他是这么多年见多识广,那沈星文就是纯粹的天分了,他对于这种东西非常的敏感,即使是从未见过的东西也能凭着感觉弄得七七-八八,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叫沈星文过来,但是他竟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