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些,王妃端起茶盏,优雅十足的啜了一口,神态怡然的道:“不过是染了点伤寒,那孩子我瞧着就喜欢,不知本王妃可否去见见她。”
老太太自然欣喜的应了,原还以为这亲事估计就此作罢了,不料王妃主动提出来去见宛清,这不摆明了她是相中了,只要没什么大差错,估计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夫人一听,却是慌神了,宛清院里的情况她再熟悉不过了,院子是很大,可是才两个丫鬟一个主子,屋子里的摆设也简单的很,就是老太太见了也会不悦的,这要是让王妃瞧见了,还不定怎么看她呢。
大夫人正待要开口阻拦,却被老太太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止住了,大夫人咬着牙扭着帕子暗气,老太太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啊,不过,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让她们去,人家堂堂王妃屈尊降贵的去见你一个小庶女,不计身份与你结亲,你应该欢天喜地才对,若是还百般阻挠,那就实在是不识抬举了。
老太太领着王妃去了宛清住的院子,大夫人是当家主母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再加上丫鬟婆子,一大群人浩浩汤汤的跨进宛清的院子,比以往一年来的人加起来都多,真是让人激动到有些惶恐啊!
一入院子,大夫人就忍不住想要发飙了,满院子的落叶也没人清扫,更别提门口有人迎接了,大夫人憋着一肚子火气进了屋,迎面而来的酒气呛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大夫人见老太太和王妃都皱起了眉,正待要开骂,竹云却是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直接就扑过来抱住老太太的腿,红肿着一双眼睛哭道:“老太太,求您救救三姑娘。”
老太太一听就凝了眉头,脸也沉了下来,王妈妈忙过来拉住竹云,严厉的道:“好好说话,拉拉扯扯的成什么规矩。”
竹云这才跪好,一抹眼泪,声音带着哭泣的沙哑:“刚刚大夫来开了药方,奴婢怕三姑娘等不及用,就去府里拿,可他们不让取,撕了三姑娘的药方还把奴婢赶了回来,三姑娘这会子还发着烧呢,就是现在去府外买怕是来不及,三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担当不起啊。”说着,竹云就把怀里撕成两半的药方拿出来,证明她句句属实。
老太太看了那两半的药方,冷眼立即扫向大夫人,谴责之意不言而喻,只是这会子还有外人在场,家丑不可外扬,便冷声吩咐道:“快去抓了药来,先给三姑娘服下才是正紧。”竹云忙站了起来,随着个丫鬟出去了。
梳云还在屋里给宛清擦脸,见老太太和王妃都进来了,忙行了礼,退到一旁,老太太这才看清宛清,脸色苍白中印着异样的嫣红,瘦小的模样看着人心里就起了怜惜之心。
梳云在一旁瞧着,眼圈早就红了,直直的朝老太太跪了下去,老太太难得来一回,她必须要让老太太知道三姑娘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便抹着眼泪道,“开药的大夫是奴婢从外面请回来的,也不知道医术如何,奴婢求老太太请个好一点的大夫来给三姑娘瞧瞧。”
老太太瞥了一眼王妃,宛清的病情看着也不像伤寒那么简单,事情又闹到这个份上了要还想结亲,就必须得了解清楚了,她是有心促成这门亲的,看王妃眼里露出的担忧怕是真中意宛清,要是没什么大病,或许还能成事,这要是不清不楚的,可就真没戏了,当下便吩咐王妈妈,“去拿老太爷的帖子请孙医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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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定亲信物
按说这事是人家府里的事,王妃是一个外人不好留下,可事关宛清又有些不同,因为她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她留下来老太太和大夫人也无话可说,就算王妃这会子提议要走,老太太也是会挽留的,所以老太太招呼王妃坐着,王妃也就没说先回去。
很快的,孙医正就来了,见王妃也在,不由的怔了怔,忙向王妃请了安,这才细细的给宛清把起了脉,好半天才把好。
老太太在一旁瞧着就有些紧张,一见孙医正蹙眉,她的心就跳的厉害,生怕是什么不治之症,与锦亲王府亲事作罢倒是其次,怎么说眼前病着的也是她亲孙女,见他收了手,老太太忙问道:“病情如何?”
孙医正瞥了眼床边的酒瓶子,点点头道:“幸亏退烧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用酒水退烧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梳云在一旁站着,见孙医正这么问,心里就有些打鼓,老太太问他病情如何,他为何要绕到酒水上去,难不成有关联,梳云不敢隐瞒上前一步应道:“以前曾听三姑娘无意间提起过酒水有消毒降温的作用,便记下了。”
孙医正听了多瞧了一眼宛清,眼睛里就露出疑惑来,当即又把疑惑给打消了,继续问道:“你家姑娘一个月前是否受过伤?”
梳云忙点点头,把宛清如何受的伤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孙医正听了暗自摇头,却是不好议人是非,微叹息了一声道:“三姑娘旧病未除,身子长时间劳损过度,又加之营养不足,肠胃长时空虚,以致心血不足,昨晚又呛了寒风受了伤寒,若不及时调理,恐怕…。”
孙医正一字一句就像石锤敲打在老太太的心尖上,旧病未除?长时间劳损过度?营养不足?
前段时间,三姨娘也是营养不足,她敲打的大夫人还不够?!府里一个两个主子营养不良,传出去还要不要在京都立足了?!
老太太忍着一肚子火气,道:“还请孙医正开药方。”
孙医正点点头,走到桌子旁笔走龙蛇,唰唰的几笔下去,便把方子开好了,又多加嘱咐了几句,便告退了。
王妃在一旁看着,就有些叹息,好在能治好,宛清现在才十四岁,就算要出嫁,还要七八个月呢,这段时间也该养好了,等与王府定了亲,想来他们也不敢怠慢她,便示意丫鬟把一木盒子递过来,王妃取出盒子里的镯子就戴到宛清手上,宛清不知道她的亲事在她尚在昏迷中就给定下了。
梳云在一旁瞧着那血玉镯就哭着笑了,心里巴不得把宛清立刻马上就嫁到王府去,有王妃疼着总比呆在顾府好。
老太太也是满怀欣慰啊,王妃连宛清的才学情况都未加盘问就把亲事给定了下来,可真是给了顾府天大的面子了,原还想若真要问及才学情况,少不得帮她遮掩着点儿,这会子倒是了了她一桩心事了,忙请王妃去正厅饮茶,王妃笑着拒绝了:“老太太还有家事要处理,本王妃就不打扰了,明日再差人过府探视。”
王妃前脚刚走,老太太的笑脸就拉了下来,她自然听得出王妃话里的意思,她是要给宛清讨个公道,镯子一戴,亲事就算是定下了,这事无论如何也要处理妥当了,老太太当即留下秋荷并几个小丫鬟照顾宛清,将梳云竹云都喊到春晖院问话去了。
王妃回了王府后,便直接去了绛紫轩,在屋里没见到莫流宸,心里就有些担心,问一旁的丫鬟道:“世子人呢?”莫流宸平时甚少出院门,往日这个时候一般都在书房里看书,今天却不在,有些反常,不由得她不担心。
丫鬟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给王妃行礼,恭敬的回道:“世子爷今天起的晚,用过早饭后就去了练功房,到现在都没出来,有冷侍卫陪着呢,王妃请放心。”
王妃点点头,转身便去了练功房,才走到练功房的时候,那边冷灼便推着莫流宸出来,王妃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拿起帕子就帮他擦脸,心疼地问道:“练了一上午,累了吧?”
莫流宸被王妃的话弄的脸微微一红,哪里就练了一上午了,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昨晚睡得迟了,今早也就跟着起得晚了,忙摇头道,“不累。”
“不累就好,”王妃给他擦过脸,把帕子递给一旁的丫鬟后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到莫流宸手里,那玉佩通体清透,图案精美,与送给宛清的那血玉镯是一对,血玉镯中间掏出来的那部分就制成了玉佩,王妃见他反复看玉佩,笑问道:“可喜欢?”
莫流宸抬起头来,纯净的凤眼里露出一丝迷茫之色,艳若桃李的脸上展出一朵漂亮的笑容,点点头道:“喜欢,只是我的生辰还要半个月才到,母妃为何现在就送我礼物?”
王妃笑了笑,“宸儿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母妃才从顾府回来,将血玉镯送给了顾三姑娘,这玉佩自然是要送给宸儿了。”
那这玉佩岂不就是定亲信物了?莫流宸突然就觉得这玉佩有些烫手,连带着脸也跟着红了,忙将玉佩塞到怀里,低着头道:“身上出了汗,臭死了,我要回去沐浴。”
王妃见他耳根微红,知他喜欢干净,每日练完功必会沐浴一番,忙将路让了开来,冷灼推着他往前走,王妃在一旁跟着,“今儿母妃下厨做些你喜欢吃的菜,想吃什么跟母妃说。”
莫流宸抬起头,燿兮如华的脸颊绽放一抹绚丽的笑容,正要开口,就见对面有个丫鬟急急忙跑过来,行了礼便直接开口道,“老夫人请王妃过去一趟。”

第二十九章 老夫人
王妃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交代冷灼两句话后,便带着丫鬟去了老夫人住的宜雨轩。
才跨进正屋门槛,迎面便走过来一个丰韵娉婷,光艳逼人的女子,年纪与王妃不相上下,长得也不比王妃差,只是一个清丽柔和,一个丰满娇娆,两种不同的美而已,这女子便是侧妃--沈莲云。
“给姐姐请安,姐姐今日不是去了顾将军府上么?这么早就回了?”沈侧妃对王妃盈盈行了一礼,笑问道。
王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王妃说完,再不看她,径直往屋里走去,沈侧妃落下一步见王妃对她爱理不理的,神色有些不悦,快步跟上,摆出一副热切关心的样子,一边追,一边问道,“前儿才听姐姐说要与顾府结亲,姐姐今儿去可是为了宸儿的婚事?你见着人了么?”
王妃被问的烦了,懒得理她,只管自己往前走,见沈侧妃在这事上不依不饶,索性吩咐大丫鬟玉蓉道:“本妃急着去见老夫人,既然沈侧妃这么关心世子爷的婚事,你就把今天顾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说完,往屋里走去,沈侧妃气的咬紧了唇瓣,她跟她说话,她竟然拿个丫鬟打发她,发生在顾府里的那点事儿她早知道了,还用的着你说!
沈侧妃一甩帕子,晚两步跟了上去,在王妃后头给老夫人请了安,落了座,没了刚刚那副装出来的熟络,优雅的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已的看客模样。
老夫人接过丫鬟春红递过来的白玉茶盏,拿茶盏盖拨了拨,轻啜了一小口,这才开口问道:“你当真把宸儿的婚事定下了?”
王妃点点头,神态谈不上熟络也谈不上疏离,只淡淡的道:“定下了,是顾府的三姑娘。”既然都知道了,王妃也就不饶弯弯了,免得耽误时间。
老夫人一听,直接将茶盏重重的往地上一扔,脸色阴沉着,不悦道:“胡闹,顾府统共才两位嫡出的姑娘,大姑娘已经嫁给了定远侯世子,另一位是四姑娘,定亲的怎么不是她?这亲事我不同意。”
沈侧妃瞥了眼地上的茶盏,嘴角微勾,上去抚着老夫人的胸口,帮她顺气,声音说不出的温和娇柔,“老夫人莫要生气,姐姐性子温吞,头一回雷厉风行,难免出些错,宸儿现在还是锦王府世子,定下个庶女为妃,着实欠考虑,传扬出去,锦亲王府的面子也难看,好在还未正式定亲,还有回旋的余地。”
劝完了老夫人,又对王妃道:“妹妹知道姐姐心善,宸儿腿是有些不方便,性子也古怪了些,可好歹也是我们王府的嫡子,听说那顾三姑娘昨晚受了点伤寒就发起了高烧,还差点烧坏脑子,这样娇弱的身子骨就算将来娶进王府里,也伺候不了宸儿啊,依妹妹看,还是先前老夫人给宸儿选的那门亲事更般配些,人家是老夫人的远亲,不仅家世好,样貌也端庄,又是正经嫡女,伺候起宸儿来不是更加的放心么。”
听了沈侧妃一番劝说,老夫人的火气不仅没消,反而更甚了,气都手都颤抖了,脸也铁青的,她选的娘家嫡女她不要,巴巴的求了个庶女回来,还是在病榻上定的亲,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王妃没有接话,她知道沈侧妃故意提及宸儿的腿就是为了惹怒她,她不想闹翻弄的宸儿伤心,没得中了她们的计最后逼她退了这门亲,她是宸儿的母妃,宸儿的亲事自然由她做主,谁也别想插手过问,王妃放下茶盏,吩咐玉蓉道:“王爷这会子应该在书房,去把他请过来。”
玉蓉应声下去了,才半盏茶功夫,王爷就匆匆赶过来了,还未及给老夫人行完礼,老夫人便直接开口问道:“宸儿定下了与顾府三姑娘的亲事,这事你可知道?”
王爷一怔,瞥头看了眼王妃,这事是她做主的,老夫人这么问是那顾三姑娘有什么不妥么?
王妃却是连眼睛都没抬,王爷见了微皱了眉,应道:“与顾府结亲的事,是我跟顾老太爷提的。”
“可顾三姑娘是个庶出的,宸儿可是正经的王府嫡子,顾府也太过份了,这不是污辱我们宸儿瞧不起我们锦亲王府吗?”沈侧妃义愤填膺的道,一副为宸儿抱怨的样子。
她哪里是真心为宸儿不平,明明就是讽刺宸儿腿有疾不受顾府待见,而王爷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这么说,只要王爷与顾府置了气,这桩亲事要想成,简直难比登天,其实给宸儿娶个庶女她很开心,只是年纪太小了点儿。
果不其然,王爷一听脸色就有些难看,他不介意与顾府结亲,可给宸儿娶个庶女回来,那不是委屈宸儿了么?
王爷又看向王妃,眼里就带了些质问的意味,王妃站起身子,稍稍整理了下衣裳,方才开口:“王爷,顾三姑娘的亲事是臣妾定下的,臣妾中意她,不在乎她是不是有嫡女的身份,只要锦亲王府想要我想顾府不会不给,宸儿是我的命,我不会害他,定亲之前我问过宸儿了,他自己也愿意,我想王爷也不想让宸儿娶个身份匹配却不喜欢的姑娘回来吧?”
王妃前一半的话用的是臣妾,后一半用的却是我,表明了在此事上她不会妥协,就算王爷要孝顺,那也不能拿宸儿的婚事。
这话里的意思王爷很清楚,也很心痛,她还是介意,他欠她的太多,当年若不是他将宸儿带进宫,也就不会出了那件事,让宸儿落下个腿残,是他害了他们一辈子。
王爷眼底流露出的伤痛看的王妃心一滞,忙将眼睛瞥向远处,恰好见莫流宸推着轮椅进来,王妃忙上去接了丫鬟的手,问道:“宸儿怎么来了,是担心母妃妥协么?”
莫流宸抬眼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俊美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疑惑的问道,“宸儿的亲事由母妃做主,谁敢有疑问?是父王吗?”说着,把目光投向王爷。

第三十章 吃药
王爷见莫流宸进来,原就有几分诧异还带着三分欣喜,这会子见他看向自己,忙道:“宸儿喜欢就好。”竟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王爷说完还想上去问两句,莫流宸已经把目光投向王妃,天真无邪的道,“父王他不反对,母妃,我饿了。”
王妃嫣然一笑,刹那间犹如盛开的昙花,幽雅绚丽,却是推着轮椅就转了身,自顾自的问话,声音说不出的轻柔,“宸儿想吃什么?雪梨肘棒?糖醋排骨?还是…。”
就这么才露脸就走了,连个礼都没行,仿佛压根就没瞧见她,老夫人气的直想捶桌子,沈侧妃看着王爷直直注视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发呆,还有眼底流露出的渴望,气的将手帕绞了又绞,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了,那半傻子到底有什么好,连饿了都要找娘亲,王爷还迟迟不肯让他让出世子之位,那个庶女才十四岁,要成亲还要好几个月,她等不及了!
宛清这一昏睡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竹云梳云两个忙前忙后照顾她,宛清心下感动,鼻子就有些酸酸的,眼圈也泛红。
梳云见宛清神色好转,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人也精神了许多,忙将今日宛清昏睡期间发生的事告诉她,当然捡宛清最高兴的说了,“今儿老太太可是真生气了,当着众人的面就责骂了大夫人两句,还罚了大夫人院里几个拿钱不办事的婆子,还有那个药房狗仗人势的程管事,老太太让人狠狠的打了他二十大板,赶到庄子上去了,以后我们院里的一应用度全在春晖院里直接让白大总管拔过来,比规制还添了三成呢,这白大总管是老太爷的人,人很正直,还有,老太太还拨了两个扫院子的小丫鬟过来,人很勤快呢,现在可让她们过来见礼?”
竹云在一旁听着,摇着头拿手去戳梳云的脑门,瞪了她道,“你呀真是个急性子,姑娘才醒,哪有那么多精力去见她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呢,她们又跑不掉,你急个什么啊。”
梳云鼓着嘴,红着脸东瞄瞄西瞅瞅,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的补品,又找到话头了,“这一堆是老太太差人送来的,这一堆是锦亲王府派人送来的,都是好东西呢。”
宛清瞄着堆得老高的桌子,眉毛不经意的挑了挑,“锦亲王府送来的?”
梳云点点头,得意的笑着,脖子一昂,“可不是,锦亲王妃可喜欢姑娘了,姑娘还睡在病榻上她就将亲事给定下来了呢,奴婢可都从未听说过呢,你是没看见锦亲王妃给你戴镯子时大夫人那副臭脸色,奴婢当时都没差点笑出声来,憋的好辛苦。”那感觉,比她定亲还让她高兴。
宛清这才抬起手来,那如血剔透的镯子让宛清顿感千金重,宛清心里明白,今天老太太这般重视这事,肯定是看在锦亲王府的面子上,这桩婚事怕是板上钉丁了,锦亲王妃怎么这么急的定亲,好歹等她身子复原了再说吧。
宛清望着天花板哀嚎,天啦,她都还没见过对方长的什么模样呢,虽然锦亲王妃是美的没天理啦,可是她未来相公美到何种程度,好歹让她见上一见啊,万一基因突变了怎么办,别哪次走到大街上,见了面都不认识,宛清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想捶胸顿足,壮士断腕,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
竹云在一旁瞧宛清的样子就摇头,不过这桩亲事对姑娘好,她们也跟着欣喜,只是有些微的感触,要是世子爷没有腿疾就好了,不过转念一想,要真是那样,这桩婚事八成也轮不到她家姑娘,有得有失好矛盾啊。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竹云去了外间端了米粥进屋,服侍宛清漱了口后伺候宛清吃着,尽管白日里喂了几次,可哪顶饱啊,宛清正饿的发昏呢,也不用竹云一勺子一勺子的喂了,让竹云搁在桌子上凉上几分钟后,啪啪的几口就下了肚。
吃完后,宛清又靠着大团花迎枕上眯着眼睛养神,想着昨晚的小伤寒怎么就这么严重了,看来这副身子还是太虚了,得好好补补,不然以后有个伤风感冒的不是要她的命吗?
这般想着,鼻尖就闻到一股子药味,梳云端着药汁近前,宛清忙捏着鼻子,摆手道:“端走,我不吃。”
梳云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宛清,断然否决道:“不成,上回姑娘就是不吃药病才没好透,这回的药一定要全都吃下去,一滴都不能剩下。”
宛清见梳云和竹云两个大有她不吃就强灌的架势,心里有些发虚,她这会子还病着呢,就算好的也拗不过她们两个啊,宛清突然就有种处于弱势的感觉,她们两个竟然以众欺寡啊,宛清憋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吃还不成么?”
梳云竹云这才松了口气,她们也是怕啊,这主子要真不吃,她们可还真没法子,总不能真强灌吧,见宛清捏着嘴一鼓作气的把药喝了下去,忙将蜜饯送上,宛清撅着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瞅的她们头皮发麻,想脚底抹油逃的远远的,暗道:就没见过哪个主子有她家主子这般讨厌吃药的,可上回见她制药丸的时候好的很啊。
宛清一连吃了好几个蜜饯才把嘴里的苦药味给除了,歪着个脖子想了个法子道:“你们今晚就把药全都制成药丸,我吃着就不怕苦了。”
竹云梳云两个有些不信宛清了,她能救快要死的端王妃,自个儿却病成这副模样,莫非真是医者不自医?她们还是决定听孙医正的话,人家可是中规中矩的太医,比三姑娘可靠多了,不理会宛清的话,连着摆手道:“姑娘还是老老实实的吃药吧,有蜜饯压着也不是很苦。”

第三十一章 绣嫁妆
宛清气的呀眼睛都红了,这药可要吃个不少时日呢,那还不得活活苦死她啊,梳云见了宛清凄惨的憋着嘴的样子就有些不忍,总归是把药吃到肚子里就是了,姑娘再怕吃药也不会拿自个儿的命开玩笑,便和竹云商量了一下,这才妥协:“先吃三天,以后的都制成药丸。”
宛清一听,忙咧嘴笑了,“今天吃了药的也得算上,那也就两天了。”
梳云竹云两个忙撇过脸去不看宛清,“才不算呢,是接下来的三天。”
说完,两人约好的似地连眼睛都不瞄一下宛清,端碗的端碗,掌灯的掌灯,忙活去了,留下宛清瞄瞄这个看看那个,知道这估计已经是极限了,别再讨价还价适得其反就不好了,这两丫头也是关心她,宛清心下感动,要不是有她们两个,她怕是要受不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