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容的眼色,宛清就当没看见,只要老太太听了她的话,高兴就成了,竹云赶着将东西送了来,拿小包袱装的,接给宛清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今儿早上,奴婢才在陈妈妈面前提了句‘姑娘都不想将绣屏送人了’,陈妈妈果然拿着绣屏出了府。”
宛清听了,笑着将包袱递到王妈妈手里,王妈妈就在小几上打开,里面香有四种,都不多,每样都只有十几粒,但每样都非常珍贵,顾宛容见了,有些疑惑,“三妹妹哪来那么多银子买这些香?”
宛清瞪大了眼睛,指着那胭脂盒子道,“不贵啊,二姐姐没注意到那装香的盒子都非常的普通吗,这些总共才花了七两银子,姨娘给了我五两,再加上我这个月的月例,不然我就可以多买些回来了。”宛清这话说的是真的,因为银子不够,她买不了多少香料,不然还真可以多制些香。
宛清说的随意,老太太听了就皱了眉头,宛清的月例该有七两银子,怎么就只有二两了,再看宛清身上的衣服,都洗的发白了。
宛清装的没注意到老太太的脸色,兴高采烈的上前,拿起香殷勤的介绍起来,“老太太,这个是杏香,我给三姨娘用的就是这个,可以清心安神,还有这个,据说睡前点了,可以让人安睡到天明。”
王妈妈听了,眼睛一亮,“老太太夜里睡得不安稳,若这香真有此功效,老太太的精神头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老太太听了也很欢喜,她用了几十年的香,自然分得清香的好坏,这香闻着就心情舒畅,忙拿了粒给王妈妈,“你先去点上,再去屋里把我那只梅花形金簪拿来给三姑娘戴上,还有一对金镶红宝石耳环也一并拿了来。”
王妈妈点了香,拿了金簪和耳环来,宛清欣喜的接了,顾宛容见了,都气的脸色发青,那金镶红宝石耳环她可想了好久,老太太也没给她,今儿竟然给了她!
顾宛容看了那雪花膏,真恨不得开口向老太太要一盒用用,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等寻到了那个制香的,她要多少没有。
宛清拿着金簪欣赏了一会儿,转身准备让竹云拿着,眼睛瞥到顾宛容的丫鬟碧玉拿着的绣屏,笑问道:“那绣屏好精美,是二姐姐绣的吗?”
顾宛芸见宛清夸她,有些得意,那可是她用心绣的,见老太太也注意了,便叫碧玉拿上前来,“是啊,昨晚才绣好的,今儿特拿来给老太太瞧瞧,四妹妹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该差人去问问?”
老太太点点头,王妈妈便差了个小丫鬟去喊顾宛玉,并把绣屏带来。
不一会儿,顾宛玉来了,脸色有些难看,绣屏她绣是绣了,不过她坚持了两天便放弃了,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宛清身上,这会子见宛清也在,以为她把绣屏送来了,瞪了顾宛容一眼后狠狠的挖了宛清一眼,才恭谨的给老太太请安。
顾宛容见状得意的笑了笑,“四妹妹绣屏在哪儿呢,大姐没两日可就要出嫁了,再不送可就晚了,老太太还等着瞧呢!”
宛玉来之前也想好了对策,听了便道:“二姐姐别提了,丫鬟粗手粗脚的,前儿把我绣的绣屏沾了污水,哪还能拿来污老太太的眼,老太太想看我的绣工也不急,老太爷的寿辰也就两个月时间,转眼就到了。”
顾宛容听了便转头向老太太,笑道,“四妹妹这算是主动认输了,那我可就赢了,老太太您准备赏赐孙女儿些什么呢?”
顾宛玉一听,再看,屋里只有一架绣屏啊,那顾宛清的在哪儿呢,难不成没拿来?
再见顾宛容那得意的神色,越发的不服气,让谁赢也不能让她赢,这一回要让她赢了,回头指不定怎么炫耀呢,便摇着老太太的手臂,道:“老太太可见过三姐姐绣的绣屏?不若见了她绣的再判输赢,可好?”又把头瞥向宛清道,“快把你的绣屏取来,让老太太看看。”
第十五章
宛清听了转身就去吩咐竹云,竹云还真就往外走,不一会儿就空着手回来了,有些气喘吁吁,应该是一路跑着来回的。
顾宛玉见她两手空空,忙皱着眉头问:“绣屏呢,快拿出来!”
竹云忙跪了下去,摇头道:“奴婢不知道,绣屏今儿早上还在熏香,刚刚回去的时候,却不见了,奴婢不知道绣屏去哪儿了。”
好好的一架绣屏不知道去哪儿了,难不成府里出了贼,老夫人脸色有些暗沉,显然是生气了,宛清见了,忙问道:“可到处找过了?别是陈妈妈见香薰好了,送到大夫人那儿去了。”
王妈妈忙差人去大夫人那儿问了,大夫人也跟着过来了,绣屏丢了这事可不小,府里出了贼,就是她用人不当,况且这是给她女儿的添妆,岂能让人觊觎了去?!
大夫人向老太太请了安后,便盘问起了竹云,见问不出什么,便直接派了人去宛清的屋子里搜查一番,愣是没找到,弄的整个府里人人自危。
大夫人气的想拍桌子,她还想看看那个让宛芸宛玉赞不绝口的绣屏熏了牡丹香后是个什么样的呢,没想到竟然丢了!
正在这时,外面一个管事娘子进来,宛清在大夫人屋里见过,只见她请了安后,道:“有人今儿早上见陈妈妈拎了一大包东西出府,到现在都没回来,是不是该派人去她家问问。”
大夫人点头应了,半个时辰后,那管家娘子脸色沉暗的回来了,“奴婢去了陈妈妈家,她男人说她确实拿了架屏风回去,因为太珍贵怕搁在家里蒙了尘,便拿去卖了,奴婢已经派人去街上找了,怕老太太夫人等不及,便先回来禀报一声。”
大夫人这回脸色可真的难看了,陈妈妈是她的人屋子里谁不知道,想不到上回不同意她求娶红绡,她倒是敢动宛芸的嫁妆了,大夫人眸底露出狠色。
老太太听后,冷哼了一声,由王妈妈扶着去了内室,一点面子也不留给大夫人。
宛清听了那管家娘子的话也是生气不已,这才几个时辰,就忍不住拿去卖了,她原本对设计了陈妈妈还有些抱歉,现在那点歉意早没了。
又等了许久,陈妈妈被带了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八十两银子。
却说陈妈妈把绣屏卖了八十两银子,正高兴呢,就被人架了回来,见了大夫人便高声喊冤:“奴婢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抓奴婢,奴婢没偷东西。”
大夫人火气正旺,见她还嘴硬,气的牙痒痒,“来人,给我掌嘴。”
陈妈妈被煽了两巴掌后,不敢再喊冤了,跪着大厅中间,头低低的怕被人看见,爱面子的不单是这些个主子,府里有体面的丫鬟婆子也是爱脸面的。
大夫人见了她低着头兀自嘀咕的样子更是生气,看她的眼睛都等瞪出寒冰来,“胆敢偷主子东西,拖出去杖毙!”
陈妈妈一听顿时慌了,连连磕头,磕的青石地板咚咚作响,“那绣屏真不是奴婢偷的,是三姑娘送给奴婢的。”
大夫人听了,眼睛扫向宛清,宛清站着不动,竹云听到说绣屏被卖了,正生陈妈妈的气,这会子听了陈妈妈的指责,忙跪下去道,“奴婢一直跟在三姑娘身边,可从来没听她说过这绣屏是送给陈妈妈的。”
陈妈妈一听,气的要去抓竹云的脸掌她的嘴,嘴里还恶毒的骂着,“小贱蹄子,叫你胡说,那日还是三姑娘让你去寻李总管要的云缎,明说了要绣幅绣屏给奴婢儿子做贺礼的。”
陈妈妈还没扑过来,那边两个婆子就摁住了她,见她动弹不得,竹云冷哼道:“是奴婢去找李总管要的云缎,可那是三姑娘绣给大姑娘的添妆,陈妈妈什么身份,也配三姑娘给你绣贺礼,陈妈妈你说,三姑娘可明说了,那富贵白头的绣屏是送给陈妈妈你的。”
陈妈妈顿时被噎住了,这句话确实没说过,竹云见她无话可答,又道:“就算三姑娘念着陈妈妈的照顾之恩,亲自绣个荷包帕子给你就已经是天大的体面了,哪里还用的着晚上熬灯到半夜,戳伤了十根手指都不能休息来绣屏风送你,这府里也就老太太受到过三姑娘这般对待,陈妈妈也妄想和老太太平起平坐?你现在把三姑娘要送给大姑娘的绣屏偷偷卖了,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陈妈妈听了竹云一番话,顿时挫败了,是她太过大意了,那绣屏太精美了,她一时冲昏了头脑,她现在卖的可是大姑娘的嫁妆啊!
陈妈妈吓白了脸,忙抬头去看大夫人,果然,大夫人气白了脸,“来人,把她拖下去直接打死,让所有人都去看着!”
宛清见了还是有些不忍,陈妈妈该受罚但罪不至死,便求情道,“母亲,这两天就是大姐姐出嫁的日子了,现在杖毙了她,恐怕不吉利,不如狠狠的打她一顿,再把她卖了吧。”
这惩罚已经够重了,府里那些杖刑还是很严重的,二三十大板子下去,少说也得脱几层皮,最最重要的是,她若是求情的话,大夫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派个眼线去她院里,谁让她够温顺好拿捏呢,她长年累月的呆在院子里做绣活,这一年来陈妈妈怕是没能送多少有用的消息给她,与其死个与她无碍的人,不如争取对她有利的,她可不想死一个再来一个。
大夫人见宛清求情有些不虞,心下又有些舒坦,陈妈妈是她的人这一年来自然没少给她使绊子,她竟还替她求起情来了,真是愚蠢至极,但见宛清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想了想还是应了,“给我狠狠的打三十板,打完连带她儿子一并卖了!”
王妈妈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摇头,这三姑娘未免太心软了,这样的刁奴就应该杖毙了事,她不该替她求情,心太软了总是会受欺负,不然府里那些踩高捧低的丫鬟婆子也不会为了讨好大夫人,明里暗里的欺负她了。
这事就这么了了,银子大夫人收了,也就没提让宛清再绣一副绣屏的话,宛清也没去看陈妈妈受刑,带着竹云便回了院子,刚进屋子,连口茶还没喝,那边老太太又差了人来将宛清喊了去。
宛清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满心疑惑的又匆匆忙赶了去,原来是端宁郡主派了人来要接宛清去端王府玩,宛清有些头疼,这小郡主未免太热情了吧,她们昨天才见过面好不好,今儿事多,她身子又弱了些经不得累,不是很想出门啊。
大夫人见宛清受邀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慎重其事的嘱咐宛清:“王府可不比我们顾府,规矩礼仪多,你没怎么出过门,我让宛玉陪你去,去了王府后,给我谨慎行事,若是有丝毫损毁顾府的名声,回来家法伺候。”
宛玉高兴的应了,宛清扭着衣角不语,老太太见了就皱了眉头,“可是不愿意去?”声音里带着丝不悦,端王府尊贵异常,不是他们顾府可以怠慢的起的。
宛清摇摇头,能出门自然是好的,可是就她现在这样子出门,回来家法是吃定了,宛清扯着衣服默然不语,王妈妈倒是看出来了,凑到老太太耳边嘀咕了两句,老太太打量宛清的脸色愈发的暗沉,看向大夫人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吩咐王妈妈道:“你去回了人家,就说大姑娘过两日就要出门,她们姐妹情深舍不得的走开,等宛芸出了嫁,再让宛清去。”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失礼,便又补充了句,“把那雪花膏拿了银盒装好送去,让她们带回去给端宁郡主,再把那香也挑一种封好一并送去。”
王妈妈应了,大夫人瞪着宛清,沉了脸问道,“你有什么事出不了门?”
宛清不说话,不能出门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老太太揉着额头,对这个儿媳,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满意了,幸好没有贸贸然去王府,不然顾府的脸面可真丢了,老太太瞥了一眼大夫人直接吩咐秋荷道:“待会儿你带人去给三姑娘量身,多做几套衣服,不然出个门连套合身的衣服都没有,丢我们顾府的脸面,还有头饰,也去库房看看可有合适的,不然出府买去!”
大夫人被老太太的话呛的脸一白,这话虽然听着是说宛清的,但却是打她的脸,她才说不要宛清在外丢了顾府的脸面,这会子丢顾府脸面的可是她!
第十六章
宛清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前脚才回院子,秋荷后脚就带了人来给宛清量身裁衣,竹云见了来人,扯了扯宛清的袖子,小声道,“那白白胖胖的就是刘妈妈。”
宛清听了,这才细细打量了这个刘妈妈一番,果然富态十足,可见衣坊油水不少,宛清笑着迎了上去,不过不是迎她,“真是麻烦秋荷姐姐跑一趟了。”
秋荷福了福身子,笑道:“三姑娘客气了,老太太亲自吩咐的,奴婢哪敢说麻烦。”
说完,又对刘妈妈道,“量仔细了,三姑娘可是要穿着去端王府的,出一丝半点的差错,仔细挨板子。”这话点名了是告诉宛清这回用的绝对是好衣料。
刘妈妈点头应了,宛清伸长了手臂站在那儿,让她量,竹云端了茶水给秋荷后,又转身去了宛清房里把昨天领的冬衣原样端了出来,宛清见了,笑道:“刘妈妈今儿来的巧了,昨儿竹云领回的冬衣似乎不是做给我的,太大了点儿,梳云今儿出了府,我这里又离不得人,待会儿就麻烦刘妈妈一并带了回去,也省的竹云再跑一趟。”
刘妈妈听的满头大汗,连手都有些颤抖,秋荷见了便随意翻看了一下竹云端着的衣服,这哪里是新做的衣服啊,也难怪三姑娘没法子穿出门了,不由的沉了脸道,“果然大了,刘妈妈可仔细了,不然老太太见了生气,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秋荷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老太太,就连大夫人平时见了也要给三分面子,刘妈妈又哪敢得罪,忙认错,“奴婢昨儿多饮了两杯酒,有些醉了,拿错了衣裳,三姑娘别生气,回去奴婢就按今儿量的尺寸给您重做了再送来。”
宛清满意的点点头,刘妈妈衣襟湿透的走了,秋荷又去库房挑了两套头饰还有珠花来,宛清谢过后把一盒子雪花膏塞到秋荷手里,“这是我前儿才用的,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秋荷笑着收下了,“姑娘说的哪儿话,主子赏赐的,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奴婢谢三姑娘赏赐。”她是真高兴,雪花膏她每日帮老太太抹过后剩下的就在手背上擦擦,这几日下来,那感觉明显不同,连老太太都赞赏的东西,她哪里会嫌弃。
等她们都走后,竹云真是高兴的蹦了起来,陈妈妈也走了,三姑娘也有了新衣裳和新头饰,想来以后刘妈妈再也不敢送旧衣服来了。
竹云蹦了两下后,又道:“要不要奴婢再去采些花回来,香珠和雪花膏都用完了。”
宛清摇摇头,坐了下来,接过竹云递上来的茶,啜了一口才道,“等姨娘把雪花膏用完了我们再制,今儿她们没买到牡丹香肯定不会放弃的,这几天就让梳云天天出去。”
梳云很听话,真的到傍晚才回来,在路上就听说了陈妈妈的事,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一回来就把买来的糖葫芦跟宛清和竹云分了,一人两串。
竹云看着梳云手里的糖葫芦,忍不住抚了抚额头,“在外面跑了一天,就买了这几串糖葫芦?”她记得三姑娘要她买的是稀罕物,有趣的东西啊!
梳云把脖子一昂,理直气壮的道,“当然不是了,我还买了这个。”
说着,从怀里掏了块手掌大的木头出来,献宝似的道,“奴婢见姑娘用这种香木的时候,每次都只用一点儿,就猜这肯定是好东西,今儿在香木店的一堆木料里看见了,见香味相同,便买了下来,才花了二十个铜板呢。”
宛清忙接过一看,又仔细的闻了闻,果然是降真香,这丫头眼光不错,对香味也很敏感,是个可造之材,在这方面,竹云就欠缺了些。
宛清全副心思全放在了降真香上,这降真香,也叫紫藤香、鸡骨香,燃时香气不大。有些会有类似苏木的香气,久燃的话香气劲健而幽怨。
它最大的特点是与其他多种香料调和,会使得香气十分美好,且历久不衰。最上乘的是紫番降真。记得书上说过,降真香本身生长在密林中,位于树心,砍斫颇为费时,因而难得。
上一块是被人混在了香木里便宜了她,这回才花了二十个铜板就买了来,宛清有一种今天走了狗屎运的感觉。
宛清忙把这块降真香和上回那剩下的放在一块,小心的保存起来,有了这些,以后就可以制些名贵的香了。
宛清这边乐开了怀,大夫人却是事事不顺,从老太太那儿回去就发了一通火,红绡正收拾屋子里的碎片,见红袖空着手回来,脸色还有些难看,就上去小声提醒道,“夫人今天受了气,你小心点儿。”
红袖点点头,进了屋子直接就跪了下来将今天的事禀告给了大夫人,大夫人听后眉头皱了皱,扫了跪在地上的红袖一眼,问道,“你是说端王府的人也在到处寻找牡丹香?”
红袖点点头,又道,“奴婢和梳云跑遍了大街小巷,都没找到那卖香的,不知道是不是被端王府的人找了去,要不,奴婢明日再去找找看?”
大夫人摆摆手,这两日正忙,红袖又是她身边得力的,既然可能被端王府的人寻了去,等过几日宛玉去端王府,找个机会问问就是了,也省得漫无目的的寻找浪费时间。
梳云还是依然打着出府寻找牡丹香的幌子,拿着三姨娘给的五两银子,天天往香木铺子钻,到处找降真香,可惜却是没那好运气了,但是梳云也因此识了不少香木,很得宛清夸赞,偶尔还带些药材回来,就连门房的人都被梳云混熟了,以前出门还要偷塞点银子,后来人家直接说了,等找到那卖香了,送她们点就成了,梳云很爽利的应了。
顾府热闹了整整三天后,顾宛芸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制衣坊也给宛清送了整整八套衣服来,四套秋装正适合现在穿,四套冬装也都是全新的,料子也上乘,很是让顾宛容嫉妒了一番。
每回见了,顾宛容没少明里暗里的讽刺,宛清全然不放在心上,顾宛容见自己拳头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几次之后也无趣了,依旧转过矛头对着顾宛玉,见顾宛玉可以去端王府,她也想去,跟宛清提了句,宛清用这事她做不得主打发了她。
顾宛容也知道,端宁郡主虽然邀请的是宛清,但能决定让不让她去的还是大夫人,便吵着闹着跟二姨娘撒娇,“我若是能得端宁郡主的青睐,老太太和老太爷也会高看我些,姨娘在府里的地位也能高些,将来或许还能结门好亲。”二姨娘想了想觉得也对,便去求顾老爷。
大夫人见顾老爷给顾宛容说情,冷笑了一声:“我倒也想她能去,可是端王府是什么地方,人家明说了是邀请宛清去的,我怕宛清失了礼仪,才让宛玉陪着的,现在还让她跟去,没得惹人家嫌。”要依她,只让宛玉一人去才好。
顾老爷见她说的也有理,自是不再提了,顾宛容也只能咬牙暗气,把心思放在了两个月后的梅花宴上。
第十七章
那日一早,宛清起床穿戴齐整用过早饭后就去大夫人屋里听了好一通训,在大夫人的再三告诫后,宛清和宛玉上了马车,往端王府而去,宛清坐在马车上,有些小小的兴奋,这可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出门啊!
见宛清偷偷掀了一角车帘往外瞧,两眼亮晶晶冒光的样子,宛玉见了还以为她见到了什么稀罕东西,好奇的跟着看了一眼,不过是一些小商贩而已,卖的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便狠狠的鄙视了宛清一番,骂了一句,“没见过世面!”
宛清不想大好心情被她给破坏掉,瞥了宛玉一眼继续看着外面,嘴角挂了淡淡的笑,“四妹妹经常出门不觉得什么,我这可是头一回出门,自然觉得什么都好奇了,待会儿进了王府还望四妹妹多提醒我点儿。”
宛玉得意的昂起了脖子,像只高贵的天鹅般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娘就是知道你什么都不懂,怕失了礼才让我陪着你的,待会儿去了王府,不要乱跑,记得跟紧我,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要是出了错,我可保不了你。”还真将宛清当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宛清也不与她争辩,继续瞧着外面,约莫出了闹街一刻钟后才见到一条长长的高墙,宛清猜这应该就是端王府了,忙放下了帘子,免得被人看见了失礼。
等马车停下,宛清和宛玉这才下马车,眼前的端王府朱红的大门飞檐斗拱,两只威武的石狮子蹲伏在路边,金灿灿的鎏金匾额悬挂在朱红的大门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反耀出夺目的光华,门口立着的护卫神色严肃。
宛清左右瞧了瞧,那些护卫见着她们也当没看见,更别提上去迎接了,宛清见状,眉头微皱,大夫人如此看重端王府,不可能事先不通知一声,若是端王府不想让她们来,至少应该知会一声啊,堂堂王府怎会如此失礼。
宛玉倒是没想那么多,轻提裙摆便踏上台阶,却被侍卫挡住不让进,宛玉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啊,请她们来又不让她们进去,耍她们呢!
正欲破口大骂,宛清忙拽住她,端王府可不比寻常人家,还是先问清楚的好,“是端宁郡主请我们来的,麻烦侍卫大哥通报一声。”
那侍卫听了后,神色好了点儿,态度也恭谨了许多,不管怎么说面前之人可是郡主请来的呢,但还是不让宛清进去,却开口说了句话,“你们还是回去吧,端王府今儿有事,不便招待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