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胭脂乱》作者:糖小贩

文案:
她是侯府嫡女,亦是当朝皇后。
十六岁,代姐出嫁,嫁给至高无上的男人。
容启恨她入骨,恨她为嫁宫门,逼死姐姐,逼死他的挚爱。
宫闱之中,勾心斗角片刻不得安宁。
夫妻之间,相敬如冰丝毫不见恩爱。
她为他挡去一剑,得到的不过是他居高临下而立——
“乔楚戈该还的债还未还,你若敢死,我便叫乔家所有人陪葬。”
“我乔家,早就没人了。”

【第001章】名不副实的皇后

容启着一身明黄绣五爪盘龙锦袍,腰间配龙纹镂空玉佩,坠着冰蚕丝做的穗子,踏着纳了千层底缎面鞋,跨步进了皇后住的端宁宫。
“陛下驾临端宁宫!”太监拂尘一扫,尖细的声音一响。
端宁宫内齐刷刷出来许多人,一色都是桃红色的宫女打扮,跪拜行礼,齐声道:“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启皱眉扫过跪了一地的人,却唯独没见到乔楚戈,冷声道:“皇后呢?”
“回禀陛下,娘娘昨儿个便病下了。”说话的是随着皇后进宫的贴身丫鬟尺素。
容启一挑眉,冷哼了一声:“病了?”
尺素多少看不过,乔楚戈这些年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人都病了却还摆着一副嘲讽的模样,当下心里就气不过,一时之间没忍住:“娘娘是皇上结发的妻子…”
结发?当初该和自己结发的,本就不是乔楚戈。容启还未听尺素继续说下去,那一整张脸全黑了。
“大胆!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陛下几时允你说话了?”和顺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儿,皇上不喜皇后,那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更是个会看皇帝脸色行事的大内总管。
尺素心中暗暗叫糟,连忙喊道:“陛下…”
容启瞪了那说话的丫鬟一眼,那是乔楚戈进宫时候陪着进来的,自然是愈发的没有好脸色。
“来人!”和顺挺直了腰板,“将这不知道规矩的丫头退下去,好好教教规矩。”
端宁宫内顷刻之前进来了四五个禁军,凶神恶煞的模样,直接就是准备上前压人的。“咳咳咳…”一身白色中衣,外罩粉色的披风,发髻未绾,连那绣鞋都不见的穿好,跌跌撞撞的便从内寝跑了出来,“臣妾,见过陛下。”
容启撇了乔楚戈一眼,唇色惨白,面上却带着异样的潮红,当真是病比西子俏三分。
只是,再美,再好,心肠恶毒,那又如何?
“皇后好大的架子。”
乔楚戈没有答话,而是默声说到:“听闻陛下要罚臣妾婢女,底下的人有错,是臣妾教导无法,臣妾愿代为受过。”
说白了,他不过是记恨她,又何必迁怒他人?
容启瞧不见乔楚戈的模样,她跪在哪儿,低着头,腰杆却挺得笔直,若不是方才瞧见她病容,这会儿当真是看不出一点病态的。
“罢了,今日过来,朕另有吩咐。”容启似大发慈悲一般的说道。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桦贵妃正闹绝食,你去劝劝。”
乔楚戈略有一愣,立刻便明白这是容启刻意刁难自己,什么后宫之主,都是虚的。
她这个皇后名不副实,便是四岁的孩子都是知道的。
“臣妾明白了。”乔楚戈叫尺素扶着站起身来,任就是低着头的模样。
容启看不见她的神情,声音不疾不徐叫人听不出任何的异样,一头青丝垂着,掩去了太多的模样。
容启厌恶的看了乔楚戈一眼,也不过是点了点头,便是拂袖离开。
还是那个公公,仍旧是拂尘一扫,扬声道:“陛下起驾。”
公公的声音响了又响,前前后后也不过就是一注香都不到的时辰。
糖小贩 说:
在植树节的时候挖下一个坑,说不定来年能长出一颗树!

【第002章】尖酸刻薄桦贵妃

尺素扶着乔楚戈进了屋子:“正好这药也煎好了,先把药喝了吧。”
“替我梳妆,去桦贵妃那儿。”乔楚戈扶着梳妆台坐下,叫了丫鬟过来,“尺素,叫人去打听打听,桦贵妃是因的什么绝的食。”
尺素红了眼眶:“到底是你的身子重要,还是那狗屁陛下的桦贵妃重要,只说是叫你尽快去,又不是让你这会儿便过去!”
“还是赶紧过去的好,别落了把柄给别人。”她在这宫中原本就活的艰难,若是再不小心一点,只怕能不能活到那人回来都不知道的。
桦贵妃什么样的人物,娇横枉为,更何况这回是为了乔楚戈兄长告了自己哥哥的事情使性子,这会儿却叫乔楚戈去劝,摆明了便是要乔楚戈难堪。
乔楚戈拾掇的这会儿,晴婷倒也是打听清楚了。
“说是大少爷告了桦贵妃父亲贪赃枉法,证据确凿了,陛下在早朝的时候当场就把年大人给下了大狱,说是秋后处斩的。听了消息,桦贵妃才闹着绝食的。”
桦贵妃住着的地方唤“香径里”,取自“闲请鸳鸯香径里”一句。宫殿不曾有端宁宫来的好地段,却是怎么看都好过端宁宫的金碧辉煌,着实叫人觉着这是金屋藏娇呢。
“皇后娘娘到!”
乔楚戈没有乘凤撵来,只带了尺素一个人,幸而妆扮的好,倒也看不出这正是病着的模样。面色红润那是胭脂水粉装点的好,衣冠奢华自然是皇后该有的装扮。
乔楚戈穿着一身茶白的穿花云锦袄,青莲娟纱暗绣牡丹曳地裙,搂着石榴色边陲软毛织锦披风。梳着的是凌云髻,两面各插两支嵌南海珍珠梅形步摇,垂着串了细细琉璃珠金穗,额前一朵梅花垫着花瓣形的红玛瑙,走动时两侧步摇摇曳如风娟丽。
皇后不得宠,即便是通告了,过来行礼接驾的也没几个。桦贵妃正是得宠的时候,宫里的丫鬟自然架子也大。
香径里的几个正在走动的丫鬟,见着乔楚戈进门,只是潦草的福了福身,而后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也未曾见着有人上前。
乔楚戈如同未曾看见一般,全然是不在意的模样,叫尺素扶着进屋了。
这乔楚戈才刚进了门,还未到床边,床上便扔出来一只碗,连带着碗里的汤汤水水的洒了一地,溅湿了乔楚戈的裙角。
裙脚上挂着的汤汤水水,尚且能够看见汤水煮烂了的肉沫,斑斑点点的坠在牡丹之上,当真是毁了这巧夺天工的苏绣之品。
乔楚戈敛下眉目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摆,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就着桦木圆凳子便坐了下来。她不着急着说话,等着挂了床帘,躲在里面的桦贵妃的动静。
“皇后若是来劝我用膳的,便赶紧回去吧,不牢您在这里假好心。哥哥前脚把人兄弟给害了,妹妹后脚来我这里虚情假意,当真叫人作呕。”桦贵妃声色洪亮,底气十足的说到,全然没有什么饿了三天该有的虚弱模样。
当真是,摆足了往日里,尖酸刻薄该有的模样。
尺素邹着眉头,却见着乔楚戈半点没有要发火的意思,只能是心里头暗暗替乔楚戈着急。

【第003章】将绝食进行到底

“是哪个睁着眼睛说了瞎话的狗奴才骗了贵妃姐姐,本宫怎么会是来劝您吃饭的呢?”乔楚戈端了杯茶水,慢慢悠悠的饮着,“我赶着这趟过来,是为了劝姐姐…将绝食进行到底,也好叫咱们的陛下知道,咱们后宫的厉害不是?”
床帘之内顷刻之间没了动静,想来是叫乔楚戈的话给惊着了。
乔楚戈叫尺素扶着站起身来,踱着步子走近之后,方才继续说道:“咱做女人的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闹腾闹腾就完事儿了的,总归是得叫咱们的陛下知道,咱们后宫的女人耍起狠斗起恶来,半点儿不比他们男人差。”
尺素哪里想得到乔楚戈竟然会说这样子的话,也惊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贵妃姐姐你千万别吃东西!饿死了,本宫必然是以一国之母厚葬于你,贵妃姐姐这是给咱们女人长了脸,本宫断然是不会亏待的。”
乔楚戈拿起了放在床榻边矮几上的点心汤水的,而后抬脚便是给踹翻了,自己手里头拿着的点心,慢慢悠悠的咬了一口:“不过姐姐这儿的点心当真是比我那端宁宫的精致好吃,入口即化,回味无穷,这里头嵌着的百合馅闻着香吃着爽口…可惜都叫我给砸了,不然得带回去才好的。”
“今儿一早,咱们的陛下去了端宁宫一趟,叫本宫来劝劝姐姐。本宫便想着这有什么好劝的,陛下自己不心疼姐姐了,要劝也得陛下自己来劝不是?这罪是陛下定的罪,这罚是陛下下的旨,如何都该是陛下过来的。更何况,若是姐姐劝劝就得了,未免也太不把自己父亲放在心上了,您这绝食可是为了救令尊的命啊。”
“说到底,是陛下未免也太狠心了一些,他因家姐记恨本宫,往日那些事儿也就算了,如今竟然是要陷我与不仁不义的。如若当真规劝了姐姐吃饭了,回头万岁爷杀了年大人,说是姐姐不尽心,姐姐怪罪本宫规劝,岂不是当真有理说不清?所以,本宫是断然不能劝的。”
“所以说,这劝我必然是不劝的,我还得鼓励不是?”乔楚戈笑意盎然,眉眼弯弯,“姐姐千万不能吃饭,可是要抗争到底了才好,不然丢人不说,还害了自己父亲呢。”
乔楚戈瞥了一眼动弹了两下的床榻,而后头也不回的领着尺素离开了。
只余下桦贵妃一人,在床榻之内气得不行,恨得牙痒痒。

乔楚戈在“香径里”说的话做的事儿自然是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容启这儿,那丫鬟将乔楚戈进了“香径里”之后的一举一动一词一句模范的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用膳了?”容启对于乔楚戈的所作所为未做评断,手中的奏章都未曾放下的。
那丫鬟福了福身,自是知道陛下问的是谁,答道:“用了。”
容启到不觉得奇怪,似是意料之中,放下了奏折说道:“演演。”
那丫鬟又是换了桦贵妃说话的声音语气,将乔楚戈离开“香径里”之后的模样演绎了一番。
容启勾了勾嘴角,倒是一副看的兴致勃勃的模样:“退下吧,桦贵妃那儿好生看着。”

【第004章】鸠占鹊巢亦是你

和顺便想不明白了,这皇帝特地将安插在“香径里”的丫鬟叫来,难不成就为了看看桦贵妃之后窘态笑笑?难不成,不是为了挑皇后的错,好治罪嘛?
“皇后病了,可是有请太医看过?”容启又看了两眼奏章,却是心不在焉的,脑子里全是乔楚戈牙尖嘴利的模样。
和顺翻了翻白眼:“端宁宫三年未召见过太医了,一年前皇后重病不请太医,皇上下了旨,往后端宁宫是死是活太医院都不得搭理。”
这茬到是叫容启忘得一干二净,握着狼毫的手挥了挥:“叫太医正去给皇后看看,今晚摆驾端宁宫。”
和顺心中是警铃大响,他这是忘了,容启每年只有一天晚上是要摆驾端宁宫的,便是乔楚笙的忌日。
乔楚笙是侯府庶出的千金,乔楚戈同父异母的姐姐。
原本,容启下旨要娶的是乔楚笙,却不曾想到,等到了皇后进了端宁宫了才发觉错了,进宫的是乔家的嫡女乔楚戈。
奈何等到容启知道弄错了人的时候,再去侯爷府讨要,得到的却是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侯府解释说是不慎走水,容启自然不信,叫人彻查。
查出来的结果是叫人钉死了门板,在外头淋上油水放的火,里头的人是出不来才被活活烧死的。
但是,乔侯爷跟着先帝一路南征北战才有了如今的盛世王朝,这是开国功勋万不能得罪,更何况乔家握有重权,在朝堂之上亦是党羽、轻信、门生众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更何况是繁枝错节的乔家,万万轻易不能动。
不过是死了一个庶出不受宠的女儿罢了,皇帝再心疼,再生气,也是拿着乔家无计可施的。
容启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将气撒在乔楚戈的身上。
太医院的医正来了一趟端宁宫,却叫尺素给拦在了门外,只说是皇后用过药了。
“娘娘,既然身体不适,便交给尺素来就是了。”
乔楚戈摆弄着桌上祭祀用的东西,火盆子就放在边上,香火蜡烛之类的也是亲自准备的。
“不成啊,姐姐是因我而死。”乔楚戈低眉说道,掩嘴咳嗽了两声,便又自己忙活。
端来了青铜的小鼎,点了烛火恭敬插在两侧,手持三炷香拜过之后,仔细的插在鼎内,围在火盆子边上烧纸钱,沉静着一张脸不施粉黛,一身白衣连着面色苍白。
“既害死了她,如今又何必在此假惺惺?”容启进了端宁宫,见着的便是乔楚戈在院子烧纸钱的模样,香火缭绕的地方,看不清模样,脸上因为火烤红润异常。
乔楚戈转过头,眯着双眼看着来人,双眼被烟气熏得盈满了泪水。
容启一愣,心中一怔,却是顷刻之间荡然无存,恶声说道:“害死她的人是你,鸠占鹊巢的人亦是你,如今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人还是你。乔楚戈,你这眼泪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你做了整整三年的戏,累还是不累?”

【第005章】你不配与她相比

若是三年前,容启与自己这般说话,乔楚戈想自己断然是承受不住的。
那是自己用尽心血爱着的人,这人却是这般恶言相向,放着任何人都是承受不住的。
而如今,乔楚戈扪心自问。
呵,早已血肉淋漓,再来上两刀又能够如何。疼着疼着,便也就惯了。
容启瞧着乔楚戈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心中是愈发的不畅快。
容启几步上前,一脚踢翻了火盆子,惊的尺素连忙是拉着还蹲在边上乔楚戈便是往旁上拖得,却还是叫火星子烧伤了手。
尺素想着赶忙是叫来人上药清理伤口的,却是尺素尚未曾来得及开口,乔楚戈便已经拦下了不让说话。
“皇上这又是何必如此?”乔楚戈就着滚烫的火盆将其抬起,一双纤纤玉手顷刻之间叫烫的通红,甚至是能够闻见皮肉烤熟了似得味道,“这是供奉姐姐的,您将任何东西毁了砸了都没什么,这东西怎好踢翻了的。若是姐姐瞧见了,该是怪罪皇上了。”
她说的不紧不慢,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是慢慢悠悠的。
那被火烧的滚烫通红的火盆子,她竟是半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似得,面不改色的模样,虔诚的将那火盆子端正好了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皮肉是生生的从那火盆子上撕扯下来的,便是顷刻之间一片的血肉模糊。
旁上瞧着的尺素,只能够那么瞧着的,如果是放在了平时,这皇帝不在的时候她必然是第一个冲上去,怪罪乔楚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今是有皇帝在的,她是万万不能这么做的。在皇帝面前,稍有不慎便是大错,到最后全数是要怪在乔楚戈的身上。
乔楚戈又恢复了动作,不紧不慢的朝着火盆子里面丢着纸钱,只是每张都叫那手上渗出来的血给染得通红,叫人瞧着触目惊心。
容启暗着眉眼看着乔楚戈近乎自残的行为,只不过是略微皱眉:“乔楚戈,你够狠。”
乔楚戈仍旧是低着头烧着手里的纸钱,缓缓的说道:“狠亦或者不狠,那皆是旁人的说法,于我而言不过是稀松平常罢了。皇上,你可是听说过的,一个人的心死了,旁的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容启尚且不曾怎么听得明白乔楚戈这话里的意思的,两人便是这般对峙着。
乔楚戈半蹲在火盆子边上烧着纸钱,一张因着了凉而惨白的脸,却是因为这火而烤的通红。
看着乔楚戈,烧尽了手中最后的纸张,容启才缓缓的反应回来自己尽然在这里看了她一炷香的时辰。
“皇上若是想与姐姐说会儿话,趁着这会儿赶紧说些吧。”乔楚戈有些艰难,却是缓缓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站着,便是一副随时要倒地的模样。
容启冷哼了一声,对此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心怀怨怼的人,是入不了天宫的。”乔楚戈轻声的与容启说道,“我信,姐姐如今必然是九天上的仙女,没了尘世纷扰,大抵是活的愈发自在快活的。”
她是抬头望着天空的,便是瞧着天上的不慎圆的月儿,缓缓的搂紧了身上披着的外衫。
“你这等恶妇,怎配与她相提并论。”

【第006章】皇上大抵是忘了

乔楚戈并未要与容启理论的意思,不过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却是半闭上了眼睛,双睫便是重了千万斤了的,再也睁不开了的。
容启便是眼睁睁的瞧着,一身白衣的人,原还是好好的在那里与自己说话的,却是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这人便是当着自己的面倒了下去的。
容启忙是伸手,捞住了朝着火盆子摔去的人。
“娘娘…”尺素这会儿哪里还是能够站在边上袖手旁观的,尖叫着上前,连忙便是招呼了丫鬟过来的,“晴婷,快去瞧瞧药是否煎好了。”
容启看着原本晕倒自己臂弯之间的人,这会儿已经叫尺素同其他丫鬟半拖半抱的往屋里去的,垂眸瞧着自己方才接过人的手,手指尖尚且还残留着高温。只是不知是叫那火烤的,还是体热。
“陛下,可是要回宫的?”和顺瞧着乔楚戈是进去了,容启可是一点要进去的意思都没有的,便是上前柔声的询问道,“方才兰贵人是托了丫鬟过来问过的,皇上今晚是歇在何处?”
容启瞪了和顺一眼,便是直接抬步,往皇后的寝宫去的。
和顺是睁大了双眼瞧着的,这皇帝今儿个是转了性子了,还是人家病了晕过去了还不准备放过人的?怎么便是进了寝宫了?
这皇帝同皇后成亲这么多年,可是从不曾听说过皇帝什么时候进过皇后寝宫的,只怕今晚的事儿明早便该传遍后宫了,届时大抵便又是一处大戏了。
容启便是瞧着一屋子的丫鬟忙里忙外的,却又是津津有条的模样,全然不是头一遭的样子。
“太医呢?”容启负手立于床前,瞧着病榻之上,方才用过了药,这会儿正是安睡了的人。
尺素是每隔一会儿便换掉一块去热的巾帕的,面对容启自也不是什么好脸色的:“皇上大抵是忘了吧,早多少年前便是下过的旨意了。这端宁宫,是不必有太医来的。”
这事儿白天尚且还叫和顺提醒了一回呢,哪里是能够不记得的。
“和顺。”容启召来了一旁等着的和顺。
和顺尚且发着愣呢,这会儿听了容启的话,自然是诧异的睁大了双眼的,满脸的解释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容启的目光也带着耐人寻味的意思。
见着和顺迟迟没有动作,容启回头便的瞪了一眼。
这是皇帝吩咐下来的话,谁知道这皇帝是心血来潮了,还是真的改了对皇后的成见了,亦或者是另有所图,反正和顺是半点都不敢耽误了,连忙是吩咐人去太医院的。
尺素神色着急,却也是不能出声,这到底要找太医是皇帝的意思,哪里轮的上她这个做丫鬟的插嘴插手的?
乔楚戈也不过是刚才猛地晕了过去而已,倒也不至于是半点意识都没有的,是听见了这是要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的,便是赶忙的睁开了双眼:“不必了。”
乔楚戈出了动静,容启自然是瞧在眼里的。
实则,容启的目光,自打进了寝宫之后,便是再没有离开乔楚戈的身上的。但也没有开口,让和顺回来。

【第007章】不愿再多看一眼

“陛下,不必了。”虽说音色沙哑柔软,却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反驳的,便是一腔的坚定的模样,“如今夜色已晚,想来医正大人也该是睡了的,这会儿打搅必然不好。这儿都是有药的,吃了也就没事了。”
容启看着病榻之上的人,分明是满色倦意,眼眶因着是强撑着的,竟是通红一片。那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却是睁着牢牢的看着他。便是倘若容启不将这件事情应下了,她大抵的要睁着双眼不肯停歇了。
“罢了。”容启到底还是妥协了的。
乔楚戈听了这是答应了的话,便是虚弱的点了点头,而后扭过了头也就昏睡了过去了。
尺素就着昏迷的状态,给乔楚戈喂了药的,瞧着模样是驾轻就熟的样子,仿佛是常有的事情。
尺素是等到了拿了金疮药,给乔楚戈的手上仔细的上好了药,裹上了纱布之后方才察觉,这么长的时间这容启便是一直在寝宫之内站着的。
忙是给乔楚戈掩了掩被子,而后站起身来,行礼道:“今日夜色不早,陛下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儿个不是还得上朝嘛?”
尺素是乔楚戈陪嫁的丫鬟,自小随在乔楚戈的身边的,同这容启也算是相识已久了的,若是没有三年前的时候,想来着关系也断不会恶劣到如此的。
容启斜了尺素一眼,冷声道:“你退下吧。”
尺素诧异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容启,想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呢。
“退下!”
哪里是放心让乔楚戈同容启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的?
“娘娘身子骨弱,想来今晚还得许多折腾的,奴婢还是在旁上陪着的好。”尺素略微低着头,仔细的说着话,“陛下到底是金贵的身子,还是不要劳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