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衙役随即上前抓住戴强胜。
“大人饶命!草民绝无中伤毁谤大人和县衙声誉之意,草民只是好心想协助大人找出真凶,大人有所不知,廖大娘骨头硬得很,若是不用刑,肯定不会招供!”戴强胜极力为自己辩白之时,还不忘陷害廖家婆婆。
方琴突然抬头望着萧洪涛:“大人,人是民妇杀的,与婆母无关!”
自从她嫁入廖家,婆母一直待她如亲女般爱护,现在婆母担下所有罪责,她明白婆母是希望她好好活着,好好抚养二蛋长大成人。
可杀人偿命,一旦婆母被处死,她纵使活着一辈子都良心不安,就算最后还是不能洗脱婆母的罪责,她也要跟婆母在一起,黄泉路上好有个伴儿。
只是二蛋年纪那么小,她实在舍不得,还好有松林哥在,相信松林哥会照顾好二蛋,她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相貌清秀敦厚的青年男子,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在萧洪涛面前:“大人,小富表弟是草民所杀,与姨母和表弟媳无关,请大人明察!”
什么情况?众人都惊呆了:这可是死罪啊,怎么廖家婆媳和木松林均争着抢着担下罪责?
“大人听到了,廖家娘子和木松林亲口承认杀了廖小富,草民没乱说,他们两个人之间确实…”
戴强胜顿时兴奋地大声嚷嚷着,然而话未说完,一个衙役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块脏臭的帕子堵住了他的嘴,既无法言语,又挣不脱衙役钳制的戴强胜嘴里‘唔唔’叫着,目光热切地看着萧洪涛。
“松林(松林哥),你胡说些什么?”廖家婆媳异口同声道。
木松林一脸平静和坚决:“对不起姨母,表弟媳,我对你们隐瞒了失手杀死表弟之事,对不起!”
“你住口!”廖家婆婆恼怒地瞪了木松林一眼,转而望着萧洪涛:“大人,不孝子真是民妇一个人杀的,琴儿和松林是出于孝心才会争着替民妇揽下罪责,请大人念在琴儿和松林年轻不懂事,饶了他们!”说完,重重磕头。
儿媳正是双十年华又要照顾孙子,早逝的姨姐和姨姐夫膝下也只有松林这一个血脉,而她老了且体弱多病,活着也是拖累琴儿和松林,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大人,是民妇杀了相公,民妇甘愿接受律法制裁!”方琴急切磕头认罪。
而木松林也跟着磕头:“草民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求大人不要牵连姨母和表弟媳!”
众人面面相觑。
金泉村人有心想向县令大人给三人求情,但看到族长等的警告眼神,只能同情地看着三人,不说话。
杨梦尘眉宇间清澈如水,微扬唇角划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萧洪涛断案无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挥了挥手制止争论不休的三人,俯视着木松林:“你将事情经过如实道来。还有你们婆媳,不得出声打断他!”
“是。”木松林恭敬回道:“一个月前,表弟醉醺醺的从镇上回来,也不知道表弟从哪里又是听了谁的谗言,说草民与表弟媳之间不清不白,回到家就下死手毒打表弟媳,将表弟媳打得浑身鲜血淋漓,晕死过去,可表弟仍旧没有罢手;
草民担心再打下去会闹出人命,于是过去想要拉开表弟,结果表弟却对草民一阵拳打脚踢;
刚开始,草民想着表弟喝醉了神智有些不清醒,就算草民再怎么解释,表弟也听不进去,还是等表弟酒醒后再说清楚,但为了阻止表弟再打表弟媳,草民有意往院子里跑,想引开表弟;
没曾想表弟不但没离开房间,还继续毒打表弟媳;
姨母原本在隔壁照顾二蛋,听到动静后过来劝阻表弟,表弟竟然连姨母也一起打,草民一时气愤不过就冲上去使劲推开表弟;
谁知表弟站立不稳,一下子向后倒去,后脑勺恰好撞到桌角,然后倒在地上,没多久就一动不动,草民上前探了表弟鼻息,表弟已经没气了,草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后来姨母让草民趁着半夜将表弟埋葬到屋后,还告诫草民和表弟媳,如果村里有人问起表弟,就说表弟去镇上赌博一直没回来;
草民想过去县衙自首,可是想到草民被处斩了,只剩姨母一家老弱妇孺,以后要怎么生活下去?故而草民选择了隐瞒;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草民没有半句假话,请大人明鉴!”
听了木松林所言,众人或同情怜惜,或义愤填膺,都转眼看向萧洪涛,希望他能够从轻发落木松林。
直直盯着木松林看了许久,但见他目光充满了后悔和担忧,全无一丝慌乱和闪躲,萧洪涛转而问廖家婆媳:“木松林所说可是事实?”
事已至此,廖家婆媳纵然担心木松林,也只能点头承认。
杨梦尘挑眉淡淡道:“木松林,你可知杀人是死罪?”
“草民知道。”
“那你还坚持担下罪责么?”
“是!”
“不后悔?”
“不后悔!”
“很好!”看出木松林心口如一,杨梦尘暗暗点了点头:“萧伯父,虽说廖小富是因木松林那一推动而死,但木松林确系无心之失,属于过失杀人,不过事后未有自首情节,望萧伯父酌情处置,至于廖家婆媳…”
112自作聪明
“至于廖家婆媳,知情不报且还帮着隐瞒,已然触犯律法,念在两人是初犯又体弱,杖责十板子,以儆效尤!萧伯父觉得可好?”
萧洪涛点头:“尘儿此法极好!”
听说县令大人很疼爱和维护杨九妹,没想到果真如此,金泉村人既感恩又对杨梦尘心存敬畏。
“你们三人可有不服?”杨梦尘淡淡地问廖家婆媳和木松林。
三人异口同声道:“没有!”若不是杨九妹带人根治疫情,他们早就死了,且还背负着深重罪孽。
看着木松林,杨梦尘意味深长道:“你爹娘早逝,而廖家婆婆突然痛失独子,你可愿意尽心侍奉廖家婆婆,给廖家婆婆养老送终?”
“在草民心里,姨母就是草民的亲娘,草民愿意侍奉姨母并养老送终!”木松林掷地有声回答。
杨梦尘暗暗点点头,转而看向萧洪涛询问道:“萧伯父,不知可否对木松林执行缓刑?
一来木松林犯罪情节较轻,又有悔过表现,二来廖家皆是妇孺,需要有人照顾;
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根据实际情况,对他不予收监,但刑期内他只能待在金泉村,由村里人负责监督,县衙随时派人来督查;
如果他遵纪守法,没有再重新犯罪或者发行其他以前犯的罪,考验期满,可不再执行原判,反之则撤销缓刑判决,立即收监,不仅执行原判,还要加重处罚;
萧伯父觉得这种方法是否可行?”
“大人,草民愿意给木松林作担保!”木松林敦厚老实又勤快热心,金泉村族长很喜欢这个后生。
“草民愿给米松林作担保!”村长点头附和:有木松林在,廖家以后有依靠了。
“草民也愿意给木松林作担保!”里正跟着表达意愿。
“草民等也愿意!”几位长老齐声说道,金泉村所有村民也相继表示愿意给木松林作担保。
廖家婆媳和木松林感动得热泪盈眶,跪下来给众人连连磕头:“谢谢大家,谢谢!”
看着团结和睦的金泉村人,萧洪涛很满意:“既然你们都有此意愿,这种方式也没有悖逆律法,本官便应允了,但你们必须时刻监督木松林,切不可再做出违法乱纪之事,否则你们也要承担连带责任,明白么?”
“草民明白!”金泉村人闻言松了口气,他们相信木松林,故而愿意担下责任。
“草民(民妇)叩谢大人恩德!”廖家婆媳和木松林给萧洪涛磕头谢恩,接着又重重给杨梦尘磕了三个头:“谢谢杨九妹的大恩大德,我们永生不忘,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
伸手扶起廖家婆婆,杨梦尘告诫道:“希望你们能够永远保持这种淳朴良善的品行,还有以后断不可再做出此等糊涂事来,尤其是木松林,身为男子理该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不该因私而置律法和伦理于不顾,都记住了么?”
“我会谨记你的教导!”木松林早已幡然悔悟,对杨梦尘更是感激涕零,无论她说什么都甘愿遵从。
廖家婆媳也羞愧地红了脸,连忙表示会永远记住杨梦尘的告诫。
“木松林,牢记你刚才说过的话,尽心侍奉廖家婆婆,给廖家婆婆养老送终。”见木松林坚定地郑重点头,杨梦尘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方琴:“这是我自制的伤药,回去涂抹在伤口处,三天后便能痊愈。”
“谢谢杨九妹!”方琴接过药瓶感激道。
虽憔悴消瘦,但姿容秀丽端庄,杨梦尘暗叹口气,又拿出一瓶补气补血的药丸给方琴。
顾及廖家婆媳是女子,萧洪涛没有下令当众打板子,而是让海棠和百合稍后再去廖家执行。
“大人,廖家婆媳和木松林都说将廖小富的尸体埋葬在屋后,那尸体又为何什么出现在水井里?”周县丞征询道:“此事是否需要做进一步调查?”
萧洪涛转眼看向杨梦尘,杨梦尘笑了笑,指着戴强胜道:“那就要问他啰。”
问戴强胜?
众人疑惑不解,不过有些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但都没有说话,只是愤怒又谴责地瞪着戴强胜。
挥手示意衙役去掉戴强胜嘴里的帕子,杨梦尘目光安静地看着戴强胜,唇角噙着一抹冷诮。
她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揭穿戴强胜,还由着他上串下跳,只是考验廖家人和木松林罢了,如今目的达到,木松林也当众表明会赡养廖家婆婆,她当然没必要再拐弯抹角。
最重要的是,离家半个月,她很想念家人们,早点解决金泉村之事,她也可以早点回家。
“杨九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你凭什么说这件事跟我有关?”
嘴巴一得到自由,戴强胜就大声叫嚷着,死死瞪着杨梦尘的猩红双眼满是阴狠毒辣,如果不是挣脱不开衙役的钳制,他早就冲上去将杨九妹给撕碎了。
他费尽心机布下这个局,结果木松林没死,廖家婆媳也只是被打十板子,都怪杨九妹多管闲事,害得他前功尽弃,试问,他如何能不恼怒?又如何能甘心?
慢慢转动着腕间玉镯,杨梦尘似笑非笑地睨着戴强胜:“套用你对廖家娘子说过的一句话,你敢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对天发誓,说这件事不是你所为?”
“我没杀廖小富!”事实真相如何,戴强胜比任何人都清楚,自然不敢当众发誓,于是避重就轻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所为?”他仔细清理过现场,坚信没人能查找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杨梦尘神色静宁而平和,清澈眼眸蕴着淡淡的笑,却又深不见底:“我没说是你杀了廖小富啊。”
“你…我…”戴强胜噎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戴强胜不敢发誓,反而一味针地对杨九妹,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个个义愤填膺。
自己做了坏事不仅不承认,还陷害廖家,更祸及全村人,这种人应该千刀万剐!
“至于证据么?”
拿出一小块铜锁片,杨梦尘提着上面的红细绳边晃动边轻声念着:“这是我们在廖家屋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捡到的物品,正面刻着‘长命百岁’,反面刻着‘儿,胜;父,全’,戴强胜,你没想到吧?在你偷盗廖小富尸体时,仓皇之中留下了这块铜锁片,最终也成为你犯罪的罪证!”然后给萧洪涛和族长等人观看。
萧洪涛看过后点点头,族长等人更是证实确系戴强胜之物。
当年戴强胜满月,族长等人亲眼见过这个铜锁片,还看到戴全系到戴强胜的脖子上。
“我就说怎么找也找不到铜锁片,原来是你趁着给我治疗疫病时悄悄偷走了!”短暂惊惶后,戴强胜反口就诬陷杨梦尘。
第二天他发现从小戴在脖子上的铜锁片不见了,还以为掉在家里某个地方,可他里里外外找了四五遍也没有。
最后想起会不会在搬运尸体时无意中弄断绳子掉了,于是他偷偷沿着那条线路来回寻找了好几趟,结果始终没找到,没曾想居然落在了杨九妹手里。
“放肆!”金嬷嬷厉声呵斥:“我家姑娘要什么样的锁片没有,岂会看上你这小小的铜锁片?”
杨梦尘那边的人都愤懑地怒瞪着戴强胜,敢诬陷他们最在意的人,简直找死!
而金泉村人满目鄙夷,谁不知杨家新房宽敞气派,还有好几个大工厂,银子多得是,杨九妹又怎么可能会偷这不值钱的铜锁片?戴强胜明显是胡说八道!
朝金嬷嬷摇摇头,示意她无须动怒,杨梦尘看着戴强胜,淡淡语气中透着一股冰冷讥诮:“你以为只有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么?”
“你…”
“须知你只是自作聪明!”杨梦尘冷冷打断戴强胜:“你不是仵作,当然不知道这种季节尸体埋在土里最多七天就会腐烂,在水里也只延迟两三天;
而廖家人和你都说廖小富死于一个月前,你还说当天夜里看到廖家娘子和木松林出门去抛尸,如果他们真的将尸体扔到水井里,那么不超过半个月大家喝了井水就会相继出现病症,而不是等到事发一个月后才突然全村感染瘟疫;
如此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爆发瘟疫前一天,有人才将尸体扔到水井里,此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故而疫情才会那样凶猛;
我问过很多人,他们一致说最先感染疫病的是二蛋,而二蛋告诉我,他早上喝了你给的糖水没多久就腹泻发热,二蛋只有四岁,自然不会撒谎;
另外,全村唯有你的症状最轻,可你妻子跟你同食同住,症状却比你严重得多,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是否另有蹊跷;
经罗伯伯仔细诊治确认,你的症状表面看起来跟疫病极为相似,其实是服用药物所致,萧伯父让人拿着你的画像去各个药铺和大夫那里查问过,最后找到游方郎中张郎中,证实你从他手里买过那种药物;
结合种种情况,我们断定是你将廖小富的尸体挖出来,然后抛尸于水井中;
你知道喝了井水肯定会致病,故而你妻子用井水做出来的饭菜和开水,你总是找借口不吃不喝,但当大家感染疫病后,你担心会被人发现端倪,于是找上游方张郎中买了那种药物,企图蒙混过关;
可惜罗伯伯医术超群,一眼就识破了你的鬼蜮伎俩,不过为了查明事实真相,我们才没有打草惊蛇;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么?”
“不!不可能的!我费尽心思才布下这个局且消除了所有的痕迹,可谓是天衣无缝,你们不可能查得出来!不可能!”戴强胜大声嘶吼着,死也不愿相信他就这样功败垂成了。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杨梦尘眼底眉梢蕴含着凌冽,清冷语气冰寒如霜:“戴强胜,你偷盗尸体陷害廖家,诋毁他人清誉,故意谋害二蛋,祸害全村人,实属罪大恶极,按律当五马分尸,永世不得超生!”
她就是刻意要戴强胜心绪大乱,让戴强胜绝望,如此才能将戴强胜险恶毒辣的心思暴露于众人面前。
“五马分尸?永世不得超生?”
戴强胜果真彻底绝望了,既绝望于他的计划失败,更绝望于县令大人那样疼爱杨九妹,现在杨九妹说要将他五马分尸,县令大人肯定会答应,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着面色惨白,双眼赤红的戴强胜,杨梦尘眼底划过一丝讳莫如深的幽芒:“说吧,你与廖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以致千方百计陷害廖家?”
“廖家人都该死!”戴强胜已然陷入癫狂:“从小爹对我很严厉,我稍微做错一点儿事情,爹不是骂就是打,每次看到廖大娘那么宠爱廖小富,什么事都不让廖小富做,还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我就嫉妒得发狂,廖小富没有我聪明,没有我能干,凭什么能过得随心所欲?
我不甘心,于是故意装着跟廖小富交好,暗中鼓动几个同龄人慢慢诱使他变坏,还勾着他酗酒赌博,教他偷骗廖大娘的钱去吃喝玩乐;
后来我看上了隔壁村的方琴,正准备让爹去方家提亲,谁知却听说廖大娘已经跟方家定了婚事,很快就会迎娶方琴进廖家给廖小富做媳妇,方琴是我的女人,廖家凭什么跟我抢?
我去找方琴表明情意,可方琴根本不理我,还让我以后不要去找她,以免传出不好的流言;
看到方琴跟廖小富婚后恩爱甜蜜,还生下一个贱种,我自然妒忌又怨恨;
我一面怂恿廖小富更加沉迷酗酒赌博,一面跟赌坊合谋让他输多赢少,只要他输了钱,我就跟他说方琴是扫把星,阻挡了他的财路,回家后他当然会毒打方琴;
我原想,方琴那么柔弱,肯定受不了廖小富一而再再而三的虐待,最后肯定会离开廖家,到时候我会好好安慰方琴,让方琴知道我始终都爱着她,方琴必然会很感动,从而接受我,毕竟被休的女人名声不好听,更难再嫁人,接着我会休了家里的糟糠,然后风风光光地迎娶方琴过门;
没想到方琴宁愿一次次承受廖小富的虐待,也不肯离开廖家,我十分恼怒和不甘心,那天上午在廖小富又输了钱之时,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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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结案,水源
戴强胜忽然停下来,脸上露出得意欢喜之色,片刻又恼怒怨怼:“我跟廖小富说,村里人都在传方琴和木松林背着他早已经勾搭成奸,廖小富当即气急败坏地赶回廖家,我也悄悄跟着;
原以为廖小富会休了方琴,毕竟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忍受妻子红杏出墙,到时候方琴就是我的了;
谁知他只是打骂方琴,根本没有休弃方琴的意思;
我更没想到的是,木松林推开廖小富时,廖小富一个站立不稳撞向桌角死了,未免事情败露,廖大娘让木松林趁夜把尸体埋在屋后,对外还说廖小富一直在镇上赌博没有回来;
我自然不甘心计划就这样失败了,于是多次去找方琴,以此威胁她离开廖家嫁给我,可是方琴不但不答应,还骂我是痴心妄想,践踏我的满腔情意;
既然方琴和廖家对我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我原想告发廖家和木松林合谋杀害廖小富,又觉得太便宜他们,他们那样对我,我不仅要他们死,还要他们身败名裂;
有一天我偶然遇到游方张郎中,无意中听他说腐烂尸体很容易引发疫病,脑子里立马就想到一个绝妙办法;
我先从张郎中那里买了一种药物,服用那种药物后症状跟疫病相似,却不会死,接着趁夜挖出廖小富的尸体扔到水井里,同时倒进了一种可以加速疫病发生的药物;
一旦村里爆发疫病,县令大人肯定会亲自来调查,从而打捞出水井里的尸体,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廖家和木松林谋杀廖小富,并祸害村里人,他们必死无疑,还要背负千古骂名,如此方消我心头之恨;
为了确认井水起没起作用,第二天清晨,我特意打了井水回来,兑了糖水诱使那个孽种喝下,大约一个时辰后,那个孽种开始腹泻发热,我知道自己成功了,并且效果很不错;
之后相继有村民出现身体不适,不过没有人在意,直到第三天早晨,全村人皆或轻或重病倒在床,大家才察觉事情不对劲,可惜没人有力气出去报信;
我以为杨九妹就算看到村里没有孩子去报到,也要等到下午才会派人来问,那时全村人的疫病已然加重,或许还会死人,等到事情爆出来,自然对廖家和木松林恨之入骨;
谁知卓水全恰好来走亲戚,看到情况不对又是找大夫,又是去县衙报信,而你们来得如此迅速,担心你们看出端倪,我不得不立即服下那种药物;
我自认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百密一疏,杨九妹居然捡到了铜锁片,罗大夫也诊断出我的症状是药物所致,继而查清楚所有事情;
我费尽心思布下这个局,结果廖家和木松林不但没有死,更没有身败名裂,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听了戴强胜之言,众人无不面露鄙夷和愤怒,为了一己之私,不仅诱使廖小富走上歪路,还无中生有诋毁方琴和木松林的声誉,设计陷害廖家和木松林,祸害全村人,岂止是黑心烂肺,简直猪狗不如!
杨梦尘挑眉冷冷道:“即便你嫉恨廖家和木松林,但是村里人却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将尸体扔到水井里,导致全村人感染疫病?”
“无冤无仇?哈哈哈哈…”
戴强胜仰天大笑,那笑声异常诡异阴森,让人只觉毛骨悚然,众人面色微变,脊背莫名发寒。
良久后,戴强胜停止大笑,一双充满怨毒狠戾的狭长眼睛扫视着众人,仿若厉鬼重生。
“你每次表面劝爹不要打骂我,我知道你其实是幸灾乐祸;而你背地里常跟人说我是朽木,难成大器;你说我性子阴冷;你说我不是男人,所以才生不出儿子;你家的畜生吃了我地里的庄稼;你偷偷将地界石往我家地里这边移动,占了我家的地;还有你,你,你…”
戴强胜每手指着一个人就控诉其与他之间的恩怨,从金泉村的族长到村民,几乎没有一个人例外。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