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我很茫然,她究竟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呢?她是想让我明白什么呢?
我迷惘的看着布木布泰,就听她开口道:“大妃的顾虑,布木布泰明白。国汗既然已经决定彻底收归蒙古察哈尔部,再次发兵亦是必然了。”
这样看来是皇太极要再一次发动对察哈尔部的战争了。这应该是皇太极为日后攻打明朝扫除障碍的一步吧。
布木布泰又接着说道:“国汗的心思一直都在‘下边’,虽然林丹巴图鲁汗已逝,但是察哈尔余部与喀尔喀却图台吉依然是一股强势;难保不会‘春风吹又生’啊!如不扼杀,日后必被其累。”我看到此时的布木布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睿智成熟的气息,孝庄的前兆啊。
我猜想她口中的‘林丹巴图鲁汗’应该就是林丹汗——蒙古察哈尔部已故的首领,成吉思汗的嫡传后代。至于那喀尔喀却图台吉我就毫无概念了,真后悔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多看一些关于满族入关前的历史书啊?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白瞎。
哲哲有些忧虑的压低声音问布木布泰道:“那依你看国汗这次会派出八旗哪一旗出征呢?”
布木布泰思索了一下,小心地回道:“应该会令两旗共同出兵吧。毕竟鄂尔多斯草原乃富庶之地,国汗应该不会只任由单独一旗先入为主的。”
这种谈话下,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白痴,根本什么也不明白。我真是弄不懂了,不是说后宫女人不得干政吗?为何她们会这么关心即将发生的战事?还是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利益冲突是我所不了解的?
哲哲看着布木布泰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叫了我一声:“海兰珠。”
我马上收敛心神,认真地应了‘是’。她居然还记得我的存在。
哲哲小声地靠近我耳边问道:“$#﹪*※£¢#~”
怎么突然换蒙古语了?不过还好我跟赛阳学过一点儿,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也理解她大概是问我皇太极是否有在我宫里批过奏章。
我点了点头,不知她这么问有什么目的?
她彻底贴到我耳边说道:“※)$#﹪*※£¢#~﹪※~﹪*\*※)$#﹪*※£¢#~﹪※~﹪*\*※),$#﹪*※£¢#~﹪※~﹪*\*※)$#﹪*※£¢#~﹪※~﹪*\*。”
这次我是彻底迷失了,完全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听明白‘-----兵-------部族------台吉-------草原------,--奏折------。”上帝啊!这简直比Da Vince Code还难破译。而我却又不能要求她再给我翻译一遍,反而在她与布木布泰殷切的目光之下,只能无助地点点头。真恨自己居然连‘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都没权利做到。
见我点头,哲哲满意的与布木布泰互视一眼,布木布泰说道:“姐姐若有消息,就让素玛给苏茉儿传个话说‘绣花样子’找到了。我自然就会亲自过来姐姐宫里取。”
‘绣花样子’?亏她想得出来,几时见我绣过花?怎么弄得和地下工作者一样?再说这暗语也太缺乏创意了吧;但是我也只能继续点头,因为除了点头我真不知道自己还适合什么动作。哲哲与布木布泰又坐了一阵子,聊了会儿无关紧要的事情,便起身离开了。
我送走了她们,回到屋里之后,依然感觉脑袋发懵,不太明白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哲哲说得好好的汉语,突然之间就变了蒙古语?更可怕的是我并不知道她们究竟要我做什么!
我不停的思考刚才她们对话的片断,这与蒙古察哈尔部的战争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是与八旗有关?她还问我皇太极是否在我宫里批过奏章。头大啊!几件事情似乎并不太相关联,她是要我做什么呢?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苦思了多久,直至素玛进来问我要不要用晚膳。
晚膳?有这么晚了吗?我抬眼一看窗外,居然天都黑透了,估计差不多酉时了吧。
我让素玛布膳,吃晚饭的时候我始终都在想究竟哲哲与布木布泰的目的是什么?我又整理了一遍思路,首先是皇太极要对蒙古察哈尔再度发兵,其次是八旗哪一路会被派去鄂尔多斯草原收服林丹汗余部…...
慢着!科尔沁部族不也是蒙古草原上强大的一支?。。。。。。。。。。
我突然明白了!哲哲竟然是想让我去打听究竟是哪一路八旗会被派去攻打察哈尔!科尔沁莫不是在打鄂尔多斯草原的主意?她居然是要我偷看皇太极地奏折,帮她探听消息!
我由于太激动,竟不小心推翻了面前的汤碗,素玛忙过来问我可曾烫着,我告诉她我没事,让她收了完膳,便一个人走回了卧室,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可怕的女人啊!原来她们的野心根本就不至是称霸后宫这么简单。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孝庄掌权期间蒙古科尔沁的女人占尽了后宫的上风,孝庄不是先后强迫自己的儿子顺治帝娶了三位蒙古科尔沁的女人!而这些女人的作用就是利用女真朝廷的强大,不停巩固和壮大科尔沁的势力。想想当初吴克善的举动就一目了然了。她们还真是聪明,这根本就是一种双赢策略;因为同样的,只有本族科尔沁越强大,孝庄她们在这宫里的地位才越稳固;看看现在后宫谁的地位最高便见分晓了。
真气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居然就敢点头!真是行事莽撞啊!下面我该怎么做呢?依哲哲之命,帮她弄到八旗出征的信息吗?那会对皇太极有什么影响吗?如果会打击到皇太极的利益的话,我是做还是不做呢?更何况,就算我真的有心要去偷看奏折,那些奏折很多都是用满文书写的,它们认识我多过于我认识它们,我又如何偷看得了呢?
我的心烦乱不已,来回不停的在自己的屋子里踱步。
大概是素玛自屋外看到了我来回晃动的身影,以为我有不妥,便进了屋子里问我可是要什么?
我看到素玛,突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我想我目前能做的就是先弄明白八旗究竟是怎么分的,然后在衡量利益关系,看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做。
我让素玛坐下陪我聊聊天。素玛有些惊讶,不过还是乖乖地坐到了我身边。
我突然有些不知怎么问出口,见素玛望着我,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说:“素玛,你跟在国汗身边那么多年,可觉得国汗最信任谁?”
素玛不解的看着我回问道:“主子指的可是朝廷大臣,还是身边服侍的人?”
我说:“都包括在里面,我只是想多了解国汗一些。”
素玛想了想便开口道:“禄公公跟着国汗至少有十多年了,国汗身边平时的起居饮食都是禄公公在照料,禄公公应该算是得国汗信任吧。至于朝臣,这素玛就不太明白了。奴婢只知道世上再也没有比国汗更英明的君主了。”她一脸虔诚的说着。
看她这样,我突然不敢问了,深怕问多错多。我今天犯的错误已经够多了!
我又一次没了头绪,正在郁闷的当口,叶布舒居然出现了,他一个人站在门口外,犹豫的注视着我。
素玛看见他忙起身行礼:“四觉罗吉祥!”
叶布舒迈进屋内,给我请安之后便打发了素玛下去。然后看着我闷闷得半天才开口道:“您可是有烦心事了?刚才路过您院子,就看见您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
我还能说什么啊,他都看的这么清楚。我点了点头。
他居然长叹了一口气,那声音感觉可真不像个八岁的孩子。他又问:“可是为了蒙古之事?”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他应该不会这么聪明吧?
他看着我错讹的表情,自己点了点头道:“看来我是猜对了。您现在打算怎么做?”
“做什么?”我并不确定他一个小毛孩子能知道多少。
他有些生气的看了我一眼说:“您别太小瞧我了,虽然我年纪小,可是并不代表我无知,有些事情问素玛是没有用的,她只是个奴婢而已。”
我惊喜地抓过他的手问:“难道你知道?”
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道:“至少我还是个皇子吧,如果连朝中八旗都不知道,还谈什么鸿鹄之志?”此时他看上去真想个成熟的小大人。
我听到‘八旗’两个字,突然又看见了希望。我拉他坐我身边,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苦恼什么,而且一击就中?”
他看着我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拜托您多少在宫里培植一些自己的眼线吧,别人对您的行动了如指掌,您却把别人都当成是和您一样的简单,您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真怕有一天别人提壶毒酒给您喝,您说不定还坐在屋子里偷乐呢!”
我知道这话虽然难听,但却是再真不过的话了,也是我自己最大的疏忽。我是否真的太自大了?总想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其实真若有什么事情发生,估计哪天‘人一犯我’,我就早登极乐了。就像今天这么混乱的状况发生,也完全是因为自己太自以为是地过日子了。叶布舒说的对,我以前太愚昧了!自己已不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了,后宫的争宠,朝廷的争权,日子早已经不是以前竞争产品市场那么简单了,看来真的是不能再那么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了。叶布舒的话就像是一根棒子,一下子打醒了我。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就算我现在培植眼线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叶布舒严肃地说道:“所以我来了。这次我来帮你。”
我感动得几乎要哭了,突然感觉这个小身躯里面装的灵魂居然是那么的强大。我开口问他道:“你知道我的问题所在?”
他回道:“父汗已下旨阿涅业能业之日行谒堂子礼,发兵再征蒙古察哈尔部。大妃与玉侧妃一定是要您打听八旗哪一支出征吧?”阿涅业能业是满人的春节,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日。
我此刻真是对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果真是‘帝王的孩子早当家’啊!我认真地点头,然后又问道:“你能不能说些八旗的情况给我听啊!我几乎一无所知。”
他听了我的话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解释道:“八旗分为正黄,镶黄,正白,镶白,正蓝,镶蓝,正红,以及镶红。父汗自己统领正黄与镶黄两支旗。十四叔父与十五叔父分别掌管正白,镶白两旗。大哥豪格掌管正蓝旗,还与贝子萨哈璘一并代掌镶蓝旗。大贝勒王掌管正红旗,镶红则是由贝勒岳托统领。”
我迅速的消化着他提供的讯息,也就是说,代善于其子掌管了正红,镶红两支旗。皇太极长子豪格掌管正蓝与镶蓝,多铎掌管镶白,多尔衮掌管正白,正黄,镶黄则是由皇太极自己控制。
我又问叶布舒道:“那么派哪一支旗出征又有什么不同吗?”
叶布舒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总之自父汗处置了二贝勒王阿敏与三贝勒王莽古尔泰之后,原本归属他们的正蓝与镶蓝两支旗有部分就被父汗吞并入正黄,镶黄两支旗内。父汗还让大哥豪格执掌了正蓝与镶蓝的几乎全部大权。但是这两旗时有内乱发生,如果放他们去打察哈尔部,父汗应该是不会放心。八旗里最强大的两支便是正白与镶白,父汗极其信任十四叔父,也许正白会在出征之列吧。父汗自己的双黄旗,若非御驾亲征,应该是不会出动的。至于大贝勒王的正红旗,也应该是不会在出征之列,因为父汗还不至于把鄂尔多斯草原这肥肉丢给大贝勒王。”
如果用排除法的话,那么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多尔滚的正白旗,多铎的镶白与岳托的镶红会在出征之列了。
我心里明白些之后,就问出了最大的疑问:“八旗哪旗出征又与蒙古科尔沁部有什么利益冲突吗?”
叶布舒别有用心的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居然不说话了。
我奇怪的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说得好好的就不说了?”
叶布舒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道:“那是你们科尔沁的问题,别问我了,您难道不是科尔沁的郡主吗?!”
原来他是因为顾虑我是科尔沁的人而怕言多必失。我忙解释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身为科尔沁人或是女真人会有什么不同,坦白说,我根本什么都不想插手。”
他审视的看着我,试图探知我话中的真伪,我坦荡荡的回望他。
他开口说:“如果您真不想插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因为除了离开您没有别的办法不受牵连,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根本不可能。但是您离得开吗?既然明知不可能就别再想置身事外这种事了。大妃与玉侧妃这么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皇宫内谁不知道蒙古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是正主子。您应该觉得庆幸了,因为您至少和她们是一族的。叶布舒能说得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事,只能靠您自己了。”
他一番话将我炸得昏天黑地,这些话的确是再真不过了。我要是离得开就好了,离不开就别痴人说梦了。
我冲他点点头道:“谢谢你,我知道了。上天眷顾自助者,我也只能自食其力了。”
叶布舒有些顾虑重重地看了我会儿,便起身告退了。走之前还别有深意的说了句:“您该认真考虑一下究竟要在这宫里如何自处了。父汗的宠爱并不能保全您一世的。”
我自然知道这话不假,时至今日我才认识到自己以前都是自以为是,后宫真正的权利之争其实比我料想中的漩涡更可怕;‘适者生存’的自然选择之下,连叶布舒一个八岁的孩子都在这种环境中磨练得比我还成熟,我又凭什么认为老天眷顾我呢,难道就因为我脑子里装了很多这年代用不到的知识?我真的该清醒了。。。。。。
皇太极当晚并未来我宫里,他似乎是留在上书房过得夜。我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叶布舒的话反复在脑子里盘旋不去,让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而自己其实只是个在走钢丝的人。他的话一句也没错,我从一开始就太盲目自信了,总是认为自己可以自保。现在想来如果不是皇太极眷顾,如果不是与这宫里最势力的两个女人有亲属关系,真的是死一百次我也不够啊!我甚至连一个八岁的孩子都不如。看来以后的路怎么走,我必须要认真考虑了。。。。。
正文 谒堂子——出征
这几天我倒是一直在思考那晚叶布舒的话,我不得不承认他一针见血的捅破了我的死穴。可是‘三尺冰冻非一日之寒’,哲哲与布木布泰在这皇宫里生活了十多年,她们的势力与眼线应该是已经延伸到了这皇宫的任何一个角落了,怎是我一个刚到几个月的穿越者能抗衡的呢?就算我想自保,想培植眼线,也非一日之工,而且我宫里又还有那么多的眼线,恐怕我的一举一动都已在别人的监视之内,我又如何行动得了呢?也许叶布舒说得没错,我是幸运的,因为至少我是顶着海兰珠的名,至少她是孝庄的亲姐姐,哲哲的亲侄女。但是这种幸运究竟能维持多久我却不敢肯定了,毕竟目前皇太极的偏宠已经令我腹背受敌了;虽然哲哲与布木布泰表面看来依旧对我很亲热,那也许是因为她们认为我还是刚嫁过来,皇太极的宠爱是还在新婚的新鲜期内。但是如果日子一长,皇太极的宠爱不减的话,我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成为这后宫的众矢之的。真是如在悬崖边走路,一个错步既是粉身碎骨。但是日子却还是依然要过,而我唯一能做得只能是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我还是幸运的,因为皇太极已经连续三天未曾出现过我宫里了,他也未曾留宿其他妃嫔宫里,而是日夜的在大政殿,十王亭,上书房之间与八旗朝臣讨论政务;所以哲哲的‘吩咐’便也不了了之了。其实就算没有我,我想她们依然有别的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明天便是满人的盛大节日——阿涅业能业,皇太极将率整个朝廷与内宫在朝祭宗祠行谒堂子礼,并将亲自点将征讨蒙古察哈尔部。像我这样的后宫妃嫔居然也必须出席,不过却只能远远的站在祭祀大殿的外面为即将出征的战士祈福。
我因无事可做,便拉着素玛,让她陪我聊会儿天。
我问素玛道:“这宫里过年可有什么特殊的习俗?”
素玛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种问题,迟疑了一下道:“主子指的是汉人的新春?还是咱们女真人的阿涅业能业?”
我不解的问:“这两者有区别吗?”
素玛解释道:“汉人的新春是从每年的最后一天开始庆祝,咱们女真的阿涅业能业则是真正庆祝新年的第一天,也就是汉人所谓的年初一。汉人贺新春的礼俗素玛不太清楚,不过国汗今年颁布了新的典法,改用了部分汉人的习俗来庆贺咱们的阿涅业能业。国汗命今年每个宫里除了准备挂笺,踏追,揣元宝,萨其马之外,还要在阿涅业能业当天与八旗一起行谒堂子礼,这主子也是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但是更好奇什么是所谓的谒堂子?这个词最近听多了,但是却并不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庆典。我为此问素玛:“什么是谒堂子?”
素玛有些怪异的看着我答道:“这叫奴婢怎么解释好呢,谒堂子是女真皇族建族以来最盛大的祭神庆典。主子明天自己一看就全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是啊!明天就全明白了。
第二天,卯时刚到,素玛与娜吉便进来叫我起床,侍候我梳洗沐浴之后,素玛便拿出了庆典穿的正式宫服侍候我换上。
这身宫服是前天皇太极赐的,它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肃穆的一套衣装。通体的黑纱包裹着里面墨绿色的旗服,一只用金线绣的凤凰仪态万千的盘踞腰间之下,裙摆之上;白色配红色丝线绣成的寒梅点缀着领口与袖口。这套宫服除了配了珍珠装饰的宫帽之外,还配了一个长串的宫珠,全部是由玻璃球般大的珍珠串成。
一切穿戴整齐之后,素玛退离了几步,注视着我兴奋地说:“主子,这套衣服真是与您相得益彰。尽现您的尊贵之气。”
我打眼向铜镜内望去,我突然不太敢认镜子中那个充满尊严的我;这衣服居然把我烘托得尊贵无比。真不愧是正式场合穿的宫服啊!
外面的天依旧是黑的,我乘了轿便于素玛一起往大妃的正宫去了。到达正宫的时候,这里却出人意料的‘冷清’,我下轿时就只看到了布木布泰的轿子停在院内。看来其他的妃嫔都还未到啊!没想到今天我还算是‘勤快’的一个。
“侧妃海兰珠到!”太监通报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我留下素玛与布木布泰的丫头苏茉儿一起在屋外侯着,便自己迈入了大妃的内室。
大妃与布木布泰乍见到我的时候,都是一脸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不停的在我身上打量。
我不敢迟疑忙行礼问安。大妃免了礼,便让我坐到她身边的暖塌上。
她们的眼光依旧是不停地在我身上游走。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不妥啊!不知她们在惊讶什么?
我打量了她们一眼,才发现问题也许是出在这身宫服上吧。哲哲穿了身明黄色绣着凤凰的宫服,也带了珍珠宫珠与宫帽。布木布泰则身着一套暗紫色的宫服,绣着金雀与牡丹花,却未配宫珠与宫帽。我看得出来,我这身衣服相较而言有些太与众不同了,也确实是有越矩之嫌。但是这衣服是皇太极赐的,还指明是谒堂子礼时穿的,我又能做什么呢?难道我想如此标新立异吗?
布木布泰首先收敛了眼神,微笑地问我:“姐姐这身宫服可是国汗赏的?”
我无语的点了点头,怕话多了更招人厌烦。
大妃接着感慨地说道:“这身衣服真是华贵啊!还真是配海兰珠这等美人儿啊!”
布木布泰笑得更开心地直说‘就是’。
我感觉自己后背都有些发凉了,真想赶紧脱掉这身惹祸显眼的衣服。在这后宫已经有太多人看我不顺眼了,估计这身衣服今天又能帮我再多赢几票了。
我今天还是尽可能的保持沉默好了,这样也许才会令大家少注意我一点吧。
我小心地开口问道:“不知其他的人何时才会到?”
大妃一脸不解的看着我问:“什么其他人?就咱们三个而已啊!”
我不解了,问道:“不是全部宫妃都要参加庆典吗?”
布木布泰笑道:“是啊!但是其他人都乘着早已准备好的两驾马轿先过去朝祭宗祠了;而姐姐与我,咱们是乘大妃的凤驾过去。”
我了解的点了点头,原来我还是有幸坐特别专驾啊!
一个小太监跑进来禀告说:“禀大妃,侧妃,凤轿备整齐了。”
大妃听罢便欲起身,布木布泰马上站起身过去搀扶了大妃,接着又冲门外大喊一声:“来人啊!”
接着她的贴身丫头苏茉儿,大妃的贴身丫头苜菱,与素玛一起进入屋内。集体请了安后,便各自服侍各自的主子出屋子,上马车。
素玛过来扶我上马车的时候,我递了个难堪的眼神给她,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素玛握着我的手更紧了,似乎是要给我力量一样。我深吸了口气,攀上了哲哲的凤驾之内。
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我们抵达了朝祭宗祠。到时其他的妃嫔与八旗旗主的几位福晋早已静候在偏殿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