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人数虽多,但却没什么队形次序,一窝蜂跑起来肯定有个先后快慢,而当冲在最前面的十多个出头鸟瞬间被打倒之后,后面人的动作立刻复杂起来。
有人还是拼了命往前冲——那是认为火枪打一响就需要装填的,但还有些胆小的就很自然放慢了脚步,特别是当那些判断失误的倒霉鬼被连续第二枪,第三枪打倒之后,那脚步就放得更慢,甚至有人开始朝枪口的反方向奔跑了。
不过总体来说,这些服饰杂乱的武装分子在韧性上居然要超过明政府军,即使开头就被被射杀一大批人,其中不少还是头目,但他们却没有象城里明军那样瞬间崩溃,而是迅速四散开来,试图从四面八方围杀。
唐健,解席,老马等人不得不采取了背靠背策略,一人负责防守一个方向,但这样一来单方向火力密度就不可避免的降低了。而那些攻击者的目标也非常明确——轮船!这些人根本不管突击队的冲击方向,一窝蜂就朝船上冲,即使不断有人被打倒,却也不屈不挠的继续向前,嘴巴里咬着刀子,仍想要冲上来肉搏。
突击队既要防守着码头,不能让敌人冲上船。但同时又要守住营地——营地里面还有很多工器具和材料,都是现代化产品,如果被人一把火烧掉,损失再也无法弥补的。
总体局面一下子变得很窘迫。
海滩上的战况基本是即时传送到城里众人耳中,因为大家的对讲机都调在同一个波段上。所以王海阳等人甚至可以从对讲机中传来枪声的密集程度来判断战况激烈程度。
当对讲机中甚至传来五六半自动独有的清脆“嗒嗒”声时,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五六半枪管膛线容易磨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动用的,如今唐健被迫连续使用,可见情况是相当紧急了。
“海滩那边火力不足,王队你马上带突击队去援助。”
庞雨立即做出判断,王海阳皱皱眉头,看了看院里众人。
“大家一起过去吧,现在的局面不宜再分散人手。”
庞雨也看看院子里,不过他的目光是落在库房和兵工厂那边。
“我们过冬的粮食和机器都在这边,县仓是不能放弃的。海滩那里不缺人,缺的是火力,光突击队去足够了。而且…”他转头看看睡觉用的屋子,那里面正隐约传出痛苦呻吟,“小刘现在的伤势也不能移动啊。”
“那…”王海阳皱起眉头,“我把突击队和重火力都带走,这里能守住么?”
庞雨笑笑,晃一晃手中五四枪:
“我们手头都有枪呢,而且我估计这边应该没什么战斗了。”
同时又晃晃对讲机:“真有万一,你再回来支援好了。反正通讯不成问题。”
“好!”
王海阳下定决心,拍一拍庞雨的肩膀:
“那这边就交给你了。”
随即,他朝后面挥挥手,带领五名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冲向院落一角,揭开盖布,那辆悍马车正静静停在墙角。
——自从那天晚上冲进城之后,悍马就一直没开动过了。把车留在这里,原打算是万一县城里发生大变故,可以用它带留守人员逃跑。因此悍马车的柴油是一直加满的,轮胎气也足,随时处在可开动状态。为了节约油料,规定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而眼下,显然就是这个时候了。
再次打开大门,王海阳朝院子里留守兄弟们行了个军礼,然后便开车冲了出去。
悍马,再度冲上了明朝的大街!
这辆机械怪物再度冲上了临高城的街道,导致临高城里立刻一片大乱。
那天晚上悍马车冲进城时,肯定有不少人透过门缝偷看过这个铁家伙。前后十几天功夫,关于这辆“招魂车”的传言已经在临高城里传开了。而如今青天白日之下这辆鬼车(没牵引却能自己向前,不是鬼车是什么?)居然再度出现!
刚才县仓门口大战的时候附近街道上人早就跑光了,不过波及范围并不算太大,也就周围一片。然而当悍马车开上街之后,整座县城里的人都四散逃窜,临高县所有大小街道上瞬时空无一人。
王海阳等人自是莫名其妙,不过现在也没空去想这些。街道空出来正好,否则他们还不好加速呢,面对诸多平民,毕竟不能把悍马当坦克开的。
直到很久以后穿越众才听说民间传闻,说很多巫婆神汉都言之凿凿:说他们能看见这部铁车前面是黑白无常在拉车,见到生魂就扔后面车厢里…难怪让老百姓如此恐惧。
当然这是后话,这时候王海阳等人只一心往海滩那边冲。临高县的城门自从那天被撞毁后就一直没修复,始终这么大开着。从县城到海边的道路本来很崎岖,但这十几天来被穿越众来回踩踏,如今也平坦宽阔了不少。
悍马本就是越野能手,王海阳又着急加速。结果,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突击队援军就赶到海滩边上。
海滩那里激战正酣,唐建解席等战斗队员已经撤退到营地中,各自占据一个位置朝周围打点射。“琼海207”号已经驶离码头,但却不能远离——城里和沙滩上都还有自己人呢。
攻击一方剩下的人也不是很多了,不能再组织起大规模的攻击。但能活下来的人毫无疑问都是最狡猾的。他们已经学会了趴在地上最大程度减少暴露范围,像蛇一样在沙滩上爬行着移动。这些人虽然不敢再接近手枪射程范围,却死活不肯跑散,就赖在营地周围,迫使解席等人无法分心他顾。
这么拼命当然是有原因的——十来只小木船从四面八方朝“琼海207”号轮围了过来,每条船上都挤着十多条精壮汉子,为首之人手中都拿着挠钩,绳索等跳帮之物,后面人手中则是短刀匕首,个个眼中显露着凶光。
这是一群海盗,他们要抢船!
开船的老郑也急了,就算在现代社会,作为老海员的他也深知海盗之凶残,更何况在这个年代,这帮人单看目光就知道决无善类,若让他们登上船来,船上大伙儿肯定都完蛋。
这时候再也顾不上别的,老郑一转舵轮,“琼海207”号猛然转向朝一只小船冲过去。冰凉的钢铁船头立时将那船碾到水中,木船一下子散架,船上十多人或主动,或被动的纷纷跳水,惊呼咒骂声响成一片。
但其他几只小船还是靠近,十多只系着绳索的铁钩从四面八方抛过来,噼里啪啦钩在船舷边缘,然后那些海盗就沿着绳索开始往上爬。琼海207此时已经加速,除了那几条已经钩上船舷的木船被拖着一同向前飞奔外,其他木船都被甩下。不过仍有二三十名海盗吊在绳子上,不屈不挠的向上爬行。
“把绳子砍断,不能让他们上来!”
船舱里有人在大喊,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但第一个冲出去的却是凌宁,他脸色铁青,手持一把开了锋的藏刀,直接砍在一根已经绷直了绳索上。
绳索很是坚韧,一刀下去居然没断,凌宁随手扔掉华而不实的藏刀,转而摸出自带的瑞士军刀开始反复切割。明朝工艺毕竟不能与现代优质钢材相抗衡,几下之后那绳子终于绷断,一连串海盗惨叫着摔落到轮船溅起的雪白浪花中。
在凌宁带动下又有十多个小伙子冲出来割绳子,精品瑞士军刀在这个团体中可不算稀奇,几乎是人手一把。割起绳索来得心应手,在大家共同努力下,总算把大部分绳索都割断,只除了一条…
第九章 狂暴战士与急救学
那条绳子恰好钩在船尾处,先前也没人过来“照顾”。等凌宁从船头跑来时,已经有一个海盗攀上船舷栏杆了,当凌宁看到那只手从下面伸上来抓住栏杆时他犹豫了一下,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应该一刀上去把那几根手指都剁掉,但现代人的本能让他无法作出这个动作。
就是这一犹豫丧失先机,紧跟着后面伸上来的手中就握着一把亮闪闪短刀,冲着凌宁肚子捅过来,当凌宁后退躲避的时候,一条独眼汉子已经狞笑着翻身窜上甲板,而在他身后,另一只手又握住了栏杆…
船上有人带着枪,但恰巧不在船尾。此刻凌宁手中只有一把三十公分的多用途折刀,他所面对的对手也只是一把短刀。但那人脸上的凶残之色说明这可是一个杀人老手。
来自现代的小伙子和明朝本地的亡命徒对峙了几秒钟,但随后从凌宁背后冲过来一位兄弟,双手各持一把消防斧头!有道是“胸怀利器杀心自起”,这人手中武器不一样胆子就是不一样,凌宁还在犹豫的时候被后面人一肩撞开,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个子挥舞双斧直接就冲上去了。
那独眼汉子一愣,虽然冲来这人光有气势没有章法,手中两把斧头只是乱劈,可船舷边上就这么狭窄,本事再大也不好腾挪,完全是看谁的家伙大,谁就猛。
那汉子后退一步闪避开来,不过下一瞬间众人还是听到一声惨叫,还有一连串的扑通声——两把斧头直接砍断了一条攀上船舷的胳膊,顺带连绳索一起砍断。这位大个子兄弟显然不象凌宁这么心慈手软。
独眼汉子立时变了颜色,看看眼前手持双斧杀气腾腾的大个子,再转头看看从另外一边包抄上来的同样杀气腾腾的另一批人——其中几人手中还拿着那样式古怪,但杀伤力极大的黑色短火铳,这海盗立即做出决断:翻出船舷,扑通一下跳回海里找同伴去了。
凌宁呆呆注视着甲板上那摊鲜血,大口喘息了几下之后才回过神来。见那大个子仍然拿着斧头盯着那些浮沉的海盗,过去拍拍他。
“好样的,兄弟。小胡是吧,胆子不错。”
当初大家都互相自我介绍过,这个身高达到一八五公分的大个儿其实却还是个高中生,只有十七岁,名叫胡凯,平时说话细声细气,一直都很腼腆的,任谁也想不到这时候居然会发威。
小伙子依然傻乎乎的,转过头来笑笑:
“呵呵,我在游戏里面就是用的狂暴战士,兽人,双持斧头。”
凌宁哑然失笑。“魔兽世界?”
胡凯开心点头:“是啊,你也玩?”
凌宁摇摇头:“不玩,不过知道一点。”
胡凯忽然很感叹的样子:“其实先前很害怕的,特别听到他们要爬上来的时候。但后来看到你先冲出去,然后大家都冲,就一下子不怕了…凌哥,还是你牛啊,第一个冲出去。”
凌宁苦笑一声,回头看看船舱。
“不冲不行啊,我老婆也在船上呢。”
两人的对话被对讲机信号声打断,信号是发给舵手老郑的,但所有配备了对讲机的人都能听到:
——沙滩营地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轮船可以返回码头了。
不过这时候舵手老郑却处于某种亢奋状态中,这个做了半辈子机修工的老实人以前也偶尔有几次摸过舵轮,不过那时候他都是小心翼翼唯恐撞到什么。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和以前完全相反——老郑杀气腾腾开着轮船到处找小船撞。硬是把那些前来偷袭的小木船一条不拉统统撞翻撞碎才肯返航。
沙滩上的战斗自从悍马车开过来之后就没悬念了,事实上那些武装分子一听见悍马车的发动机声音就好像挨了枪的兔子般撒腿就跑,有些聪明的还知道往大海里钻,靠游泳脱离危险。而傻的就撒开两条腿沿着沙滩死命狂奔,直到被后面四个轱辘的追上,或是直接撞翻,或是跪地投降。

这场战斗本身持续时间并不长,早晨七点左右开打,八点半不到就一切尘埃落定了。然而战斗造成的伤亡极其惨重,县城里不算,光沙滩营地这边就到处躺了百来具尸体,还有许多受伤的,以及超过五十名以上跪在地上投降的俘虏。
穿越众人很幸运的没有什么伤亡,就是城里小刘开头时被一铁矛贯穿了肚子,伤势极为严重,虽然王海阳临时给他做了一个战地包扎,但也需要赶紧抢救。老外杰克本来是在海滩这边的,悍马被派过来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把这位正宗外科医生给接回去。
于是刚才还全副武装英勇冲锋的突击队主力战士立即又恢复到医生本色——老外杰克一边快速整理药箱刀具,一边匆忙指挥几个人去把轮船盥洗室里的镜子拆几面下来,好拿去城里布置简易手术室。同时也不忘嘱咐他的助手,某医科大学的在读生汪大林,要他负责沙滩这边的医疗救护工作。还特别叮嘱留在沙滩上的人:对那些受伤的当地人也要实行救护。
而解席唐健这些人当然也没闲着,他们端着枪把所有还能动弹的俘虏统统驱赶到一处,让那些人原地抱头蹲下,之后就在那些尸体堆之间穿梭,虽然救护伤者,但也在搜索那些装死的——至少有五六个试图装死的家伙被识破。
躲藏在船上的人也陆续下来帮忙,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压抑,特别是从对讲机里不停传来县城那边的抢救状况,更让所有人感到心情沉重。不止一个人趴在沙地上吐了个昏天黑地,这绝不仅仅是因为沙滩上那些尸体的刺激。
短短十几天内,这些城市青年从安全舒适的现代生活忽然流落到这样一个奇异的古代世界,如果说开头还有些许新奇有趣之感的话,到现在也只剩下烦躁了。虽然大家从一开始就热火朝天的忙着造枪,造火药,但在大家心目中,对于“明朝”这个概念,多少还是有一种奇妙的疏离感。总觉得这只不过是一场奇异旅行,时间一到就又能回家的大有人在。
而现在,亲眼看到他们所制造出来的尸体,更亲耳听着一位同伴在死亡线上挣扎,随时可能送命,这种巨大恐惧感不仅让所有女生都眼泪汪汪,就是很多男子汉也鼻头发酸,只是为了脸面,强自抑制住而已。
县城里,“绿区”大院。
一间临时改造的手术室里头,杰克医生和一位助手都戴着大白口罩,围在手术台旁边紧张操作。庞雨和文德嗣则站在两侧一米远的窗户旁边,各自手捧一面大玻璃镜,随时调整反射角度,确保创伤部位有充足光照。
几个人头上满头满脸的汗,从早晨到现在一点东西没吃,肚子也早就饿的咕咕响,但这时候当然顾不上这些。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杰克那双手,那双在刘明强腹部上下翻飞的巧手。
好不容易,看着杰克用弯针把伤口仔细缝合起来,做完手术最后一步,庞雨立刻代表外面大伙儿问出那个必然的问题:
“怎么样,医生,还有救么?”
杰克医生脸色阴沉,先是点点头,但随后又摇头:
“伤口缝合了,但有两点很麻烦。第一:刺伤他的武器锈蚀太多,虽然打了破伤风药和抗生素,我还是很担心会发生感染。第二点:他现在急需输血,我是O型血,但没有足够粗的空心针头,我带的小注射器针头太细,用来输血会堵塞。”
“需要针头么?”庞雨立即回应,“我记得电视剧《迷失》里面有段类似剧情的,他们好像就在海边找到了替代品…”
“…啊,是海胆!庞你提醒我了,是海胆!”
杰克大叫,立刻操起旁边的对讲机:
“我们要海胆!…对,要带刺的那种,立刻送一批海胆过来!”
很快,解席亲自捧着一大包海胆冲进了屋子,庞雨这边已经煮开一锅水,把海胆的空心毒刺拔下来扔开水里消毒一遍,然后就可以当针头用了。输血的时候解席坚决要用他的,他也是O型。
直到刘明强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的睡去,大家才蹑手蹑脚退出屋子。伤口看起来算是控制住了,就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康复,术后感染历来是大问题,海南这种天气炎热的地方,又是腹部受创,太容易并发炎症了。
除了抢救自己人,杰克的医生职业道德癖发作,还硬是要求把城里那些受伤的明军官兵也拖到大院里实行救护。庞雨等人拗不过他只能照办。当然那些明朝官兵的待遇不可能和自己人相比——没有麻药,没有纱布和棉花,也就是用开水消毒过的三角带包扎一下伤口,止住流血罢了。
第十章 反思
当天晚上,在海滩营地的沙滩上,大多数穿越者们聚集在一起,大家商议下一步的去向。
唐健首先站起来,代表留在城里的王海阳,以及其他几位武装突击队的战友向大家道歉。作为职业军人他们未能提早觉察这次突袭,可算是一种失职。
但大家也都很通情达理——他们完全不了解明朝军队的编制和作战方式,无法判断迹象。他们甚至很难分辨明朝的士兵和普通民众,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可怜样。事实上在穿越者们看来,那些古代人脸都长得差不多,穿着也类似,就好像老外初看中国人——都是扁平脸。
有批评,也有表彰——前黑枪贩子王若彬得到了几位内行军人的一致表扬。他做出来的这批武器在激战中故障率极低,基本没出现卡壳卡弹等现象,再一次证明了国内的山寨水平足可替代国际同类产品。
由徐慧工程师负责的弹药部分也很不错,但对于北方兵工这家大企业来说,99%以上的正品率才是合格,没什么稀奇的。
“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弄清袭击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还有没有后续行动计划!”
解席直接进入正题,这时候北纬站了起来:
“我‘询问’了十来个…”
北纬这哥们儿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却是正宗侦察兵出身,某大军区侦察营里训练出来的,而且退役不过半年,在部队里学会的战斗技能还没丢下。今天白天战斗时这家伙枪枪暴头,死在他枪下的人甚至要超过唐健和王海阳这两个正规军人。
后来他又拉上本地人黄晓东一起去“询问”俘虏,但多次有人看见黄晓东从用于审讯的屋子里冲出来对着地面干呕,显然受的刺激不轻。奇怪的是屋子里却没什么惨叫声,被拖出来的俘虏身上也没有明显伤痕,只是个个脸色惨白,精神极端萎靡。
这种时候穿越众当然不会去考虑什么俘虏的人权,他们需要最翔实的情报。而北纬也确实问出了不少东西。
首先是袭击者的身份,这次他们遭遇的袭击者是由两部分联合起来,在城里那批是明朝的正规军,来自临高县隔壁的儋州卫所。而海滩上那批,则竟然是明朝大海贼头子刘香的部下,常驻在海南岛附近的一伙海盗!
“他们约定好:正规军攻击城里仓库,海盗们袭击营地和船,我们的脑袋会被交给明朝政府请功领赏,而海盗们则得到那艘大铁船。至于女人和财物,谁抢到算谁的。”
北纬用一种略带讽刺的语气淡淡谈论,而旁边众人则面面相觑。
“海盗和明政府军居然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这也太夸张了。”
解席皱起眉头,看了旁边一眼:
“而且当初判断说明朝军队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做出反应的,现在才不过两星期啊,这帮家伙就这么活跃了?”
旁边站着的正是狗头军师庞雨,他马上摆手推卸责任:
“嗨嗨,我又不是诸葛亮算什么一定准的,历史书上也从没说过明政府军会跟海盗穿一条裤子啊。”
“他们的反应之所以这么快,我倒是问出原因了…”
北纬慢悠悠说到,同时看着唐健笑了笑:
“还记得我们在仓库大院里面打死的那个千户官么?”
“嗯?”
“他正是儋州卫指挥使的亲兄弟。”
“难怪了…”
正因为这层亲戚关系的存在,使得儋州卫指挥使没有按常规行事。按理说出兵与否应该是由文官来决定,指挥使这样的武将只能决定怎么打仗,却不能决定是否出兵。而显然那位指挥使也很清楚明代官僚体系效率的低下,如果走常规报上去至少半年才能有结果——这还是最顺利的情况,而那时候这伙“倭寇”早就溜之大吉了——按常理来说。
于是,这位报仇心切的指挥使动用了私人关系…海盗的力量。
刘香和郑芝龙,乃是这一时期中国南海洋面上最大的两股海盗力量。他们本是结拜兄弟,不过在1628年,也就是大明崇祯元年,郑芝龙接受明朝政府的招安改行当官去了,而刘香仍坚持干老本行,两人闹翻。
其实仔细想想,沿海明军跟海盗有勾结那是一点都不稀奇的,明朝禁海多年,理论上沿海地区都不能住人的。那些海盗如果没有沿海港口的补给他们吃什么去?特别是海南岛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历史上本就是作为流放之地,连官员都是遭贬才来,更不可能有什么正常秩序了。
那位儋州卫指挥使显然能量不小,居然仅用半个多月时间就把交涉办好了。他抽调了儋州卫中最为精干强壮的士兵,由部下最勇悍善战的一名百户统领。而刘香那里调集的人力甚至更多,据说是把海南岛附近的武装力量都给抽调来了——因为海盗对那艘奇异的大铁壳船垂涎三尺。
双方本来约定好同时动手的,不过他们之间可没有对讲机,所谓“同时”也不过是估摸着差不多时候一起行动罢了。反而是穿越众这边虽然分居两地,在对讲机联系下却是信息通畅,这边一挨打那边立刻也有了反应。
“他妈的,这什么世道,海盗的战斗力居然比正规军还强!”
在了解到真实情况以后老马等人禁不住骂骂咧咧,确实,城里那支号称集儋州卫全部精锐于一体的明政府军,被六个人开枪轰击了五分钟不到就四散奔逃,反倒是海滩这边一群乌合之众顶着枪林弹雨足足坚持了半个多钟头也没溃散。而且他们居然还知道趴在地上躲避子弹!这给穿越众带来的麻烦可比官兵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