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拿到明朝市场上的琼海牌自制食盐除了没专门加碘以外,和现代商店中卖的普通食盐毫无二致:颜色雪白,晶体颗粒细小,基本不会受潮,味道也是最纯正的鲜咸味。而同一时期海南岛官方销售的食盐依然在按照传统往盐袋里掺沙子,两相比较之下消费者们当然做出正确选择,一段时间之后临高县乃至于整个海南岛的食盐市场都被琼海牌彻底垄断。
当然这已经是第二年的事情了,在最初时穿越众只是用自制食盐代替大米去换物资,或者干脆再直接换稻米回来。
在一片忙忙碌碌中,公元1630年的元旦静静到来了。对于这个节日,大多数穿越者并没有什么感觉,五天前,也就是圣诞节那天,他们刚刚把第一批战俘劳工投入野外工作,这时候大家主要精力都放在对那批劳工的监督上。
事实上若不是某位兄弟携带的手提电脑中恰好有一个万年历软件程序,大多数人可能都无法知道当前的准确日期了。可怜的老杰克就稀里糊涂错过了圣诞节,那几天他和军事组兄弟们一同在矿场看守劳工,直到好几天后才想起要为自己砍一棵圣诞树。
“入乡随俗吧,到时候咱们一起庆祝春节。”
解席等人如此安慰他,可怜的老外也只有笑笑表示接受。说起来他也够倒霉的,大伙儿一起流落到这年代,中国人多少还能有个历史代入感,见识下历史书中的大明王朝是啥模样。可一个美国人跑到1629年却连祖国都找不见——《独立宣言》要到1776年才签署呢,这时候的美洲大陆上只有英国和法国的早期殖民者,以及大批印第安土著。
元旦新年这天厨房李大师傅给所有人多加了几个菜,包括那些俘虏。当然俘虏们不知道什么西洋历法,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和穿越众一样体会到新年的欢乐。特别是每人还给发了一块肥皂——不是现代产品,而是穿越众来到明朝以后自己制造的。跟力士或雕牌当然不能比,但用来洗衣服洗绷带也足够了。
化学组那帮变态研究炸药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正儿八经的成果没弄出来,倒搞出来不少副产品。比方说肥皂和蜡烛。前者是用碱化法制造甘油时的副产品,后者也是顺手而为。化学组这些人搞技术不咋样倒很清楚经济学——他们目前是占据了穿越众劳动力和资源的大头,如果迟迟拿不出产品来难免会受到大家抱怨,于是便时不时弄出些小东西安抚人心…前段时间据说还搞出了人造奶油,但没人敢去吃。
在当天的新年晚会上,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互相说了些祝福的话,不过随后,庞雨就站起来,代表工程组全体同仁向穿越众集体大会提出了一项非常大胆的建议:
在临高县旁边的文澜江上,建立一座水力发电站!
“天!要建水电站?”
包括解席在内,大多数人听到这一建议之后的反应就是庞雨疯了,工程组刚刚盖成了几个小房子就想着要大跃进?水电站…很多人脑海中的第一反应马上是三峡大坝。
不过接下来庞雨详细介绍了一番最近他们所遇到的能源危机——兵工厂王若彬已经多次抱怨他的机器很多天没能再开工,因为风力发电机的蓄电池里总是没电。当初就他一台小机床独占发电机,可最近轮船上许多机器都被搬下来投入使用,包括每天早晨的抽水机,后勤部门的脱粒机,人力资源组的小电影…再加上绿区院子里还新拉了几盏电灯。电力供应极端吃紧。
而接下来用电的口子则更大:化学组搞氯酸钾炸药需要电解食盐,兵工厂徐慧用氧气瓶改造迫击炮需要用电焊切割,肖朗要借助船上的工业机床才能对炮身进行加工…所有这一切显然不是区区一台只有1千瓦功率,电压48伏的民用风力发电机所能负担。
“我们的船上有全套水力发电设备,现在是把它们利用起来的时候了。”
之后庞雨起身把位置让给旁边一位同志,由他来做具体的解释工作。
林汉龙,男,三十二岁,他在名片上的头衔是海南省水利水电建筑安装公司的现场经理,实际上是挂靠在该公司名下的小包工头,一向独立工作。
他的主要业务就是在海南,广东,福建等地山区为偏远乡村搞建设,承包的工程包括道路、桥梁、小水电、小供水等项目。因为国家有针对不发达地区的专项建设资金,所以一直以来也有工程做。又因为是国家项目总是能及时拿到工程款,因此也没欠过工人工资,在广大民工中还算是声誉不错的。自称是个有良心的包工头。
和大多数为了旅游才登上这班船的倒霉鬼不同,林汉龙和他手下那三四个兄弟此次出的是公差,他们带了一整套小型水电站的主体设备,原计划是到广东某县某村去施工的,结果连人带机器一起穿越了。
时代变了,位置变了,但这项工程却没黄——到临高之后不久林汉龙就开始考虑在文澜江上兴建水电站的可能性。这并不是他头脑发热,事实上就在原来的位置…或者说在三百多年之后的那个位置上,确实是有一座中型水力发电站:白燕滩水电站。
第二十一章 水电站
“零三年的时候白燕滩电站搞技改,我曾亲自参加过新增水轮机的安装和施工。所以对现场比较熟悉。前些日子专门去考察过了,虽然周边自然环境有所改变,但大的水文条件和地质状况却同以前…哦,是‘以后’…没什么变化。当然,还没有水坝。”
“我知道那条大坝,很庞大的,凭我们现在的人力物力恐怕建不起来吧?”
本地人黄晓东举手发言,林汉龙点头表示同意:
“没错,文澜江上那条水坝是六十年代…一九六几年全国大修水利的时候集中全县之力,花了两年时间才修起来的,长度为94米,高度达到了6.5米,坝顶宽度有1.2米,我们现在当然做不了这么大工程,但我们也不需要这么大的水坝。”
林汉龙和一群兄弟们搬出早就准备好的图板,上面是一些说明性的图样,看来他经常作这类介绍。
“这次我们原计划建设的水电站是4X100KW的容量,由四台100KW涡壳轴流水轮发电机组成,这种发电机属于低水头电机,只要有六米左右的高差就能正常工作。文澜江在百仞崖那段位置天然就有一处险滩,5.3米的自然落差,我们只需要再把落差提高一米就能确保发电机工作了。”
“而且我们开始也不需要四台一起上,只要先让一台发电机能工作起来电力就很充裕了。100KW功率,最高可以达到330V的工业电压,完全可以满足我们船上任何电器的工作要求。之后随着人力资源的丰富我们再慢慢扩充电站好了。”
最后林汉龙很乐观地说道。而大家则用探询的目光互相注视,工程组内部是知道这项计划的,这次主要是要说服那些外行同伴——因为这项工程毫无疑问是要占据整个集体绝大多数人力物力的。一旦决定,化学,炼铁,甚至军事训练恐怕都得暂停。
“那个水电站离县城多远?变配电问题怎么解决?我们船上有多少电线,能一直把电拉到县城吗?”
稍后凌宁提出一连串疑问,这位兄弟显然对技术有所了解,提出的几个问题都正在点子上。
“白燕滩水电站距离咱们现在所处的临高县城大约四公里左右,变配电设备也是一起安装的。这次我们带的备用电缆还算充裕…不过按照庞工的规划,我们不打算把电缆拉到县城来。”
“是的,把电力拉到临高县城来没什么意义。我们又不想给这边的居民通电灯。”
林汉龙把皮球踢回到庞雨这边,而早有准备的建筑师也站起来,在一块图板上向大家展示他这些天所绘制的临高县工业布局规划。
“文澜江的水力资源不仅仅能用来发电,本身也可以直接被利用——我们打算在江边修造一些简单的水轮冲压设备。今后整个白燕滩地区将被建设成我们的工业区,所有的重工业,冶金,化工…统统在这个区域解决。将来临高城里仅保留必要的生活与商业基地。”
“也就是说我们除了海边码头之外又要在外头开一处分基地?”
唐健有些不太满意的问道,作为军人他肯定要考虑防御问题,而防御作战的一条基本原则是尽量不要把力量分散。
但庞雨的回答也很直接:
“没办法的,我们要发展就不可能窝在城里——海边盐场马上就要开工,南海的农场也相好土地了…这个区域正好在临高县城的下风向,文澜江的下游,将来如果有工业污染的话也不会影响到县城和农场区。另外,它离码头比较近,将来从海边运输原材料与能源都方便。事实上我估计那里将成为我们未来主要的生活区域,因为只有在那里我们的用电才不受限制。”
“需要多少人力?整个工期需要多久?”
解席开口询问,同时掏出纸笔计算分配人力。
“开头修筑堤坝和挖掘蓄水池阶段需要尽量多的人力,等这些基础设施建成后安装阶段就只要我们几个工人就可以了,本来我们这些人就是去广东安装机器的。”
林汉龙很自信的回应道,这时候庞雨再次举手:
“不过就是筑坝结束后,我也依然需要足够人力来兴建电站房屋和其它工业用房,占用资源还是挺多的。”

此后又有不少人问了些杂七杂八的问题,给庞雨的感觉就像在参加招标会。好在最后大伙儿还是集体通过了这项营建计划——到目前为止,各项计划好像还没通不过的。
当公元1630年的第一缕阳光从海平面上升起时,聚集在海边看新年日出的穿越众们同声发出一阵欢呼,新的一年,新的希望!
公元1630年的整个一月份,大家都在忙碌中度过。兴建水电站项目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穿越众的“重点工程”,享受所有需求统统被最优先满足的待遇。就和上一次轮船重新下水工程的待遇一样。
不过除了林汉龙和他身边那三四个弟兄,这里大多数人对于兴建水电站并没有什么直观概念,庞雨为此颇感担忧,毕竟这是一项技术性非常强的工作,让一群菜鸟去干很容易犯错误,而一旦犯了错误…比方说万一接错电路烧坏了电机,他们这里可没替换装备。
对此林汉龙倒是颇有准备,在开工以前为了提升士气他先请大家看电影。大家一开始还挺开心,毕竟来到明朝两个月,个人的精神生活极度匮乏,船上那十几副扑克牌早被打烂掉,最近连给本地劳工放的教育片旁边都能围一圈现代人跟着看。
而且林汉龙还表示:这次放给大家看的片子是以前从没人看过的新片!
电影开演前两小时,银幕前后已经聚积了无数人头。当音乐响起时,嘈杂的人声顿时消失,大家都屏声静气地等着。终于,银幕上显现出一行大字:
“农村小水电站的建设”

一小时二十分钟后,工程组全体成员终于哈欠连天的看完了这部教育片,他们是职责在身没办法逃跑,否则早象其他无关人员一样溜号了。
不过正当大家纷纷起身准备离开时,林汉龙这狡猾的家伙突然又跳出来不慌不忙表示——都别走!先前放映的只是教学片,下面将要播映比较轻松一点的娱乐片子。
没人欢呼,因为所有人都被要求别出声,免得把已经返回女生宿舍睡觉的胡雯大妈和其他女生给招来…基本上,这一晚上还是挺欢乐的。尤其是那十几个因为表现特别出色而被允许加入到工程组参与这项重点工程的本地劳工们——他们回去时腿都是软的,好多人还流了鼻血。
这一招果然让士气大振,此后十几天大家面对艰苦的筑坝挖塘工作也没什么怨言。文澜江水流量巨大,即使在冬季枯水期,想要模仿现代的白燕滩水电站在江面上建一条拦江大坝也很不现实。不过好在这个小电站要求的蓄水池规模不大,林汉龙和庞雨事先早就商议好:在旁边支流上打打主意,其中一条支流上有天然落差五米多的小瀑布,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在瀑布的上游开挖一条宽三米,深一米五的引水渠。将水流通过引水渠引向蓄水池,在旁边还设置了溢水槽和引水道。正常情况下这条支流的水将通过一条倾斜度极高的引水道冲往瀑布下游,发电机就设置在水渠底部。经过垫高加深之后这里的水头落差将达到十米,足够水轮机正常工作了。
截流后这条河道就基本断流成小溪了,只有当上游水量过多时,多余的水将通过溢水槽流往原先河道,这时候这条小瀑布将重新出现。
发电站基座用的砖头是从城门口拆来的老城砖——那城砖的质量比较好。而水泥则用了轮船上装载的几包现代产品,因为城外砖窑烧出来的灰泥在水中还无法保证凝固强度,只好用现代货,但这也是船上仅有的几包水泥,用完就没存货了。
此外,经过特别申请,在某些关键部位还使用了钢筋混凝土加固。先前在船上货舱里找到了十几吨建材钢筋,但军事组早就确定把这些优质钢材留着做武器用,庞雨说了很多好话才调出来一些。
水轮机、发电机、调速器、自动稳压稳频装置…以及配套的水管、阀门等等东西都是船上载运的成品,林汉龙他们携带的备件数量比较充足,但无论如何不可能再获得补充的。
“我们没有材料再来做第二次,所以安装设备的时候千万小心,别把基座和设备搞废了!”
林汉龙小心翼翼关注着每一个步骤,很多关键性地方都坚持要他亲自来干,导致工期颇有延误,不过这种小心谨慎是完全值得的,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所有设备安装正常。
第二十二章 “短毛”
只是在开通从水渠到瀑布的进水口时遇到了一些麻烦,本来这个进水口在计划中是最后做的。但没想到万事俱备之后,却发现该处岩石极为坚硬,都是整块的玄武岩,一锹头下去只能砸一个小坑,用手敲还不知道要敲到什么时候。
经过商量以后决定用炸药,化学组拿出他们现阶段的所有存货供老林挑选,最后是选择了新制作的氯酸盐炸药——理论上这种炸药的爆炸力应该和硝酸盐制品等同,但化学组拿出来的试验品质量不好,在同等数量下其威力只有普通黑火药的二分之一,很不适合作为军事用途。
不过在工程上使用倒没啥问题,爆炸力不足就增加炸药数量好了。
经过计算后整整十公斤的氯酸盐炸药被安置在炸点,一根长约三十米的导火索从炸药包里面拖出来,林汉龙点燃火线后一头钻进事先挖好的坑道。理论上这根导火索的燃烧时间是两分钟,然而大家趴在坑道里等了将近三分钟还是啥都没听见。
“我靠,又是劣质产品!你们化学组就不能拿点好货过来?”
林汉龙骂骂咧咧直起身子,刚想走过去看看,炸点那边猛然一声巨响,无数碎石四处迸飞。前包工头哼都没哼一声,又直挺挺栽回坑道中。
“救护!医生!这里有重伤员!”
坑道里几个小伙子扯开嗓子一通乱喊,那边庞雨等人急匆匆扛着担架往这边冲,然而这时候林汉龙却又慢悠悠坐起来,只是脸上神色有些迷茫,显然还处在眩晕状态。
杰克与老石同时冲上来把他按到担架上,全身上下彻底摸了一遍,最后总算确认没少啥零件,只是脸上有点小擦伤。简单包扎以后林总工程师重新进入工地,带着一群棒小伙子轮流挥舞八磅大锤敲打了三十分钟,总算把引水渠清理完毕。
之后修建辅助机房,安装电机和变配电设备,以及给搬过来的机床等设备造房子等等…就不用全体参与了,工程组成员加上俘虏劳工队足以胜任这项工作。
等到工程组稍微能够闲下来松口气的时候,整个一月份已经差不多要过去了。当第一台水轮机终于开始嗡嗡作响的时候。所有能抽出空的穿越者们全都集中到水电站旁边,望着电机旁边那一排闪亮的小灯泡纵声欢呼。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在等待水泥养护期间,大伙儿还抽空在海边搞了个盐场,歪打正着的解决了最近颇令穿越众头痛的与当地人交易问题。有了盐作为润滑剂,穿越者和当地人的关系比先前缓和了许多。盐场产量足够大,使用起来再不必象对待白米那样精打细算。在海南岛这种荒僻之地,盐和米明显要比铜钱银两更适合作为一般等价物。
当公元1630年的第二个月份快要到来的时候,穿越者们发现他们的食盐销量一下子增大了许多。集市上除了本地居民,甚至还有许多城外山上寨子里的黎族人也背着山货来换盐。不过直到有人拿鞭炮来换盐的时候大家才想起——快要过年了。
根据万年历显示,公元1630年的农历春节应该二月十二日,不过在一月末的时候当地已经很有一种过年的气氛了。平时空荡荡的街道上行人一下子多起来,也不知道这些人平时藏在哪儿。
现在本地人看见穿越者已经不躲了,有些小孩子甚至还跟在自行车屁股后面一边跑一边笑闹。县城里的道路经过平整已经基本可以全程骑行,而不必像先前那样骑一段扛一段。
最夸张的一次是胡雯骑车办事,出来以后发现她的自行车竟然被几个半大小子骑跑了——当地人以前从来不敢靠近的,大家已经习惯随手把自行车靠在门口墙壁上了。当然那几个小兔崽子还没聪明到光用看就能学会骑车的地步,其中一个小孩子学穿越者的样子坐在车座上却怎么也把不住龙头,其他几个小伙伴则在两侧帮扶着,傻乎乎推着车子在原地转圈。
一看主人出来这帮胆大小子立马作鸟兽散,只有骑在车上的那小家伙不会下车,直挺挺随着自行车一起侧翻倒地,然后便开始号啕大哭,也不知是摔的还是吓的。
周围民众立刻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很多成年人脸上都显出紧张之色,他们显然不象小孩子那么健忘,这些“短毛”前些日子手持火枪大开杀戒的火爆场面也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不过好在胡雯毕竟是做党务工作的,穿越以前跟着领导上山下乡搞扶贫也算经验丰富。立即摆出笑脸温言抚慰,再加上一块高档巧克力糖,很快便让这小家伙破涕为笑,举着巧克力去向同伴炫耀去了。
事后大家一致夸赞胡雯处事妥当,解席甚至建议是不是趁着过年拿些物资出来在城里发放一下,也好收买人心。不过凌宁等人统计了存货数量后发现实在没什么好拿出手,现代物资肯定是不能拿来做人情的,穿越众这段时间的主要精力放在了炸药和电力上,除了食盐以外其它生活物资都依然紧张。
而一位搞经济的林峰同志则坚决反对用盐去做人情,说什么从经济学角度来看货币投放量不可过多之类,扯了半天理论还不如庞雨一句话说得清楚:
“眼下当地人都觉得我们的盐非常高级,所以舍得拿好东西和我们换盐。但如果我们随随便便把盐白送,就说明这东西不值钱,他们以后恐怕就不肯接受盐作为货币了。”
于是这项提议只好作罢,不过解席依然念念不忘要尽量跟当地人拉关系,毕竟他们以后可是要在这一地区长期生活的,必须要能扎下根来。
到目前为止和当地人的关系一直是在逐步缓和,但似乎没出现什么“突破性进展”,穿越者和本地人之间的隔阂始终存在。即使有那些俘虏劳工在中间作桥梁,大多数现代人也很难直接和当地人交流。
不过凡事终归有例外,交易组的女生们似乎就很擅长此道。凌宁的老婆卓瑗甚至已经能用本地土话和渔民讨价还价,每次跟她一起出去交易时就能看到她操着一口稀奇古怪的闽南腔和村里渔民大伯谈笑风生,然后总能多换到几筐鱼。而身为本地土著的黄晓东,王若彬等人却始终瞠目结舌听不懂他们在说啥,为此遭到大伙儿的一致鄙视。
自尊心严重受损的小黄等人最后合伙请凌宁夫妇吃了一顿海鲜,然后向卓瑗打听秘诀,结果卓瑗笑眯眯告诉他们——她其实也听不太懂渔民们在说啥,但只要脸上挂着笑容,交涉就总能取得好结果。
原以为卓瑗已经算是比较厉害的了,结果某一天,李明远老教授在闲聊中无意中提及:说他跟本地那个知县官已经有过好几次比较愉快的交谈了!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自从穿越以来这个团体中绝大多数人都被分配了任务,每天相当的忙碌,不过李明远老教授夫妇却是例外——他们一对六十多岁老人当然不会被安排干活儿。老太太倒是很客气,虽然她本人也是位大学教授,却每天都主动去厨房那边帮着李大师傅一起做饭。而老先生身上就显出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傲气来,没事的时候宁肯到处闲逛。
老教授是搞历史的,如今亲身处在这个历史环境中,当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这一两个月来老头儿已经把临高县城内外都研究了个通彻,研究笔记都写了两大本。不过吸取上次的教训,他基本不会离开其他年轻人的视线,出入都告诉别人行踪,很自觉不给大家添麻烦。
一来二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和那位姓程的县太爷搭上话了——好像是老头儿研究完了仓库,文庙,接下来就把目标盯上了县衙门。不过县衙毕竟不同于其它地方,那里面还有明朝官员在办公呢,他又不象小伙子们那么肆无忌惮,在门口转悠几次都没好意思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