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韬一见形的要点受到威胁,赶紧在黑子上挡了一子。这么你争我夺了十几回合,白角都是“盘角曲四”,若要实战解决,虽说白子是先手,可这么一来,便很可能将自己置于死地了啊。罢了,这里的黑子看来只能活了。石韬擦了擦额上的汗,摇头笑道:“孔明兄,还是你高啊。”
诸葛亮笑笑,摇了摇头。
半个时辰后,石韬长呼出一口气,叹道:“又输了,又输了。不过这次仅三子,不多,不多,呵呵。可下的真费力啊。”
施茜本来正在听诸葛均摇头晃脑的背书,却忽然听见石韬又是笑又是拍手又是说自己棋艺有长进的,于是便蹑手蹑脚的走到他们手谈的地方,屏气凝神的看他们争夺地盘。
诸葛亮还真是不错,如果是自己,在右上角的黑子被紧气之后,肯定是在右下白子的一个眼中打吃,提子,虽然白可以反提,可是此处必须打劫,于是自己便可以趁机在左下立一子,可是如此一来,万一白子往上一关,再来几个回合,自己做活的希望就破灭了。诸葛亮这招不错,记住了。施茜看的全情投入,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和诸葛亮之间的纠葛。
徐庶站在诸葛亮身旁,看着棋盘,点了点头:“不错,这一局厮杀的比较艰难。来,孔明兄,咱俩手谈一局。”
诸葛亮笑道:“不了,你们来吧,我还要继续救治广元兄送给我的麻烦呢。”
“什么麻烦?”石韬一脸茫然。
“你的老虎啊。”诸葛亮看着石韬,眼中带着促狭的笑。
“哦哦…”石韬恍然大悟,“它还没死?”
施茜听他这么问,几欲吐血,他竟然认为老虎已经死了。
诸葛亮闻言也是一愣,随即乐道:“怎么,你让我救活的东西,你自己倒盼望它死了?”
“不不,随口那么一问。既然如此,你去吧,我和元直兄继续。”他说着便开始清理棋盘。
徐庶一听,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休息会,眼中分明写着“就你的棋艺?算了吧”。
诸葛亮看着他们俩,哑然失笑,随即边摇头边转身朝里走去了。
施茜一见诸葛亮朝这边走来,赶紧往旁边一躲,哪知自己身后是个台阶,她一脚踏空,“啪”的一声便摔到地上去了。而她着地的地方,正是他们方才对弈的地方。
石韬闻声赶紧扭头,见是施茜,有些愣怔:“乔姑娘?”他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天,“你从哪里摔下来的?”
施茜见他看天,真是哭笑不得,难道她还能从天上掉下来?可是这一时半会又找不到什么好借口,便只得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
诸葛亮本来就隐隐觉得方才有一双眼睛老盯着自己,这会施茜摔在地上,他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她尴尬的样子,他不禁走上前,想替她打个圆场。可他还没出声,那瘦高个子的书生便憨笑道:“广元兄,你也太呆了!她自然是来看你的么!”
石韬一听这话,赶紧手忙脚乱的捂上他的嘴,害怕他继续往下说,一把咬住他耳根子,小声道:“公威兄,打住,打住,她会害羞的。”
施茜也是个聪明人,早些从徐庶的眼里她就看出蹊跷了,如今这个瘦高个子又冒出这么一句话,肯定是石韬跟他们说了什么。于是她笑了笑,缓缓站起,走到石韬身旁,柔声道:“怎么不让人家讲呢,我就是来看你的呀。”让他们的揶揄来的更猛烈些吧,这样自己便可知道他这家伙说过些什么了。
此话一出,在场男子登时神态各异。
石韬是眼中波涛汹涌,情丝不断,含娇带羞,深深望着施茜的眼眸,胸中有一汪情感呼之欲出。
徐庶是在一旁奸笑盈盈,看着他们那模样,便觉得心里头也犯痒痒。
孟公威却是一个愣怔,暗想自己刚才那话根本就是在揶揄他们小两口,这女子倒大方,当着大家伙的面就承认了。
而诸葛亮,则是微蹙浓眉,思忖这女子三番两次的对自己流露出不太寻常的情感,却又在此对石韬如此言语,她那双眼眸中总是搅着许多让人看不明白的惆怅与期许,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在怀念什么。而此刻,这双眼眸中,倒映的只有一个人,他广元兄而已。
徐庶是最先打破沉默的人。他嘿嘿笑道:“广元兄,你老说人家害羞,我看害羞的是你吧,都快成亲了你还…”话未说完,石韬已猛的堵上了他的嘴:“元直兄,你刚才在席间喝多了吧。”
施茜听到“成亲”二字,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虽然早已猜到石韬说过他和她之间有什么关系,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把她的清白就这么给卖了。
“石!广!元!”她一把扳过石韬的身子,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石韬看着施茜冒火的眼睛,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呆了半晌,索性豁出去了,咬牙道:“你也不必害羞,反正是迟早的事情,他们说便由他们说吧。”
“你!”施茜瞪大眼睛,她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回复她,顿时气结。
她恨得牙齿格格作响,头脑发晕。怪不得诸葛亮要对自己如此冷漠了,都是你个混蛋在背后毁我清誉!她盯着石韬,先是愤怒,然后是不解,接着是委屈,最后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涟涟滚落。
“乔姑娘,你这…”石韬这下是彻彻底底的慌了,赶紧一边骂自己一边请求她的原谅,“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乔姑娘,你千万别伤心,我不对,我不好…”
情形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场的其他男子都傻眼了。
诸葛亮眯着眼看他们俩,渐渐理清楚了。原来是广元兄一厢情愿,呵,这个玩笑还真是开大了。他摇了摇头,准备走人。
施茜瞥见诸葛亮要离去,心中一动,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回过头,深深看了石韬一眼,默然转身离开了。
施茜坐在草堂外,看着夕阳残云,怀念起记忆中的诸葛亮来。只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不过,只要彼此记挂,彼此想念,那便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系着彼此了吧。正想着,她胸口又传来一阵闷痛。她眉间一紧,低喘出声,暗骂这该死的铅毒。她忽然想到,心脏开始隐痛,说明血管已经出现异状了。是不是铅暴露?高血压?心血管硬化?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头晕目眩食欲不振,看来毒素已经对血红细胞造成影响了。自己此刻怕是已经贫血了,血管也有问题了。她笑自己,害人没害成,反让自己中了毒。她轻捂心口,站起身来,准备回房休息。然而刚一站起来,便只觉天旋地转。她挣扎着往前迈了一步,再迈一步,却终是抵不住一阵阵晕眩。她轻哼一声,软倒在了地上。
诸葛亮在屋内替老虎上药包扎,弄好之后,梳了梳它的毛,给它弄了点水喝。看样子,再过不久,就可以放生了。他伸了个懒腰,走出门来,看周遭竹林被余晖笼在一片暖色之下。忽然,他脸色一凛,定定着看着草堂外石凳上的一个娇弱身影。那不是她么?她又一个人在想心事了。他叹了口气,便欲回屋,却在此时看她肩头蓦地一颤,接着就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接着,竟然就整个人倒了下去。他一惊,不及思索便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抱起。看她软软伏在自己的臂弯中,脸色苍白,他不知为何,一颗心也隐隐的被揪了起来,就像被人用力抓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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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桃花入命
诸葛亮把着施茜的脉,眉头渐拢。
她唇舌淡白,脉象沉细,指纹淡红沉滞,像是中了铅毒,而且还中毒许久了。此刻她脉象杂乱微弱,怕是毒已入了心脉了。他拈起一根细针,在烛火上均匀划过,便刺进了她的心俞穴,继而又一针刺进百会。取出后,他找了些陈土搅水澄清,用甘草煎了碗汤药,小心翼翼的扶起她,一匙一匙喂进她嘴里。
半晌,施茜轻蹙眉头,“唔”了一声,睫羽轻颤着睁开了眼来。
好熟悉的味道,好熟悉的怀抱。难道,是他?
眼前的人由虚昏到清晰,紧拢的浓眉,关切的目光。是他,真的是他。
诸葛亮见她醒了,眉梢欣喜一动,连声问道:“你醒了?可好些?”
施茜笑笑,点了点头:“谢谢公子,我没事了。”他的面庞,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不能像从前那样,伸出手指,展平他的眉。他不会知道,两年前,自己也曾这样躺在他怀中,他也曾这样等待自己醒来。只是一梦觉来,一切都变了。二十年前的诸葛亮,终究是不认得自己。
她苦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双大手却按在了她肩上,坚毅温暖,不容得她反抗。
“你不能起来。躺着。”命令式的口吻,不允许她说一个“不”字。
施茜看着他,恍惚间,眼眶便湿了。她扭过头,轻叹口气。
诸葛亮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看自己的眼光总是哀婉中带着几分期待,然而就是这种眼神,常教他心中一震。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一双瞳眸为什么总带着无尽的祈盼,兀自对着远方出神,而嘴边,又总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似乎在缅怀什么,又似乎在默然深祷。
见她别过脸,只不说话,他只好站起身,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了。
“诸葛亮。”施茜却忽然转过身,不再唤他公子,甚至不唤他的表字。
诸葛亮顿了顿脚步,转过身,看她。
施茜望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看着她,安抚的笑笑,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也是说不出来,于是缓缓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看着他掩上门,心中有悲有喜。悲的是自己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和他嬉打笑闹了,喜的是她发现,他是关心自己的。
她坐起身,看着桌上的瓷碗,轻轻握起它,放在手心,反覆摩挲着。他刚才,就是用这碗,这调羹,一匙一匙喂自己的么?这么想着,她默默笑了。
“唉,公威兄,你扯着我干吗?元直兄,就和我来一局嘛,来一局嘛。”石韬扯着徐庶的衣袖耍赖道,而孟建却扯着石韬的衣袖,不让他去找徐庶下棋。孟建心想,他们俩一下棋,可不就把我晾在一边了?不行,不能让他们下。而石韬则想着,诸葛亮走了,总不能连徐元直也不陪我下棋吧?难不成要我找那个棋艺比我还差的孟公威下去?那可不成。
徐庶坐在一旁,自始至终未发一语,根本不理会徐庶扯着他的衣袖,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俩人斗力。唉,看来每次来一趟,衣袖都要破一次。罢了,回去找个小娘子给自己补补吧。
正在此时,徐庶忽然见诸葛亮出来了,顿时喜笑颜开,大呼道:“孔明兄啊,你总算来了!”
诸葛亮见他们三个拉扯成一团,嘴里还念念有词,简直哭笑不得。他看徐庶也被折磨的够呛了,于是走到石韬身前,眸中笑意盎然:“广元兄,我现在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仅此一次,要好好把握机会。”罢了,不就是下棋么,这回让着点广元,让他赢一盘,心里舒舒服服的走人吧。
石韬一听这话,两眼放光,立刻松开了徐庶的衣袖,转而拉上诸葛亮,眼波流转,感动道:“真的?!”
诸葛亮仍是笑着,点了点头。
石韬高呼:“太好了!孔明兄,请你立刻帮我拉开公威兄,让我和元直兄下棋吧!”
此话一出,三人当即吐血,以徐庶为最严重者。只见徐庶“霍”地站了起来,对诸葛亮孟建石韬各鞠一躬,抽搐道:“各位慢聊,在下回家疗伤了。”
孟建一边同情的点头安慰道:“元直兄慢走,慢走啊!”一边还不忘死死扯着石韬的衣袖。
石韬一边打孟建的手,一边对徐庶叫道:“明天,那咱明天再手谈一回!啊不,几十回!”
原本徐庶还只是慢慢悠悠的往前踱步,一听此话,他的身影立刻化成一阵风,疏忽不见。
石韬懊丧的低下头,神情黯然,半晌,他忽然抬头,眼中射出两道夺目的光来,对着诸葛亮急切道:“孔明兄,现在我只有你了…”
诸葛亮笑着摇了摇头,暗忖,他总算要和我下棋了,也罢,就让我善后吧。于是他颔首道:“好吧。”便准备收拾棋盘。
石韬一听诸葛亮答应了,喜不自禁,一把捉住诸葛亮的手臂,摇晃道:“孔明兄,那你快去帮我把元直兄追回来吧!”
诸葛亮收拾棋盘的手僵在半空中,饶有兴致的看着石韬,略一挑眉,站起身来。随后,他转过头,拍了拍孟建的肩膀,道:“我,回房了。”眼中只深深刻着“你任重道远啊”的字样。
孟建乖乖的点了点头,手依然扯着石韬的衣袖。他见诸葛亮离去,便看着石韬,笑道:“咱俩手谈一局吧?”
石韬看着他,勉强一笑,道:“我黑你白。我让你子。”
孟建想着自己棋艺不精,他让便让吧,于是问道:“你让我九子还是十二子?”
石韬淡淡道:“三百六十一子。”
孟建一听,竟呆了,半天不知反应。
趁孟建还没发作,石韬赶紧溜了,省得他待会又扯着自己的衣服要死要活的。得了,还是找孔明兄去吧。
诸葛亮站在房门口,想要进去,却又碍于房中有女子,便是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不该敲门。突然,他听到里边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惊呼。
“乔姑娘!”他一惊,再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推开门便冲了进去。
施茜坐在床边,刚才手不知怎么一滑,那碗便掉到地上去了,怎知诸葛亮会这个时候跑进来。她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怎么言语,半晌才指着那碎了一地的碗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诸葛亮摇摇头表示不打紧,几步走到她身旁,问道:“你没事吧?”
施茜笑笑,摇了摇头,便要下床收拾碎片。
诸葛亮按住她的双肩:“你还是休息吧,我来。”
施茜乖乖的“嗯”了一声,看着他在床下忙活的身影,忽然开口道:“我还有救么?”
诸葛亮一愣,扭头看她。她眼中并无悲戚神色,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仿佛事不关己。
“怎么这么问,你不会有事的。”诸葛亮冲她笑笑。然而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陡然颤了起来。是啊,毒素都入心脉了,还有救么?也只有暂靠药物和针灸保住她的性命,再另寻良策了。
这时,门外忽然有响动,施茜和诸葛亮还未来得及去分析那是什么响动,一个人头已经从门外钻了进来。
“广元兄?”诸葛亮皱眉。
他本来是满面笑容的,可眼光一触及施茜,再触及到诸葛亮的床,那脸色便蓦地变了。
“你…你们…”他瞠目结舌,指着诸葛亮和西施,手指微颤。
诸葛亮见他这般神色,立刻猜到他误会了,不禁笑道:“广元兄,你别紧张,方才乔姑娘晕倒了,我扶她进来歇息而已。”
“什么?!”石韬这会仿佛才真正开始紧张了,扭头看向施茜,“你晕倒了?怎么回事?怎么不告诉我?”
施茜冷然一笑:“晕了还能告诉你,那就不叫晕了。”
石韬冲进房来,一手探上施茜的额头,良久,疑惑道:“咦,真是奇怪了。”
“奇怪什么?”施茜问道。
“你的体温啊。”
“我的体温怎么了?”
“你的体温很正常啊。”
施茜简直想死过去:“正常你还说奇怪?”
“就是奇怪啊,不发烧,怎么晕了呢?”石韬看着她,一本正经道。
诸葛亮一把打下石韬的手:“你先出去吧,我待会跟你解释。”
“哦。”石韬看了诸葛亮一眼,极不情愿的退出去了。
这家伙。诸葛亮盯着石韬离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中毒?!活不长了?!”石韬听罢,自己也快晕过去了。
“小声点。”诸葛亮淡淡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那有什么办法?”
“我还在想。”
“孔明兄,”石韬收起平时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肃然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请你务必答应我。”
“什么事情?”
“虽然我不知道乔姑娘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把她嫁给我。”石韬仍是一脸正色。
“你说什么?!”诸葛亮眉间一蹙。
“我说…我想娶她。”这一次,不再有嬉笑的神色,不再有莫明其妙的言语。他定定看着诸葛亮,眼神在月色中显得坚决而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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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不眠
诸葛亮回到房中,看着等着他回来的施茜,欲言又止。
“怎么样?”施茜根本想不到他们进行了怎样的对话,笑着问道,“他没有很激动吧?”
“他…”诸葛亮看了施茜一眼,先是笑了笑,随后又深深蹙额。
“怎么了?”施茜见诸葛亮神情不对,站了起来。
“他…他要我劝劝你。”诸葛亮一咬牙,终是说出了这句话。
施茜眨眨眼:“劝我?劝我什么?”
“这…”诸葛亮想了想,仍是是难以启齿,然而想到方才石韬握住他手时的坚定与期盼,便只豁出去了,“他要我问你,对他是否有意。”
“对他?!”施茜一愣。
诸葛亮点了点头。
“哈,哈哈。”施茜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他还在想这事呢?”
“这…嗯。”又是点头。
见诸葛亮神色肃然,施茜不禁敛了笑容,渐渐觉得诸葛亮不像是在说笑:“你,你是在替他劝我?”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一丝不忍,一丝无奈,最终是点了点头。
施茜定定的看着他,再没说什么。半晌,她涩然一笑,转身,出门去了。
“…”张了嘴,伸了手,却什么都没说出,什么都没握住,只呆呆的看她走出了这扇门。这时,眉头才紧紧锁在了一处。为什么,为什么不留住她?他坐在床上,苦笑出声。
石韬在门口走来走去,等了许久,才见施茜走出来,却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你来了?”石韬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心想,诸葛亮一定是成事了,否则走出来的该是诸葛亮才对。这么想着,他展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施茜。
施茜本正出神,忽然被人紧紧搂住,不禁一惊,勉强抬起头来,见是石韬,脸上神情立刻由吃惊变为不悦,由不悦变为愤怒。猛地推开他后,“啪”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了他脸上。
抚着脸,石韬惊讶的看着施茜:“乔姑娘你…”
“石韬,你走,我不想见到你!”牙齿咬的格格响,手指关节也突出了。
石韬一愣,嗫嚅了半晌,却只是不走。
“还不走?让我再甩你一耳光?”施茜看着他,眼中一片萧瑟。
“是。”石韬放下了抚着脸的手臂,闭上了眼睛,神情泰然。
“好!”施茜高高扬起手,正要落下,却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皓腕。
“够了。”声音低沉安稳,是他,诸葛亮。
施茜冷笑两声:“罢了,罢了。”扭头淡淡看了诸葛亮一眼,缓缓放下手臂,朝草庐外走去。
“你去哪?”石韬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
“去走走。”甩开他的手臂,施茜自顾朝外走去。前边不远处是一架琴筝么?也好,无人陪伴,便让那弦子陪自己放肆一回吧。
诸葛亮,两年前,你赶我去东吴,如今,你把我推给别人。诸葛亮,不论是乔茜茜还是施茜,在你眼中,都无足轻重么?
诸葛亮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被黑夜吞噬,犹豫两秒,终是眉间一紧,大步追了出去。
“爹,您去和主公说说,也许他能让周将军改变主意呢?”大乔端了一碗茶,小心的递到了乔国老面前。
“哼,说得容易。人家周将军是谁?是中护军,是与桓王升堂拜母过的。你数一数他建下的战功,从最早的攻横江,拔江利,到后来随桓王攻皖,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这等人才,若要留住,何惜一女?再说了,桓王临去之时,也曾将你托付给周将军,此刻,周将军提出要你,谁能说一个不字?就算人家心里有话,也不能搁在面上啊。这次为父是无能为力了。”乔国老接过茶盏,摇了摇头。
大乔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看来,希望只能寄托在收了我金子的那几个人身上了,希望他们动作快些,把那个走了就不回来的忘恩负义的女子给抓回来。
乔国老见大乔出神,便用胳膊肘捅了捅她:“乔儿,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大乔笑了笑,“那女儿回房去了。”
“哎,好。”乔国老见她魂儿都跟丢了似的,不禁叹了口气。
大乔回到房中,立刻打开窗,看了看窗外的枝丫。还是没有鸽子么?也是啊,这才几天。罢了,不着急,再等等吧,他们为了那锭金子,也定会卖力的,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