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花花公子啊花花公子。
默了一阵子,她抬睫看向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他的脖颈,趁他没反应,同样张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的颈窝处,一点儿也不客气的狠狠咬下去!
真正的以牙还牙。
心态很奇怪,像是报复,又像是发泄着什么。
报复完了,发泄完了,她也圆满了,看着原本诱人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道清晰鲜红的牙印,松开手臂,心情愉快了不少。
…仿佛是刻下什么印记似的。
顾方泽吃痛,闷哼出声。眉头皱得更是紧。肌肉不由自主的绷紧牵动了他头部与胃部的疼痛,让他不禁苦笑,这个女人,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也罢,就如他身边的那些朋友所说,这也都是他给宠出来的。活该他受。
这番想到,他不恼反笑,倾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下,随后,在她愣住的表情中悠悠道,“等你孩子生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衬着那昏黄的灯光,刻意压低的嗓音透出些许迷离的暧昧。
李涟漪目瞪口呆,身体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脸不禁又红成了熟透的番茄。再次在心里暗咒:这个花心大萝卜花花大少,居然敢跟她玩调情这一套!
这么一番折腾,之前的尴尬与不自在仿佛也消失殆尽了。
晚饭是叫的外卖,五星级酒店大厨精心熬制的粥,几盘精致的小菜,吃得很是舒心。顾方泽吃得很少,没动几下筷子就搁下,转而看她吃。
还是那般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
在她周身,细细打量,像是要通过扫视,透过她的身体,直抵内心。
足以让人食不下咽。
到了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抬眸看向她,道,“顾方泽,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眼神充满了研究的玩味儿的味道,她神经再粗也感觉得到。
却见他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像是在思考,半晌,望向她,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将…秦医生给你的那张纸条,交给我看。”
李涟漪再次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了。
原来他看到了。
当时秦墨的动作很微小,她的反应也很快。可以为天衣无缝的秘密,竟就这么被窥见了。不愧是“盛世”的顾少,沉得住气。
…过了一会儿,她摆正面孔,继续低头喝粥,避重就轻的说,“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干涉。”既然被撞见,那么也就无需在欲盖弥彰下去。
顾方泽说,“原来关于我孩子的问题,也是你的个人私事?”
脑子轰隆隆炸成一片,李涟漪已经不能思考。
撩心 第二卷 落花有意 chapter5顾方泽说,“原来关于我孩子的问题,也是你的个人私事?”
脑子轰隆隆炸成一片,李涟漪已经不能思考。
咬紧了唇,她隔着餐桌,遥遥直视他,道,“你还知道什么?”
他目光不闪不避,坦然一笑,“没有了,其他的,我等着你亲口告诉我。”
李涟漪觉得全身都在微微发抖。气的,怕的。她第一次觉得他的心埋得竟是如此之深,明明已经看透了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甚至一点不露痕迹,让她连觉察的机会都没有。
其他的,其他的包括什么?!
她睁大眼睛,高挑的眉毛下,目光犀利得像把剑,“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顾方泽,你是不是觉得我傻,没有你聪明,所以你什么都知道,却还冷眼看我苦心瞒着你——存心看我闹笑话,当我是跳梁小丑是吧?”她就不信,他发现她与秦墨可疑的互动后能按捺不动…别说顾家,就凭他顾方泽自身那庞大的关系网——甚至那张医院的VIP卡都是他给办的—— 他肯定是知道了。
仿若醍醐灌顶,她突然认清了这个事实。愤怒,被拆穿的尴尬,和…心中慢慢生起的隐隐约约的心虚让她无由来的烦躁,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正欲再次说话,却让他打断。
“跳梁小丑?李涟漪,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是吧,看你闹笑话对我有什么好处?”他坐在那儿,望着她,即便是自下而上的看着她,也透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他神色不动,可灯光映下来,眉目间亦隐隐有些动怒的迹象。
就那么单薄的一抹怒气,让李涟漪瞬间没了继续与他抗衡的力量。
对某些事情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里,再也丢不掉了。
挎下肩膀,她像泄了气的皮球,快快的坐回去,讪讪然道,“是没什么好处。”谁知道高深莫测的顾大少心里头在想什么。
她暗想,嘴上却不敢说,闷头吃东西,将一碗浓稠鲜美的蔬菜粥喝得一滴不剩。
顾方泽面无表情了很久,才缓缓道:“这几天抽个时间吧,我陪你去医院。”从她的间接承认的话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胸腔的深处,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出种名叫绝望的黑色暗流来。
挡不住的汹涌。
原本仅是试图性的猜测,他并未曾真正的调查什么,可从她的态度中……在他的意念中那极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降临。如同末日。
他的声调比刚才还要平缓淡定得多,可李涟漪明显比刚才还要震愣,脑子嗡嗡响个没停,她就这么咬着筷子——这几乎成为了她的习惯动作——抬起头看他,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拉曲尖锐,“去医院干什么?”
顾方泽连眼都不眨,语气轻描淡写得让她的眼睛充血,“堕胎。”
“啪——”的一声,筷子掉落,摔在大理石桌上。
她静静地低头,筷子脏了,不理会,捡起来,换一双,又夹了一块酸辣腌萝卜放入嘴中,嘎嘣嘎崩的嚼起来。
五星级饭店腌制的酸辣萝卜,其实也没好吃到哪里去,可就因那饭店的名号与名气,身价自然而然的也就抬高了。这腌萝卜不够辣,太过酸,她开始想念母亲亲手做的腌菜了。
以前在d城,她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她的母亲宋轻蝶已经褪去了那一身巨星的万丈光芒,安安心心的在家做家庭主妇。虽然那时李家已经是当地有名的豪门了,可家里从来就不请女佣,几乎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的母亲一手包办。想当然,她母亲的厨艺也是非常之好,什么腌菜啊酱菜啊比小菜还小菜一碟!
以前安当她放学回家,坐在餐桌前等着开饭时,总能看见母亲先端上一小盘子自制的腌菜,微笑着说开胃,尝一点能多吃点米饭,饭吃得多点,小涟漪就会快快长大啦。不管有多好吃多美味,李涟漪从小吃多了,渐渐也腻了,再到后来,不管母亲怎么“威逼利诱”,她也摇头,坚决打死都不吃。
…可现在,不管过往发生过什么,她从未有那么强烈的欲望想要回家,回到d城,回到母亲的身边,再尝一次她亲手做的腌菜。
那里面,饱含着深深的母爱。
原来真的只有做了母亲,才能切身体会到母亲对子女的刻骨之爱,就好像恨不得将全世界都给自己的孩子,包括她自己。
良久,她终于开口说话,还是低垂着脑袋,嗓音有点哑,“顾方泽,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失去过一个孩子?”
“…我知道。”
“当时医生就跟我说,我这辈子都很难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好不容易奇迹出现了,而你是孩子的爸爸。他(她)生下来以后,会被教导得很好,他(她)会很乖巧,很听话,你上班回来很累了他(她)会帮你捏肩膀,会自觉地跑到浴室替你放洗澡水,他(她)会努力的学习,用功念书,将来继承你的家业。或者长成漂亮的姑娘,快快乐乐的打扮,谈恋爱,懂事可爱是你的小公主,你可以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可是每当一说起的最爱的人,她第一个会想起的就是她的父母…”
顾方泽从座位上起身,步子一动,朝她走去。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艰涩道,“他(会)很优秀很优秀,让他(她)的父母为之骄傲…”她感觉手臂有热热的液体滴落其上…顾方泽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我知道。”他的指尖冰凉冰凉,触及肌肤,李涟漪被冷得身体往后一缩。
视线朦胧一片,后脑勺被一只大手压住,将她的脸摁在他胸膛上,看不清此刻他的表情如何。她抿了抿唇,吞下难抑的哽咽,敛下睫毛,道,“你说,这么乖巧可爱又得来不易的孩子,我们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说不要就不要呢…”
顾方泽不说话,只是开始吻她。
一手覆上她的眼睛,从额头开始,落下一个轻轻柔柔的吻,然后渐渐向下,托起她颤抖的下巴,吻她的泪流不止的眼睛,鼻梁,然后是干裂的嘴唇。
他的吻里带着细微的颤抖。脑袋与胃部的疼痛在此刻全全让心口那割肉般的剧痛盖了过去。
“顾方泽,我想留下孩子。”
动作微微一滞,“代价是什么?”
“…”
李涟漪只觉下巴一痛,顾方泽那双黑亮得惊人的眸子正直直地望着她,一瞬不瞬,他用平静的,不带波澜的语气,却近乎咬牙切齿的道,“李涟漪,我告诉你,如果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那么这个孩子,我宁可不要。”
离市医院不远处的职工宿舍里,市医院为了留住秦墨,特地腾出其中一套条件最好,环境幽雅舒适的套房以供她起居。
与秦墨约好的见面地点正是在她的宿舍。
这天是休息天,当李涟漪与顾方泽按照电话中所说的地址,穿过几栋员工宿舍,最后在其中一栋拐弯,上了二接,来到秦墨家门前时,正欲按门铃,门就突然开了。
穿着家居服的秦墨踩着双塑料拖鞋,站在门前亦有些诧异,而后笑起来,道,“你们来得太早了,我垃圾还没倒呢。真是,小夫妻俩急什么?”说着,又提起手中一黑色塑料袋示意了下,说,“你们俩先到屋里坐一会儿吧,我去楼下倒下垃圾——哦,是这样的,我平时比较爱在家里拿动物做试验,偶尔解剖口没缝好或者感染了…”耸耸肩,摇摇头,继续道,“这动物的尸体不早点扔啊,很容易发臭的…”
言罢,也不管站在门口的两大活人,侧着身体出去,就这么穿着随便的家居服,踩着拖鞋踢踏踢踏,慢悠悠地下楼去了。
李涟漪:“…”
侧眼看了下身边的人,也是难得一见的怔愣样儿。
显然是让彪悍无敌的秦医生华丽丽地shock到了。
听说这秦墨也不过二十七八,长得虽略显老成,可也算得上清秀可人,怎么着乍一看过去,竟有种扑面而来的欧巴桑特有的神秘气质。
相顾无言了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站在门口等待。随便进人家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别说打小就教导严厉的顾方泽,连李涟漪也没这厚脸皮真的在没有主人在的情况下,大摇大摆地进别人的家门。
没想到又让丢垃圾回来的秦墨给训了一顿。
“让你们先进去坐一会儿就进去呗,当我的话是耳边风是吧?这么多客气做什么…”又是神神在在的唠嗑了几向,将两人请进了屋后,居然就没了半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进入主题。
“李小姐,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这证明我得到了你充分的信任……”坐于沙发上的秦墨,此时终于显出几分精明与沉稳来,双手交叉,上半身微微向前倾,她微笑着问道,“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什么了吗?”
又瞅了瞅一旁面沉如水的顾方泽,笑容越发的愉快,“当然,顾先生,你也可以将你的想法告诉我——对了,不知你现在知不知道,李小姐现在具体的身体状况?”
撩心 第二卷 落花有意 chapter6——“我要留下孩子。”
——“堕胎。”
异口同声。
李涟漪立马转过脸瞪向面色沉冷的顾方泽,真想在他那张俊脸呼上一巴掌!要堕胎他找别的女人再怀个堕去!
顾方泽连个眼角余光都吝于给她,视线落在对面坐着的秦墨身上,认真诚恳道,“秦医生,请你将内人的检查结果告诉我,谢谢。”
秦墨笑起来,“原来李小姐真的没将结果告诉你啊,”又是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朝李涟漪送过去,“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李小姐,孩子毕竟是夫妻两人共同的责任。”这句话这么一说,惹得李涟漪唇色白了白,下意识地朝顾方泽看去,只见他亦是面容微变。虽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却仍是让她眼尖,恰好捕捉到了。
好一个秦墨,一语双关。
既像是在调侃她的隐瞒,又似在讥讽顾方泽的“草菅人命”。可偏偏是用语重心长的口气道出来的,医生的身份摆在那儿,令人寻不出破绽。
顾方泽弯唇笑了下,道,“谢谢秦医生的关心,不过我认为,你可以将这份心思放到更为专业的问题上去。”口吻极为和气,再配上嘴角那抹招牌式的淡淡笑痕——多么和谐多么顺眼啊,有气也生不起来不是?
李涟漪也觉得奇怪,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有心情看两个同样精成鬼的人在那斗智斗勇,还挺有滋有味,真是诡异。
“嗯,那是当然,既然顾先生这么急着了解,那我也不好存心隐瞒了,好歹你也是我们医院里的大股东。”很自然的回话,后头很狗尾的续了句,分明还带着层意思:要不是你是给医院投资的超级冤大头,老娘我才懒得搭理你。
如若是平常,李涟漪说不定会搬个小凳子,端杯茶,翘起二郎腿,杵一边儿嗑瓜子乐呵呵的看热闹。可惜今天她实在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全身的神经都因着秦墨的越发进入正题而绷紧。
她明白,自那天顾方泽与她开诚布公,把一切摊开来讲时,她苦心隐瞒的秘密终有一天会被他知晓。
…有些真相,不知道才是幸福的,为什么聪明如他会不明白?
秦墨思虑了片刻,在思考过程中,她正起了神色,沉吟着开口,“原先在马拉维时,由于没有必要的检查议器,所以凭借经验认定李小姐有宫外孕的可能…”看着面容如水般沉静的顾方泽,唯有下颚稍显紧绷的线条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显然,并非全然不在意。
秦墨微笑了下,眼中一抹精光飞掠而过,继续说道,“但后来的检查报告证明我判断失误,李小姐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哦,不,这种情况在临床医疗史上都是少见的。”
桌上摆着一杯适才秦墨很尽地主之谊泡好的条,还在冒着热气,李涟漪将杯子端起来,开始一口一口慢慢喝条。条水还很烫,热气袅袅蒙蒙,将她的脸藏在了一片模糊之中。
她似乎有点恍然。终于明白过来,那时勤快哦是故意要塞纸条给她,刻意让顾方泽看到的——既然她能看到检查报告,自然也能看到检查单上写的患者联系方式——为什么偏偏要采取这种容易出漏洞的法子,让她去联系她?
她的目的是什么?
李涟漪想,其实自个儿真像杜程程所说的那样,是挺笨挺傻的,别人在算计什么她一丁点儿也猜不透,甚至打心底还想感谢秦墨。
如果要让她亲口将结果说出来,真的是件太过残忍的事情,于她,于顾方泽,皆是。
“经检查结果显示,李小姐怀的是一对龙凤胎,但男婴部分肾脏功能已经完全衰竭…新陈代谢无法自行完成…其目前所汲取的养分完全是从与之脐带相连的女婴体内获取…”
“顾先生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也就是说,即使孩子能顺利地生下来,男婴极大可能会是…死胎,女婴则由于长期被剥夺所需的生存养分,出现智力低下或患先天性疾病等情况的概率很高。”
李涟漪很安静的听,间或喝口茶。捧着杯子的那只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早就知晓这个事实,当初震得耳鸣的雷声已经在耳边慢慢消散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巨浪袭过后,满地一无所有却因此显得愈发绝然的决定。
只是…杯子隐去了唇边一声暗叹。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从他人嘴里再听一遍,心仍是会痛的。是不是只要是她爱的人,都这样多灾多难,性命堪忧?
真的,死了那么多回,她不在乎再死一次,唯一让她心痛如绞的是,她本来是会有两个孩子的,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可因为她年少犯下的错误,就这么生生夭折了一个。
正恍惚着,另一只被一团温暖包住,一看,是顾方泽握住了她。握得很紧,肌肤相贴,紧得她甚至能感觉到某种细小的脉搏跳动,就像他的心跳,又快,又急。
他的手心热得灼烫,指尖却冰冷得要命。李涟漪皱了皱眉头,纤瘦的手腕一动,试图摆脱他的桎梏,不料他握得更紧,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指骨都揉碎似的。可他的表情又分明是淡淡的,仅是沉默了阵,又道,“既然秦医生会约内人与你见面,那么定是有其他什么方法吧。”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的句式让秦墨脸上的笑意加深,“顾先生果然是聪明人,确实还有其他方式可以保住孩子——在胎儿发育至七个月左右时进行剖腹产——但是,即使是这样,也只能保一个。”
顾方泽下巴绷紧,保一个?这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秦墨似有些口干舌燥,停了下来,喝口清茶,顿了好一会,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悠悠的继续说下去,“没错,相信你已经猜到了,我说的只能保一个,是指三个人中,只能保一个。”
清亮冷静的目光投向正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涟漪身上,一如当初般不待半分慈悯,“而据检查来看,李小姐似乎…以前在身体与心理都处于亚健康的状态下,做过引产手术,而且在术后保养不当…”停了下,“以她目前的体质,根本无法承受剖腹产所带来的大出血——甚至还可能引发血崩,到时候,就算天皇老子也救不了她了,回天乏术。”
最后四字,如隆冬冰寒如剑的晶体,从秦墨口中缓缓吐出,毫不留情的尖端能刺进人的血肉里,接着,那周身寒气的入骨,冷到心里面去。
顾方泽陷入久久的沉默里。李涟漪偷偷看向他,他的俊眉细不可见的蹙了蹙,像是在微微的出神。
她越发伤感起来。
哎,叫他不要来,偏要来。现在好了,徒增烦恼了吧?
咬住唇,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哎,我自个儿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生孩子,你占了这么天大的便宜该高兴才对,脸绷得这么紧做什么?”
顾方泽闻言,倏然利眸扫过来,眼神凝黑似墨,他看着她,眼珠里缓缓渗出冰冷寒意,看得她心一悸,突然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涟漪,你的脑子到底长哪去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嘴角勾起,轻声的,有些压抑的道。
这是他生平第一回感受到如此深刻的恐惧,那懦弱的惧意从脚底直冲大脑,痛感在身体各处的神经末稍阵阵骚动,发自骨髓深处。
…孩子还可以有,可她,这世上,就这么一个。没了就真的没了,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李涟漪这号人物,而他的心脏,也将由此被生生割去一块肉,空落在那里,再也长不回来。
——可这没脑子的女人倒是好,命都要没了,还有心思贫嘴。
“李小姐,你的想法呢?是不是还坚持最初的决定,要将孩子生下来?”
秦墨不动声色的插话将李涟漪从片刻的失神中拉了回来,她想都没想,点头,道,“是的。”毫不犹豫。
这个问题像是某种引线,让顾方泽似是悟到了些什么,瞳孔微缩,面容有片刻的阴沉。
得到李涟漪的肯定,秦墨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今后的日子你要多补补身体——往死里补那是最好,尤其是补血的食品,不一定能救你的命,但总是管用的…”
李涟漪边听边点头,半点不理会身边正散发着无形寒气的冰山大人。
两个女人就这么一个滔滔不绝的说,另一个认认真真的听,很快的,半个小时就过去了。李涟漪之前喝了太多茶,有点不好意思地向秦墨询问卫生间在哪,问到答案就起身离开了。
客厅里还剩下秦墨与顾方泽两人。
没浪费时间,他薄唇一启,看向秦墨,道,“秦医生,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秦墨微愣,随即颔首,“当然可以,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定当知无不言。”
顾方泽紧紧盯住她,“为什么你会这么关心孩子的问题?”他冷静的说着,平淡的语气里暗含逼人的咄咄,“内人与你非亲非故,没有半点利害关系,你的动机是什么?”
其实不必她道出答案,他已经隐约的猜到。
果然,秦墨愣了半晌,忽而莞尔,抚掌笑起来,“不愧是“盛世”的顾少,这个…”眨了眨眼,透着些狡猾,“顾少,我们心照不宣即可,何必说出来伤和气呢。”
撩心 第二卷 落花有意 chapter7“如果要我说,苏唯一… 或许该称他为你的雇主,我和他早就伤和气了。”不与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修长好看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口,顾方泽波澜不惊的说,表情淡漠,“回去请你代我感谢他的好意。但我的女人我自己可以照顾好,不需要外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