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蔺往办公室里摆放的沙发一坐,道,“你这破孩子,想得倒是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费尽心思把我逼回国是为了什么…好呀你,计划够缜密够阴险。”居然捏着她的软肋——先前明明说好了的,把林拓调到法国,可这厮竟临时变卦,冷不防一个电话告诉她他打算换人选了,害她的“追捕计划”就这样白白破产——言而无信,无耻得令人发指。
吃准了她不管怎样都铁定上钩,无良小外甥就这么将她这个从小疼他宠他的小姨妈给利用得彻彻底底。
顾方泽含笑道,“事实证明,我的计划很有效不是吗?”
文蔺哼了声,当年叱咤风云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天才少女如今竟栽在自家晚辈手上,还得心甘情愿栽进去,说出去还真不是一般丢人。
“这媒体怎么说我倒不在意,等有空当了我自然会去收拾他们——哦,谢谢。”美丽得体的丽莎秘书敲门进来,在总裁的小姨妈面前摆上一杯清水,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文蔺继续,“倒是你,居然给我下套,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老头儿再怎么狠心,也不至于把你逼到这种程度吧?”说着,拿起马克杯刚喝了口水,就又叫起来,“顾方泽,大冬天的你让我冰水?!”
顾方泽微笑,“我不是怕你火气太大么,喝点冰水降降火。”
“你…”最毒顾某心啊。
“这事和外公没多大关系,你多虑了,文家的财产到头来总会是我的,我不急,”顾方泽顿了下,缓道,“这关乎我的私事,不方便告诉你。”说话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眸色暗了暗。
好大的口气。
文家的财产到头来总会是我的。
文蔺挑挑眉,如果她没失忆的话,那么她应该可以肯定,除了她和文婷姐,上头还有五个兄长,而兄长们也各有子女,这财产继承权怎么着也是直系优先吧——而他在她这个文家人面前说出这种几近“大逆不道”的话,够狂妄够骄傲。
兴味的勾了勾唇,她就说,从小让人给宠出来的矜傲性子怎么就给改了?原来只是藏得太好,太滴水不漏了罢。狐狸尾巴稍稍一露,小样儿,以为就能把她给糊弄过去了?
“那你倒是说说,文家的财产怎么着就是你的了?”
顾方泽淡定,“公司机密,不方便告诉你,等你正式加入‘盛世’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哼,知道我好奇,勾我是吧?好,我就从你的愿,和老头儿作作对,其实也挺有乐趣。”一想到老头气得脸色发青发紫自然升格为调色盘的模样,她心情陡然转好。
“那么,”顾方泽露出笑容,“文蔺,合作愉快。”
这厢一来,文蔺自然而然的,毫无自觉的让顾某人转移了话题。抱,谢谢支持我的亲们,我爱你们^_^下章,情节会有所进展的。
chapter51 相忘于江湖李涟漪醒来时头有点晕,闹铃响得刺耳,她果断的伸手按掉,怕吵醒隔间睡着的小欧琳。
起床,刷牙,洗脸,用小镜子照照,没化妆时的脸色憔悴得像更年期妇女,一时悲从中来,头疼得更是厉害,转身就去找止痛片。翻箱倒柜的好一会儿,才突然忆起早在前几天程程就听从秦墨医生的建议,将她帐篷里所有有可能对孕妇造成伤害的药物通通没收了。
那女人还说了,虽然不待见孩子他爹,但宝宝是无辜的,她身为称职的干妈,必须为干儿子的将来和干儿子亲妈的身心健康负责。
言辞间,振振有词,好不坦然。
李涟漪无言以对,这女人有透视眼么,宝宝是男是女都知道?
孩子…她静静出神,心中缓缓的油然升起一股子似喜似悲的情绪。
记忆中,也是那么一个人,曾经在她以为他们最落魄最难捱的那段时光,从背后环住她,头埋在她颈间,假装不经意的,无所谓的语气对她说,“以后我们生个孩子吧,生个男孩,你就老实呆在家里,我在外面努力赚钱,养你们母子俩…”
那个时候她还那么的小,虽然看上去一副百无禁忌的样子,但终归是个家教良好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她耳根红透,话都说不利落了,“可,可是,我比较喜欢,女孩儿。”
“不好,”他一口否决,“女儿如果生得太娇气,跟你一样不好养那怎么办?”
她怒,跳起来揍他。却被他一把搂住,亲得昏天暗地找不着北,意乱情迷间,耳边只有他低低的有些挫败的嗓音,“傻子,娇气的女孩儿有你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我应付不了。”他不擅长说情话,可她分明听得懂,咬唇偷笑了很久,让恼羞成怒的某人继续以吻惩罚之。
甜蜜的,辛酸的,太美好,于是让人回想起来,总欲落泪。
杜程程在小说中写道:“在美好的青春岁月里经历残酷的爱情,两者反差太大,所以至死都也许忘不掉。”李涟漪突然笑了,她忽然想起四年后的重逢,她已嫁作他人妇,怀了别人的孩子,多少阴差阳错,多少怅然若失,可既然无法回头,那么,相见,不如相忘于江湖。
到底是还爱着苏唯一,还是舍不得曾经这么轰轰烈烈用尽所有力气爱过的那份感觉,她真不明白。这些年来,她已习惯了另一种生活,习惯了为生存下去而改变自我,习惯了躲在顾方泽的羽翼下心安理得的享受贵妇般精致奢华的日子。
而这些日子,通通都与苏唯一无关。四年的时间,她与他那时犯下的滔天大错,后来也不过是她一个人在咬牙撑过。
于是。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李涟漪,知足吧,上天还是眷顾你的,他没有断了你的后路,他…还是给了你一个孩子。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找出秦墨的电话号码,在帐篷内配备的座机仔仔细细的按下。杜程程那个杞人忧天的女人怕辐射影响她的宝贝“干儿子”的健康成长,强行收走了她的手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冷静而温暖的声音传来,略略含笑:“李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她迟疑了下,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答道,“是,秦医生什么时候有空?”
“随时等候你的到来。”那头的嗓音安定人心,“李小姐,我一直在等着你来找我。”
李涟漪无声的笑了笑,原来她一直以来以为能瞒住天下所有人的秘密,竟如此轻易地让人一眼看穿。
她习惯性地抿起嘴唇,轻轻地,“那我现在去拜访你,方便吗?”
——过渡段,基本上高&8226;潮啥啥的要来了。好吧,下章让顾少多露下面~话说,我想增加苏唯一的戏份,大家以为如何?
chapter52 取舍帐篷内,两个女人相对而坐。
“李小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现在自己身体的状况,你的孩子…”坐在简易办公桌后的秦墨扶了扶黑框眼镜,直视着她,沉吟道,“来得很不是时候。”
李涟漪亦大方回视她,“嗯,我知道。”她双手放在膝上,手指头绞得很紧。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来找我的目的吗?”秦墨微微笑,镜片下流动着不明的光,“留,还是不留。”
李涟漪沉默了一会儿,才看着她道,“我想留,但我想知道,如果这个孩子留下了,会造成什么后果。”
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清晰得记得那日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四周都是冰冷的茫茫白色,太绝望的颜色,以至于她始终不敢睁开眼睛。门外是低低的却清晰的谈话声,一个个关键词控制不住似的猛烈撞击她的耳膜。
“胎位不正…受到重击…孕妇精神上受到太大刺激…所以…”
“恐怕,今后都难以受孕了,即使再次受孕,胎儿能否最终成活也是个问题…”
那个时候,整个病房只有她一人,她只觉得冷极了,腹部隐隐作痛,眼前糊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瞳孔中唯有黑影晃动着,灼热的液体烫得脸生疼。
她的成长蜕变,从那一刻真正开始。痛得撕心裂肺,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响,只能抓着单薄的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忍耐的等待胸口铺天盖地的剧痛慢慢淡去。
每个女人都有份与生俱来的母性之爱,那时她不过二十岁年纪,半大的孩子,还是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但懵懵懂懂中,她明白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并不是巴黎春天的新款限量衣服,海边别墅或是顶级跑车,想要,就可以要得回的了。
…她一直以为,这一辈子她都没办法再生孩子——毕竟与顾方泽结婚了四年,从未做过任何防范措施,一点动静都没有——仅是抱着那么一份小小的侥幸心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几乎被消磨殆尽,可就在她来到马拉维后——“本来依你的身体状况还不是受孕的最佳时期…虽然很遗憾没有相关仪器做辅助,但根据我的判断,胎儿的生长胎位极不正常,有宫外孕的可能,”顿了下,秦墨继续说,“如果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她注视着她,不带一丝不忍和怜悯,“一,存活的胎儿将来的发育必然会受到影响;二,母体死亡。”见多了离别与生死,秦墨对于这种情况似是很习惯,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宣告一项不容置喙的事实。
手指绞得青白。
可面上依然平静淡定,“我明白了,”起身,她对秦墨点了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秦医生,谢谢你。”谢谢她,能够如此坦白的将实情告诉她。
“不客气,”秦墨勾起唇角,“我并不是让你做出选择,但我想说的是,请你好好衡量一下,舍弃哪一方,才是对你最有好处的。”
李涟漪笑了笑,没回答,又说了声再见,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还没走出帐篷几步远,她脚步踉跄了下,有些站不大稳,堪堪扶住支撑帐篷的木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鼻头酸楚,她一时没忍住,俯下身吐得昏天暗地。
边吐边哭。
她永远学不会坚强的面对那些重蹈覆辙。原来当年欠下的债,到了现在还是没有还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能平静的直起身来,胃还在抽搐,脸上冰凉一片,让这热带气候的空气蒸发掉了,黏黏糊糊,难受得紧。
回到自己住的帐篷时,门口站着小欧琳,小家伙睡醒了,见她不在就跑出外面来,又不敢随便乱走给人添麻烦,就就能巴巴地站在门口等她。
见着了她,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但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里分明是松了口气的欢喜目光,一闪一闪的,纯真乖巧的样子。
李涟漪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按,还有力气冲她笑笑,她柔声对她说,“欧琳,你先去找Cheng玩好吗?”欧琳眨了眨眼,好像因为她不能陪她玩而感到有点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冲她挥挥手,说了“byebye”后跑去找杜程程了。
李涟漪站在原地看着欧琳小小的身子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她想,以后她和顾方泽的孩子,也一定要教养得这般乖巧懂事才好。
转身进了帐篷,她又翻出那本临时电话本,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下陌生的号码,慢慢地输入进电话里,按下确定键。
电话嘟嘟的悠长的响了好几声,听在耳里像是岁月洪荒里缓慢的滴水声,李涟漪绞着电话线很有耐心地等待,心中却隐隐有些不自在。
她没有忘记那日,在前往马拉维的前一天晚上,那人是怎么不顾她意愿强行索要她的——好似要将疼痛屈辱通通烙在她身心之上,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踢他打他,愣是让她最后在激情的浮沉中昏迷过去。
她醒来时气得快发疯,难得孩子气的在熟睡的他身上踹了好几脚,然后招呼不打一声不吭的拉着行李走人,这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电话接通了:
“你好,我是顾方泽。”
李涟漪抿住唇,“顾方泽,是我。”
那头顿了下,回道,“我知道。”
大么,感谢小T的精彩长评。今天还有一更,现在得出门了,评论暂时回复不完,回来继续。希望等我踏青回来,还能看到亲们的身影^_^chapter53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他的声音透过长长的电波传过来,清晰明朗,有种温暖的磁性,李涟漪怔了下,心中更觉异样,含含糊糊的唔了声,道,“啊,我有件事跟你说。”
那头隐约听得到纸张翻动的声响,很静,李涟漪心想他大概是在办公吧,算算时差,在中国还是工作时间段…正神游着,就听到顾方泽应了一句,道,“什么事?”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疲惫,还带着点淡淡的疏懒,一听就知道铁定是通宵加班了。
这人工作怎么总这么辛苦工作呀…暗暗想着,她的心突然软了几分,本来准备好的话一下子说不出口,憋了口气,抿起了嘴角,这才道,“嗯,你…要多休息一点,别那么辛苦。”说罢又觉得有点尴尬,开始绞尽脑汁想弥补的话。
顾方泽沉默了片刻,轻轻笑了起来,“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
李涟漪失语,长长的吁了口气,哎,这话听着,总有那么些不恰当,太暧昧勾人,不适合用在她与他之间。而电话那端也很不识相的跟着默不作声,似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李涟漪将听筒紧了紧,一手撑在放置电话座机的桌上,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个,我说,我怀孕了,八周。”
说话时她看着窗外,帐篷内的窗户是用透明塑料纸糊上的,一眼望过去仿佛天空都是扭曲的,可依旧蔚蓝,有白色的云朵轻轻漂浮,温柔轻渺,令人心生暖意。
仿佛是等待了半个世纪之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声轻嗯,顾方泽的声调安静沉着,沉吟着道,“我知道了,这个礼拜我会过去你那边。”轻描淡写的,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般随意自然。
李涟漪在这样原本该充满温情的气氛中华丽丽的囧了。大哥,你知道从非洲马拉维到大陆B市隔了有多少千公里吗?
然后,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她莫名的觉得脸开始发烫。
他说,“你在那好好呆着,等我。”
如果说先前那句是暧昧至极,那么这个句子,不管是从语法结构还是句式语调,都彻底撕破了她想要伪装起来的无所谓,完全没办法淡定如初。
似是触动了记忆的盒子,自然而然的,她想起了她向顾方泽求婚的场景。
…没错,当初这场婚姻,是由她起的头。
还是那个冬天。那个冬天异常的冷,B市下起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从初冬一直到隆冬,几乎未停过。
屋顶上,路道上,到处都是皑皑白雪,积雪沉沉压在光秃的枝桠上,堪堪欲坠。这场大雪几乎封了宽阔的马路,人行道上的厚厚积雪让人给铲了,倒也能走,只是很滑,稍不小心就会摔倒。
她一个人在B市的某个临时火车站点下了车,衣裳单薄,钱包里除了一张信用卡什么都没有。她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顾方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唯有他能帮她。
那时他便是在电话中这样说的——“你在那好好呆着,等我。”他的声音在这个冷得人心生寒的夜晚透过悠长的电波传来,安定人心。于是她就真的在原地等他,全然的信任。
顾方泽接到她的电话来接她时,她正坐在离列车轨道不远的塑料椅上,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环在胸前,缩着身体,但还是冻得身体抖个没停,牙齿咯咯作响。
所以当听到有人唤她,还是熟悉的嗓音,她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从椅上立起身,她飞快的转头过去,顾方泽正朝她大步走来。她仍记得他那夜穿的是一件灰色大衣,随着他的动作在北风中猎猎向后飘动,好似电影中的慢镜头,唯美优雅得不可思议。
她有那么个瞬间,几乎看得出了神。
却还没待说出话来,眼泪就已经流下来,委屈,心痛,撕心裂肺——在他站至她面前时狂躁的爆发,根本控制不住。
她哭到最后是一边打嗝一边对他说,“顾方泽,我被人甩了,怎么办?”
那个时候的顾方泽说话远要比现在更不正经,他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然后,放入他大衣的口袋中,口袋里很温暖,让她眼睛又是热热的,只听他含笑的声音徐徐响起,“怎么办?我收留你不就得了。”
她猛地抬起头看他,还含着泪泡的眼睛目光灼灼,“这是你说的。”
“嗯。”
她在他口袋中反握住他的大手,道,“好,那么,顾方泽,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噩梦般的周末,更文的极限TAT,此章是温暖地。。下章继续温暖!留言木时间回复现在,明天奈奈会整理出来回复的。大么!
chapter54 所谓占便宜她在他口袋中反握住他的大手,道,“好,那么,顾方泽,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年少妄为的她在当时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脑子一热,话就已经说出了口,即便是后来懊悔了,也不过是懊恼自个儿太主动,失了身份与面子。
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顾方泽闻言沉默不语,只是用那双黑得深邃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她,忽然就勾起唇角笑了,火车站门口路灯的昏黄光线汇聚在他眸中,奇异的反射出一束细细的亮芒。
他的手温暖干燥,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勾住她欲脱开的手,在大衣的口袋里,私密纠缠着像某种远古时代便已开始生长的双生藤蔓。
他说,“嗯,看在你这么恳求我的份上,我就成全你好了,”说着顿了下,又道,“不过,既然我已经答应你的‘求婚’,那你可就不能反悔了。”
她那个时候才多大,让他这样一说,急了,咬咬牙冲口而出,“你才反悔呢,反悔的是小狗!”
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总爱状似若无其事的提起这件事,甚至于每个细节,包括她当时哭得鼻涕眼泪都分不清楚这种糗事——于无形中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风啊风啊,请刮走那个说话脑残傻得冒泡的自己吧…不过从此事也可反映出,顾某人用心恶毒之程度,简直匪夷所思到令人发指。
…往事像指间滑过的流水,凉丝丝的在记忆最深处慢慢苏醒,说不上多美好,可每每想起,总有那么点感慨之类的情绪油然而生。
如果顾方泽早点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那该多好。在她还未爱上苏唯一,还是个嚣张不懂事的孩子前,在顾方泽还是个面目清秀,性情温和纯良的清澈少年之时。
可命运就是这么个玄妙的东西,这些年和顾方泽在一起,她不是没动过心,只是总觉得还不够,原来那么爱,最后还是擦肩而过。每个人一生就那么一个十八岁,蹉跎了就过去了,任她怎么哭怎么闹都没有用。这样的遗憾与剜心之恸,如果再来一次,她受不了。
窗外有鸟儿扑簌着翅膀掠过,她回神过来,扯起嘴角,“你来干什么呀,马拉维穷乡僻壤的,少爷你细皮嫩肉,我怕你受不了——再说,这儿可没什么能入得了你眼的大美人。”哦,除了她的美人儿,小欧琳。
那头默了半晌,估计是被她无语到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女人,少耍点嘴皮,小心带坏了我的孩子。”
孩子。
在心中慢慢咀嚼了一会儿,李涟漪承认,这个词听上去挺舒服,让人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细细绵绵的,像水一样趴趴的瘫在那儿,柔软得几近疼痛。
良久,她才答道,“什么你的?是我的。”
顾方泽接口,语调微微上挑,似是含着笑,“敢问顾太太,没有我的‘努力’,你也能生孩子?再不然,你是现代圣母玛利亚?”还刻意在“努力”二字上加重口气,以示强调。
李涟漪无言以对,抽抽嘴角,又让这厮给占便宜了…不自在的轻咳了声,她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再告诉你件事,我想收养一个女孩儿,叫欧琳,”想了想,又补充道,“她的家人都死于地震,她的母亲也是中国人来的…”
“你觉得怎么样?”她意思意思的征询他的意见,仅供参考。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么她就会坚持到底,小欧琳她是收养定了。
那头略略沉吟,“欧琳…”
“啊,是我取的名字,”她接着道,“另外,我想让她冠上我的姓,可以吗?”继续征询意见。
这时电话里隐约传来一道甜美好听的女声:“顾总,你的咖啡…”这般恰到好处,恭敬中又含着不卑不亢的,很熟悉的嗓音,李涟漪细细回忆了下,是那个混血大美女丽莎小姐的。
果然是在办公啊。
国内现在也不过下午五六点的样子…喝咖啡,看来不止熬夜一宿那么简单。
于是本能的继续狗腿,“别喝咖啡了,你回去休息吧,你那么大的公司,也不缺这么几个小时。”
顾方泽却是不理会她的“关心”,淡道,“为什么?”
“什么?”是说她收养了欧琳,还是她为欧琳取名?
“为什么叫欧琳?”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是高兴,但也不像是在生气。
李涟漪不由想起了杜程程先前的一番话,顿了顿,语气自然的答道,“没什么,这是她的小名的谐音,我觉得欧琳比较顺口所以就这么叫了,如果你觉得这个名字不好,也是可以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