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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别人听到贵为一线模特的他只以“算稳定下来”形容,大概会吐血三升,但他身旁的钟漫却淡淡一笑:
“加油,我知道你可以的。”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来到六点钟左右,拜祭的人多了起来,钟漫因为要对来客鞠躬回礼,搁下了纸钱站起来专心待客,但她没忘了嘱咐明希:“你刚下飞机应该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嗯。”叶明希应了声但没离开,依旧坐着替她摺着纸钱。
他着实舍不得离开。
一个如此显眼的男人带着行李坐在家属区里摺纸钱,确实很惹人注目,因此这几天特地来X市帮忙打点的钟母一踏入灵堂就问钟漫:
“女儿,那个人是…”
“是明希啦。”钟漫悄声回答。
“那个孩子?他回来做什么?”钟母皱眉。自从叶明希为钟漫招惹上官司后,她就觉得女儿摊上这个麻烦精有一半是自己的责任,但整件事归根究底都是这小屁孩累事,因此这么多年后再看到叶明希她仍然不能释怀。
“我没问,但他离国这么久了,回来看一下故人也是正常的。”
“他这么突然回来,我总觉得没好事…”灵堂的来人分去了钟母的精神,也消去了钟母余下的嘀咕,这让钟漫松了口气。
她的心也很乱,整整七年没见,通讯也稀稀落落的,他却这么突然又出现了,还是出现在莫霖的灵堂上…
他年少时对她的孺慕情感,经过这么多年该退去了吧?钟漫有点不确定地想,抬头偷偷看了叶明希一眼,他却立刻回了她一个笑。
于是经过这么多年,钟漫的胃再次微微抽痛。
七十五. 火化
办丧事是一件繁复而耗时的工作。莫霖认识的人不少,加上是公司的领导层,不论是官是商都会来走一趟,钟漫整晚就在鞠躬与客套之中渡过。
“漫漫,先吃点东西吧。”九时许,来人比较零落,叶明希提着盒饭走到钟漫面前说。
“我不饿。”钟漫摇摇头。
“那…先喝杯蜂蜜红茶?”叶明希小心地问,这是他看到钟漫脸色不是太好,特意请店家做的。
“嗯。”这次钟漫没再拒绝,接过杯子慢慢喝着,叶明希则守候在旁随时服其劳。
一个正披麻带孝的新寡妇人与一个外表过份俊朗的年青男人过从甚密,窃窃私语,这个画面让注意这边的人又多了起来,很多人都盯着叶明希的脸看上半天,转过头去耳语了会,又转回来继续盯。
叶明希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目光,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钟漫则是没精神去发现那些视线,最后还是钟母看不过眼,笑着走到两人身前,硬是侧着身插入两人中间,对着叶明希道:“明希啊,这么久不见了,你对小漫还是这么好,真是个好弟弟。”
换作是以前的叶明希他早已经否定了“弟弟”这个称呼,但现在的叶明希不会。“应该的,漫漫以前照顾了我很多。”
钟母听他这么回答,脸色稍缓,但仍不敢放松。“你回国是来工作还是旅游?”
“公司想开拓中国市场,我先来看看环境。”他没加入模特儿公司,只有一个经理人,而经理人是说过一两次诸如“你是中国人?中国人好啊,以后的中国市场靠你了”的话,但都是玩笑话,作不得真。
“这样啊,那你打算待多久呢?”
“要由公司决定,我也不知道。”叶明希把一切都推给公司,钟母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都探不出虚实,只好改为盯着他的行李箱道:“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这边的事我们会帮衬着。”
“不用了,我还不累。”
钟母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叶明希轻巧地顶回来,结果说了半天,叶明希仍然是站在钟漫身边,最后钟母不耐烦了,在钟漫耳边说了几句,钟漫抬头朝灵堂里的人望了望,吓得好些人立刻转开视线。
“明希,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了,你今天先回去吧,我们再联络?”
既然钟漫开了口,叶明希也不好再留,便道:“嗯,我的手机号码没换。”
“还是以前那个?”钟漫有点吃惊,那个号都多少年了,怎么还能再用?
她自然不知道因为这手机号是她以前连着白色手机一起给他的,他就算不用也会定期往里面充值。
“嗯,那我先走了。”叶明希拖着行李往外走,临拐角前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才肯离开。
钟漫以为他这一别大概好几天都不会再见,谁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又跑来帮忙,别人问他是谁他就直接说是她表弟,害得好些人都来跟她夸:“钟漫,你这表弟不错!”
莫霖出殡那天,天空下着细雨,叶明希想替钟漫打伞被她摇头婉拒了,这个职责最后落在钟明身上。
漫天的黑伞就像一条黑色的河流,缓缓地流到莫霖最后的栖息地。
整个过程伴奏着哀乐,悠扬而伤悲的音乐直达所有人的内心深处,不止是与莫霖交好的钟家,也不止公司里多愁善感的女职员,就是一向硬朗的男职员如陆友良与小赵等,也都红了眼眶,有些还频频以手拭眼,似是要抹去无情的雨水。
大家都注意着钟漫的情绪,她从灵柩起行一刻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微低着头捧着莫霖的照片走在最前。众人见状都很担心,林静与张明仪上前跟她说了几句宽慰的话,钟漫只是虚弱地笑了笑,点点头,便把头低回去,沉入自己的世界中。
火化场离殡仪馆不远,走了十五分钟便到了。钟漫在灵柩上的小窗默默地凝视了那个相伴走了七年的人的最后模样,便对工作人员点点头,看着灵柩被抬到火化炉前面安置好,再看着自己前面的大红色按钮。
只要在这按钮上一按,灵柩就会顺着轨道滑入火炉,熊熊烈火就会把里面的人彻底吞噬,为他短暂的一生划上残忍的句号。
钟漫的手在按钮上空顿了顿,然后轻轻落下,在按钮上凝住。
张明仪等已经哭了,曾经在会议上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莫总,曾经与他们一起饮酒作乐的莫总,曾经与他们为了生意的成功而笑容满面的莫总…随着这一下轻按,都将化为轻烟与飞灰。
叶明希也不无感概,那个曾经与他为了钟漫而互相大吼,为了钟漫向他挥舞拳头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
虽然莫霖给钟漫的爱并不纯粹,但他确是尽了最大努力保护钟漫,让她不被…年少无知的盲目所伤害。
此刻他是感谢莫霖的。
钟漫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她的表情空洞而漠然,目光落在按钮上,却又穿过按钮落入了纷乱的回忆片段中。
没人知道钟漫在想些什么,但钟漫如灵魂出窍的木然让旁边的人皆心生不忍,心里无不在恨火化场的无情──这什么设计,为什么要让家属亲手行刑?!
经过漫长的沉默,钟漫终是回过神来,瞪着那个红得刺眼的按钮三秒,闭眼压下去。
轰隆。
沉闷低哑的声音在沉默中爆发,棺木上倒映着炉里橘黄的火光,钟漫再次睁眼,让灵柩在她眼前慢慢远去,沉入浩瀚的火海之中。
烈焰在钟漫眼前涌起,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很虚假,包括旁边的哭声,包括火化炉传来的热力,这一切真的存在吗?
会不会她在下一秒便睁眼醒来,看到枕边的莫霖正浅浅睡着,呼吸柔和而绵长?
就如曾经的二千多个日夜一般…
眼前突然像断电般一片漆黑,她双腿一软,堕入无边的黑暗。旁边的人惊叫,正要上前去扶,钟漫的表弟已经稳稳地把她抱在怀中。
“漫漫,漫漫?”叶明希急唤着,但钟漫脸色死白,毫无反应,他立刻一把抱起她往门外冲,钟父钟母想要去扶,他却已跑得老远,只丢下一句:“我把她送到医院去。”
昏迷的钟漫不知道自己被折腾了多久,总之她疲累地睁眼时,入目的不是莫霖,而是叶明希担忧的表情。
“漫漫,你终于醒了!”
钟漫难掩心中的失落,低低地嗯了一声算回应。旁边一直候着的钟母靠上前来开始唠叨:“女儿啊,你就是怎样也得注意身体,医生说你疲劳过度,营养不良,血压血糖都低。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别让大家担心,知道不?”
“知道了。”钟漫没精打采地答。
“瞧你这样子我真不放心,X市又没个可以信赖的人…你公司不是给了你一个月的假期么,要不你回家来住?”
“回家?不用了,我留在X市就好…”在城市居住多年,乡郊小镇已跟钟漫格格不入,就连买日用品她都找不到惯用的品牌。
钟母还想再劝,旁边的叶明希道:“伯母别担心,漫漫留在X市我可以帮忙照顾。”
“不行!”钟母一口拒绝,接着发现自己好像拒绝得太快,便道。“怎么好麻烦你,而且你是男生,不方便。”
“反正我会在X市逗留一段时间,以前漫漫照顾我那么久,现在换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叶明希在复杂的模特儿圈里打滚了四年,以前的他不懂得怎样和人相处,现在的他可是脱胎换骨了。他极诚恳地对钟母道,“我跟漫漫同住过差不多两年,她的生活习惯我都清楚,那时的饭还是我做的,所以照顾她绝对不是问题。”
“这怎么行,那时你…”
“妈,我的房间不是两年前已经拆了,让阿明跟老婆一起住着么,我回家去哪有地方住?”钟漫这一问,钟母才想起家里已没有钟漫的房间,愣了愣回道。“没事,我让你爸买张新床放客厅里…”
“不用了,我只是这几天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见所有人都不放心,钟漫佯装懊恼。“难道我这么大一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众人都怕她这一激动又会晕过去,一时不敢接话,最后还是叶明希开口了:
“你现在正病着不好操劳,还是我每天到你家帮忙做饭和打理家务,一直到你病好吧?你不答应的话,我想伯父伯母也不会放心让你独个儿留在X市。”叶明希朝钟父钟母看了眼寻求认同,钟母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得不哼声。
至于钟漫,她一向不耐烦这种拉拉扯扯,怕再说下去会被钟母逼着回家,便想先应下来待钟母回家后再作打算。
于是叶明希反过来照顾钟漫这件事,便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达成了共识。
七十六. 散心
“漫漫,吃饭了。”
听见门外叶明希的话,钟漫应了声便往外面走,吃完饭后她坐在沙发上,视线放在正收拾碗筷的叶明希身上。
曾几何时,她也是坐着看叶明希做家事。
那时叶明希还没出国,她受叶崇德的威胁,与他一起搬到莫霖这所房子里…
久远的记忆自脑海深处涌起,眼前的景像有点不太真实。她与叶明希曾经在这屋子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月,而她跟莫霖则在这里住了七年,这里头盛载着太多的记忆,太多的情绪,无论每一个角落,每一件小东西,她都能说出背后的故事。
例如桌上粉红色的内彩杯子本来跟蓝色的是一对的,她洗碗时却笨手笨脚把蓝色的那只摔破了。现在想想,难道那是个预兆?要是自己那时小心一点,想多一点,现在桌上会不会仍是两只杯子拼凑成一对儿?现在莫霖会不会仍然…
叶明希自是瞧见钟漫的低沉,他把碗筷都收到厨房去后,出来跟钟漫道:“漫漫,你有空吗?”
“怎么了?”钟漫回过神来问,现在她别的没有,就时间最多。
“嗯,我很久没回来了,怕认不得路,你有空陪我四处逛逛吗?”
知道叶明希是怕自己郁在家里胡思乱想,特意找个藉口拉她出门去,还怕她拒绝特意低声下气地拜托,于是她开口问:“没问题,你想去哪?”
钟漫以为他最多就是往商场逛逛,了不起到郊外踏青,她绝对没想过叶明希选的地方这么…特别。
他在和她把X市差不多绕了一圈后,最后在电玩店停下来。
钟漫看看电玩店七彩缤纷的招牌,看看里头青春无敌的顾客,再想想自己的年龄,一反刚才逛哪儿都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满脸戒备地看着叶明希。
然后叶明希微笑着回望她。
“这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说完钟漫转身就想跑,叶明希马上拉住她。
“不急,天还没黑。”
两人又站在电玩店前,然后…
“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转身再跑。
拉回来,“是你刚才说不能再吃了,我们才在甜品店出来的。”
两人再次站在电玩店前,钟漫开始改变策略:
“明希,你也不小了…”
“的确。”
“所以我们就别进去跟中学生抢吧?”
“这里又不是中学,”叶明希回了句,淡淡地笑问,“你不会是不敢进去吧?”
“激将法对我没用。”钟漫别开脸,冷不防被叶明希连手带人拉进店里去。
强劲音乐在耳边隆隆轰着,店里的人看到叶明希都眼前一亮,有些女生连本来在玩的游戏也忘了继续玩,但叶明希根本没管这些,换了硬币就把钟漫拉到简单易玩的跳舞机前。
“明希,这玩意过时了吧,现在哪还有人玩的。”
“那不正适合我们这些年纪大的?”叶明希故意拿她的话堵她,“我怕你其他的不会玩。”
“哼,我要正式对你说,你的激将法凑效了。”钟漫昂首走上跳舞台,叶明希见她终于愿意投入,松了口气,马上俯身投币。
音乐响起,钟漫努力跟着屏幕提示踩地上的箭头,叶明希知道钟漫的脾性,要是她饮恨而败必然会斗志狂燃,于是拼足劲先赢了她一两盘,钟漫果然如他所料,全神贯注紧盯屏幕,局终时还自动自发投币继续。
这几天叶明希一直很担心,钟漫每天都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不哭不笑,也不怎么吃东西,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丝毫生气。他左思右想,想到好些活动去分散她的注意力,而最简单、最适合她“宅”的脾性的该是电玩了。
果然,现在的她因运动而脸色红润,眼眸生彩,比过去几天面无血色的样子好看多了,叶明希心中满满的高兴。
钟漫抓回以前的感觉后,分数渐渐赶上叶明希,这下叶明希放松不得,结果两人就真的好像生死攸关似的使尽混身解数,半刻不松懈。
虽然动作比叶明希灵巧,但钟漫一个女的,力气绝对及不上叶明希,于是玩了十首歌曲左右,她就气喘连连地叫停:“够了,玩不了了。”
“这样啊…”叶明希没再投币,钟漫以为电玩之旅就此结束,叶明希却把她拉到另一台电玩前面,“那我们玩这个吧。”
他们面前的这台电玩只需动手,可以坐着玩。三个玩家共用一个屏幕,控制三种颜色阵营对决,或赛跑或投掷或射击等,控制方法是拍打面前的三个颜色按钮,因此有“拍拍机”之称。
游戏一开始,钟漫就疯了似的狂拍,屏幕上赛跑的小人立刻卖力奔啊奔,叶明希见她这么咬牙切齿的有些好笑,这一顿动作就慢下来,钟漫更得意了,让小人快马加鞭地奔腾。
他们玩了几局,钟漫手掌拍红了再次投降,他们又转战其他,直到差不多把电玩店里的都玩了个遍,钟漫累得都快散架了,叶明希才同意回去。
进了屋门,钟漫直接就扑倒在沙发上,叶明希对她这万年不改的习惯笑着摇摇头,进厨房做晚饭。
“漫漫,起来吃饭了。”
钟漫皱着眉地嗯了声,不情不愿地睁眼,赫然入目的是叶明希黑如深潭的眼睛,脑中蓦地有些杂乱的记忆涌出,她慌忙坐起,略微大声地说:“好香好香,今晚做了什么好菜?”
“都是你爱吃的,”叶明希站起来跟上。“西红杮鸡蛋汤,鱼香茄子,清蒸鲩鱼,还有镇江排骨。”
两人坐下来用餐,饭吃到中途,叶明希发现钟漫似乎不碰镇江排骨,便用筷子指指排骨问:“怎么了,我做得不合口味?”
“没,不想吃肉。”她顿了顿,又笑着跟叶明希补了句。“你没听说减肥是女人一生的事业吗?我在为事业而努力。”
“你又不胖。”在他看来,她现在刚好。
“你们怎么都一个样…”钟漫话说出口才醒觉,微笑慢慢黯淡下去,叶明希当然知道“你们”除了他还有谁,马上转移话题,给她夹了一块鱼肉:“那你吃这个吧,保证不会胖。”
“这么多,我吃不下啦。”钟漫勉强笑笑回应。
接下来的时间,尽管叶明希怎么努力,气氛都热不起来。
于是叶明希第二天再接再励,卷土重来,拉着钟漫四处跑,不管是郊外农庄、游乐园还是大商场,只要是钟漫会感兴趣的,只要是能让她暂时忘记烦忧的,他都会软硬兼施逼着她去。
终于有一天,叶明希正要离开回饭店之际,钟漫叫住了他。
“怎么了?”他拉着门把回过头来。
“明希,谢谢你。”她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抱枕。“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很努力让我不要再回想,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再留恋过去,我会试着改的了,我会试着忘记他,我会试着不去想起以前的事…”钟漫话未说完,声音已经哽咽得不能再说下去,但她没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只是没有再开口。
叶明希把门关上,走到她前面蹲下来,凝视着她忧伤的眼睛道:“没关系,我知道这事情不容易,我们也不一定要完全忘记过去,我们需要的是把那些曾经的美好收藏起来,在未来继续寻找另一些美好。”
这是他这么多年后的领悟。过去被虐待的事他已经很少想起来了,因为与其把时间虚耗在过去的悲伤里,不如用这些时间想想美好的事,以及用来跟她一起创造新的记忆。
“嗯,我明白了。”钟漫红着眼眶点头,大力吸了吸鼻子,一把抛开抱枕站起来道。“好,这几天都是你带我去玩,我明天带你去玩!”
“你带我去玩?不会又是去游乐场找花仙子和小丑的碴吧?”
“你这什么话,当年我是特意带你去找碴的吗?而且把别人搞得想哭的明明是你吧?!”钟漫笑骂道,双手把他推到大门。被他这么一闹,她的情绪又好了点。“快回去睡,不然明天没精神可别怨我。”
“饭店路途遥远啊,要不我就在沙发上窝一晚?”
“想得美!”
砰!大门关上。
今夜,不论是门里的还是门外的,入梦时脸上都还残留着笑意。
七十七. 工作
叶明希陪自己疯玩几天不算什么,但他却整整半个月都形影不离,任劳任怨。
例如她某天早上醒来说不想出门,只想看电视,他就陪着她看了整天的无聊电视剧。
又例如电视上放西班牙美食特辑,她随口说了句想吃西班牙菜,他就买回来一堆材料,还特意订了个很浅的平底铁锅回来做海鲜饭,确保口味正宗。
再例如她忽然想吃铁板烧,他就冲下楼,半小时后提着还在冒热气的铁板烧回来捧到她面前。
结果是,叶明希原来比阿拉丁灯神更神,钟漫不敢再随口许愿。
又过了几天,钟漫一如以往窝在沙发上,看着叶明希在她的房子里照料一切,她突然有点心虚。
他扔下工作大老远从美国回来,就是怕她自己一个人困在悲伤里走不出来,她现在情绪已经好很多了,再硬拖着他是不是太不厚道?他在国内还有工作要做吧?
“漫漫,盐用光了,我出去一下。”叶明希交代完就离开了,留给她一室的寂寥。
房子的空间一下子好像大了,秒针的走动声的嗒的嗒清晰可闻,钟漫有点不安地动了动,却摆脱不了蓦然出现的不快。
钟漫有点烦躁地翻身,目光对上叶明希为她准备的零食。以前莫霖是没收她所有零食,只有在午休时才会皇恩浩荡地赏她一个,或者在她工作累得趴下来时,悄无声息地在她桌上放下一个,而叶明希则是深怕她不吃,经常给她找来不同的新零食,还分放在电视前、电脑旁、房间里等好几处,让她无论身处何地都能一手抓到吃食。
这两个男人,各自用不同的方式宠她。
她这是何德何能啊…
莫霖还好说,他是她的丈夫,可明希,她不过就照顾了他一阵子,他为了她的事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开解她,更没必要像灯神一样实现她的所有愿望,何况那些愿望是那么愚蠢。
她应该等明希回来就把他赶走,让他该干吗干吗去,毕竟一个男人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可他要走了,她就要天天自己对着四面墙,吃饭时再没有倾谈的对象,看电视时再没有人陪伴在旁,玩游戏时没有人跟她一起激动…
真是糟透了,一想到要独自一人过活,她竟然有对赶叶明希回去这件事生起装傻的念头…难道她真的被这两个男人宠坏了吗?以前的她可以自己在X市挣扎求存,现在的她却害怕起孤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