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飞天知道主子疼飞天,主子被渊王带走都是飞天的失职。请楼主下令让飞天潜入渊王府救主子。”
“暂时,什么也不要作。”
“楼主——”
“滚。”落尘寰语气轻冷闭上眼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楼主,飞天无论如何都要去救主子,飞天不会坐以待毙。”黑衫利落而去,飞天第一次违背了天下楼的命令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那么不经意种下了缘,对于天下楼飞天会致死效忠,对于主子,飞天会愿意付出一切,落尘寰帮她报了仇,救了她的命,但是她帮她重新做回人。
她不想说话,眼中的烦闷一览无余。纵容,是端木渊想给她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纵容她。端木渊遣退了白玄绎,心里是想独自欣赏她的认真,心里却又莫名有丝不豫,不清言不明。
她很白,却不似一般女子白里透红,明艳照人。她的白像上好的雪缎,有着些微透明的感觉,安静的小脸,眼角嘴角细微的动作暴露着她的想法,看得端木渊满心笑意,白家的确藏了宝贝。
深紫的瞳暗了下,视线缠绕在她的皓腕,想问出口的话最终咽了下去。端木渊突然觉得只要这样就好,最安全的距离,对白菡萏是,对他亦是。
暖风习习的下午,静默环香的高台亭中,凝固的何止是时光。
案几之上,两幅画卷悠然铺陈,夕阳斜晖为着画上美人脸更添妩媚动人,我跪在端木渊座下低眉顺眼。
“渊王殿下,民女已将适合的女子挑出,请渊王殿下定夺。”
头顶慵懒淡漠的声音响起:“你定吧。”
敢情他老婆是谁他都无所谓,我朝他的脚丢了对白眼。
“民女认为,这两位美人皆德才兼备。相比之下,镇南大将军之女渊王殿下的兰妃娘娘资质最佳乃王妃不二人选,另与渊王殿下和亲的楼兰国公主倾城,还请殿下收为侧妃。民女另在未入王府的秀女中挑选了一十二人,以便渊王殿下——”曾经掐住我脖颈的手现在握在我脆弱的下巴上,逼着我抬起头与它的主人对视。一张冷峻的容颜应是常冷笑左边要比右边好看,深紫的眼眸闪着探寻的冷光,怀疑我什么?我抬手狠狠打掉端木渊的手,干净的指甲没有防备,滑过我下颚,留下一道小小的血痕。
“嘶。”吃痛得轻哼,下巴上的撕扯,像针尖刺入。我抬手想要抚摸伤口,却被制住双手。
“不想留疤就别动。”端木渊将我拽起,一掌箍住我双手,一掌抬起我下巴细细察看。
“玄绎,拿金创药来。”端木渊看着我对着亭外的人吩咐
“是。”
尾音还未消失白玄绎已站在亭下将金创药双手奉上
“下去吧。”端木渊伸手接过,目不斜视。
“是。”凉风过境,来无影去无踪。
我乖乖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将药膏轻抹在我下巴的伤口上。上好的金创药,半刻之后已看不出伤口。
“还疼吗?”低沉的带着宠溺的声音。
厌恶,我突地扯回自己被握住的双手,勒骨的疼痛红肿了手腕。端木渊愣住,双手僵在空气里,深紫眼瞳瞬地冰冷。
“姐夫。”我悻悻地提醒面前的男人:“我不是白芍药。”
莫邪香不知何时已经燃尽,幽暗的花谷像巨大的黑洞,积郁的芍药花香冲破束缚似千万只手冲进亭中攀附在我身上,叫嚣着,一起下地狱去,一起下地狱去。
双腿无力地跪下,我将头颅深深埋下。
“喜欢跪就跪到明天早上吧。”清冷的声音渐渐淡去,白的背影消失在台阶之下。
无尽的寒冷啊,漫进衣裳,穿透皮肤,直达心脏。
风鼓进耳朵里,所以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最后一束阳光掉下去,所以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跪坐在地上,感觉不到温度,感觉不到身体。我不是不喜欢芍药花,只是那从花根腐烂散发出的味道,是我体内蛊毒的引子,太多太糜烂挑起压制多年的蛊欢天喜地。药王‘此蛊毒名为‘花冢’何花为蛊便何花香为毒,毒发之时通体冰冷,心脏犹如万针穿插,最终心痛而死’当初白家人都以为白菡萏是得了心悸病,才卧床不起,却不知白菡萏是被下了蛊。真正的白菡萏死得冤枉,药王曾经也请人帮我驱蛊,只是蛊不似毒,非下蛊之人方解得干净。谁又知道是谁给白菡萏下的蛊,罢了,既然没的解就莫要再想。
八年前在药王谷我因盛放将败的芍药引毒发作,我这虚弱的宿体将整个药王谷折腾了一天一夜。初夏时节,药王在我厢房里备了八个火盆。如今,那一夜疼痛早已忘记,之后也再未发作。如今身上的蛊毒应该已经没有八年前那么厉害了吧,莫邪已经用完,今夜最多不过再受一遍疼痛,不过是通体冰凉,万针穿心,当初忍得住,今日亦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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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媚阳,白家花园。满园牡丹正是辉煌时候,将败未败。
一身粉衣的少女置身芍药花丛中,竟让周围开得正欢得花朵自惭形秽,芊芊玉指拈上一朵,花朵轻颤了花枝,猝然跌落瞬间枯萎于泥土。
“姐姐,姐姐。”极好听的女童音,身着白衣的女孩嬉笑着投进粉衣少女怀中。
少女掩去满目寂寥,看着自己的妹妹,满满地宠爱。
“姐姐今天也一样漂亮那,最喜欢姐姐了。”女孩咧着嘴,幸福异常。
“菡萏,帮姐姐戴花好吗?”
“好。”女孩转身折下一朵大红色芍药,踮起脚尖,小心地坠进如墨发丝,女孩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拍着手笑道:“姐姐真美!”
少女将女孩抱进怀中,淡道:“菡萏会永远爱姐姐吗?”
“菡萏永远爱姐姐。”
小小的誓言,脆弱得无法相信。如果爱,就用生命去记忆。
少女执起败落的芍药花瓣和着一颗黑色的椭圆形物体喂入女孩口中,女孩惊了下,乖巧地吞下。
“记住,永远爱姐姐,菡萏,你要永远爱我。”
“菡萏永远爱姐姐。”
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在下一刻凝固,小小的身体倒进芍药花丛中。有种比寒冷更可怕的感觉漫延全身,剔透了指尖,僵硬了四肢,瞳孔瞬地缩小。疼痛如身坠万古冰窖,冰针凌烈,穿心而过。
一如那冰冷的雨夜,车里的温度低的可怕,她好冷冷得失去思考的能力。他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阴冷之极,车速快得吓人,前方是悬崖。她没有恐惧这一刻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她只是冷,想去牵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可最终都未伸手。
“去死,一起死。”他看着她,恨她,用生命去恨她。
她看着他,承接他所有的恨。车身坠入冰冷的大海,他在她身边挣扎,她转过脸不再看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双手抱着自己。
二十 婚约
“做本王的女人如何?”
“噗——”我直接将口中的茶朝对面的端木渊喷去,端木渊剑眉一挑,锦袖扬起,将烟雾状的水珠尽数扫去。我执起腰间的丝帕装模作样地拭着嘴角的水渍,隐去泛滥到唇边的笑意。
“什么意思?”端木渊隔着八仙桌冷冷地睨着我
“王爷姐夫不喜欢菡萏昨日帮你选得王妃侍妾吗?”我拈起一块桃脯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又甜又酸。
“你的意思是要做本王的王妃,哼,白菡萏,你的要求未免高了点。”端木渊牵起唇角,冷笑,深紫的瞳中带着些微嘲弄。果然是喜欢动左边的唇角,难怪左边脸比较好看。
“兰妃娘娘是镇南大将军的女儿,大景政权有一半在王爷姐夫你手里,另有三分之一在镇南大将军手里。既然镇南大将军有意拉拢王爷姐夫,王爷姐夫又何需推辞,立兰妃娘娘为正王妃无疑更能巩固王爷姐夫的地位。”
“你的意思是镇南大将军的权势会威胁到本王吗。”端木渊眼中多了丝不屑
“楼兰国虽为小国,但其位置为西域经商要道。楼兰商人足迹遍天下,为楼兰国积攒了很多千金难易得宝贝。倾城公主此次与王爷姐夫和亲定会带上极丰厚的嫁妆。”
“你的意思是本王缺银子,泱泱大景怎会窥视小国财富。”端木渊眼中更多了抹鄙夷
“那二十五位挑选出的侍妾姿色都属上层,其中更有一笑倾城,国色天香之容貌。”
“你的意思是本王府中缺美人吗?”端木渊不悦了颜色
王府的桃脯果然比较好吃,我又往嘴里丢入一块,卷起舌尖细细品味。
不合拍啊!我和端木渊的理解能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费了那么多口水简直是对牛弹琴,哎,明明是为了他好,偏偏对我生出这么多指责。
“白菡萏,说话。”端木渊长臂一伸,越过整整一张八仙桌,钳制住我肩胛。
‘咯噔’我的肩骨很配合地呻咛了下
“什么?”我看着我可怜的肩骨默哀
“本王会封你为侧妃。”
是恩赐吗?为什么得好像在妥协,像我逼着他娶我做王妃,迫于无奈他只能给我个侧妃的头衔。我细细地研究着端木渊眼中的神色,深紫色的瞳还真的是很美那,仿若蝴蝶翼鳞,每一片都能反射炫目光辉。
“白菡萏。”
端木渊直接把我的神志吼回来,我的,可怜的,耳膜。
“恩,哦,我有婚约了。”这个的的确确是胡诌,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老,为什么最近那么多人要帮我找对象。
端木渊松开我,眸色沉静,看不出情绪。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端木渊端起面前的羊脂白玉鎏金茶盏,茶盖微启,水汽潺潺模糊了俊颜。
“菡萏即使了,王爷姐夫也不会认识的。”难道你会好心地帮我备嫁妆
“未曾听闻你有婚约。”
“菡萏离家八年,甚少和家中联系。这婚约是呈师命而为之。”
端木渊托着茶盏,茶盖与茶杯激烈地摩擦着‘嘎嘎’作响。
“谁?”端木渊双目牢牢锁住我的脸
“洛阳城金家二公子。”我得正气凌然
“当真?”微眯的美目满是怀疑
疑似幸福的笑容灿烂了面庞,手指滑进里衣掏出一块半圆形白玉,带着体温的白玉泛着莹莹紫光,温润剔透。虽是小小一块却将周围一切光辉都比了下去,我将小小的白玉放在掌心细细摩挲,努力地表现出睹物思人的花痴脸。
“王爷姐夫若不信,可以即刻派人前往洛阳金家查问二公子,是否与药王谷白菡萏有约。”他绝对会咬牙切齿地有的
端木渊目光森然地盯着那散发着迷人光芒的白玉
“北漠蓝玉,真是贵重的定情信物。”
我忙不迭地点头,是信物,但是不是用来定情的。
左手翻转,掌心朝上,停滞于我手边。优雅的男人的手,掌心附着薄茧只一道掌纹切断手掌。
“给我。”诱哄地笑容和语气:“我给你更好的。”
无视那笑容和语气中压抑的冷寒,我将手中玉石丢入颈中,玉石带着微薄的凉意滑进衣衫,落至胸前,只一瞬又温暖如春。
瞥了眼端木渊僵持在空气中不依不饶的手,我轻叹了口气,拉下他的手,放在桌上。食指中指自他手腕处抚至指尖,将宽大干净的手掌展平,浅白的指甲尖嵌进深深得痕迹中,顺着纹理缓缓滑动。
“做什么?”端木渊语气不善,却没有将手收回。
“研究下。”我头也不抬地专注于端木渊的手掌,身子懒懒地依着八仙桌。我的手端木渊的手,温度似乎总是一样的,掌心凉薄,指尖似乎比掌心还要冷一些。
‘男人的手,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呢’掌心横亘的断纹带出灰色的阴影,在这手心却似恰好。他使得应该是左手剑,剑柄很长,虎口处的茧最厚重。他应该常常握拳,而且握得很紧,断纹三分之一有半月形的小小痕迹,是小指指甲嵌入皮肉留下的疤痕。修剪齐整的指甲微长于指尖,边缘打磨地光滑圆润。五根手指比例均匀指骨修长,每一个指节都似经过严整地打磨,既不突兀又很有力感。指上的纹路极浅,显得手指越发的干净。大拇指上戴着玄色的玉扳指。
眼眸半阖,睫毛长长掩盖所有的情绪,我的手指轻滑过玄玉边缘,心里泛出笑意。之前并未注意这玄色玉扳指,现在看来,倒是认识了,西域美玉玄武,与我脖颈上挂着的北漠蓝玉齐名的至宝。
北漠蓝玉,比羊脂白玉更通透洁白,通体无暇散发悠悠紫光。生于至北极寒深海,那是一个满目洁白的世界,有的只有寒风冷雪。传此玉长年沉睡于深海冰窟,因一次神谕,冰崩地裂海水倒灌后方现世小小的一快。传此北漠蓝玉有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能力,虽然被古人神话了许多,但我推算不过是临北冰洋某处的一次地震罢了。
玄武生于极西一座黑山中,传此山直通地狱,常有阎府邪焰喷出。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且传言黑山附近会下黑雪,因寻找玄武之徒皆有去无回,才使得玄武相当稀少。西域有传言玄武之中锁着阎府魔兽,得玄武者得天下。传啊就是传,黑山不过是座活火山,不过这玄武实质为玉,玄色沉默如斯,却又似有生命般在坚硬的外壳下兴风作浪。倒真是百炼成精了,如果我没记错这对玄武玉扳指应是一对,楼兰国的镇国之宝。
看来,楼兰国此次与大景和亲是下了血本了,一个倾城公主是不够的。原来,端木渊你心里早已有了王妃的人选,那又何必折腾我呢,拿着白芍药和我‘如泣如诉’的了一夜,想要证明你的至情至性吗。转眼,已经接受了人家的信物,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山水同色,湖光潋滟,水纹反射在那一身素白的罗衣纱袍上,轻轻摇曳,如梦似幻。端木渊惬意地眯起眉目,任凭葱白的指尖在自己的手掌放肆,柔弱指腹细细摩擦皮肤,带出酥麻的触感,痒到了心尖。像是被柔软的羽毛逗弄,他不太喜欢被人碰触,过热的体温另他反感。可是白菡萏的碰触他倒是很喜欢,享受地喟叹一声,端木渊细细地感受那手掌中的奇妙触感。漫延出手心,顺着骨节滑向指尖,顺着指甲的轮廓描画,随后消失。
端木渊不满地皱眉,看向对面抬着脸笑得深浅不明的白菡萏,水纹泛进琥珀色的眸子,波澜不惊,深深地沉了进去。
“为什么不继续?”端木渊的左手横在桌上,没有要收回的意思,眉眼微挑命令对面的人继续。
“看完了啊,王爷姐夫的手真漂亮。”我很诚心地赞美
“还有那。”端木渊嘴角翘了翘,一脸不置可否。
“还有啊,很干净。”
端木渊一脸嗤之以鼻,冷哼一声,收回了手:“你这只斩杀了千百条人命的手干净。”
和这种人话真累,我顺了顺额前的碎发,别于耳后,顺势别过脸看向船舷外的粼粼波光。
昨夜折腾到凌晨才得以安眠,睡到一半又被人稀里糊涂地拎起来穿戴,然后又稀里糊涂地被抱上马车,接着稀里糊涂地被带上了船。
等我清醒过来,举目眺望,远山近水,早已身在湖中心。连条后路都没留给我,银白水色晃得眼晕,我懒懒打个哈欠,困顿。
“你似乎没睡好?”轻冷的声音从身侧飘过来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现在是外伤加内伤,外加用脑过度。
“恩。”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
“陪我说话很无趣?”
其实端木渊的声音满好听的,深沉醇厚,催人入梦。
“恩。”的确很无聊,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做本王的侧妃委屈你了?”
“恩。”那会是麻烦的开始,我讨厌麻烦。
“你确定你要履行那个婚约?”
“恩。”那个约定肯定是要履行的啊
“好吧,本王不强人所难,你下去休息吧。”
多谢王爷姐夫大赦
待白色的身影消失,端木渊曲起手指在桌上轻扣了三下。一道青光,鬼魅般的身形闪进阁中,白玄绎单膝跪在端木渊身边。
“禀告王爷,天下楼莫堂暗鬼皆在搜寻白姑娘的下落。白姑娘的女侍只身潜入王府,已被属下拿下,关押在王府地牢。”
端木渊眼眸微垂,淡道:“只是这样,下去吧。”
白玄绎应下起身向外退去
“等一下——”
“王爷有何吩咐。”白玄绎顿住向外退的身形,遂又跪下。
端木渊嘴角动了动,最终取消了去查洛阳城金家的想法,区区一个白菡萏,还不至于他做到如此地步:“天下楼若有其他动作立刻回报给本王。”
“是。”
二十一 渊王中毒
饿啊!我执拗地翻了个身,肚子鸣叫的时候我睡过去了,胃部泛酸的时候我也坚持着睡过去了,一般来饿过头应该就没什么感觉了啊。无可奈何的睁开眼,饥肠辘辘的感觉真得是周郎的克星啊!我缓慢地坐起,看了眼昏暗的窗棱,不知道是几更天了,晚膳时间肯定是过了。不住地打了几个哈欠,指尖抚上眼角,轻轻一弹,一颗包含睡意的晶莹泪珠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消失于黑暗中。我整整衣衫,裹上衣袍,披着一头散发,深吸一口气,终于决定,找食儿去。
为什么不在房里放点水果什么的呢?我寻思着轻手轻脚地走出厢房。
船上的侍从人间蒸发了,丫鬟全数投湖了,仆役直接化成水了,我素手撩起绯纱帐,依着柱子,做倚门卖笑状。
堂堂船阁,以水为铺,以天为被,大红灯笼高高挂。几抹绯纱如何遮掩的住满室春色,何况情不自禁的两位当局者正共赴巫山云雨。湖风微凉,一桌好酒好菜被尽数糟蹋,满地狼藉。八仙桌上,裸露的美人表情痛苦而愉悦,一头青丝揉踏纷乱,两条柔弱似无骨的藕臂紧紧交缠在身上人的脖颈上,粉嫩光滑的皮肤在红光下越发的撩人,柔软的背脊高高弓起,优雅如猫,细长的腿曲起,依附在男人的腰侧。随着男人的耸动,娇羞难耐的欢叫从灵魂深处飘荡而出,绵绵软软酥麻的紧。
颀长的身形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银白锦袍凌乱地挂在腰间,裸露的躯膛精壮紧实,肌肉线条柔美。情欲中的端木渊高昂着美丽的头颅,墨发四散,随着身体的动作起伏,晶莹的汗珠顺着高高抬起的下巴,到突起的颤栗的喉结,滑进锁骨间的凹陷,这个弧度真得好美。越加快速的动作惹得他身下的美人娇喘不断,一声低低的呜鸣,一切动作凝固。
在我眼中,此时的端木渊极像一种美丽的野兽,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散发着魅力,在夜空星河之下释放着自己最原始的性欲,美丽,也致命。
男人,抑或女人,其实都可以为了欲望交合,无情亦无爱,只是纯粹地服从身体的本性,去享受那短暂的灵魂飞升的快感。我很清楚即使合欢的人非心中所爱,却依然可以享受的那份荒唐,我追求过,享受过,欲望退去之时,更深的孤独寂寞汹涌而来,痛苦窒息。我曾经,用自己的身体去守护自己卑微的爱情,最后发现这种行为愚蠢的要命,也的确要了我的命。
“你到底还要看多久?”沙哑蛊惑的低沉男音混着略微急促的呼吸自影中飘了过来。
莞尔一笑,纱幔滑落,遮住了眼前的一切。我突然想起我是出来找吃的,此路不通,另寻它路吧。转身欲走,又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提醒一下的好。我止住脚步,清了清嗓子
“呃,你们最好在半个时辰之内把毒逼出来。”
这么高级的毒香做什么要放在在廉价的媚香里呢?真是浪费啊!
一壶葡萄佳酿,一盘花生米,我双手交叉中指勾住食指默默祈祷。神啊!谢谢你赐给我食物,虽然我搜索了半条船只找到这些,但是还是谢谢你。门外灯火辉煌,人影交错,八成之前消失的,投湖的,化成水的都瞬间出现了。王爷果然不一样,小手指勾一下,要什么有什么。我们这种草民哦,都得自己找食吃,呜呼哀哉。
优雅地往嘴里丢入一把花生米,我使劲的咀嚼,提起酒壶灌入一口美酒,混合着吞了下去,也闹不清什么滋味,正我的胃愉悦了,那我也愉悦了,睡意也慢慢袭来了。
放弃了花生米,我抱着酒壶窝进我柔软的床榻,酒壶细长的脖颈稍稍倾斜,殷红的液体飞流直下,玲珑仿若血色琉璃。上等货啊,虽然透过了气。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挑的人,只几口就将壶中美酒喝了个底朝天。吃饱喝足继续会周郎,我滚进被褥对门外的嘈杂充耳不闻,我要睡觉,雷打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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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那样不经意地飘过来,芙蓉帐中的暧昧瞬间冻结。玫瑰色的空气化成冰渣子嗖嗖地往地上砸,刚刚还沉醉于情欲不能自拔的美人,浑浊的眸色瞬间清明,杀意弥漫。指尖翻转手掌凌烈地挥向端木渊线条优美的脖颈,指尖三根细如牛毫的银针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玉掌僵在半空,银针寒光四溢的针尖离那颈间突出的动脉只差毫厘,美人狠绝的容颜已转为惊恐。
‘啪嚓’精美的八仙桌化为几瓣四散分离,裸露的娇躯重重砸进满地狼藉中。鲜红的血液从失去颜色的唇瓣中溢出,在苍白的皮肤上妖异骇人,美丽勾魂的桃花眼定定望向阴影中的人,羽翼般华美的睫毛轻轻颤动,下巴恨厉一抬,带走了眼眸中最后的神彩。赤红的一块小肉顺着倾斜的嘴角滑出,一抹香魂断送,红颜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