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爹爹白我一眼,没有吭声。
“我真的不敢了!我发誓!”我发誓下次一定不会被你轻易逮住,嘿嘿!
美人爹爹用手指狠狠戳我额头一记,“你啊!哪天如果你会乖乖听话,那一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听他口气有松动的痕迹,连紧趁热打铁,扑上去,钻进他怀中,搂着他的腰,吐舌笑道:“爹~~~~你就不要生气了!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美人爹爹被我紧紧搂住,挣也挣不脱,只好认命地叹口气,嘿嘿,从小到大,他拿我这一招从来都没有辙,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丫头撒娇也不害羞哦!”美人爹爹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蛋,说道:“去收拾好东西就跟爹爹回去吧!”
回去?
我身体一颤,心忽然微微痛了起来。真的,还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吗?虽然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可是,心里总在欺骗着自己,不会走的,我还会待在这里,每天每天,自由地呼吸,开心地生活,快乐地等待…我以为只要我忘记,离别,就不会来临。原来,是我错了。
我呆呆地走进书院,茫然四顾,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过往忽然一幕幕呈现在我眼前:
“我是新来的学生——李遥,以后请多多指教哦!”
“不会骑马就不要乱来,不要命了吗?”
“你的手受伤了!我帮你拿了些药来。”
“下课后!把庭院扫一遍,扫不干净,中午不许吃饭?”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姐妹!”
“从今以后,由我来做你的朋友好吗?”
“李遥!你给我说清楚,这都是什么狗屁台词啊~~~~”
“李兄!李兄!冷静啊!你再掐他就快断气了!”
“路同学,好吃吗?”
“遥儿,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我,喜欢你。”
“哈哈~~~~~千翼同学,感谢我吧,全托我的福才让你在有生之年居然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裙子!”
…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这里留下了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快乐的、悲伤的、迷惘的回忆。真的,好舍不得离开,好舍不得,这里所有的一切…
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一路走下去,终于在花园的那头看见了我的三个好伙伴:路无翎、千翼、齐天。以后,就不能象这样每天每天看见他们,和他们斗嘴,与他们闹成一片了吧。
他们三人都惊异地望着我的脸,这才发现,原来我的泪已在不知不觉间打湿了面颊。我居然哭了,原本还想开开心心地和他们说声再会,潇洒地转身离开,我不要他们最后记住的居然是我的眼泪。
“怎么了?李遥?”千翼瞪大眼,惊异地叫道:“你哭什么啊?”
“李兄?出什么事了吗?”小天惶惶地望着我。
“你没事吧?”路无翎走上前几步,温暖的手指轻抚摩上我的脸,为我试去泪痕,柔声问道。我楞楞地望着他的眼睛,心中忽然微微一痛,张口说道:“我要走了!”
三人一阵沉默。路无翎的手指忽然一僵,停在我的脸上没有动弹。
“我,要走了!”我又说了一遍,心真的好痛好痛。
路无翎望着我的眸子一瞬间变得那样黑,黑得让我看不见底,如同深黑的沼泽让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李兄,你要去哪里啊?”这里显然只有小天搞不清楚状况。
千翼轻叹一口气,说道:“你啊!终于要回去了吗?”
路无翎仍是那样深深地望着我,似乎想在一瞬间将我的样子深深烙进心底。
“我走了,你们可不要太想我啊!”我望着他们,忽然露出了笑容。
下一瞬间,身体忽然被路无翎紧紧拥入怀中,他温暖的臂弯将我整个人牢牢包围,紧得几乎让我的呼吸也停止。贴在他胸前,嗅着他的气息,心跳也跟着急促起来。
“要是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想我吗?还会记得我吗?”
“我一定会记得你的!也会很想你,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是最好的朋友!”
我曾经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却从没想过,这一天会这样快到来,真的要分开了吗?路无翎,你一定不要忘记我啊,一定不要…
我要走的消息忽然间传遍了整个书院,连夫子也惊动了,大家都来到书院门口送我,和我道别的时候,我惊异地发现夫子望着我的眼居然有点湿湿的。
呵,那个每天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夫子,那个喜欢把我叫起来作诗的夫子,那个喜欢罚我的夫子,那个其实无比关心我的夫子,以后,就再也不能经常看见他生气的样子了吧。其实,他生起气来还是蛮可爱的。呵呵,夫子,对不起,你可不要记仇哦,虽然我常常惹你生气,可是象我这样才华横溢的学生,你一辈子可能只会遇到一个呢。
再见了,夫子。
再见了,鹿文书院。
再见了,千翼、齐天…
再见了,路无翎。
坐上马车,我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望去,越过送行的人群,在远远的杨树下,我找到了那个迎风而立的男子,他迎上我的眸子,深深地凝望,慢慢为我展开了笑容,那笑容是那么温暖,就如同和煦的春风,动人心脾,只要看过一次,就永远无法忘记。真喜欢看你笑啊,路无翎,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要一直保持这个笑容哦,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答应了,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我们一定还会见面吧,一定会的…
——————————————————————————————————
转了一大圈,我终于又回到了家里,家的气息、家的温馨一下子扑面而来,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舒展了一下四肢,真的好久没有回来了,就算离家时不说思念,就算在家时总想着要往外飞,但在回到家那一刻,心里其实还是很开心。因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啊。
只是,家里少了那个人,我总觉得空荡荡的。祁轩,你真的就要回来了吗?
一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天知道我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光明正大地洗澡了,在书院里,光是提防着被人发现就够我受的了。洗澡,基本上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更不用说上次那恐怖的红毛袭击事件,搞得我现在都还有心理阴影。
洗完澡,换上女装,梳上发髻,精神抖擞,蹦蹦跳跳地去见老爹,跨进门的时候没留神一脚踩到长长的裙摆,我直接从大堂的门口滚进了里面,以极其震撼的狗吃屎的姿势一头栽在美人爹爹脚边。哇!痛死我了!还是穿男子的衣服比较省事,是哪个猪头规定的女子要穿这么长的裙子,我杀了他!
“唉~~~~~~~~”头上传来美人爹爹无奈的叹息,“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走个路都会摔倒吗?果然不能太早相信你的鬼话!我看你不定还会闯出什么祸来!”
“哈哈哈哈…”身体被一个人扶起,他放肆的笑声却钩得我怒火上心头。
“哈哈!遥儿,你用来庆祝的回家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我狠狠地瞪着他,嚷道:“喂!楚君衡!你自己没有家吗?没事总赖在我家里做什么?”
君衡笑着望望我:“你好不容易回来,我来帮你洗尘啊!”
“我才不要你洗尘,快走吧!快走吧!”我朝他扮个大鬼脸,又惹得美人爹爹一通训斥。唉!真是流年不利啊!
尽管千般不情愿,那个家伙还是死皮赖脸地待在我家用餐,我郁闷地望着他的笑脸,狠不得用筷子把他的帅脸插烂,难道我的脸就长的那么可笑吗?为什么他一看见我总是笑得那么开心?
“来!遥儿!多吃点肉,你看看,这些日子没见,你都瘦了哦!一定是在那里吃不好,睡不好!多吃点,多吃点!”美人爹爹一古脑地将大块大块的肉全堆到了我碗里。
“拜托啊!老爹,我的碗都快堆成山了!你还往里面夹啊?要我怎么吃嘛?”我哀号一声,要是把这些都吃完,我绝对会横尸当场,一命呜呼。我虽然爱吃,但是绝对不是喜欢自孽。
“你浑身已经瘦得没有几两肉了居然还敢说不吃?”美人爹爹飞来一个白眼。
“我哪有啊!”我连忙举手抗议,“人家是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还是很有肉的,爹!你不要污蔑我的身材!”
“哦?是吗?你不说我还真的看不出来呢。”旁边某人的眼睛围着我上下打量几圈,眼中露出戏谑的笑。
我脸一烫,握紧拳头怒目飞去,谁要被你看出来啊!大色狼!
好不容易吃完饭,我刚想找个借口开溜,却被君衡抢先一步,对美人爹爹说:“太傅,我送遥儿回房去吧。”
“哈哈,是啊,遥儿好不容易回来,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年青人啦,去吧!去吧!”老爹笑得贼兮兮的,真是!那有爹会把自己女儿一脚踢到色狼身边的啊?我翻个白眼,几乎快被这个不称职的爹气死。
气鼓鼓地回到房间,没好气地瞪君衡一眼:“要说啥,说完快走,我要睡觉啦!”
君衡含笑的眼睛望着我闪闪发亮:“你还在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啊?”
“气我硬把你带了回来。”
就知道美人爹爹得到的消息是他放出来的,我说怎么老爹会找到书院来呢。
“回都回来了,生气有什么用啊?”被他那样闪亮的眸子盯着,忽然心里有些不自在,我微微地别开了脸。
可是马上,君衡又将我的脸轻轻转过,那样深深地注视着我,动也不动。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我忽然背上有些发麻。
“你真的回来了,真好!”他望着我,轻轻叹出一口气,“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这回不是梦境,而是真的。”
那叹息声中含着那样浓的情意,浓得化不开。我怔住了。
君衡,为什么,你的爱会那么深?我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你的眼睛,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会不再伤你的心。
“你,不会再逃走了吧?”他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忽然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我有些心虚地躲开他的眼。
“遥儿,嫁给我吧!”他忽然贴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什么?”我牟地一惊,我耳朵没有听错吧?
“我去请求父王将我们的婚期提前,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想把你马上娶过来!”君衡望着我的眼中闪出一丝坚决。
“你疯了吗?”我几乎被他的话震得昏厥过去,婚期提前?他到底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啊?我才不要嫁,我不要!
“遥儿!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只有这样做我才能把你留在身边,你怨我也好,骂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娶定你了!”
君衡将我僵硬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轻轻道:“如果这次再放开你,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你!你要恨我的话就待在我身边吧,待在我身边恨我一辈子,罚我一辈子。而我,会爱你一辈子。遥儿,我爱你!”
他轻轻的叹息在我耳边飘荡,那么轻柔地将我的心片片揉碎。
君衡,你难道还要我逃开吗?
是否要我把你伤到遍体鳞伤,你才会松开我的手?
原来,你和我都是傻瓜啊。
——————————————————————————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看见君衡的身影,难道,真如他所说,他是去向夜帝请求提前婚期去了?
我心乱如麻,做什么事都不顺心,绣花刺到手,弹琴弄断弦,练字打翻墨,连吃饭也会被骨头噎到,惹得美人爹爹连连摇头,白眼满天飞。
唉!怎么办啊?我可不要就这样乖乖地等着嫁出去啊!
某日,我正极端无聊地倒在草地上发呆,忽然一声大叫从外面传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人已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高声喊道:
“小姐!小姐!你快点出来啊!”
“干什么啊?一大早就鬼喊鬼叫的!小秋,跟你说过一万次了,身为本小姐的首席侍女,要有气质,知道不,气质!”
我莫名其妙地望着小秋猛冲过来,一把抓住我衣领,几乎将我被勒死。
“你…咳咳!放开我啦!干吗啊?”
“小姐!小姐!”小秋满脸激动,大喊道:“少爷回来了!”
我脑子轰得一响,瞪着她:“你说谁回来了?”
“是少爷!少爷回来了!现在军队已经到了城门口,老爷已经赶去迎接了!啊!小姐!小姐!你别跑那么快啦!等等我啊!”
我的身体似乎都飞了起来,心几乎要溢出胸腔,祁轩!祁轩!你回来了吗?你终于要回到我身边了吗?我多想马上就能扑进你怀里,告诉你,我有多么思念你。
我真的好想你啊,祁轩。
犹疑相逢是梦中
我飞一般地朝城门奔去,耳边的风声呼呼吹过,刮得我面颊隐隐作痛,因为跑得太急有几次还被路上的石头绊倒在地,磕破了膝盖。可是,谁在乎呢?比起马上就要见到你的幸福,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只恨不能身生双翼,马上飞到你的身旁。
等我气踹吁吁地冲到城门口,却发现那里已经被百姓们挤得水泄不通,根本就挤不进去。怎么办?现在人都这么多,待会要是军队进城来了,就更加进不去了。
我正急得干瞪眼,忽然感觉肩膀被什么人从后面轻轻碰了一下,我转过身去,却发现几个陌生的男子站在我面前,正在疑虑间,却听他们恭恭敬敬地说道:“李小姐,请恕奴才打扰,是太子殿下吩咐请小姐移坐到到那边的迎宾台。”
顺着他们的指向,我这才注意到城门对面的高高的楼台上就坐的那个人正是君衡,他居高临下,很容易就能发现我。见我仰头望上来,他冲我微微一笑。
我随着几名侍卫上了迎宾台,走到他跟前。
只见君衡站在楼边,一身皇家子弟的装束,派头十足,浑身的贵气,眉宇间隐隐的王者气,配上他俊美的五官,马上已经吸引了楼下众多的目光。虽然我极端不爽这小子,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天生的贵族王子,那样地骄傲,那样地灼如骄阳,熠熠发光。象这样的人,居然会喜欢上我?
见我打量着他默然不语,君衡忽而一笑,说道:你傻站着做什么?\\\"伸出手来,将我拉到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浓眉一皱:“你刚才又摔倒了吗?”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身上一看,却见衣服上面到处都是尘土和泥巴,原来刚才光顾着跑,没记得要拍拍干净了,居然被君衡看到,真是有够丢脸的。我慌忙用手上下一阵乱拍,嚷道:“哈哈!只是碰到一点点灰尘而已啦,我那有那么笨会摔倒!”
君衡不动声色地将我的手捉住,放到面前,展开我的掌心,目光一闪,问道:“那这上面的伤又是从那里来的?”
“啊?这个啊?”我傻了眼,一时语塞。天啦,手上是什么时候擦伤的?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痛嘛。
“唉!你啊…”君衡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拿出一条丝帕将我的手小心地包裹起来,叹道:“就因为听见祁轩回来的消息,你就什么都忘记了吗?居然连弄伤自己也不知道?你这样,祁轩看见会心疼的。我,也会…”
我咬了咬嘴唇,望着他的眼睛,默然不语。
君衡,你能不能别再对我这样好,因为你越是对我好,我就会越难过、越内疚、越心痛,因为,你想要的我都给不了你。你让我怎么办?怎么说?怎么做?
我们正相顾无言,忽然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喧嚣声,百姓开始骚动起来,还有人在高呼:“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我心一震,几步赶到楼台边,探身往前方望去。
只听一声低沉肃远的号角响起,城门缓缓开启,城外滚滚尘烟,万马奔腾形成的巨大轰隆声慢慢由远及近,仿佛整个都城都在一刹那肃穆下来。我手心忽然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一种莫名的紧张情绪随之涌上心头。
随着一片黑色的盔甲如潮水般涌进城内,成千上万的欢呼声响了起来。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这次的战事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夜月国的大军就破敌十万,把狼腾国军队一举逐出疆界,收复被侵占的土地,逼得狼腾割地求和,一时间军威大震,气势如山,消息传来,举国欢腾。在这个时代,英雄,就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就是血性的男儿,这才是真正的勇士。
铁甲军那雄壮的军姿、逼人的气势、仍闪耀着寒光的兵器,一出现,就震撼了整个京城百姓的心。人们都争先想一睹勇士们的风采,那如雷的欢呼声,声声都是发自人们的真心。
我紧张地望着那一张又一张的面孔,一队又一队的人马,在那些身穿闪亮盔甲、英武矫健的人群中不停地寻找,寻找那张熟悉的面孔。
祁轩?你在哪里?
为什么,我都看不见那个使我魂牵梦萦的身影?
那么多的人从我面前越过,可是没有一个是我要找的那个。
望着人马一队队经过,逐渐少去,我的心忽然慢慢冰凉,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起来,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为什么?我看不见你?那么多的英雄,那么多的勇士,那么张多不停闪过的面孔,为什么我竟然找不到你。
祁轩,你在哪里?
直到最后的一批人马涌进城里,大门沉沉关上,我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抽离身躯,脑子里轰地一响,就如同瞬间被炸成了碎片。
身体被人从身后扶住,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声:“遥儿!遥儿!你怎么了?遥儿…”
意识慢慢地离我远去,就这样睡去吧,等睡醒起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发现,这都是一场梦,一场噩梦。祁轩,他一定会站在我面前,一定会…
祁轩…你到底在哪里?
————————————————————————————————
不知过了多久,我昏昏地睁开眼睛。
“遥儿!你终于醒了!”
手被人紧紧握住,君衡那焦急的眸子出现在我面前。
“我,怎么了?”我脑子仍是一片浑浊,有点惘然。
“你在迎宾台上昏倒了,你不记得了吗?”君衡轻轻拨开我额上的乱发,怜惜地望着我。
“迎宾台?”我猛地一惊,脑子突然清醒过来,挺身坐起,一把抓住君衡,急急问道:“君衡,祁轩呢?祁轩呢?为什么没有看见他啊?他没有事吧?他不会有事吧?他在哪里?”
君衡微微一笑,扶住我的身体,柔声安慰道:“别急,他没事。”
“真的吗?”我瞪大眼睛望着他,说道:“你不会骗我吧?那他为什么没有回来?”
“军队是分批回朝的,祁轩他是最后一批,应该很快就会到了。你,就放心吧!”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头倒在床上。太好了,他没事,他没事。我还以为…祁轩,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君衡轻轻叹一口气,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你也会象现在这样担心祁轩一样担心我吗?”
我愕然地望向君衡,正好迎上他黯然的眸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你不是好好的吗?说什么出事!身体发之父母,每个人都要好好珍惜才对啊!你是尊贵的太子,是夜月国未来的皇帝,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忽然胸口涌上一阵怒火,恨恨一拳砸过去,君衡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我不要你们出事!我要你们都好好地!大家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不好吗?楚君衡!你也一样!什么有事的念头,想都不要想!因为你如果出事,会让很多人难过的,不要让关心你的人为你难过。因为,这种感觉很难过,很难过…”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路无翎满身鲜血倒在地上的情景,那一瞬间的心痛,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不想。
君衡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将我拥进怀里,慢慢收紧臂弯,似乎想将我深深揉进他身体里,他在我耳边喃喃说道:“遥儿,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说这种话,我会好好地,永远都会好好地。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因为,我还想陪着你,一生一世,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轻轻叹一口气。君衡,其实你还是不明白。你的付出对我来说太沉重,太沉重。这样的爱,就如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会把一切都付之一炬,会伤害别人也伤害你自己。我要的,你给不了我,而你要的,我也给不了你。我只担心,你的那把火,会愈演愈烈最后把自己也吞噬。所以,你一定要记得你今天答应过我的话,不管未来会如何,你都不可以有事,会一直好好地,永远,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