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旌未睁眼睛,声音懒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得起了,再耽搁就晚了。”初八时说好十二去勇毅侯府拜访,现在还能挽救一番。
萧云旌掀开帘帐一角,扫了一眼桌上的漏刻,已经巳时中刻。“去不成了,你们下回再续。”竟是没有起身的意思,大有继续睡到午时的打算。
“不去也得起了。”成靖宁推了推人,晚起就算了,竟然贪睡到这个时候。虽说没有公婆,但家里还有两位长辈,还有她熟悉的妈妈和丫鬟,以后让她怎么见人。
“十五过后就要上朝了…”萧云旌诉苦道,春寒料峭,每日必须卯初就起身,第一次觉得上朝是件苦差事。
他一抱怨成靖宁就焉了,体谅他早起晚归的工作辛苦,好不容易有个春节长假,睡一睡懒觉也无妨,就随他去了。“你睡吧,我得起了。”说完话,她这才发现嗓子不适。
“祖母盼着抱曾孙,你忍心让她失望吗?”萧云旌这回却是睁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成靖宁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反驳,还没怀上她先变笨了。“你…”
“不逗你了,的确该起了。要不要我帮你?”萧云旌起身,捡起脚踏上的睡袍穿在身上,系着带子斜睨成靖宁道。
“不用!”成靖宁无情地拒绝道,裹紧毛毯抱了衣裳躲到净房去。滴了几滴薄荷味的精油在水里,闻着脑子清醒了些。擦洗身体时,看着遍布全身的痕迹,感叹着讨债也不是这么讨的,万一把田犁坏了如何是好?
脚步这么稳,跑得这么快,看来她变厉害了许多,不过身体康健是好事。萧云旌坐床边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笑了笑,也让备热水洗漱。
等房内没动静后,甄妈妈才带水袖和花月等人进屋收拾床铺。几个丫头都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动手时都是不忍直视的神色,心里想着姑爷果然凶残。还是甄妈妈见多识广,沉着冷静的指挥着把一切恢复如常。
两人收整完毕已近午时,勇毅侯府是去不了了,只好派墨竹走一趟,把礼带过去。正午在王老夫人的宣德堂用饭,成靖宁走在萧云旌身边,羞羞答答的像才进门的新媳妇。
王老夫人招呼成靖宁到身边坐下,一切尽在不言中,没说话打趣小夫妻两个。用饭时一个劲儿的给成靖宁夹菜,说她太瘦,得多吃一些。
成靖宁不敢说话,昨晚嗓子喊哑了声音很沙哑,怕被笑话就夹了一半到萧云旌碗里,对老人家歉然一笑,又用公筷夹菜道歉。
王老夫人抚着成靖宁的脸颊笑道:“你这孩子。”
“听祖母的话没错。”的确太瘦了,抱着磕手,他担心他一用力,就会掐断她的腰。女人还是丰腴一点好。
成靖宁脸皮薄,听萧云旌嫌弃她,多扒了几口饭。
花月伺候在一旁,替成靖宁解释道:“姑…夫人从小就吃不胖,可把奴婢羡慕坏了。”
“是吗?”王老夫人看着成靖宁道。
成靖宁只好小声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到现在无论怎么吃也不长肉。”
“午膳后让闻大夫来瞧一瞧,可得把身体养好了。”生孩子不能太瘦,王老夫人不给成靖宁压力,说得很委婉。
未时初刻墨竹从勇毅侯府回来,带回成芙宁的话,说她理解,等下次再聚就是。“芙宁小姐说姑娘送的花露香膏和精油都是上品,让奴婢代她谢您呢,还问从哪里买的。”
甄妈妈纠正墨竹道:“还叫什么姑娘,该改口叫夫人了!”
成靖宁把里衣的袖子缝好,放回针线篮子准备午睡,说:“我回去问问母亲后再给她答复,你先歇一会儿。都退下吧,我想和妈妈说说话。”
甄妈妈帮成靖宁脱下衣裳,让她趴床上给她擦活血祛瘀的药。两人没圆房时甄妈妈担心姑爷被狐狸精勾走,现在做了夫妻又怕萧云旌下手没个轻重,见到成靖宁身上的痕迹,怎一个触目惊心了得?
刚想出声提点两句,成靖宁已趴着睡着了,萧云旌那里不好说,只得让王老夫人去提了。放下帘帐,点上安息香,让水袖守着自己去了宣德堂。
不上朝萧云旌依旧忙得很,萧家的产业他得管,下属军士他得照看,尤其那些重伤生计成问题的,还有一应应酬,以往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今天拿着各类账簿和简牍,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
美人果真消人心智,他不得不感叹,这才一回,要是以后还得了。她真是魅惑人心的狐狸精,勾得他缴械投降,那时恨不得把命都给她。实在无心处理俗务,便去百草斋找闻礼,让他给成靖宁开个调理的方子。
先前闻礼给成靖宁诊过几次脉,对她的各种毛病算得上清楚,听萧云旌说明来意后道:“我也有几件事给你说,先把门关上。”
萧云旌见他神神秘秘的,照做把院门关上,打发了随身小厮,问道:“很严重?”
“你媳妇儿的身体的确需要调理,我等会儿就拟几个方子,食补和药补双管齐下。也亏得她平日里有练些拳脚强身健体,否则还真不好说。”闻礼理着他的药箱说道。
记忆中,她的身体的确很差,药一直没停过,整个人弱不经风的。但现在看她活蹦乱跳神气十足,无法将两者连系起来。“怎么说?”
第95章 变故
“她生来身体就不好, 何况还在贫苦的崖州长了十年, 以至于后来怎么进补都瘦得跟竹竿似的。我给她诊过几次脉, 发现她脾胃有些虚弱,子宫也寒了些, 于生育上有困难, 说白了就是不易怀孕,以后能不能有孩子,看你们的运气。”闻礼知道王老夫人盼曾孙,萧家也需要男孙延续香火, 但成靖宁真的得看造化。
萧云旌听后长久的不说话,上一世的成靖宁有过一个儿子,没成年就死于大夏宫廷争斗, 后来再也没有生育。而他有过两个孩子, 也都早早夭折。这一世他想弥补所有遗憾,想保护她一辈子,想和她生几个孩子,无论儿女都好…
闻礼担心他会嫌弃成靖宁,又补充道:“也不是不能生,只是得看老天给不给。左右她还年轻, 兴许调理着就好了。不过我不专攻妇人之症,你给她找一个擅治此症的大夫瞧瞧吧。唉, 你对我有恩, 在找到好大夫之前,我会尽力帮你。”
“多谢了。”萧云旌道, 他上辈子也是个孤家寡人,这辈子子嗣之事就看缘分吧,能让她平安保她长命,已经很好了。
“你等一会儿,我去拟方子。别灰心,咳咳,你们夫妻两个多努力就是。”多做几次总会中靶,提起这事,闻礼也臊红了一张老脸。
萧云旌笑了笑,似春风拂过大地,融化了漫山遍野的冬雪,无论是否要孩子,他都会努力。等了两刻钟,闻礼拿了几张单子出来,食补和药补法子写得十分详细,让萧云旌交代好厨房,一定要按照他写的法子和步骤来,不能打乱,否则会出岔子。
“我知道,厨房那边会让人盯着。”萧云旌拿着墨迹未干的单子,浸淫在闻礼身边多年,他于医理也有几分了解。看过之后发现所开的都是温补调理的药,还有几味珍贵的药材,以萧家现在的财力让她吃一辈子也无妨。
回嘉祉院时,成靖宁刚睡醒,坐在床边睡眼迷蒙,不过气色倒比正午之时好了许多。她刚想伸懒腰,见萧云旌进来就忍了回去,问道:“都处理完了?”
“还没,听说你在算账这块儿做得极好,换好衣裳后到外书房来帮我吧。”夫妻两个要共同奋斗,不能有一人偷懒。
“我,能行?”在侯府时她有帮沈老夫人查账清账,也有管理过铺子,不过沈老夫人的产业如何能与真正经商起家的萧府比?虽说萧祖父现在洗手上岸,但名下的产业一点也不少。
萧云旌取了架子上的衣裳帮她穿上,说:“你是萧家的女主人,等过完年后,一切事物都得上手了,今天先试一试。你以后得做我的贤内助。”
“那我试试吧,养这个家,相公你辛苦了。”成靖宁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角啄了一口。之后就下床穿上鞋,跑到梳妆台前坐好,让花月进来给她梳头。
撩拨完就跑,哪能这么便宜?不过当着她贴身丫鬟的面,决定放她一马。成靖宁换了一身朱红色的斜襟袄子,梳了个利落的弯月髻,只配一朵牡丹绒花,便显得雍容华贵。“我今天让闻礼帮你开了几张调养身体的方子,以后每天按时吃药,给你备的东西都要吃,不许挑食。”萧云旌握着成靖宁纤长的右手,骨节分明,没多少肉。
“都吃我不成猪了?”成靖宁低呼着抗议,自觉健康得很,哪就那么娇气了?
萧云旌教孩子一样刮了刮她的鼻子:“听话。”
守书房外的依旧是上次见到的两尊门神,这回成靖宁总算知道二人的名字,长脸的叫肃风,个子稍高的叫鸣光,两人武艺高强,被委以重任看守外书房重地。
成靖宁跟在萧云旌身后进门书房,地方很大,采光很好,齐墙高的书架上摆满各类经史子集、闲话野史、地方志趣、神仙鬼怪等书籍,偌大的地方被博古架和隔断分成三个区,会客,办公和休息区,整个布置古色古香,却大气舒朗,整体看上去相得益彰。摆放得规整的案桌和书本笔墨,让人心生肃穆,情不自禁的想要埋头苦干。
“这地方不错。”成靖宁参观完外书房后夸道,比起嘉祉院隔断里的那个,这里才像样子。
萧云旌已先在案桌前坐了下来,指着旁边的书桌道:“那些都是要查的账本。”
“这么多?”成靖宁搓着手在书桌前坐了下来,行动并不如她言语那么嫌弃,反倒淡定从容得很。
你行吗?萧云旌终究没问出口。看着她从容不迫的翻开账本,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认真的模样很让人着迷。看她比自己还专注,萧云旌也不想其他,开始处理公务。
王老夫人喜欢热闹,三餐一家人都在一处吃,听下人说两人在外书房办了半个下午的工,想起甄妈妈打的小报告,轻声斥责道:“靖宁才进门多久,你就让她忙这忙那。”又对成靖宁道:“很辛苦吧?云旌这孩子只知舞刀弄枪忙着公务俗务,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辛苦,我只帮着看账本,祖父和云旌才辛苦。”成靖宁许久没活动脑筋,这会忙碌半个下午,似回到过去拼搏的时候。不过也让她得知,萧家现在有多少钱,现在看来,侯府已经很朴素了。
萧云旌夸道:“她算账比账房先生还快,懂的也多,以后在生意上也可帮我一些。”
“媳妇是娶回来疼的,不是让你驱使的。”萧祖父两眼一横萧云旌说。
“我也盼着成为祖母那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内助,侯爷那么辛苦,我也不能只吃白饭。”成靖宁觉悟很高,深觉萧云旌不容易。萧祖父闻言又对萧云旌说教一通,让他自己能耐些。
入夜之后,嘉祉院早早的就关了门。炕床烧得火热,只盖一床薄被便可,问过她还疼与否后,开始横冲直撞,又是一夜抵死缠绵。成靖宁仿佛溺水之人,沉溺在他能腻死人的霸道里。
正月十五开了朝,萧云旌暂别夜夜笙歌的腐朽日子,每日早起上朝,脸色阴沉得可怕。成靖宁送他出门后,梳洗穿衣,到王老夫人那里请安。今天要去大觉寺敬香,成靖宁身为新妇,得去祭拜婆婆。
马车停靠在山脚下,正巧勇毅侯府的窦老夫人也带着儿媳孙媳来上香。成靖宁看着一身素净的成芙宁,和俞家的两位长辈见过礼后,便上前挽着人说道:“你生辰那日没来,着实对不住,那些花露用着还好?”
“还好,比过去用的都好一些。”成芙宁上下打量成靖宁,笑道:“你和镇北侯也算苦尽甘来了。”
成靖宁眉头微皱:“有那一位在,如何能安寝?”罗安宁这条毒蛇,不惹她也会被咬一口。
成芙宁冷笑了一声:“已经不足为惧了,她现在自身难保,被张琳妡推了一把小产了,恒王和柔嫔都向着自家人,把真相瞒了下来。她也只能对熟悉的人下手,到了陌生地方,面对陌生对手,她便束手无策。还以为她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怕她东山再起,再动手伤人。”罗安宁的一举一动也在她的监视之下,但她不信她这么快就倒下了。虽然很想动手除掉隐患,但她终究下不去手,杀人,她真的不敢想。
“你是没见过她以前的蠢样子,除了冷静一点之外里子还那样。就算东山再起,她得先重新赢得恒王的宠爱,然后一路拼杀坐到正妃的位置,这段路她得走好一阵。她若达成,我们也有了根基,还会怕她?那种人,杀了她我都嫌脏手。”重来一次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蠢笨,以为可以占尽先机赢得一切,想得美。
成靖宁佩服成芙宁的魄力,想着自己何时才有这等气势。果真要历经磨难之后,才会修炼得道?
到大雄宝殿之后,两人才分开,成靖宁陪王老夫人去拜菩萨,点灯,再去广德堂祭拜萧夫人。过去她的身份是一个不相干的晚辈,现在是儿媳妇,必须郑重些。
扶沈老夫人去厢房歇息后,成靖宁去拜见了然大师,她梦回上一世,怎么看都不像偶然。问起十一月突发急病,是否和可可有关。了然大师坐在蒲团上,捻着佛珠缓声道:“成施主多虑了,猫只是普通黑猫而已。突发高热,是施主的劫数之一,平安挺过,便能半生顺遂。”
“可可呢?”它去什么地方了?真的死了吗?
了然大师说道:“自是去它该去的地方。”
得到答案,成靖宁既失望又庆幸,也许真是她想多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神灵怪异之事?是否因为这个原因,她的最后一个愿望才无法实现?
启程回京,成靖宁兴致缺缺,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年后,王老夫人把掌家大权交给她,有先前萧祖父定下的奖惩制度,加上有萧云旌撑腰,她接手后府上的下人对她倒也恭敬,不敢做欺上瞒下阳奉阴违之事。
还未出正月,一道圣旨宛如惊雷在京中炸开,敬亲王赵承业被立为太子,同时皇后下懿旨,立宣平侯之嫡长女韩子懿为太子妃,四月二十八完婚。储君人选尘埃落定,永宁侯府总算不再战战兢兢,先前的谨小慎微,现在总算有了回报。
恒王府中,赵承逸让房里伺候的所有宫人都退下,等没了多余的人,他才撕破伪善的面具,大步走到罗安宁床边,一把将人从床上揪了起来,厉声质问道:“你不是说,父皇直到病危之时才下诏传位赵承业吗?你不是说,我有机会吗?现在明烨死了,张家爵位被削,母亲失了妃位,我也被父皇看轻,你倒是说说,我的机会在哪里?妡儿说得对,你那些所谓的预言都是假的,只有我这个傻瓜会信,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罗安宁,你把我,把张家害得那么惨,你是何居心!”
罗安宁小产还不到一个月,此时还在小月中,正是脆弱的时候,哪经得起赵承逸这么折腾?“不,王爷,不是这样的。妾身没有撒谎,求你再信妾身一次。”
“你除了说不是这样的,求我再信你一次之外,还会说别的么?我有现在的结局,都是你害的,你这个灾星!”赵承逸狠扇罗安宁一巴掌,他当初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相信这女人的话。
“王爷,妾身说的都是真的,一定有人背后搞鬼,一定是成靖宁!她本该嫁到大夏,却嫁了萧云旌,她一定和妾身一样,会做预知未来的梦!”罗安宁捂着脸颊说道,她的变化不在她的预想之内,一定是她搅乱来原来的秩序,只要除掉她,一切就会恢复的老样子。
赵承逸脑子转了几转,回想起来那女人的确打乱了他的许多计划,难道一切真是她在搞鬼?“你说。”直面心底的欲望,他仍然愿意相信罗安宁一次。
镇北侯府中,成靖宁捂着嘴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之后,继续看今天的菜单。“晚上就做这些,侯爷爱吃辣,炒牛肉多放一些番椒。”
她现在的吃食有严格规定,一切以调养滋补为主,明明她年纪轻轻,有大把的时间挥霍,却提前过上老年的退休生活,想想就觉不忿。还有那些苦哈哈的药,不喝萧云旌就亲自喂,喂着喂着就喂出事故来,现在她巴不得他忙一些。
赵承业被立为太子,永宁侯府那边也得回去一趟,不过这件事还得等萧云旌回来之后再商议。结婚之后,她整日围着日常琐事转,难怪一个个的天真少女,婚后被磨成面目可憎的妇人,照此下去,她离妈妈桑也不远了。生活不止有琴棋书画诗酒花,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成靖宁很是惆怅的感叹着。
晚间沐浴时,捏了捏身上的肉,喝了半个月的药,吃了诸多药膳,依旧不起效,难怪萧云旌嫌弃得很,总让她多吃饭多长肉。起身赤裸着站在镜子前照了照,的确有些干瘪,该大的地方不大,自己一双手都握不住。正自我嫌弃时,萧云旌就推门进了来,四目对望,气氛一度很尴尬。
第96章 蜜月
成靖宁忙拿了件衣裳裹自己身上, 躲到帘子后边探出头来, 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萧云旌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说:“我有敲门,你没应声, 还以为出事了, 所以进来看看。”想不到看到她赤身裸体的站在镜子前揉胸…
成靖宁慌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觉得自己太瘦了!”
解释就是掩饰,萧云旌此刻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而且还一副世界观崩塌的神色, 成靖宁只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是太丢脸了,捂着脸难堪得都快哭出来。
“的确有些小, 不过你还年轻, 还能长,我听说常按摩比你整天吃牛乳木瓜还有效。我们以后可以试一试。”萧云旌掀开珠帘走过去,俯身揽着她的腰,把头搁她肩上低声笑着说。
他竟然知道她真正的想法,为何刚才还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取笑她很好玩儿?“松手!”
“我要抓住你一辈子都不放开。”
突然的一句情话,让成靖宁登时没了脾气, 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油嘴滑舌,难道人前的正经都是装出来的?“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出去说吧。”
“就依夫人所言。”却是将人横抱起抱回内室。萧云旌在时, 甄妈妈都会领着水袖等人退下,这时室内只有他们两个。
“我明天要不要回娘家一趟?”成靖宁认真征求萧云旌的意见, 看他卸下帘帐,脱下外衣准备开始造人大业。
“等小侄子周岁再回去,你夫君我现在也算得上权臣,和未来储君极其舅家走太近会被陛下猜忌。”萧云旌一心二用,立刻开始帮成靖宁解除胸小的烦恼,心里想着还是丰腴一些好,御史更卖力的按摩。
“你先停一停!我的话还没问完!”成靖宁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却反被他握住,放在唇边吻了吻,“别的事都没你重要,我们等会儿再说。”
听了萧云旌的话,成靖宁想了想,还是决定等成景衍周岁之时再回去,频繁回娘家的确不合适。萧云旌还说,今上有意让他休息一阵,权当赔偿他新婚时让他北上辛苦一趟的谢礼,所以到二月会带她回余杭老家。
成靖宁如何不明白赵澈的意图,现在天下安定,可以藏刀兵了,萧云旌几战成名,在军中声望正隆,上位者最怕的就是武将拥兵自重,便趁此机会用一种温和的法子收回兵权。
鸟尽弓藏本就遭人诟病,不过萧云旌却是无所谓,他年纪轻轻就封侯,也打算歇一歇,还说江南风水养人,他们两个去住一段时日,弥补新婚时欠下的债。
出远门渡假,成靖宁早早的开始收拾行李。想着一两个月回不来,接连着去高家和勇毅侯府拜访沈嘉月和成芙宁。现在沈嘉月的肚子已鼓了起来,腹中的胎儿限制她的行动,一见到成靖宁就抱怨。听闻她要去江南游玩,更是羡慕得不行。
成芙宁现在已管了家,把侯府经营得有声有色,越发的得窦老夫人和戴夫人喜欢,便是俞致远也在五城兵马司谋了个差事,在改邪归正途中。
“他说我的姐妹都嫁了好夫婿,他不能让我抬不起头来。还说以后有了儿女,他要当个好榜样,更不能给列祖列宗丢脸。”说起俞致远来,成芙宁总算真心实意的夸了几句。
成靖宁眼睛一亮,问道:“你这是有了?”
“没,现在还不是时候。”成芙宁盘算着道,她自己还在赌,赢之前不能把子孙后代也赔进去。
“还是你想得周到。姐夫看起来大有可为,你也算苦尽甘来了。”成靖宁佩服成芙宁的手段,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怕是真的被碾得渣滓都不剩。
今上的批示来得早,二月出头就下了旨,封他做巡盐副御史,协理正史巡查浙江盐务。成靖宁要跟着出远门,临行之前回永宁侯府告别。果然没了她这个事故体,侯府上下都安生了许多。
成永安在翰林院做得有声有色,变相激励着成永皓上进。殷元徽做事软硬兼施,赏罚有度,地位逐渐稳固。沈老夫人退下之后,开始修生养性,养猫逗鸟,或是帮着带曾孙。成景衍快满周岁,已长了几颗牙,开始吃肉食,小胖子身子灵活,爬得很快,虽然调皮,但有个更调皮的亲爹在,他便显得乖巧许多。姜清漪的产期在四月,现在腹大如球,至于顾子衿,现在儿女均已成家,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