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有时候很奇怪,这些天,她每晚都去实验室,他曾为她补习功课,陡然落单,很是不习惯。
往常很享受安静与夜晚的甄晓,甚至觉得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她还是把手机开机了,开机的时候,她有些紧张,可开机后,一条短信也没有,也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前阵子,他人不出现,短信或者电话也会出现。
现在,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这样也好,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她的生活也回归原点,她没有做错,她…不该喜欢他。
这么想着,她说服了自己,她就该拒绝他。
可是,每次去找唐栗,经过实验楼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放慢脚步,言瑾偶尔也在,跟其他男生比起来,无比干净帅气,然而跟以前不同,他就像没看见她一样从她身边走过,虽说不会冷眼相对,但比之前明显要冷淡多了。
她很想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然而事与愿违,她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坐立不安,为什么一点释怀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心里空落落的。
琢磨了一会儿,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是她真的喜欢上了言瑾?
她拼命摇头。
不能再这样下去,言瑾才出现几天,就迅速渗透进她的生活,她也不记得,到这天为止,言瑾才出现多久,她却已被影响至深。
他太厉害了。
就好像一部后劲十足的电影,或者一首歌曲,她出不来。
可是她必须得出来。
好在最近就快考试,事多。甄晓忙着上课、忙着背书、复习,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很快,这些繁杂思绪也渐渐被她甩向脑后。
这样很好,甄晓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唐栗却很纳闷,自从那天见到情绪失控的甄晓后,她几次三番想旁敲侧击,奈何总撬不开甄晓那张嘴。她没辙了,晚上也不打游戏了,对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甄晓说:“你和学神最近怎么了?”
甄晓顿了下,问她:“你指什么?”
“当然是你和学神的最新进展啊,真闹别扭了?论坛都好久没更新你们的动态了!那岂不是被林晗得逞了嘛,知道最近她多黏学神吗?”
“这和我没关系。”甄晓垂下眸,“以后别再提他了,我对言瑾真的没那方面的意思,我喜欢的不是他那种类型。”
唐栗有些想不通,低低地冲着她喊:“为什么呀?”
为什么呢?
或许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的情绪都会比较敏感,倾诉的欲望也比白天更强烈些,甄晓看起来是调整好心情了,实际在学校里心总是很慌。
她甚至不敢一个人在学校待着,但凡一个人待着,总要想到那个人。
幸好唐栗和吴白陪她说话,她好过多了。
她再度开口时的声音不温不火,带了点难以察觉的情绪:“我也能感觉到他对我和对别人是不一样些。但是,糖糖,无论我和他是否对对方存在好感,我和他都是不可能的,更准确地说,我和任何人都不可能。”
“我已经见证过一段幸福完美的婚姻走向分崩离析,我不想也不愿意自己再尝试一遍。”那样的经历让她对爱情和婚姻丧失了期待,她害怕自己也会重复走那样的老路。
或许有人会说这个世界上并非每一段感情都会不得善终,可甄晓却坚信人都是会变的,很少有人能做到从一而终,矢志不渝。
她父母曾经也是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然而结果呢?
“再说了,如果真成他的女朋友,天天光是吃其他女生的醋,都吃不尽吧,我还是适合做普通人。”
甄晓眉目一舒,从过往的回忆中回过神:“而且我觉得现在一个人简简单单的,过得很好。”
听她说完那段话后,唐栗知道自己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也识相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唐栗犹犹豫豫地看她一眼:“你现在的状态让我想到了一个成语,不,是一首诗—月落乌啼霜满天,知道吗?”
甄晓一阵无语,她说:“瞎说,我的数学明明扶摇直上九万里。”
其实今晚和唐栗的谈心对她来说,是在某种程度上帮她释然了从那天起就一直残存在心里的失落感。有些事情说出来,心情反而舒畅了,但是看到唐栗一脸纠结苦恼的表情,甄晓还是很“好心”地没有出言安慰。
这样也好,免得她老是生出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一天到晚帮她“拉郎配”。
唐栗“嘁”一声,决心帮甄晓重新塑造对感情的认知和看法。她要让甄晓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感情都那么脆弱!
甄晓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指了指窗外的海报:“要不咱们放松一下,去看电影?”
两人最后真的在外语楼的临时影院看了一场电影,那是一部很老的片子,充满诡异和灰暗,然而又在灰暗中带有那么一点点温情。甄晓安静地睡了整场,唐栗时不时地扫她一眼,直到片尾曲响起的时候,甄晓才恍惚睡醒…
唐栗看得好不舒心。
甄晓睡得也很不舒心。
电影放了多久,她就做了多久的噩梦。
梦里的人都变成了蜘蛛精,吐着胳膊粗的丝,缠在她身上,要把她往漆黑的山洞里拖。她一直反抗,以至于走出外语楼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跑了场没有尽头的800米。
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
甄晓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面容清秀,因为长得神似漂亮的妈妈,特招人喜欢,是长辈们的团宠。她曾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更让人艳羡的是她的身份,知名雕刻家的女儿,听上去多浪漫。
她从小住大别墅里,听古典名乐看优雅名画,学钢琴学大提琴,是天之骄女。
这样美好的生活却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爸爸妈妈不再恩爱,日夜争吵不休,小小的甄晓不知道爸爸到底骗了妈妈什么,也不知道妈妈究竟要什么,这些问题都没弄明白,父母便骤然离婚,她由妈妈抚养。噩梦就此开始,离婚以后妈妈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对爸爸一直有种偏执的恨意,她似乎成为妈妈情绪的临界爆发点,妈妈整天将她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窗帘拉着,不见阳光,一旦发病就不断打她骂她,有时状态好点的时候,又会抱着她,哭着对她说对不起。
小小的甄晓变得越来越沉默,她不想将妈妈变成自己讨厌的人,所以每天偷偷跑出去,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无关的、不开心的,重新回归那个快乐无忧的自己。
但每次回了家,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些棘手的问题。
直到升初中,快被那压抑的生活逼成抑郁症的甄晓,被奶奶接了回去,才渐渐有了好转。
然后她也知道了,她的母亲是因为她的父亲偷税漏税的事情而争吵不休,最后离婚。而她的父亲最后因为偷税漏税的事情曝光,无法面对各方网络舆论,跳楼自杀了。
周五上午没课,甄晓七点就起床了,最近她失眠严重,越来越频繁地梦到小时候,她被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暗无天日地刻着木头,满房间木头雕刻而成的小人陪伴着她黑暗的童年。果然啊,到头来,能陪伴她的,还是这些木头。
爸爸妈妈朋友,爱情友情亲情都是有保质期的。
“早上好。”唐栗睡意犹在,磕磕巴巴打了个哈欠,在甄晓身边坐下,屁股坐到凉凉的东西,抽出来一看…是本书—《梦的解析》?
脑袋探过去却看到甄晓眼底泛着淡淡青色,她问:“最近怎么了?还看这个,想对神经病特质做更深入的了解吗?”
甄晓眼底倦色浓重,看起来就像是昨晚熬了一个通宵的样子。
她笑道:“说不定是呢。”
唐栗边翻书边说:“依我看,你需要的不是《梦的解析》,你需要挂号,精神科。”
“咒我有病?”甄晓翻了个白眼,托腮认真考虑起来,“其实我也觉得应该去心理医生那里报个到了。”
唐栗想了想,给出建议:“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你这心病八成是和学神有关,有那工夫看医生,还不如去和学神谈谈心。”
甄晓笑而不语。
八小时后,甄晓向辅导员请了半天假,到附属医院的时候正赶上午餐时间,前台工作人员出来取外卖看到甄晓,忙招呼道:“小小,冯医生在等你呢。”
甄晓轻车熟路地走到二楼冯伊一的办公室。
冯伊一见她进来,放下叉子,看了看手表:“晚了三个小时,导致我损失了很多钱。”
甄晓“嘿嘿”两声,吐了吐舌头:“冯姐姐,打扰你吃饭了吗?”
“减肥餐,味同嚼蜡,不吃也罢。”冯伊一抬头看了看她,“最近不大开心?”
“有那么明显吗?”甄晓熟门熟路地坐到椅子上。
“还是没睡好?”冯伊一挑眉,“才一个月没见,你现在看起来就像长时间上夜班后的状态,上次让你买的助眠的没买?”
“买了,但没什么用。”甄晓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最近又总是梦见以前。”
“为什么突然之间梦到以前了呢?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
甄晓想了想,说:“我…最近认识了一个男生。”
“什么样的男生?”
“很帅,很聪明,很…特别,是我们学校很受欢迎的男生,可他太出色了,我觉得自己和他处于两个世界。他说…他喜欢我,可每天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他的这种喜欢又能维持多久?我不太想去面对,却又…”
“却又贪恋他对你的好?”
甄晓一愣,隐隐觉得某个答案快要呼之欲出。
冯伊一认为自己的预感似乎得到了证实,她问:“你喜欢他吗?”
甄晓没说话。
冯伊一也没继续纠缠那个问题,她回到刚才的话题:“现在呢?你和那个男生现在怎么样了?”
“好久没见了,论坛上说,他…好像有女朋友。”
“是因为他有女朋友,因此疏远你了,所以你才不开心吗?”
甄晓沉默。
“小小,我建议你去和他谈谈。”
甄晓犹豫了一下:“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冯伊一想了想,说:“其实你的问题并不严重,你的困扰在于把小时候的事情看得太重,因此束缚住了自己的内心。等你放下心结,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那困扰你的噩梦和心结自然就会痊愈了。”
甄晓没说话,但冯伊一知道她在听:“我还是想说,你不是你母亲,他也不是你父亲,不是所有的情感都会变成你父母那样,如果总让你父母的过去桎梏住你的未来,那你永远都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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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甄晓临时接到口语老师的通知让她去参加这次市里的通用语言口语大赛,原定选手有特殊原因无法参加。
这次比赛学校里一共选了四人,她是其中一组代表波斯语,搭档是大三的舒湛。因为是临时替补,原定的比赛日期就在周末,也就是说,她只剩一天时间练习。
莫妮卡自从知道甄晓的搭档是舒湛后,就开心得不得了,连夜写了一封信再三叮嘱让甄晓交给舒湛。中午下了课,甄晓到外教老师那强化训练,到了那儿才知道,另外一组是言瑾和林晗,英语组的选手。
她早该猜到的,一直在听唐栗说,言瑾这周末参加口语比赛。
听说他小时候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英语等同于第二母语,参加这种比赛,应该是游刃有余。
她进门时,外教还没来,言瑾面对窗口站着,林晗则正在低头看稿子,时不时抬头跟言瑾交流两句。
见她进来,林晗冲她笑了笑,很美,只是这个笑却有点令她不安。
甄晓不知该作何反应,掉转头,就看到了言瑾。
她的脚步立刻停滞。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天。
以前看过一句话,说一个人培养一个习惯,二十一天就足够。而只要三个月,那个习惯就能变成永恒。
甄晓暗暗想,决定忘记这个人的习惯才维持了二十天,在这个关键的节点,却又看到了他。
明明身边人很多,但那一瞬间,仿佛身边的人与声音都消失了。
她与他之间隔着两三步远的距离,他拿着稿子,站在她面前。
天越来越冷,二十多天前,他还穿着卫衣外套。
今天他套了一件大衣,他理过发了,额前的头发更短,将他的额头与眉眼完完整整露了出来。
他更好看了。
也更耀眼了。
她仔细观察他脸上的神情,他见到她时,虽不见不悦,却显然不是高兴。加上图书馆那次,她前前后后拒绝了他好几次,而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并没有死缠烂打的癖好,从那天起,再没来找过她。
“来了。”舒湛走近,看到甄晓后眯了眯眼,“学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甄晓一愣:“没有。”
她的手机不停地振动着,舒湛挑挑眉:“看一下吧,万一有急事找你呢,我们不差这几分钟。”
不用看也知道是莫妮卡,甄晓好脾气地笑笑,接过稿子,问:“比赛流程都在上面吗?”
“是吧,上面字太多,我懒得看。”
甄晓看了看大赛规则,说:“比赛分即兴演讲和现场问答两部分,每组选手抽选一个话题进行演讲,共有四个话题,由评委发问,最后一段对话算即兴发挥,所占的分数比例也是几环节里最大的。学长,那我们先熟悉前面四段场景对话吧。”
练了一会儿后,就听见林晗对言瑾抱怨:“时间太紧了,我怕我到时候会拖后腿,要不晚上我们再到实验室练习一个小时?”
说完,她斜睨一眼言瑾:“好不好,言瑾?”
甄晓耳朵不由得竖起来,听言瑾怎么回答。
就听到他说:“哦。”
回答得可痛快了。
等练习完,甄晓离开时,左右瞧了瞧,趁大家不注意,将莫妮卡那封宝贝信塞到了舒湛的书包里。
结果临放学时,甄晓准备回宿舍,口语老师却过来通知她,让她放学去办公室,方便四个人一起练习。
明明中午讲课的时候,老师还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意思,怎么不过一个下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虽然心存疑惑,但她还是准时过去。
刚到办公室门口,甄晓就看到林晗正拉着言瑾练习,言瑾脱了大衣,穿着黑衬衫和牛仔裤,搭配着白球鞋。他手里拿着稿子,眼睛却看着窗外,林晗则双腿并拢,笔挺地坐在他对面。
跟言瑾的懒散比起来,林晗显得非常优雅文艺。
从这个角度看去,她才发现林晗的头发有点自然卷,加上她注重妆容和服装的搭配,浑身散发着时尚和精致感。
甄晓看见两人举止间特有的亲切和默契,心底莫名有些堵。
这两人,到底还是在一起了啊。
她收回目光,走进房间,从书包里拿出资料,在椅子上安静地坐下。
等了好一会儿,迟到许久的舒湛这才慢吞吞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看到她,眉毛一挑:“学妹,这是你放的?”
甄晓一愣,他随手将信封扔到垃圾桶里:“以后少送这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
甄晓脸色一僵:“学长,你都不看一下内容吗?”
舒湛眉一挑,不以为意:“有什么好看的。”
甄晓急了:“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朋友…”
她还想说什么,就听林晗说:“言瑾,别光顾着发呆呀,下一句呢。”
林晗见言瑾根本没在看稿子,有些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正好看到两人的信封,笑着说:“甄晓,你喜欢舒湛学长呀。”
甄晓张张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言瑾面无表情的神情,瞬间有点不自然地说:“没有。”
林晗依然笑眼弯弯,她的视线在舒湛和甄晓之间来回看了一会儿:“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呀。”
甄晓知道林晗故意想为难自己,她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她说:“我和舒湛学长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你似乎关心得太多了。”
“哪会啊,看起来可不像萍水相逢,蓄谋已久这个词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林晗刚才的态度激怒了甄晓,她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索性也不绕弯子:“不论是萍水相逢,还是蓄谋已久,都和你没有关系,有些时候适可而止才是最好的。”
林晗听出她话里有话,只淡淡一笑,便不再理她。她虽然呆,却不傻。
言瑾皱了皱眉,视线淡淡掠过林晗,神情淡淡:“我们继续。”
练习结束时,天色有点晚了。林晗跟言瑾顺路,正好可以一起走,言瑾似乎也没反对的意思。分别时言瑾意味深长地看了甄晓一眼,深邃的眼神使得甄晓一直心不在焉,突然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抓住他的衣角。
言瑾一怔,回头看她。
“我没有。”她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他,眼眶微微有些红了,却看着他说,“我没有喜欢舒湛。”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听着随和又悦耳。她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要和他这么说,潜意识里或许不想他误会。
见他没有反应,她的手缓缓松开。
言瑾嘴唇微微抿起来,淡声开口:“再见。”
最后离开的甄晓刚走到一层大厅时,她无意中回头,就看到站在宣传显示屏前静静垂首的人。
言瑾没有朝她看来,只是注视着屏幕,显示屏的白光投映到他的脸上,将他的脸部线条映衬得越发清冷俊逸。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林晗不见了,就他一个人。
听到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来。
甄晓看到他时有些惊讶,愣了片刻,身躯微微绷紧,她变得越发茫然。
她心不在焉地回到宿舍,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么多。
可是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言瑾和林晗坐在窗前的样子,两人相对而坐,居然还…挺配的。
一颗心仿佛泡在了柠檬水里,酸溜溜的。
真烦人啊,为了缓解这种无助又矛盾的感觉,她把整个身子都缩进被窝。头再次痛了起来。她之前逃避的问题也卷土重来,因为这次的插曲越发迅猛,让她白天不得安宁,夜里也辗转难眠。
周末,比赛地点定在离学校不远的外国语学校,怕迟到,甄晓不到七点就起来了。
路上行人不多,交通一路顺畅,到了外国语学校,还不到八点。为了给甄晓他们加油,S大来了不少师生加油助威,还有别的学校的学生,此时都聚在门口。
言瑾和林晗被分在A组,甄晓和舒湛则在B组。
A组先比,等甄晓从台上下来,言瑾和林晗早就比完了。
比赛结束,根据老师的要求,她到后台的一个空房间里等结果,而舒湛比赛完以后就消失了。
房间里还有别的学校的学生,都在讨论刚才的比赛,言瑾和林晗也在。甄晓进来的时候,言瑾正在和别人交谈。
林晗显然很在意比赛结果,为了分散注意力,她似乎很想加入言瑾他们的谈话,可是言瑾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她几次想要插话,却总被两人忽略。
林晗自觉自己不受待见,却依旧固执地盯着言瑾。言瑾仿佛没看见她执着的目光,旁边的人只能陪着她一起尴尬。
甄晓本来挺有信心的,但刚才比赛时见识了其他学校选手的风采,也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尤其是她昨天和舒湛闹了不愉快,比赛过程中舒湛又太跳脱,她发挥得实在不好,对结果可能造成了影响,因此对于到底能不能拿名次,她心里完全没底。
等了一会儿,比赛成绩出来了,言瑾和林晗顺利进入决赛,而甄晓和舒湛这组因为差了0.5分,只得了第四,无缘决赛。
比赛结果已出,甄晓落榜,虽然意料之中,但也不免郁闷。她发信息让唐栗等她一起回校,忽然,有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学妹,好久不见。”
甄晓回头,愣住。
贺千寻对着她笑:“你还在等言瑾吗?他在里面吗?”
甄晓有些尴尬,忙说:“不是,学长我先走了…”
“干吗那么快走。”贺千寻笑嘻嘻地看着她,“言瑾这几天脾气阴晴不定,还不回宿舍,小学妹你可要好好说教一下!”
甄晓无话可说,这是交代错人了吧?
“走吧走吧…”
贺千寻笑眯眯的,一边推她,一边用八卦的眼睛一个劲瞄她,心底暗叹:开玩笑,他们这群哥们儿最近简直生活在炼狱,言瑾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一言不合就怼人,这些天来他都快被怼成受气包了,最关键的是,他成受气包也就罢了,言瑾不管他的实验项目了。他想来想去唯有一种可能—和小语种学妹闹别扭了。
甄晓一脸呆滞,她根本没想去等言瑾啊,可没想到就这么被拽着走了,谁料门突然被打开,过了会儿,言瑾从里面出来。
可能因为刚从空调间里出来,他只穿了件质地柔软且考究的白衬衫,袖口挽起。清隽的眉眼被走廊里暖色的灯光晕染得像是罩了层朦胧的光。
路过甄晓时,他居然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甄晓本就情绪低落,碰上言瑾的目光,只觉得他正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存心炫耀,心底的烦闷加重,忍不住就回瞪过去。
瞪完,她又后悔了,刚才那一瞪,颇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
他微怔了一下。
甄晓尴尬不已,然而言瑾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不远不近的,就站在她几步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