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着他，不动。
他居高临下，也在看她。
好吧。
她决定退一步，拿起棉球蘸了些碘伏，给他擦药，反正才几个伤口，很快就能处理好。
可还没等她碰触到他的伤口，他就先偏开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握紧。
他的眼睛本就黑若点漆，离这么近，她几乎可以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上小小的倒影。
她的手还握在他的手中，甄晓突然局促起来，她低下头，只见两只手正交叠地抓在一起。莫名地，她脸红了。
这种感觉微妙而复杂，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因为还没做好决定，她望着他一时没说话，昏黄的灯光直射过来，照得他漆黑的眼睛越发深邃，他目光渐渐变得放肆了。
言瑾就这么静静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俯身凑近，在两人距离很细微的时候顿住，温热的呼吸夹杂着空气中的窒闷扫过她的脸颊，让她忍不住一颤。
然后，就听言瑾低沉的声音说：“你想清楚了，要是帮我擦了药，你…”
这时，门“砰”地被推开了—
方才的暧昧氛围一扫而空，两人这才回过神，言瑾从来没觉得开门声这么讨厌过。
得了消息的唐栗和莫妮卡急匆匆赶来，唐栗上下检查确认甄晓连半截头发丝都没少之后，义正词严道：“小小，那个胆敢碰你的人呢？哪根手指头碰你的，我非揍死他不可！”
甄晓本来心都提到了嗓子口，见来者是唐栗和莫妮卡后，顿时放松，同时心里又有一种隐秘的失望情绪。
她忍不住瞟了言瑾一眼，言瑾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把脸别到一旁喝水。
然而，气场强大的人，即便一句话也不说，喝个水也有清风雅月的矜贵。
甄晓目光从他脸颊滑落，眼睑垂着，下唇鼓了鼓。
其实她刚才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万般情绪夹杂，既盼着他说出口，又希望他不要说出口。
即便表情再正常，也掩不住腮边的一抹红晕。
“呜呜呜，小小，对不起。”莫妮卡似乎没意识到什么，满心满眼的内疚，“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来唱歌，如果我没约你来K歌，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你有没有被占到便宜？”
甄晓安慰一笑：“算了，我也没什么事。”
“都是我的错，小小，你要吃什么我全承包了。还有，你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吧，不会半夜想不开，做傻事吧？刚才唐栗一路数落我好多遍了。”
甄晓讪讪道：“夸张了，多亏言学长及时赶到。”
两人这才想起言瑾的存在，唐栗看言瑾的神态不如往常那样坦然，心里一个“咯噔”，她们好像是打扰了什么好事？
莫妮卡神经粗，看到言瑾挂彩的样子，又是一惊一乍：“学神，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这么一闹，就闹到晚上十点，好在这里离学校比较近，回去也没花费多少时间。
大家一块往学校去，贺千寻刚才被灌了不少酒，走路也是歪歪斜斜的。
女生宿舍楼前，看着言瑾和贺千寻走远，唐栗才反应过来，揽住甄晓的肩，意味深长地笑：“什么感觉？”
甄晓莫名其妙：“什么？”
唐栗促狭地笑着，搂着甄晓往宿舍楼走：“喂，你要说你们之间没点什么，我还真不信。”
甄晓突然沉默下来，望着前方的灯光：“我听不懂。”
“拉倒吧，跟我就别装了，曾有人在学校的论坛做过统计，跟言瑾表白过的女生，都可以绕着你的反射弧二圈。你说学神对谁都漠视，就对你体贴！怎么办，作为旁观者的我好羡慕嫉妒恨啊。”
“你想多了。”
“你脸红了。”
“衣服穿太多，热的。”
“…”
.
这次期末考分数出榜，甄晓的成绩前所未有的好，就连一直亮红灯的危险区高数也进年级前十。在波斯语和历史等文科的高分助攻下，取得了年级第五的名次。最高兴的莫过于简教授了，简直对甄晓赞誉有加，甄晓心里也很高兴。
好多人都为甄晓开心，但也有心中嫉妒不已的人，如高媛熙。
“如果不是林晗缺考，年级第五能是她吗？捡来的分数，有什么好开心的。”
甄晓闻言没作声，在那一瞬间的喜悦过后，已经平复了不少。倒是吴白撇撇嘴，哼了一声：“既然分数这么好捡，你怎么不多去捡几个啊。”这才平了对方的瓮声瓮气。
甄晓倒是毫不在意，阳光的背后是阴影，这个道理她明白。
期末之后，寒假也正式拉开帷幕。可假期对甄晓来说，与平常无异，所以她对寒假没什么感觉，不过对离校之前的这次郊游，她很期待。
大家看了此次流星雨的相关报道，获知坐落在S市的酒庄是最好的观景点之一。
周五早上，贺千寻在群里发消息，甄晓正在做可丽饼，唐栗一个劲地催促甄晓。
甄晓将可丽饼和咖啡装好，一并带了过去。
贺千寻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辆越野车，车很大，可以容纳七个人。
唐栗在车上坐好，旁边的座位摆放了这次出游的必要装备。
甄晓一来，贺千寻就往后指了指：“还剩一个座位。”
甄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坐她旁边的是言瑾。他穿着一身黑色运动卫衣，倚在窗边补眠，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的俊颜上，眉眼熠熠生辉。虽然挂彩的痕迹犹未褪去，但依旧美好。比起学校里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在的言瑾身上那种“高冷”气场没了，充满了亲和力。
甄晓沉默了一会儿，在言瑾旁边坐下。
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明明是要远离他，却又下意识地依赖着他。
从学校去酒庄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中间途经著名的香街，大概前面出了什么事故，有些拥堵。
相比其他不时就要探头出来骂两句的司机，贺千寻显得淡定多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车里的唐栗开始分甄晓做的可丽饼和咖啡。
慢慢地，咖啡和可丽饼的香味飘溢开来，充盈了整个车厢。
车厢内暖气开得很足，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洒进来，惬意宁静，又安逸美好。
甄晓也拿了一个可丽饼，转过头，这才发现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刻正凝眉注视着她。
一双眼眸深邃漆黑，宛若黑曜石，看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
她将一个可丽饼递给言瑾：“这份是给你的。”
言瑾淡淡接过，却并没有吃。
他吃过早餐了。
他的目光落在甄晓的身上，她正专心地对付着可丽饼，并没注意到。
香脆的薄煎饼卷着奶油和杧果，再浇上一层热巧克力酱，每一口都唇齿留香。见她吃得香，他问：“很好吃？”
“嗯，挺好的，你怎么不吃？”甄晓犹豫了一下，问他。
他却只盯着她手上的：“你那个好像比较好吃。”
“可是，我已经咬了一口了。”甄晓愣愣地说。
她抬眼看他，在他的注视下，她不光脸开始发烫，就连脖子也慢慢地变成了粉红色。
过了很久，见他手上的咖啡已经喝完，她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你很渴吗？要不要再来一杯？”
口中全是咖啡的醇香，言瑾温声拒绝：“不用了。”
她嗓子发干，含糊着，只会“嗯”。
“嗯？”唐栗突然出现，八卦嘻嘻地凑近甄晓，瞅了一旁的言瑾一眼，他已经别过脸，样子从容又淡定。
唐栗压低声音问甄晓：“你们在后面咿咿呀呀、嗯嗯哈哈的，在打什么哑谜呢？”
甄晓的脸微微一红：“你快坐回去。”
“哦。”唐栗应着，歪着头瞅着言瑾说，“学神，你觉得可丽饼味道怎么样？”
贺千寻瞥了唐栗一眼说：“你这马屁还真没拍好，你言学长不喜欢甜食。”
“这可是我们小小亲手做的！她只学了几次，就做得比老师做的还好吃，她还会做千层蛋糕、芭蕾冰激凌和奶油泡芙哦。”唐栗很可耻地“卖队友”。
贺千寻“咦”了一声，甄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唐栗…”
唐栗继续道：“小小，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还给学神送草莓蛋糕了吗？”
言瑾瞬间抬眸：“草莓蛋糕？”
贺千寻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升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言瑾皱眉：“什么时候？”
唐栗回忆了一下：“就前阵子吧，小小还在上面放了一张便笺纸？”
“…”
“怎么了？”
车里顿时蔓延着一阵难以形容的寂静。
贺千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安静如鸡，再也没主动说过一句话，只专心开车。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言瑾，果然面无表情！
好心慌！
这个乌龙也闹得太大了，可是不能怪他啊。都怪林晗搞事情！甄晓送言瑾的东西竟然进了他的肚子里—
那么，那张便笺纸也是写给言瑾的？
贺千寻想哭，难怪当时摸不着头脑，那他现在物归原主还来得及吗？
第七章 星星落在我头顶
S市的酒庄本是纯粹的酒庄，但随着发展越来越好，慢慢开辟了其他业务，就像一个小度假山庄，俨然成为S市的活招牌。甄晓往远方望去，层层叠叠、连绵起伏的山峦在阳光下反射出闪闪的金光，显得十分壮丽。
这次出游的攻略是贺千寻一手包办，他经常过来这边玩，对这里很熟。
下车的时候，甄晓和言瑾走在最后，临下车前，甄晓觉得自己背后的书包突然一轻，被人扯走了。
甄晓奇怪地回头：“学长？”
言瑾将书包背在自己身上，也不解释，径直往前走。这一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甄晓大半天才反应过来，跟在他的身后：“学长，我自己拿就行…”她的背包里放了好多零食呢。
言瑾停步看她：“拿什么？”
甄晓：“我的东西。”
言知瑾闻言，不仅没把背包还给她，反而把自己贴身的钱包和钥匙交给了她。
甄晓：“？”
“拿这个吧。”
她愣住，一脸不解：“我是说，我的东西…”但你给我你的东西干什么？
“我都帮你拿包了你帮我拿我的东西不可以？”
“…”
甄晓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距离酒庄还有一段路程，甄晓从小就不爱爬山，如今跟着他们拾阶而上，大家嘻嘻哈哈，倒也觉得别有滋味。甄晓跟在言瑾的身后，盯着他背后的书包，几次想追上去把钱包还给他，可惜他根本不配合。
他人高腿长，根本不是甄晓这个运动白痴可以追上的。
甄晓瞥了一眼前面高高瘦瘦的身影，顿时觉得和他出色的运动能力比起来，她就是宅出天际的肌无力，她不禁轻声嘟囔：“你这么相信我，不怕有来无回吗？”
“有什么好怕的。”
“也是。”甄晓点头，小声说，“我也很相信你，才认识多久就跟着你们出来玩，被卖了也不知道。”
言瑾勾了勾唇：“把你卖了还要看有没有买家。”
“我可是很贵的，你别看我这样…可不代表我不值钱。”
又想起什么，她不服，嘀嘀咕咕了声：“怎么，我看起来像是没人要的吗？”
言瑾也不知是觉得她哪句好笑，倏忽间弯了弯唇，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像。”
“这么傻，也就我要。”他轻声说。
一旁的唐栗注意这里很久了，她站在一边笑：“我看到了，学神把钱包和钥匙都给你了。”
“就…就是让我代为保管罢了。”
唐栗抿着嘴笑。
甄晓羞赧着，拿什么东西不好，偏偏让她拿着钱包和钥匙这么私密的物品，任谁都会多想。
沿途风景很美，每到一个栖息地，就会有一些小商贩吆喝着行人驻足，唐栗和甄晓难得出来玩，转来转去，转到一个卖手工艺品的摊位上。
甄晓俯下身挑选，看中了一串粉色的手链。
“这是粉水晶，很好的，不仅漂亮，颜色透，显肤色，还招桃花。”摊前老板一阵猛夸，“你皮肤白，戴上试试？”
甄晓戴上，确实漂亮。
甄晓买了下来。
她们又在周围逛了一圈。
风儿吹吹，阳光轻轻，甄晓和唐栗坐在路旁的长椅上。
甄晓抬起手，看阳光投射进粉色水晶石内，像被勾勒了一圈金色的绒边。
“你别说，这玩意儿戴着是挺好看的，”唐栗跟甄晓一起看过去，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而且还招桃花。”
“招桃花？这个听过就算了。”甄晓显然是不信的，“你看我在这边坐了那么久，有什么新鲜的桃花招来了吗，还不是骗人的…”
话音刚落，有人由远及近，裹着阳光和醇醇酒香。
言瑾的声音和酒庄似乎有着莫名的和谐，带着清晰的质感和清冽。
“桃花？”他嗓音低醇，笑意微微。
“你还想要哪朵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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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预兆的声音响起，混着四周的鸟语花香，着实让甄晓吓了一跳。
她骤然转身，就看见言瑾和贺千寻出现在身后，颀长的身影，映衬着金色阳光，煞是好看。
和言瑾对视了好半晌，甄晓一怔之下问：“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明明和她们相反的方向。
言瑾听她这么说，挑了挑眉：“影响你招桃花了？”
“不不不—”甄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忙不迭否认，“我不需要桃花。”
言瑾不置可否：“我刚刚听得很清楚。”
贺千寻也啧啧摇头：“是啊，小学妹，我也听到了。你这样真的让我们言学神很失望啊，你说说，他在这里，你还想要哪朵桃花？”
甄晓尚未说话，唐栗倒是和贺千寻一唱一和：“可能就是眼前这朵桃花？”
甄晓皱了皱眉，看着唐栗：“你不要说话。”
“…”
唐栗忙比了一个“OK”的手势，作势封住自己的嘴。
大家很快到达酒庄，它如贵族的堡垒般矗立在蓝天白云下，四周是苍翠树海绵延围绕，千枝万叶随风簌簌摇动。
大家核对了一下房间号，就回房间放行李，稍作休整。
房间布置得非常雅致，透过落地窗往外看，可以看到外面的湖，景色十分宜人。
甄晓随意看了看，发现墙上有个二维码，扫开一看，是酒庄的公众号。公众号每天都有更新，右下角还有特色活动、小吃介绍和旅游攻略。
唐栗在公众号里逛得兴致勃勃，好一会儿才和甄晓出了房间。
言瑾和贺千寻已经在走廊等着她们，看到甄晓，贺千寻一挑眉，他暗示性地踢了言瑾一脚。
言瑾没搭理他，反倒问甄晓：“中午吃什么？”
提到吃的东西，唐栗来了兴致：“刚才看公众号上介绍说酒庄附近有一条小吃街，我想吃海鲜，你们有没有想吃的？”
“都行。”
“那等下我来点。”
走在后面的甄晓不由得多看了唐栗几眼，她想提醒唐栗待会儿别点太多，注意自己的形象。
言瑾不知何时走到甄晓身边，与她并肩而行。也许是被美色所惑，她不免又多看了他两眼，窗外一大片草坪，光影交错，他的眼底映着外面的阳光，双眸清澈黑亮。
她被他好看的脸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几秒。
下一秒，言瑾的视线就移了过来：“还看？”
甄晓猛然意识到自己盯着男生看也太不矜持，赶紧垂下头说：“我又没看你。”
“嗯，没说你在看我。”
“我只是在想待会儿吃什么。”
“那想好了没？”
甄晓思考了下。
“日料海鲜？”
中午时分，他们到了小吃街。
这条小吃街名副其实，从头到尾，全是吃的。他们跟着公众号的攻略，来到一家日料海鲜店。
店里有很多冰柜，里面装着各种海鲜。
虾、蟹、牡蛎、生蚝…
唐栗爱吃生蚝，甄晓爱吃虾，她们看着各种海鲜，眼睛都在放光。
言瑾拍了一下她们的肩，然后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他让甄晓拿着切好的海胆，去包厢里等。
走进预订好的包厢，光是海胆和虾，已经堆满了桌子。
言瑾又叫了两只龙虾过来，放到了甄晓面前，没多一会儿，又叫了两只。
唐栗笑开了花：“谢谢学神。”
贺千寻乐呵呵的，意有所指：“还是跟着学妹有肉吃啊。”
好家伙，生蚝一人一打，龙虾一人一只，还没算其他的海胆、甜虾。
这家伙为了追学妹可算下了血本。
唐栗点了芝士焗生蚝，心心念念了很久，却在尝了几口后皱起眉头，说：“跟我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贺千寻翻了个白眼：“就你多事，快点吃。”
虽是这么说，他将自己点的鳗鱼放了些在唐栗面前：“试试吧。”
唐栗有些意外，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热气扑在耳边，她耳根也染上微红。为了掩饰，她又去看甄晓，甄晓正在剥虾，她知道甄晓喜欢吃虾，对各种虾根本无法抗拒。言瑾注意到甄晓吃了好几只烤虾，没碰海胆，就把其中几碟海胆去换了贺千寻的虾，放到甄晓手边。
“你不吃吗？”甄晓看她对面的言瑾。
言瑾拿起一个海胆，示意自己在吃。
甄晓对他笑笑。
他看桌上的虾快吃完了，又叫来服务员：“甜虾、盐焗烤虾、芝士焗虾再各来两份，另加一壶普洱茶，谢谢。”
服务员被这种略微浮夸的点单方式震惊，半天才反应过来：“好的，请稍等。”
甄晓问：“你吃得了那么多？”
“虾是你的，我只喝茶。”
“可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将虾和茶递了上来。
言瑾缓缓喝了一口茶，抬眼看她，从额头到眉眼。
甄晓已经解决完虾，看着放在桌上的茶壶，顺手就要拿起，可另一只手比她更快碰到壶身。她的手来不及收回刚好碰到那只手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就跟触电了一样，酥酥麻麻。
她一愣，立马缩回了手。
言瑾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双黑眸平静无波。他拿起茶壶，往她的杯中添水。
甄晓稍顿了一会儿，出声道谢。
谁料转眼就撞上了唐栗贼兮兮的目光。哎哟喂，她可算见识到学神的体贴入微了，果然男生要成长，就得心里装了人。
甄晓很茫然，为什么她明明在吃虾，唐栗还能这么八卦。她默默拿起一只生蚝堵住唐栗的嘴，然后端起自己的茶水抿了抿。
唐栗看着她的举动不由得“嘁”了一声。
谁稀罕。
服务员走出包厢，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想了想，他拿出呼叫机，呼叫前台：“8号包厢，能不能换一个非单身的来点餐？”
“怎么了？”
“我不想站在这里，太虐狗了。”
.
新闻里说流星雨要到半夜才会出现，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到酒庄逛逛。
他们先去了著名的耳语小道，旁边是清澈的湖泊，微风吹过，湖水顺流而动。再往前走有一座宽敞的石板桥。一行人走过小径，走上桥面，在无人的草地上打了会儿羽毛球。
酒庄里有个超大的葡萄庄园，闲来无事摘一摘葡萄。言瑾对这没兴趣，但也没反对，没摘几串，就拿着葡萄藤玩。
甄晓也算玩得尽兴，庄园里的阿姨送了甄晓一株小葡萄苗。甄晓跃跃欲试，将葡萄苗放在陶瓷罐里，又用小石子挖着花圃边的营养土，放到罐子里。
言瑾则站在身后看她。今天，她将头发绑起来了，白嫩的后颈有几丝碎发，看上去毛茸茸的。
唐栗现在看到言瑾和甄晓在一起就莫名有种自己是电灯泡的感觉，和甄晓打了一声招呼：“小小，我到外面去转转。”
还不忘拖走不自知的电灯泡贺千寻。
结果，她刚下一个台阶，被贺千寻给拦住了：“你傻啊，你和我都走了，甄晓还会和言瑾一起玩吗？”
唐栗觉得他怪不识趣的：“你想继续留在这吃狗粮，随你吧。”
贺千寻看看那边气氛渐入佳境的言瑾和甄晓，突然一把握住唐栗的胳膊，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那就一起吧。”
唐栗不习惯男生靠自己那么近，也没有男生那么靠近过。热气扑在耳边，她心神一荡，往后退的时候被台阶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胳膊还在贺千寻手里握着。
两人目光对上，贺千寻看到唐栗脸上的红晕，一时愣住了。
本来甄晓还因为言瑾有点紧张，现在看唐栗和贺千寻这互动，她完全不紧张了。
稍微观察了一会儿，她扬扬眉，忽然凑近言瑾：“贺千寻是不是在追唐栗？”
耳朵有点痒，言瑾闲闲看甄晓一眼。他根本不关心，也不去看贺千寻和唐栗，他比较关心他自己和甄晓，她倒好，对别人的事那么上心，她自己呢？
他轻声回答了一句：“不太清楚。”本来他是确定贺千寻没有追唐栗，但现在觉得好像那两人也没那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