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樱兀自微笑。而手冢，仍然不苟言笑。
19第 19 章
晚上，手冢的房间里，流川樱摆开了针灸用的全套设备，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阿光，上衣脱掉。”流川樱微笑，化身成为《死神》里四番队的队长卯之花烈。如此圣母般的微笑，让人情何以堪啊！
手冢默然，解开了上衣衬衫的扣子。虽然脸上依然淡定如初，心跳却漏了一拍。尤其是当流川樱的手摸上他的肩膀的时候。脸上晕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流川樱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按住手冢的左手臂，用了一些力道。
手冢的脸色变化了一下。
流川樱叹了口气，“好吧，不用再看我也知道了。阿光你真是的，又在逞强了。虽然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一定会听进去，可是作为一个网球选手，你这么不*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能行呢？我想医生应该有建议你暂时不要打网球吧？你嘛，一定又是一意孤行了。就像我支持哥哥打篮球的梦想一样，作为朋友，我也支持你打网球，真心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身体健康的基础上的。算了，现在我说这些都没有用了，目前还是以治疗你的伤为主。”
流川樱手中捏着细细长长的银针。认穴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施针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等到她施完针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沁出薄薄的汗来了。
“呼——”流川樱松了口气，“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暖暖的…有点酸痒…”
“那就好，应该是有点作用了——至少证明我没有施错针。至于到底对伤势有没有疗效，只能静待观察了。中医讲究‘和’，是一种中庸之道，调整的是身体整个的平衡状态。这是一个有点漫长的过程。西医讲究疗效，虽然快速但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对于这种伤，并不是短期内就可以完全治好的。我个人的话一直比较信奉中医。我建议你采取中西医结合治疗的方法。中医在这方面更稳妥，更具针对性。而西医可以加快这个进程。”
手冢点点头。“你看起来倒是很专业。”
“什么叫‘看起来’啊？真是的。谁叫我摊上你这么个不听话的病人啊，让我必须用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认真来对待。病历和拍的片子都拿来给我看吧，对我就不用藏了吧？你别动，我来就好。告诉我你放哪了？”
“就在书桌抽屉里。”
流川樱打开手冢的书桌抽屉，抽屉里面简洁得可以，放的都是一些笔记本。她取出病历本和片子，对着灯光先举起片子来，眉头略略皱起，不过被刘海挡住了。
看着神情认真的流川樱，手冢有一种错觉。灯光给她镀上了一层光晕。虽然近在眼前，却神秘得不可触摸。手冢的心微微动容，记忆回到数年前的那个夏天。
五岁那年，在神奈川的乡下，爷爷牵着他的手，走进了流川家的大宅。
来之前，爷爷就跟他说过，带他去见老友的孙女，比他还要小半岁，却是个聪明可*的小丫头，要跟她好好相处。
他沉默着低下头。他性子冷淡，又不*笑，也不喜欢那些小游戏，没有人愿意跟他在一起玩。小朋友们都说他没有意思，很无趣，很冷。他常常都是一个人，比起玩耍，似乎跟严肃冷淡的爷爷在一起毫无生趣地学习更容易让他接受。爷爷安排的作息时间严苛而有规律，正是古板的老人家才有的日常，他却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更适合他一点。要跟爷爷说的那个女孩做朋友的话，对他而言，似乎难了点呢。毕竟，目前为止，没有人能接受这么无趣而冷淡的自己。
他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她在跟流川爷爷下围棋。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光洁的额头，精致的小脸，并没有如长大后那般用刘海掩盖了自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那个小小的她，是耀眼的存在，却不热烈，而是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小脸上是认真的沉思，表情专注，看上去并不像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这个样子的她，给人一种矛盾却又和谐的感觉，一眼看去只让人觉得温暖又沉稳。
兴许，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只一眼，便让年幼的他隐隐地有一种预感和期待。他的内心在为这个答案而不安。
“流川老头，我来了！喏，这是我孙子手冢国光。小樱，来，认识一下。”
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黑色的眸子里一阵流光溢彩。只是微微疑惑，失神了一下，就开始勾勒出一个温暖的微笑。那个微笑温柔宁静，让人觉得很舒服。
流川爷爷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咬牙切齿地看着手冢爷爷。而自家爷爷却笑得有点阴险。他从来没有见到祖父有过这样的表情。祖父在他的印象里，总是严肃而冷淡的，哪里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一刻，他还真的是有点被吓到了。
多少年后，当他再回忆起这个情节的时候，他才知道流川爷爷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任谁在知道孙女才五岁的时候对方就准备下“黑手”都会怒发冲冠的。流川爷爷是在气自家祖父将他带了来准备“拐走”他的孙女。
“得了，流川老头。让孩子们自己玩去，你担心个什么劲？来，来，来，我跟你杀上几盘，今天一定把你杀个片甲不留！”
“你放屁！手冢老头！谁怕谁啊！”
“那就来吧！赶紧开始。”
手冢爷爷顺利带走了流川爷爷。剩下的，是他们的空间。
“手冢国光？”她认真地盯着自己，念着自己的名字。
他愣愣地看着对方。
“呐，阿光。我是流川樱，你可以叫我小樱。”她微笑着伸出自己的手。
他微微失神，慢慢握住她的手。
她笑着说：“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他人生第一个…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他虽然没有说话，却难得地笑了。他不是不会笑，只是很少笑罢了。那一刻，他却很想对她笑。她就是了，那个“不一样”的人，他所寻找的…朋友。
他们手牵手一起度过的日子，是他童年里最开心的日子。
一起在田野里奔跑，一起躺在草地上看天空，一起在湖边钓鱼，一起到海边看日出，一起爬到屋顶上看星星…
他喝她泡的茶，吃她煮的饭，和她一起看书、下棋，和她一起看流川大哥打篮球，和她一起度过那些美好的日子…
她总是微笑着看流川爷爷和祖父斗嘴，微笑着看自己打网球，仿佛微笑就是她的所有。
20第 20 章
在手冢国光幼年的记忆里，流川樱是一个有着严格作息时间的人，做种种比自己还要“无趣”得多的事情，跟自家祖父一样严苛。大概其实她比起他来还要“无趣”多了，所以他才能有她这个朋友。
她说过，你若是荒废了时间，时间也把你废了。
她总是忙忙碌碌的，仿佛时间已经不够用了一样。虽然他不能理解，但是他庆幸。这个女孩严谨认真的时候，很美很美，而且和他一模一样。
这样的无趣，倒是成全了他。若他不无趣，反倒融入不了她的生活。
明明从小就已经那么熟悉她了，但她的周身却总是缠绕着一层神秘的薄纱。明明已经看到了，却看得不真切。手冢如是想。
“阿光…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呢…从感觉上来说…”流川樱打断了手冢的游离的神思，抬头看向手冢，“正确的事，哪怕多么让人无法接受，也要贯彻到底，从不吝惜释放自己耀眼的才华。若是放到古时，就是个宁死不屈的人呢。我应该可以理解为固执吧？呐，阿光…”
手冢与她对视。
“这是我的原则…”他低低地道。哪怕明知刚极易折，他还是要一如既往地贯彻。这并不是错。但某些时候，会意外地麻烦，让人无法接受这样固执认真的自己。明明有些事，换个途径，可以更好地解决，不会伤害到别人，也不会伤害到自己。
“这才是阿光啊…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不管做什么事，一旦开始，就要尽力地完成。永远都那么认真，那么执着，那么努力，也那么耀眼。但是你也永远学不会照顾好自己。所以说啊，很多人都觉得你无趣极了。但他们都不明白，看上去那么冰冷的你，心底却是那么热烈。换了任何一个人，也达不到手冢国光的高度。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看，阿光你的原则，对于为人处世而言，是一个极大的障碍。你不会掩饰自己的才华，每件事都付出全部来完成，永远是那么锋芒毕露，高不可攀，仿佛生来就是站在顶点的帝王，但是又那么深不可测，遥不可及，没有人可以看到你才华的极限。你只是认真地在做自己的事，但是别人呢，却会嫉妒这一切。你可以不在乎甚至不理解，但是有时候，却会伤到自己。”
手冢怔住了。他没有料到流川樱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的确，他贯彻着自己的原则，认真做每一件事。但嫉妒他的人从来都不缺。她看他，确实是比他自己还要透彻。
他承认，他为人处事太过直接，像不二就圆滑很多。就好像这一次，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才华，在网球部的训练场上用右手击败了学长们。他很直白地看待这件事，对方的网球技术很差，没有值得他用左手的地步。但是身为左撇子的他让学长们颜面尽失了，所以学长一气之下用网球拍打伤了他的左臂。的确，是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哪怕对手再差，若他用了左手，事情的结局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学长虽然恨他不留颜面，但是也不会失控得当场就对手打伤他。
但是，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为了什么学长的颜面，而让他像不二一样刻意掩藏自己的才能，故意输掉比赛，那他也就不是手冢国光了。之所以称为比赛，就是不能作假。这是他的原则。
“阿光现在应该很明白了吧？”流川樱看着手冢脸上的表情，无奈。“永远都那么认真而优秀的你，那么正直的手冢国光，是不会失去理智，不会拥有嫉妒这种感情的。若是别人比你强大比你优秀，你除了会祝福他们之外，只会让自己也更加强大更加优秀，然后去超越他们。但是别人不一样。他们没有手冢国光那么伟大，他们会嫉妒。所以，阿光，你可以认真可以优秀，这才是真正的你，但是你必须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你必须照顾好自己。”
手冢推了推眼镜，避过了流川樱直视的目光。他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他的青梅竹马到底是几岁啊？为什么比起他那个脱线的母亲，她更像是他的母上大人？
“阿光，如果因为身体受伤这样的状况，而导致不能打网球，那你的网球梦想又该怎么办？其实，就这方面而言，我是完全理解的，不管是哥哥还是你。我完全可以理解哥哥对篮球的热*和执着，还有阿光你对网球同样的感情。我支持你们的梦想，但我永远无法理解你们那种豁出性命般的热*。从事体育运动自然难免受伤，但受了伤还不消停就让我很生气了。你们的运动生涯都还很长，因为这样的伤而导致以后都无法继续自己的梦想，那该怎么办？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自觉，又不是以后都不能打球了。现在受着伤还没有好却要去打网球，你是不要你的手了，还是不要你的梦想你的未来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的，都这么多年了，作为朋友所以我才生气的，你要知道，从你的梦想诞生之初我就在那里看着了，你觉得我能无动于衷吗？阿光，我很现实，你知道的，生活也尤其现实，你不能超脱生活而去追逐梦想，梦想一直建立在现实的生活基础上。”
21第 21 章
手冢仿佛第一次认识流川樱一般，直直地看着她，直到那目光深处。
“小樱…”
流川樱仿佛在嘲讽自己，勾起一抹带些冷意的笑，“是啊，我就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这一点啊…为了胜负，为了荣誉，就可以受伤，然后受伤了还没有一点自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要怎么办？真的很过分啊。最过分的就是还一直隐瞒不报。”
手冢看着这样的流川樱，心脏不规则地跳动了几下，心底流过一阵暖流。
这个…是他人生第一个朋友，知己…真正关心他，时刻为他设想的…
“是，我错了…”手冢的声音放柔了许多，倒是很温和的感觉，不像以往一样清冷。“以后不会了，不要担心…”他微微笑着，眸子里泛着光。
流川樱不着痕迹地回避开了手冢的视线，“手冢国光，我允许你受伤，但是受伤之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逞强。又不是一辈子不能打网球了，何必急于一时？拖着受伤的身体去逞强，我最讨厌了。”
“是。”手冢应着。
他也不希望被担心，尤其是眼前这个人。她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这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原则他的为人，还有别人的想法，甚至更为深远的为人处事之道，她就像一个长辈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时时刻刻关心着又提醒着，并不一味反对，更多的是理解。
这种感觉…很好，很好…
手冢国光，也仅仅只是一个少年。
“谢谢你，小樱。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他目光柔和，看着她，有感谢也有歉意，能被理解和担忧的感觉，其实也很不错。他应该庆幸，有那么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是她。只有她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理解他，责备，关怀，鼓励，担忧，看穿最深刻的他，说出连他也不了解的自己。
这样温柔的方式，还真不愧是她啊。
那样温柔的目光…是手冢国光？！
流川樱愣了一下，转开视线，不去对视。那样的他，会让她有错觉的。他是她最重要的朋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才会说那么多。她一向就不是多话的人，别人怎样，她向来不会去关心。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流川枫。只要哥哥无恙，什么都好。
流川樱，是一个冷情的人，毫无疑问。她的温柔，向来只面向少数人。
但是，手冢国光的…承诺，是可以相信的吗？
她隐隐有种心痛的感觉。就连手冢国光这样的人，都会“背叛”她的吧？这样真实的手冢啊…就因为真实，太过真实，她知道，他的承诺，远比不上他的责任。只因为早在这个承诺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承诺。
“成为青学的支柱。”只是他的承诺，他的责任。
流川樱此生最恨的，大概就是背叛。她最无法承受的就是朋友之间的欺骗。因为多出了数十年经历的她，已经不止一次地承受过那样的痛苦。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与残酷伴生的。那样一颗真心被糟蹋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心凉。
曾经的她，那个前世的自己，真的是太单纯了。所以这辈子她不肯付出真心。哪怕她有再多的朋友，她也不会轻易去信任。即使在别人的眼里是多么美好，她自己的内心也无法排除那种阴暗。
在这个世界里，友情格外纯洁与珍贵。那样的光芒，让她想要流泪。但是心已经冷静了，除了她知道的那些“主角”之外，其他的人，她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世界里，有太多珍贵的友谊，为了梦想一起付出真心，一起努力拼搏。哥哥有一群好队友，手冢也有，立海大的网球社里也是。
她不是不感动，但是她的心已经太过冷静，找不回曾经了。所以她变得如此温和，最后连她自己也找不到曾经的自己了。她的“朋友”，还是需要她自己来判断。她也只相信自己。
而真正的朋友，其实只需要两三个，足矣。
手冢是唯数可以信任的人之一。不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熟悉和情份，只因为他是手冢国光。这是一个可以让人一眼就信任的男人。
但是，那样正直的手冢，他的承诺，可以相信吗？
流川樱已经在回避自己去想那个答案了。
这算是一种欺骗吗？
但并不是刻意针对她的。她知道。手冢国光，本来就是欺骗了所有的人啊。
倒不是不能原谅…作为真正的朋友来说…
但是作为真正的朋友，又让她感到无力。为了他的责任，以后，他还是可以再次这样对她的吧？那为他操心的自己，又算什么呢？笨蛋吗？呵，手冢他也同样就是个笨蛋嘛，完全不会照顾自己。明明已经那么累了，却还要撑着不倒下。
流川樱却没有想到，她同样也是那么*逞强的一个人。从不会诉说自己的痛苦，从不允许自己倒下，哪怕已经累极了。
呵！他可是手冢国光啊！我操什么心？流川樱想到。
手冢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毫无疑问也不可否认。只是在某些方面啊，他就不是那么值得相信了。而她只是单纯地讨厌被欺骗罢了，稍稍有些极端也是可以想象和理解的。
“阿光，说实话，你的承诺什么的，完全无法让人信服。”流川樱嘲讽地一笑。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说手冢国光无法让人信服，她怎么都不会去相信。以为她不认识手冢国光吗？那个人可是她的青梅竹马好吧！以为她没有看过《网王》吗？她没有吃过猪肉都见过猪跑好吧！更何况她还需要“听说”吗？她就生活在这里好吧！那个人一定是傻了的吧？！没有看过《网王》是吧？！好吧，这不是你的错，让你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是老天爷的错！
不过，今天她意识到了一件也许她早就已经遗忘了的事。手冢国光，简直就是一个“伟人”啊！你怎么可以奢望他放弃他的责任！这份责任，让他变得不是那么可以让人信服的。
流川樱看了手冢一眼，“当然，只是在这方面而已。以阿光的为人，在别的方面，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自嘲地一笑，“该说的我可都说了，阿光你怎么想，我就不管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说任何一句话，让你不要逞强照顾好自己什么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自己来负责，不然还真是让人伤心呢，我的担忧就这么廉价么，让人转身就忘记？”
微微地叹气，“手冢国光啊，责任感那么强，为一个承诺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呢？别人都无法想象啊。”
低低地喃喃，“阿光，你到底是有多么伟大啊？”
“我…”手冢说不出话来。
“那么，手冢国光，你就努力吧。”流川樱目光灼灼地看着手冢，眼神很认真。“不管是什么事，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一定可以做到的。你是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那么就请你坐上帝王的宝座吧，优秀到让任何人都嫉妒不出来。这样子的方式，也只有你才能做到最完美的境界。也只适合你。”
手冢被震了一下，微张的嘴说不出话来。
手冢国光，仿佛生来就如此正直。所以只有站到别人只能仰望却无法企及的地方，成为不可亵渎的信仰，才能让所有人都信服，嫉妒不出来，说不出话。
这一点，流川樱是相信的，手冢他可以做到。他是那么地优秀。
“平时训练尽量不要用左手——我知道，要你绝对不用是连你自己都无法保证的。所以，尽量吧。针灸应该可以缓解伤势，但是治疗的过程有些漫长。但是目前来说这是最有效的也说不定。你又不能完全放下网球，只能慢慢来，这样也算正好。明天我带你去看中医，以后我不在东京，你就自己去，治疗绝对不能停下。哪怕只是缓解一下疼痛也是好的。你自己注意吧。”
流川樱收起银针，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并且走出去的时候也是头也不回。
手冢摸着肩膀，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在闪烁。
他…大概又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惹她生气了吧？没有办法…她看的如此透彻，不要说他不会欺骗，就算想要欺骗，也没有办法逃过她那双眼。
——在他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和决定的时候，她已经预料到结果了…
他做人也许真有某些失败的地方。但是，他却有一个如此理解他的挚友。幸运吗？是的。但是也许她自己也有没有发现的东西——他们，在某些地方，如此相似。
她这样，许是累到极致了吧？但她从来都不会说，仍然一意孤行地累着自己。自己不去改变，也不让别人插手…为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谢谢你，小樱。但是，也非常抱歉…
手冢摘下眼镜，闭上眼，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22第 22 章
第二天早上。
“国光和小樱呢？”手冢爷爷从报纸后探出头来，问道。
“啊，他们两个一大早就出门了。”手冢妈妈答道。“不过很可惜啊，爸爸，阿光他是回学校参加网球部训练了，小樱说约了很久不见的在东京的朋友呢，今天大概是要逛街的。”
手冢爷爷咬咬牙，“国光真是太大意了！”——报纸在手里逐渐变形…
“啊呀，爸爸，不要紧的啦，小樱约的都是女孩子啦！”手冢妈妈安慰着手冢爷爷，“不过——”皱皱眉，“下午小樱好像是要和她学校网球部的男孩子们一起去音乐会…”
“真是太大意了！”
——流川樱，你真的是太大意了！竟然把行程都报备给手冢妈妈了！
东京银座。
“小樱，小樱！这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