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大衣他也没要,仍然留在姜逢木的身上。
姜逢木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目送褚沅辰坐着轿车扬长而去。
勋章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全然失去了作用,身体完全恢复了正常。
姜逢木烦躁的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方才的表演褚沅辰信了多少。
没想到这次没把姜安如捞出来,反倒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宿主成功完成约会任务,由于有作弊嫌疑,将不予奖励,希望宿主遵守规则,积极完成下次任务。】
给不给奖励什么的,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在意了。
关键是姜安如的清白。
那可是督军府,是褚明江的保护伞。
即便他真对姜安如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督军和督军夫人还能不向着自己的儿子吗?
到头来唯一付出代价的只有姜安如。
上一世她没有保护姜安如的义务,选择了冷眼旁观。
可这一次,她决不能让姜安如再次走入深渊,她这个小家,虽然充斥着种种问题,却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系统,这次有没有什么道具提供?”
她似乎只购买了一次“宝鉴斋的一沓纸钱”,还没有好好的利用过系统新开发的囧囧商城。
经验涨涨落落,大概还有大几千,一般的道具她也都能买得起。
【系统推荐您“棘手问题转移药水”,用了此种药水,将把您难以解决的问题转移到其他方面。】
姜逢木皱眉:“转移到什么方面?”
【药水转移方向具有随机性,无法做出预判,但附加了“幸运石”的药水会有大概率掉落在easy模式哟!】
所以不光要买药水,为了稳妥起见,她还得再买一块幸运石。
姜逢木道:“别啰嗦了,你就说要多少经验?”
【“棘手问题转移药水”一瓶,“幸运石”一枚供需2000点经验值,请宿主确认支付。】
姜逢木强忍着肉疼点击了支付,瞬间,她的储物栏里出现了一瓶紫红色的药水和一块深绿色的石头。
这画风,跟三流单机小游戏似的。
她把物品收好,将褚沅辰的大衣取下来,搭在手心里,心事重重的回了病房。
姜安如刚给父母打完电话,心情正激动着,姜逢木推门进来了。
姜安如一眼看到了她手里的军大衣,不禁喜滋滋道:“没想到少督军是这么体贴的人,你的运气可真好。”
姜逢木无视她一脸的花痴样,将军衣叠好,把披散的头发随意扎了起来,开始脱病服。
“收拾东西,回家。”
姜安如愣了:“可你的伤不是没好呢吗,回家干嘛呀?”
姜逢木神色凝重:“生日宴的邀请函在家里吗?”
姜安如点点头:“在是在,不过你都伤成......”
伤成啥样了?
姜安如说不下去了。
姜逢木看起来精神矍铄,一点伤痕都没有。
姜逢木把病服放好,换了一套姜安如带来的衣服,又将军大衣妥帖的放进袋子。
“明天就是生日宴了,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准备,先去置办件旗袍。”
姜安如只得听她的话,跟着她后面体贴的补充道:“也别太华丽了,我们家毕竟没有军部背景,如果穿的出彩反而给爸爸找麻烦。”
等到了裁缝店,姜安如发现自己想得太多了。
那个玻璃门,晃晃悠悠的仿佛马上就要砸下来,墙壁乌漆墨黑,脏兮兮的不知道黏了什么东西,积了一层深灰的牌匾孤零零的挂着,几乎都看不清裁缝两个字。
走进去,衣架上挂着做到一半的半成品,土里土气的大红花,格外妖艳的焦黄底色,好像布料不要钱似的,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差不多连脚背都要盖严实,袖口还缝着一圈硕大的蕾丝。
姜安如满脸的嫌弃,这也能叫旗袍,穿出去怕不是要成为全城的笑柄?
姜逢木倒是十分淡定,指了指那件半成品:“花就别绣了,照着这个底色,给我快速赶出来两条裙子,越接地气越好。”
姜安如扯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姐,你疯了?”
姜逢木不便明说,只得含糊不清道:“等明天你就知道了,这是最合适的打扮。”
姜安如一言难尽的望着她。
妈呀,少督军长得挺英俊,原来审美这么另类吗?
怪不得别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谁能扛得住这种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少督军:不,我喜欢胸前柔软的触感。


☆、第二十章

跟裁缝定好了样式,确定了取衣服的时间, 姜逢木又领着姜安如去石布街逛了一圈。
不出意外的在街口遇到了叼着草根晒太阳的小胖。
她走过去笑盈盈的拍了拍小胖的肩头:“没忘了我?”
小胖一见是她, 一咕噜身站了起来, 惊讶道:“妹妹你...你那天到底跑哪儿去了?”
姜逢木没法跟他解释这么复杂的事情,含糊道:“说来话长,我有件很紧急的事情要做,所以才匆匆跑了, 不过一做完我就来找你们了。”
小胖挠了挠头, 虽然他挺好奇姜逢木跑哪儿去了, 但是人家姑娘的事他也不方便打听。
姜逢木向他身后看了看, 问:“你大哥呢, 小火柴和松枝儿呢?”
小胖噘了噘嘴:“小火柴和松枝儿昨个跟人打架,吃亏了, 把衣服都扯坏了,结果我们谁都不会补衣服, 他俩现在长个儿,以前的衣服都小了, 我大哥去给他们弄衣服去了, 看谁家有不要的。”
姜安如这才注意到小胖的穿着。
桐城都快入冬了,有太阳的时候还好,一旦太阳落下去,冷气直往人脖颈里钻。
但小胖还穿着春天的单衣,薄薄的一层,不挡风不保暖的, 也就靠他身宽体胖,还能硬抗。
她惊讶道:“你这也穿的太少了,晚上不得冻坏了啊。”
小胖乐呵呵一笑,有些没心没肺道:“我没事儿,我长得胖,晚上他们都搂着我取暖。”
其实每年冬天他们都是那么过来的,虽然难熬了一些,但是咬咬牙,挺过最冷的几十天就好了。
而且赶上换季的时候,有钱人家的旧衣服被子多,如果运气好撞上人家不要了,他们还能捡回来盖盖。
姜逢木心中一酸。
哪有人不想过温饱日子,风餐露宿不过是走投无路罢了。
更何况贾成泽和小胖明明有劳动能力,也愿意用体力换些吃的,可惜却没人给他们机会。
若是换个地方还好,只是小火柴和松枝儿太小,走在路上一旦有个闪失,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了。
姜逢木从兜里翻出一块银元:“叫你大哥他们回来,我已经跟父亲说好了,现在店铺正在装修,你们明天就可以帮忙,以后住在店后院,也不用回草屋了,这是提前预支给你们的工资,给松枝儿和小火柴买件新的,别捡别人不要的了,你们俩也是,穿的厚一点,冻病了可没力气干活了。”
小胖局促的在裤腿上蹭了蹭手,面带为难:“我大哥不在,我不能要你钱,而且我们要不了这么多工资,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行,我可以拼命干活。”
姜安如看他一副憨憨的样子,扑哧一笑:“你这人,真没见过这么讨价还价的,给你工钱还不要。”
小胖搓了搓手,被姜安如笑的脸一红。
姜逢木硬是把银元塞到了他手里:“说了是预支的,工钱也是完全符合市场行情的,你大哥能知道。如果方便,今天就可以去报到,晚上工头会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我和安如还有点事,过两天去看你们。”
小胖没什么文化,见姜逢木说的有理有据,又听她说贾成泽知道,便也不再推辞。
他把银元捏在掌心里,被冻得发红皲裂的圆手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热度,他无比珍惜的用每一丝神经去感受这枚银元,好像捧着希望的火苗。
“那好,替我们谢谢你爹。”
他自然是开心的。
起码今年冬天他们有地方住了,小火柴和松枝儿也能买新衣服了。
以后好好干活,多卖力气,甚至连肉都能吃得起呢。
姜逢木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快去找你大哥,我和我妹妹再逛逛。”
小胖赶紧答应:“好好。”说罢,他一溜烟儿朝集市跑去。
姜安如不禁嘟囔道:“别看他长得胖乎乎,跑的还挺快。”
姜逢木淡笑:“跑的不快早就在街上混不下去了。”
姜安如问:“焦尾巷那个新雇的经理是濮川先生,听说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咱家当个小经理,他如果想进军部都能很快当上高层呢。”
姜逢木皱着一张脸,艰难的点点头:“是,本书知名的经济学家,数学家濮川。”
姜安如一怔:“你说啥?”
姜逢木轻咳了一声:“人家濮川先生有自己的打算,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更何况爸爸不是付了高额的工资嘛。”
姜安如若有所思:“也是,听说他为了留学借了不少钱,可能是真的缺钱。”
姜逢木嘱咐道:“等濮川先生来任职,你记得跟他说一声,小胖他们几个是我朋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希望他教一教,别太过严厉。”
姜安如纳闷:“这你怎么不去说?”
姜逢木的表情一言难尽。
她也确实没办法跟姜安如解释。
上一世配合她演戏绿褚沅辰的,就是濮川先生。
为了这位优秀人才的生命安全,也为了她自己的小命,姜逢木只能离濮川越远越好。
如果这次又跟濮川搅合在一起,褚沅辰大概会把她家地基都拆了。
“毕竟是照顾我的朋友,不太好意思当面为难他,你就随便提一句,也别让他有负担。”
姜安如自然信了:“好,等濮川先生从老家过来,我替你去说。”
行了,反正濮川留在焦尾巷,安心的搞他的经济学实验,她们俩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姜逢木又解决了一件压在心底的事,总算轻松了几分。
还有个棘手的,便是那个糟心的生日宴了。
她郑重对姜安如道:“明天到了督军府,你就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也不许乱吃东西。”
姜安如皱了皱眉:“为什么啊,不是督军夫人的生日宴吗,听说到处都是好吃的,还有洋人的表演,我还想好好享受呢。”
姜逢木心中闷闷的,叹息道:“哪有那么简单,总之你记住了,越不起眼越好,千万别招惹其他人,尤其是有身份没底线的男人。”
姜安如被姜逢木说的毛毛的。
她本身就胆小,见过的世面也不多,姜逢木一警告,她顿时觉得督军府犹如龙潭虎穴,踏进去就逃不出来了。
姜安如哆哆嗦嗦道:“那...那我们就不去了,真惹上事了怎么办?”
姜逢木摇摇头:“恐怕不行,反正你多当心,有备无患。”
姜安如咽了咽口水,提议道:“要不我一去就躲进女厕所里,你看有什么好吃的给我送过去点,我就不露面了,我嘴笨怕说错话。”
姜逢木:“......”
还真是个好办法,褚明江再混账,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钻女厕所撒泼,只是一直呆在厕所也太憋屈了。
俩人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天南地北的瞎聊。
姜逢木以前跟姜安如的关系一般,交流不多,还真不知道,她有那么一条稀奇古怪的脑回路。
走到家门口,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太阳消失,路上逐渐变得阴冷,零星的碎叶在枝杈上晃晃悠悠,摇摇欲坠,姜公馆的门口落了几片没来得及清扫的黄叶,一脚踩上去,叶片碎成几瓣。
姜逢木按响门铃:“陈伯,我们回来了。”
她怀里还抱着褚沅辰的那件墨绿色大衣,想象着姜茂国和孙小玲看到她出院惊讶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温暖。
但过了好一会儿,陈伯才面色凝重的从大厅里出来。
姜逢木一皱眉。
姜安如还不懂得察言观色,把手里大包小裹的袋子递过去:“拎的我累死了,今天姜逢木买了好多东西。”
姜逢木一拉陈伯的手,抬起眼正色道:“出什么事儿了?”
陈伯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冯副官来了,跟老爷打太极呢。”
姜逢木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生日宴快到了,特意来给她施压的。
冯副官一直想让自己的女儿嫁进督军府,心仪的对象自然是少督军褚沅辰,而且以往在姜家,他也没少表现出想和督军结亲的意思,仿佛说着说着就能成真了似的。
可现如今却尴尬了。
少督军明显对姜逢木另眼相待,甚至还为了姜逢木将冯敏月给怼了。
无心插柳的人反倒柳成荫,他惦记了多年的金龟婿,就这么飞了。
冯副官不太情愿。
但一想少督军身份尊贵,将来就是找几个姨太太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姜家的地位,也就适合把女儿送去做个姨太太。
正妻的位置,还是要留给他女儿。
所以他今天晚上特意来给姜茂国提个醒。
姜逢木和姜安如进去的时候,冯副官正在高谈阔论。
“姜兄,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别被一时的乐观蛊惑了,男人嘛,都是追求新鲜感的,况且你也知道督军和夫人那边的压力,大户人家极其注重门当户对,要是不符合期待,将来可要受不少苦呢。”
他也不明说,但明里暗里都是指姜家地位太低,配不上少督军,所以也别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做个情人和姨太太更靠谱一些,也不会被督军和夫人找麻烦。
“听说明天的生日宴逢木和安如都要去,两个孩子都年轻,长得也不错,年轻就容易气盛,在那种场合,越是出风头就越是容易犯错,旁人家哪有咱们哥俩儿的关系,谁要是心里不得劲儿给你背后一闷棍,你找谁说理去。”
姜茂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压着火却不能发泄,别提憋得有多难受了。
姜逢木心中好笑。
这位大叔,你还不知道褚沅辰将来会亲手把你给崩了,眼睛可都没眨一下。
她故作乖巧的走到冯有为身边,柔声道:“冯叔叔好。”
姜安如跟着她问了声好,但语气明显不恭敬的多。
她能听出来好赖话,冯有为明显就是到他们家耍官威来了,区区副官有什么了不起,装的跟少督军发言人似的。
冯有为弹了弹手里的雪茄,翘着腿,倚老卖老道:“逢木回来了,听说你病重,还以为你要在医院住些日子。”
姜逢木皮笑肉不笑:“都是少督军太夸张了,只是些皮外伤,哪有那么严重。”
冯有为一听姜逢木提到褚沅辰含羞带臊的模样,顿时浑身不自在。
什么叫少督军太夸张了,这不是变相炫耀少督军在意她吗。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给颗甜枣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冯有为冷笑道:“少督军面冷心热,哪怕是部队里的小兵受伤了,他也是这么紧张,所以他在整个军部才有那么高的威望。”
姜逢木得体的往姜茂国身边一坐,抬手把装着军衣的袋子甩到身旁最显眼的位置,也不管自己爹满脸的疑惑,冲着冯有为甜甜道:“是啊,毕竟我也亲自体会过少督军的体贴,真的让人受宠若惊。”
冯有为心中憋闷,不轻不重的警告道:“说到威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近些日子倒是总有风言风语,说少督军滥用职权,虽然很有可能是误会,但是对少督军的名声影响恶劣,要是真的引起了公愤,第一个倒霉的可就是引起误会的人......”
姜茂国脸上的肌肉气的抽了抽,他轻咳一声,打断冯有为的话:“天色也不早了,冯兄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的生日宴可不能精神不佳。”
冯有为颠了颠小腿,漆黑的皮鞋泛着亮光:“那是自然,小女明天还有一支舞要和少督军跳,这可是督军夫人亲自安排的。”
姜逢木微微一垂眸,心中暗自说风凉话。
大叔你知不知道褚沅辰有多讨厌陶敏慧?
还跟她混在一起,你是嫌自己凉的不够快。
冯有为站起身来,夹住自己的皮包,意味深长的笑道:“时间的确不早了,逢木和安如好好休息,叔叔先走了。”
还没等他迈开步,陈伯又匆匆的跑了进来,对姜茂国道:“老爷,督军府派人来了,是少督军的助理陈默先生,找逢木小姐。”
姜茂国一愣,少督军在短短的几天里,都派人来他家七八次了?
这频率高的,实在容不得他不多想啊。
冯有为一听是少督军贴身的助理,那只腿彻底迈不动了。
姜逢木倒是神色自如,站起身来,向门口迎去。
陈默站在门口,因为鞋底有些脏,所以没有贸然进来。
他恭敬的朝姜逢木微微颔首,一本正经道:“姜小姐,我来取少督军最喜欢的大衣。”
他特意强调了“最喜欢”三个字。
姜逢木挑了挑眉,然后不动声色的回到沙发上,把袋子拎了过来,跟陈默解释:“陈助理,这衣服我洗过后还给少督军。”
虽然没有脏,但她毕竟披过了。
陈默淡淡一笑:“少督军特意嘱咐过,姜小姐的手脚偏寒,要少沾水受凉,所以不用您再做清洗了。”
姜逢木微怔。
他连这个都交代了,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手凉。
姜逢木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副本里,被小褚沅辰夺走换了热水的那个水盆。
也是这样冷的天气呢。
胸膛某个地方慢慢暖和起来,温热又沉稳的跳动着。
她双手将袋子交给陈默,低声道:“替我谢谢少督军,还有,梦里的姜逢木也谢谢他。”
陈默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是他立刻便恢复了谦和有礼的模样:“我会代您转达的。”
紧接着,他把大衣抱住,对站在沙发前脸色铁青的冯有为道:“冯副官也要离开吗,我送您。”
冯有为不得不跟陈默走了。
一个助理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他是褚沅辰的助理,所以就连冯有为也得给他面子。
姜逢木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陈默的车离开,唇角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丝笑意。
她谢褚沅辰特意派陈默过来给姜家撑腰。
因为他知道,徽章送出去了,她偷过来狐假虎威的凭证就没了。
所以他给了她另一件护身符,来自少督军无比细致暧昧的关怀。
作者有话要说:褚沅辰:我不关心她,我不喜欢她,我天天想着报复她,但在我动手之前,凉水不能先动手。


☆、第二十一章

生日宴晚上七点开始, 下午五点, 裁缝铺差人送来了赴宴穿的旗袍。
看见成品的那一刻,姜逢木沉默了。
知名哲学家朱利安·巴吉尼曾经说过,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她终于懂了,不是的,太不是了。
土黄色还是那个土黄色, 但是款式却已经完全变了, 原本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领和袖子被制成了剪纸图案, 实实在在露着皮肤, 离远了看,是一穗藤罗花的形状,但好在剪裁的地方刻意避开了隐□□, 只不过犹抱琵琶半遮面, 更惹人遐想。
原本重中之重的盘扣也彻底成了装饰,固定在锁骨下,是一对太极八卦盘的样式, 两件旗袍一阴一阳,贴在一起正巧合成完整的一个。
下摆的开衩也大胆了许多,将将包裹住臀部,并且毫不吝惜的运用了蕾丝和透视元素, 典雅精致却也异常性感。
姜安如将土黄色的旗袍拿在手里, 前后翻看着,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赞叹道:“没想到这么土的底色还能做出如此时髦的旗袍!”
送货的伙计嘿嘿一笑, 解释道:“小姐您给的钱太多了,选的那款又特别廉价,我们老板实在过意不去,正巧他师父昨晚从西洋游历回来,说是深受法国风格的影响,给您重新设计了这款旗袍,一整天都没合眼呢。”
姜逢木欲哭无泪,强笑道:“莫非老先生师承加布里埃·香奈儿?”
伙计皱了皱眉,没听清她说的是谁,但看姜逢木脸色不好,便有些惴惴不安道:“您是不满意吗?”
姜安如赶紧把旗袍抱在了怀里,爱不释手道:“满意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
哪有女孩子不喜欢穿漂亮衣服。
最初看见这衣服的时候,她实在是失望至极,甚至觉得穿出去都要丢脸。
可姜逢木说要低调,她又属于典型的墙头草没主意,所以给自己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总算决定接受那件又土又丑的衣服了。
但现在她明白了,自己还是太年轻。
姐姐那是独具慧眼,那是高瞻远瞩,只需潦草一扫,便能从朴素的原材料里看出这件衣服的潜力和创造力。
别看颜色土,但是它显白呢。
而且这镂空的藤罗花,正巧能半遮半掩的露出她纤细的腰肢,到时候谁能不羡慕她的身材呢。
姜安如此刻彻底把姜逢木当做自己人生的指路明灯了,她默默在心里感叹,我姐,牛逼!
姜逢木不知道姜安如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双手颤抖着捧起格外精巧的旗袍,面带微笑的送走了裁缝铺的伙计。
已经没有时间再定制旗袍了,看来只能穿这件去了。
这种设计风格在现代秀场里也就还好,但放到民国时代,设计理念已经很和国际接轨了,等她们穿着这衣服出现,绝对没办法默默无闻。
不过好在她还有花了两千经验购买的道具。
系统给的东西都挺管用的,希望这次也能帮着姜安如顺利度过难关。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把衣服搭在胳膊上,托着往卧室走。
黄包车早已经候在了姜公馆门外。
虽说督军夫人要七点才会到花园参与宴会,但是她们前去祝贺的,自然要提前赶到。
姜逢木领着姜安如换上了旗袍,将侧腰间和颈后的纽扣系好,两人对着镜子照了照。
姜安如双手搭上姜逢木的腰,感叹道:“姐,这衣服真好看,我们的花样是对称的呢。”
姜逢木被她轻飘飘摸的痒,于是赶紧给自己裹上了厚厚的外套,将裸露的皮肤彻底遮盖住,心事重重道:“赶紧走,我们去晚了不合适。”
姜安如噘了噘嘴,又对着镜子扭了扭腰,这才依依不舍的把外套披上。
两人上了黄包车,陈伯拎好了准备的礼物,匆匆向督军府赶去。
宴会设立在督军府门前的小花园,布置的极尽奢华,一条长长的红毯由铁栏栅一路铺到一楼大堂,铜黄色的大门敞开着,平时难得一见的督军府此刻坦坦荡荡的显露在众人面前,威严又庄重。
姜逢木小心翼翼的从黄包车上下来,领着姜安如向里走。
花园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富家小姐,她们有的穿着礼服,有的穿着旗袍,无一不是打扮的精致漂亮,争奇斗艳。
趁着督军一家还没出来,她们也不吝大肆谈论心仪的少督军。
虽说是督军夫人的生日,但是来祝寿是一个目的,展示自己以博得督军和夫人的喜爱又是一个目的。
其中更是以冯敏月最为引人注目。
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在一众名媛面前对少督军的喜好如数家珍,毫不遮掩的彰显她与督军府的关系密切。
姜安如把外套松了松,立刻被冻的一哆嗦,又赶紧把衣服裹紧了。
她牙齿打颤,小声问姜逢木:“冯姐姐穿的那么少,又一直在花园里站着,都不冷吗?”
姜逢木笑笑:“这没什么,为达目的付出代价罢了。”
她曾经在大学假期期间当过临时模特,站一天场给一千块,管你严寒酷暑,反正都得小短裙配紧身衣,她倒不是差那点钱,就是中二时期还有过逐梦演艺圈的念头。
陈伯轻咳一声警告她们:“现在怕冷先裹着,等督军夫人出来了,可千万脱下来,以示尊重,好在夫人讲完话就会迎你们进大堂了,里头就不冷了。”
姜安如听话的点了点头,眼睛却四处张望起来:“少督军呢,他不是也在督军府,我姐姐来了他都不见见吗?”
姜逢木被她问的浑身一哆嗦:“见我干嘛,我有什么好见的。”
褚沅辰现在比小公主都难伺候,变脸比变天都快,谁知道今天等着她的是甜枣还是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