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字未出,吴维的人头直接落了地,滚了几圈之后才停了下来,那双眼珠子还瞪得大大的,且有血泪慢慢的从眼眶溢出。
那颗人头,那双留着血的眼珠子,把玉娇吓得尖叫了声,而后才从梦惊醒了过来。
因玉娇情绪不对劲,所以这晚桑桑宿在了外间。听到玉娇这声尖叫,桑桑忙从外间快步了进来。
见主子脸色惨白且浑身发着抖,眼还满是眼泪,桑桑也被吓了跳,忙问道“小姐你怎了?!”
玉娇泪眼婆娑看向桑桑,双唇蠕动了半晌,才呜咽道“把、把裴疆喊来可好?”
桑桑闻言怔,为难道“深夜把裴护卫唤来,会让人误会的……”
看着玉娇那俨然是受了极大惊吓需要人安慰,且眼泪落得更狠的模样,桑桑咬牙,道“小姐莫急,奴婢偷摸着把裴护卫带来。”
桑桑偷偷去寻裴疆的时候,才到后院,裴疆便察觉到了。
正要敲门的时候,门忽然开了,桑桑看着站在门后的裴疆,怔愣了片刻。
裴疆眼眸清冷,沉声问“有事?”
被这么问,桑桑立即想起来自己来这是做什么的,忙道“小姐哭着说要见裴护卫。”
向来稳重的裴疆,脸色微微变,直接从桑桑的身旁掠过。
桑桑着急的低声提醒“别让其他人发现!”
话语才落,院子早没了裴疆的身影。
待桑桑回到屋的时候,就见站在裴护卫身前的主子哭得稀里哗啦的。若不是知道主子先前就哭了,桑桑觉得她决然会误会裴护卫对主子做了什么的。
“小姐莫哭。”全然不知道主子为何而哭的裴疆,有些手足无措。
桑桑也担心主子,目光不经意的落在裴护卫脸上,微微愣。
向来沉稳得不动如山的裴疆,表情上似乎有了些许的无措。
桑桑似乎还是第次见到裴护卫有了表情。
玉娇长这么大,就没有这么惊恐过。第次梦到可测未来的梦之时,她就差些受不住了,这次的噩梦和之前可预测未来的梦样,清晰得就似乎她在旁边看着的样。
所以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颗瞪着双目的人头,还有那血泪不停的从眼睛流出的画面。
便是常人做了这么个噩梦,也要惊恐上许久,更别说如身临其境,亲眼所见且还记忆深刻了,要是玉娇胆再小点,只怕会直接给吓得疯了。
可玉娇怕那颗人头,却丝都不怕把那人头砍下的人。
玉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看向裴疆。边抽噎着,边口齿不清的说“裴、裴疆泥亏迟护着窝的,对不对?”
裴疆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意思的时候见主子哭得更狠,只慌的应道“对!”
听到裴疆应允了自己,玉娇心里边才有了丝安全的感觉,哭得也没那么狠了。
惊魂过后,缓了下,继而用袖子抹着脸上的眼泪,玉娇恢复了丝骄纵,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今晚你来我这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语气有些凶。
见主子有些恢复了,裴疆觉得像是狂风暴雨过了般,暗暗的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才松,似乎察觉到什么,顿时又戒备了起来。
忙走到房门出,微微推开了条缝往外看去。
玉娇胡乱抹了通眼泪,也凑了过去,问“怎么了?”
裴疆转头,便与近在咫尺的玉娇对上了眼神,看着玉娇那哭过之后我见犹怜的模样,裴疆只觉得嗓子干。
甚是口干舌燥。
玉娇也愣了下,忙退了两步。
裴疆暗暗的呼了口气,道“小姐的院子被围住了。”
玉娇又愣了下,反应过来裴疆的话后,双红肿的眼眸瞬间瞪得圆圆的。
这么晚了,能调动大批人围了自个院子的,除了她爹外也没别人了!
第27章
在裴疆入赤玉小院之时,有双眼睛在远远的盯着。
半晌过后,那双眼睛的主人往玉盛的院子而去。
玉府主院。
玉盛披着件外衫,看向本应该在女儿院当值的沈护卫。蹙眉问“何事?”
沈护卫斟酌了下,才说“方才小姐似乎做了噩梦,惊叫了声,属下以为有问题便赶了过去,所以在房外探听了下,听到了小姐哭着说要见裴护卫,而方才属下也远远见裴护卫入了小姐的院子,因裴护卫的五感极其敏锐,所以属下不敢靠太近,只好先来禀告老爷。”
因这裴疆最近甚得玉盛看重,所以沈护卫也处理得小心。
而方才裴疆心系主子,没有全心注意周遭,所以才让沈护卫瞧见了。
玉盛闻言,脸色沉,“荒唐!”
“老爷,要暗解决了裴护卫吗?”
玉盛原本盛怒,但随之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怒色微敛。
思索半晌,心里有了计量,随后才抬眸看向沈护卫,抬起了手,“不必,你现在去把护院和护卫都集合起来,先把小姐的院子给围了,切记动静不要闹太大。”
沈护卫愣“可这不就坏了小姐的名声?”
玉盛甚是确信的说“裴疆不会对娇儿做什么。”琢磨了下,继而又道“而护院和护卫那边,你就说有小贼潜入小姐的院子,惊扰了小姐,怕那小贼再次潜入,所以得看得密不透风。我随后也会过去。”
沈护卫微微蹙眉,还是不解“可这依旧会让旁人有闲话可说,对小姐的声誉始终有影响,望老爷三思。”
玉盛摇头,淡淡的说“我自有打算,你且去安排就是。”
沈护卫没有再多过问,心想虎毒不食子,老爷向来疼爱小姐,自然也不会害自己的女儿的。
拱手“属下这就去。”
沈护卫退下,玉盛还是在院子站了半晌。心道但愿他方才想的法子能够瞒天过海。
而赤玉小院这边,当玉娇听到裴疆说院子外被人围住了,下反应就觉得是她父亲让人围的。
毕竟除了她父亲外,不然谁还能这么不声不响的把院子给围了?
“怎么办?定然是我爹他让人围了院子,莫不是我爹知道是你在我房?!”玉娇错愕的看向裴疆,最后目光落在桑桑的身上。
桑桑慌得忙摇头摆手的辩解,“奴婢很小心的,还是从小门出去的!”
桑桑说着又把目光看向裴疆,那意思约莫是也有可能是裴护卫被人发现了。
裴疆并未在意桑桑的话,且即便被围住了,也丝毫不见慌乱,与玉娇说道“奴现在就寻机会出去,不会让人发现的。”
玉娇忙摇头,鼻音依然浓重,“不行不行,你要被抓住了,我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她刚惊醒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后果。就是想见到裴疆,本能的觉着只要裴疆在她就会安全,就不会怕。
现在想想,她觉着是因为梦的裴疆与总兵说了这么句话——你不该动她的。
没有任何的疑惑,玉娇就是知道裴疆话的那个“她”是自个。裴疆会为了她的死,而砍了总兵的头,这点是玉娇从来没有想过的。
如此看来,梦的裴疆也是喜欢自己的,但裴疆的喜欢怎和旁人的喜欢不样?梦的自己闷闷不乐,而在亲密的时候她都哭成那样了,裴疆为何还是点也不顾及她,只顾自己爽快?
玉娇没空细细去想这些,因为她父亲就在院子外了!
想到此,玉娇脸上浮现慌乱,随之看向屋的大衣柜,似想到了法子了,忙吩咐桑桑,“你把着房门,我爹要是过来了先挡着。”
说着就推着裴疆的后背,声调有些急,“你快躲到衣柜,决然不能让我爹见到你。我爹要是在我房见到你,会打死你的!”
裴疆其实并不怕被发现,但他还是非常的配合。
玉娇那双柔嫩的手还是紧紧的贴在他背上。即使入了深秋,裴疆身上的衣物和夏季时样的单薄,所以他能非常清晰的感觉得到姑娘家的手有多嫩,有多软,与他那双粗糙得扎人的手全然不同。
玉娇把裴疆推到了衣柜前,忙打开了衣柜。衣柜全是衣裳,玉娇把大部分的衣裳抱了出来扔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再放下帐帘。
再转过头来的之时,裴疆已然不见了身影,柜子门也关上了,玉娇暗道他真配合。
下刻,传来敲门声,还有她父亲的声音“娇儿,开门。”
桑桑目光看向主子。玉娇深呼了息,轻轻拍了拍脸,随后才朝着桑桑点了点头。
桑桑开了门,玉盛冷着张脸从屋外走了进来。
玉娇迎了上去,问“爹爹你怎么来了?”
因刚哭得狠了,鼻音未消。
玉盛看向她,问“怎哭得这么狠?”
玉娇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道“刚做噩梦了。”
玉盛愣,微微蹙眉“又做先前的那些噩梦了?”
玉娇点头,“那梦可恐怖了,吓得女儿哭了许久,现在都还没缓过来了。”
玉盛默了许,虽是心疼,但还是问“因觉得恐怖,所以才把裴疆给喊来了?”
这话出来,在玉盛身后的桑桑脸色变化最大,玉娇心也是惊,但好在已经预料到了父亲许是知道了裴疆在这的,所以也没有露出马脚。
“爹爹你说什么呢?什么裴疆不裴疆的,这三更半夜的,女儿怎么会荒唐得让裴护卫进屋子?”玉娇紧紧的抓着刚刚抹眼泪的帕子,生怕自己父亲把裴疆给搜了出来。
玉盛脸色沉“沈护卫亲自所见,且方才有人去了裴疆的住所,他不在。”
说着的同时,视线在屋环视了番,“你莫不是把人给藏了起来?”
玉娇佯装恼怒,嗔怪道“爹爹!在你眼里,女儿是那等不顾自己清誉胡闹的人吗?爹爹要是再这样,女儿便去寻娘亲哭诉了!”
说得理直气壮,好似真的冤枉了她般。
玉盛瞥了眼她,轻哼了声,移开目光,看向最能藏得下个人的衣柜。
看到父亲的眼神,玉娇心颤,眼神出现了继续慌乱。刚好玉盛转回头,瞧见了她眼底的慌乱,便知晓柜有人了。
往柜缓步走去,玉娇挪了几步,挡了父亲的去路“爹爹,夜深了,女儿刚刚被哭的有些累了,想要睡了。”
玉盛看向她“真藏了人在柜?”
玉娇不敢太过明显,只道“爹!我现在就去寻娘亲!”
说着,作势要出房门。但岂料才走开,玉盛就走上前,打开柜子。
玉娇见她父亲没有反应,转回头便见柜子被打开,瞳孔骤热缩,呼吸也跟着滞。
柜子打开后,玉盛紧紧的蹙眉。
没人?
玉娇看着无人的柜子,也是怔。裴疆不是藏在了柜吗?难不成他还会隐身?
虽然玉娇惊愕,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时腰板也硬了,理直气壮的道“看吧看吧,哪里有人了?根本就是沈护卫看错了,女儿真要睡了,爹爹你赶紧走吧!”
虽然裴疆不在柜子,但定然还在这房的,她得赶紧把父亲糊弄走才行。
到底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看她方才那模样,裴疆分明还藏在屋的。
既然人还在屋,玉盛也就不慌不忙的说“柜确实是无人,既是你爹我今晚在屋寻不到裴疆,我明日也会让人把裴疆抓起来,把他的腿打断,再逼着他喝下哑药,这样就也不怕他出去乱说了。”
玉娇惊,反驳“又没有抓到人,也没有证据,爹爹你怎能这样,就算裴疆真在女儿屋,那沈护卫和桑桑,还有外边那群人都知道了呀!”
玉娇的话才落,屋就传来“扑通”的声。
玉娇和玉盛循声看去,只见桑桑直接跪了下来,惊慌失措的求饶“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呀!裴护卫也确实不在屋,求老爷饶命!”
说着惊恐万状的朝着玉盛重重的磕下头。
玉娇……
没说要毒你!
玉盛哼笑了声,在屋继而再缓缓的扫视了圈,不疾不徐的说“若是你侥幸逃了,我也不会煞费苦心寻你,但你也永远别想再回我女儿身边当护卫,更别妄想再见到我女儿,但你若是出来给我个合理的交代,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屋静默,玉娇暗暗的希望裴疆不要上当,他若是出来了,父亲非得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晌过后,就在玉娇心松了丝丝后,个黑影从昏暗的梁上跃下。
玉娇……
看着裴疆,玉盛揶揄的勾了勾唇,“很好,终于出来了。”
裴疆微抿着唇,面色平静,沉声道“要如何惩罚,老爷直说。”
玉盛眼神微眯,冷声道“双腿,根舌头。”
旁的玉娇闻言,想都没想就直接着挡在了裴疆的身前,语速极快“不行,不可以,我不准!”
玉盛挑眉看向女儿,反问“他毁你清誉,我若是不这么做,我还把你嫁给他不成?”
玉娇脸色变,连忙摇头,“他没毁女儿清誉,是我让他来女儿屋的,爹你要怪便怪女儿,别怪他。”
玉盛不理会她,“千错万错,错在他不该真进来了。”说着,看向裴护卫“你下半生,玉府会养你。”
裴疆摇头,“不行,腿不能断,属下还要继续保护小姐,只眼,只耳朵替代。”
玉娇不可置信的转回头瞪向他“你当这是在铺子买东西不成,还讨价还价?!”
“好。”玉盛应了声,随之从袖拿出了把匕首,扔在了地上,“自便。”
玉娇却是忙捡起匕首,紧紧捂在了自己的怀,眼巴巴的看着自个的父亲“爹爹你别这样,就饶了裴护卫好不好?”
玉盛是老狐狸。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心里也有了谱。
玉盛“我也不是不能饶他,但得看娇儿与他能不能好好的配合了。”
第28章
许是因今晚连着受了两回惊吓,玉娇没有了心思去想裴疆与自己表迹过心意的事情。
在她父亲欲要让裴疆缺胳膊少腿的这等情况之下,她现在只想把他护下来。所以在父亲让自己与裴疆配合的时候,想都没有想究竟要配合写什么,就忙不迭的点头,“女儿能配合的。”
说着也径自的帮裴疆回答“裴护卫向来听女儿的,他决然会配合得很好的。”
玉娇在护着裴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裴疆目光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主子,唇角不自觉的溢出了丝淡似若无的细微笑意。
虽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内,但看到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这般紧张的去维护个男人,玉盛就觉着有点不对味了。
看向裴疆,玉盛冷着脸道“我要亲自听到他承诺。”
裴疆目光从主子身上移开,望向玉盛,不曾有丝犹豫,“小姐说如何做,奴便会如何做。”
声调缓而稳,表情也如既往的沉稳。
没有如何动人的话,只是淡淡的句话,却也让人感觉不到半丁点儿的水分,似乎与他来说,这点要求就只是平时需要吃饭般。
玉娇哪怕知道裴疆心悦自个,但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边还是忍不住小小的颤动了下下。
听到裴疆如此说,玉盛脸色这才好了些,道了声“好”,随即瞥向跪在门口处的桑桑,摆了摆手。
桑桑会意,忙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退了出去,顺带把门也给关上。
玉盛收回了目光,看向玉娇,叹了口气,“白日说的,想必娇儿也明白了,若真等到那人来提亲,已然来不及了,如今还有这短短的两日时间,爹也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许是因裴疆在,玉盛并没有言明太多。
而裴疆听道那句等那人来提亲之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提起那人,玉娇想到了刚刚做的噩梦,脸色也跟着变得更加的苍白。
虽然觉着怕,但还是不解的问道“虽是如此,可这与我与裴护卫配合有什么关系吗?”
玉盛的目光在她和裴疆二人的身上相继停留了息,才问“自然是有关系的,爹把你们二人把婚事定下可好?”
玉娇点头“好……”随之懵了下,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惊愕之色“爹爹,你在说什么?!”
便是连裴疆,听到玉盛的话,瞳孔也是缩。
玉盛解释“若等那人来提亲之时,晚了。爹与他说你又有了婚配,他不会信。可若这个人是裴疆,他让人调查发现你与他先前就有牵扯后,不会全信,但也会信了五分。”
听到她父亲让她与裴疆定亲,玉娇只觉得荒唐。可还是问“为何这个人是裴疆他就会信?”
玉盛看着裴疆,继续说,“先前你那两匹马因他疏忽而死,你也只是惩治了下他,但并未继续追究,更耐人寻味的把他提为了护卫,因此下人私底下早有议论。而此时你与沈家小子关系紧张,且沈家小子有意把退婚的责任推给你,自然也暗动了些手脚,不论是府还是府外都有许多对你不好的言语。”
府里府外都对她都有议论,这点玉娇是知道的。玉娇向来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看法,且私心上她希望自己的名声差点的,往后也就无人敢娶她了,但谁知这件事像大石头落入了水,可却只有点点的涟漪,半点浪花都没有溅起来。
想到此,玉娇怀疑的看向父亲“难不成外边风平浪静,是爹爹你压下去的?”
“不然让你胡闹?”玉盛哼了声,又继续说“先前虽有不好的言语,但到如今却也歪打正着。再有今晚我让人围了赤玉小院,虽说的是有小贼潜入,可阵仗大,外人看着不像是抓贼,反倒像是抓……”
看着女儿那单纯的眼神,玉盛咳了声,略过这抓奸词,继而说“总之他会认为你与护卫早有私情,也没了为难我的由头。如今剩下的问题,便只是娇儿你了,因你才退婚不就就再次定亲,定亲的人还是你的护卫,所以外边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可等日后时间久了,旁人自然会淡却掉这件事,总比被迫嫁给个你厌恶至极的人,与他过辈子的好。”。
玉娇听得愣愣的,本来觉得甚是荒唐的事情,怎听父亲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有点道理的样子。
再想到吴维,满脑子都是他害死爹娘,害死自己,且他自个变成了颗头颅的画面,只觉得浑身发冷。
玉盛知道她怕,所以耐心劝说“让你们定亲,只是权宜之计,爹的主要意思是让你们假定亲,假成婚,待麻烦解决后,你也可和离,届时你想嫁人也成,不嫁人也成。”
玉娇回过神来又是愣“假的?”
玉盛点头“爹是个经商之人,凡事就图个利,我会答应你饶了裴疆,是因为他能让你躲开这次的难题。娇儿你若是不答应,那他留着还有什么用?但凡任何个当爹的,当发现自己女儿与个野男人深夜处在个屋之时,都会把这野男人给打死的!”
野男人裴疆闻言微微皱眉。似乎对野男人这个词有些不喜,但也并未过于在意。
静静的听了许久玉盛的话后,他才出声。声音格外的沉,“那人是谁?”
那人指的是要逼娶玉娇的人。
裴疆的眼底之透露出丝丝寒光。
听到这渗透着丝丝阴沉的声音,玉娇想都没想就回头瞪向他“不许杀人,也不许打别的主意,况且你现在是决然不能杀那人的。”
杀了朝廷命官,他还能有活路?还能当上淮南王?!
想到这,玉娇才猛然愣。他就问了这么句话,她怎就知道他想要去把人给杀了?
玉娇晃了晃脑袋,把这种与现在不相关的想法都给抖落出了脑袋外边。
裴疆看向玉盛,沉声道“小姐不愿,属下也不会答应,但我会去解决那人,不会连累玉家的。”
裴疆的话让玉盛再次对他刮目相看。他直以来,除了自个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会不为钱不为利,而用命来护住自己女儿的人了。多看了几眼眼前的裴疆,忽然生出丝的欣慰。
玉娇副哀求的小模样,“爹爹……”
玉盛叹息了口气,道“你让爹怎么办?与那个人怎么争?你也只要假装与裴疆定亲,成婚,这样才能万无失。爹即便是这淮州的首富,但也难以护住你,爹为了你不要这家财万贯都成,可没有这钱财,以后还能继续护着你吗?”
没权还没了钱,更不清楚以后遇上其他劫难的时候,又该如何度过?现在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杀敌三百自损千了,不过是名声差了,但重要的是保下了女儿。
玉盛了解自己的女儿。若是说为了应对那总兵的提亲而让她先与裴疆定亲,她就是真应了也不会好好配合,所以才会有今晚的围院子事,态度先强硬了,后又缓缓怀柔劝说。
玉娇沉默了下来。她虽爱胡闹,但也不是不懂事的,那总兵在这淮州就是个土皇帝。吴维在淮州的名声虽然好,但她看到了将来他对玉家,对自己做的事,很清楚这人就是个伪君子,面上做套,暗地里做套。
且做的梦都是断断续续的,她也不知道梦的父亲最后是如何拒绝了那吴维的提亲的。
因吴维是个伪君子,若有正当的理由拒婚,他为了名声,许不会做什么。但若是没有半点把握就骗吴维,让他给知晓了,也就相当于给了他正当的理由来为难玉家。
玉娇紧紧蹙眉,陷入了沉思。玉盛也没有去打扰她,让她自己把这事想通。
许久之后,玉娇才似做了什么决定般,深呼吸了口气后,与父亲说道“爹爹,就按照你说的做,但不许再断裴护卫腿,手也不行,而且也不能把婚事当真!”
玉娇松口,万事便好商量了。
“自然,能护得住你,爹不计较他为什么出现在你屋,也不会断他手脚,更不会把婚事当真。”
玉盛心想,反正早晚都是家人,他还计较什么?况且……
看向女儿护人的那股劲儿,也并不是不能当真的,而且她自小就爱口是心非。
玉娇生怕裴疆也当了真,便忙回头,严肃的与裴疆说“你也不能当真,知道么?”
但裴疆的眼眸向来内敛,人也是沉稳,所以他心想些什么,旁人连丝都猜不透。虽然有时候玉娇觉着能听出裴疆话的意思,可现在点儿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裴疆望着主子静默了半晌,才应“全听小姐的。”
他的话,玉娇信。
随之看向自己的父亲“爹爹,我也已经答应配合了,那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玉盛点头,随后看向裴疆,挑了挑眉“怎么,你还真想留在这过夜?”
玉盛猜测女儿做了噩梦会把裴疆喊来,是因先前在云锡山之时,裴疆救了她,让她生出了信赖,且还心生了些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思。所以现在在害怕之余,要寻的自然是自己信赖的人来依靠,估摸除了他这个爹是第个能信赖的人之外,裴疆便是第二个了。
玉盛也不担心裴疆是否会被人发现,看着裴疆离开自己的女儿房,随之才嘱咐女儿“下次决然不能再让裴疆入你闺房,若是再被爹我发现次,我便押着你们拜堂成亲。”
玉娇满口应着不会了不会了,把父亲送走后,才虚软无力的直直躺回了床上。
虽说清楚是假的,但想到要与裴疆定亲,可能还要成亲住个屋里,她的心跳就快得似乎要跳出来般。
玉娇捧住自己的心口,脸颊微烫。
且说玉娇父亲那边的速度也是极快。玉娇母亲性子软好说话,他当晚回房之后就说服了妻子,敲定了玉娇与那裴疆的定亲之事。
第二日就欲请人来合生辰字,但知晓裴疆不记得生辰了,索性也不合了,就直接让人挑个好日子,把定亲宴办办。
顺带也让人把裴疆的住处给换了,这玉家的未来姑爷怎能还住在那等小破院!
玉府的人这下全都知道了自家小姐要与那裴护卫定亲了,因先前不仅是小姐待那护卫特别,后来老爷更是亲自把那护卫带到身边教导,这还不是当成女婿带,谁信呢?
因此,全府上下都不怎么惊讶。倒是都可惜没有在那护卫是马奴之时好好的巴结,好好的嘘寒问暖,不然的话,也能向那福全样抱上金大腿!
被旁人羡慕的福全,可点都不觉得自己是抱上了金大腿!
自己明明跟在小姐身边有吃有喝有玩的,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他竟然成为了裴护卫的小厮,直到这裴护卫快成为未来姑爷,他竟直接被管事安排到了裴护卫的院子?
看着空荡荡的世安院,福全是懵的。
听管事说,他问过未来的裴姑爷,裴姑爷说不喜人多,不需要婢女伺候,若是打扫院子的话,等他不在的时候再让人来打扫。
管事劝他,说他这身边总要有个传话的,这以后也方便些。裴疆思索了下之后,也就说了福全的名字。
就裴疆那两耳不闻旁人事,心只管主子事的冷漠性子,福全敢肯定,全然是因为全府上下的小厮,裴姑爷就只记得他个人的名字!
这院子只有他人,也就说明这么大的个院子以后都要让他来整理!
福全时觉得生无可恋。
正垂头丧气时,管事领来了裁缝,说是来给裴疆量身做定亲宴的衣裳。
裴疆不喜繁琐,但关于到主子的,却很是配合。
展开健壮的长臂,面色冷淡的让裁缝丈量尺寸。许是身材挺拔,高出裁缝几乎个头,再加上那清清冷冷的表情,着实让人生畏。
裁缝哆哆嗦嗦了许久才丈量好尺寸。
直到裁缝走了之后,福全才端了杯水给裴疆“裴姑爷喝水。”
裴疆听到这声姑爷,微微愣。
随即看了眼茶水,略微思索了下,复而抬眸看向福全,看得福全下意识的说道“裴姑爷,你真的不能再给我银子了!”
裴疆没有说给不给银子,只是接过了他手上的茶水。饮了口之后,似有所思,把杯子放下,看向福全,很是认真的问“我可否问你个问题?”
福全点头。
裴疆看着桌子上边的茶杯,继而摩挲了下杯子的边缘。迟疑了下,才问“你知道这普通夫妻,身为丈夫的话,都要做些什么?”
福全……
为什么他感到可丝诡异?诡异的觉得这向来很男人的未来姑爷,竟然有丝的……不好意思???
等不到福全的回话,裴疆看向他,“不清楚?”
福全忙摇头,回答“还是知道些的,普通百姓的夫妻般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丈夫给妻子缴纳家用,妻子在家操持家务,带娃娃。”
裴疆闻言微微皱眉,似乎想象不出来比小娃儿还娇气的主子做家务,更别遑论是带娃娃了。
想了想,继而问“那可有缴纳家用,也操持家务的丈夫?”
裴疆从未注意过其他夫妻是如何相处的,自然不知相处之道。觉着即便是假定亲,假成婚,也不想委屈了主子。
福全听了这话,就知道这未来姑爷是怎么想的了。忽然觉得……小姐这未来夫婿虽然地位不高,但还未成亲,就这般宠妻,简直羡煞旁人!
福全心底感慨后,回“也是有的,就是比较少。”
裴疆点了点头,随即松开了握住杯子的手,站了起来。与福全说道“方才我并未想给你银子,往后也不会再给你银子,只是想与你说,我不用伺候,你打理院子即可。”
说了之后,便走出了小厅,留下脸愣愣的福全。
他这怎么觉得未来姑爷是想把钱留着来缴纳家用的?
开玩笑的吧?
这玉家家财万贯,全然不需缴纳家用,而且姑爷,你是入赘的!
因玉盛速度快,所以在吴维登门提亲的前日,便从手下那听到了玉盛那女儿要和个小小的侍卫定亲!
“怎么回事?!”吴维阴沉着张脸,这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侍卫道“先前就有人说这玉家大小姐会与沈家表兄解除婚约,其实是因为玉家大小姐与这护卫牵扯得不清不楚,沈家人不忍这口气才提出解除婚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