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所以姗姗来迟,就是因为避免夜长梦多,方才先去审讯了那个杀手。

那人一开始还嘴硬,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模样。

但是晨晖的手段,岂是他轻易能扛住。

不到一个时辰,什么都招了。

他们却是从京城来的,只是这人只是个小卒,并不知幕后指使者是谁。

只有他们的首领才知道。

可惜那个首领因为宁死不降,方才被清明杀了。

好在他们并非全无收获,已经确认对方是从京城来的。

其实仔细想想,不难猜出是谁。

不过此刻沈绛却并不打算公布真相,如今双方战事吃紧,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若是让士兵知道,朝堂之上,有人居然在这种时候,不团结一心击垮北戎,派出杀手刺杀沈绛。

真相若是曝光,不难想象,战士们的士气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倒不如将错就错,将此次刺杀,直接甩锅到北戎。

反正赤融伯颜远在北戎王庭,也不能替自己喊冤。

“郭将军说的对,北戎蛮人在战场上打不过我们,尽是出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沈绛微抿嘴角,正色道:“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们没了与我们在战场上正面一战的勇气。”

“他们在畏惧我们。”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郭文广头一回觉得,郡主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他举起手掌,不由击掌道:“郡主此言甚是,简直是说到我老郭的心坎里去了。我的意思也是这样,我本来以为北戎蛮子,多少算条汉子,跟我们在战场上一较高下。现在看看,他们居然连刺杀这种下三滥手段都使出来,显然是被我们打怕了。”

谢珣站在一旁,微侧头看着沈绛。

她脸上丝毫没有愤怒和恼火,短短半年时间,她已经能尽数掩藏自己的情绪。

只是这样的平静,却让谢珣心疼。

平静宁和的生活早已经远离她,可是还有人不愿意就此放过她。

谢珣看似性情温和淡然,却极是护短,他要守着的人,不容许别人动一丝一毫。

这次不管是谁,他都会让对方彻底付出代价。

沈绛立即将从鸢三娘那里得来的情报,当众说出:“我得到消息,北戎可汗年事已高,生命危在旦夕,因此赤融伯颜才会将他的前哨营,彻底撤回王庭。就是为了防止可汗一死,王庭分崩离析。”

众人一听此消息,交头接耳,大肆讨论。

此刻一直未说话的宋牧,露出惊喜表情:“郡主,此话可当真?消息来源是何处,准确吗?”

“我只能说我得到的消息便是这样,所以我们必须派人打探清楚。”

左丰年沉声道:“北戎可汗在位已有三十年,他是王庭的主,更是号称是神狼后人,北戎八部之所以能够融合,便是有他的功劳。”

“若是北戎可汗真的死了,北戎八部说不定会就此分崩离析,到时候不攻自败。”

沈绛轻笑:“要是北戎可汗真的死在这时候,说明上天都是站在我们这边,到时候我不管八部内部是否有纷争,我也一定会将他们打的分崩离析。我要让他们彻底退回草原,今生今世,都不敢再觊觎大晋边境的一草一木。”

大帐内的少女,明艳的面孔上仿佛被染上一层光,一双明眸,比天上的骄阳还要炙热。

众人被她的话语,挑起了心中的热血。

对,他们镇守仰天关,便是这里的守护神。

哪怕是边境的一草一木,只要它属于大晋,都不许北戎人践踏。

待众人离开大帐之后,留下谢珣和林度飞。

林度飞望着沈绛,说道:“郡主,为了以防北戎人再次对你下手,日后你出门,身边一定要带上亲兵。”

如今沈绛乃是西北大营的一面旗帜。

沈作明虽然战死,可是他的女儿却接过了他的战袍,再次征战在仰天关。

这种传承冲散了当初主帅战死的悲痛,再次将西北大营的将士凝聚在一起。这种凝聚力是无形的,更是不可估量的。

连林度飞都不敢想象,若是今日沈绛真的出事,西北大营的士气该受到怎样的打击。

沈绛望着他,低声道:“不是北戎人。”

林度飞不明就里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是北戎人?

“我是说今日刺杀我的人,并非北戎人,”沈绛脸上露出一丝冷意,语气冷漠:“而是来自京城。”

“什么?”林度飞震惊。

沈绛之所以如实跟林度飞说,是因为林度飞乃是她的人,她无需隐瞒。

而且她相信林度飞,也不会泄露这个消息。

况且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林度飞。

沈绛望着他,说道:“此事事关我的身世,今日我如实告诉你,只因为我要你选择,从今往后,是否还愿如现在这般,追随与我。”

她给林度飞选择权。

林度飞在片刻的震惊后,低声道:“愿闻其详。”

沈绛便将自己的身世,如实告知,还有关于卫氏的冤屈。

只是林度飞听罢,并未像旁人那般,反而低声说:“原来郡主,你竟是卫楚岚卫公的女儿。”

“我知道你父亲,他生前乃是卫楚岚的副将,当年你父亲之所以出事,也是因为受到卫氏一案的牵累。要不然以你父亲的威名,不至于让你们母子在京城过的如此清贫。”

原来沈绛早已经调查过林度飞的身世。

连她自己都吃惊,原来林度飞的父亲居然与卫家有关。

难怪沈作明会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

之前沈绛还以为,爹爹是因为自己的推荐,这才看重林度飞。

或许爹爹是因为林度飞父亲的缘故,才会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冥冥之中,早已经有一张大网,将他们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关于她、关于林度飞、关于卫楚岚,还有所有种种。

“待我替爹爹报仇之后,彻底平了北戎,我便会返回京城。”

“卫家的冤屈,已经过了十七年。不管旁人如何,总该由我来亲手了结此事。”

林度飞此刻的脑海中,一时间接收了太多东西。

但是在他听完沈绛的话之后,脑海中竟只剩下一个念头。

三姑娘想要替卫家伸冤,她要如何伸冤?

待他看向沈绛的面容,明明是那样灿若明珠的一张脸,此刻却带着肃杀和冷酷。

沈绛反而在他的目光扫过来时,嘴角扬起,露出灿烂笑容。

“我这人呢,其实脾气不大好,受的委屈多了,总得找回来不是。”

“谁要杀我,我就杀谁。”

“不管对方是谁。”

林度飞想起沈绛先前说的,她离开京城时,圣上怀疑她的身世,险些要痛下杀手,此刻他再次听着她的话,心头一颤。

他心底似受了纠结,可是片刻之后,他突然释然一笑。

“若三姑娘,便无今日之林度飞,林度飞一条命,便陪三姑娘走上这一遭。”

一旁的谢珣,看着沈绛步步为营,给林度飞下套。

直到最后林度飞开口,他就知道林度飞是上了沈绛这条船,彻底下不来了。

谁知他刚说完,沈绛轻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放心吧,今日派人来杀我的,应该不是老皇帝。他既是封了我为郡主,便不至于如此朝令夕改。”

“所以咱们要对付的,也不是老皇帝。”

林度飞闻言,膝盖一软,险些要跪在地上。

他就不明白怎么能有人杀皇上这事儿,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第165章

天地之间, 白雪覆盖,触目可及之地,皆是白茫茫一片。万里苍穹乌云密布, 空中风雪凌冽的声音呼啸来去。

沈绛站在城墙上, 搂紧披风,眺望向远处。

一旁的左破虏无奈说道:“郡主, 斥候已经出去两天了,还没回来。”

五日之前, 威武将军郭文广带领右路营, 向林度飞的前锋营东侧前进,企图从东边饶后, 抵达北戎大军的后方,与林度飞形成一个夹击的态势。

“回去吧。”沈绛转身,下了城楼。

很快, 他们重新回到大帐, 里面升了炉子,一掀开帐门,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暖和了沈绛原本冻的有些僵硬的脸颊。

大帐内,左丰年和宋牧正站在边境舆图前, 低声讨论。

他们手底下的副将和游击将军也都在, 站在身后, 偶尔说上两句。

“这两天下雪,只怕老郭的行军路径都被阻碍,很难在既定时间里, 赶到指定的伏击地点, ”宋牧有些焦虑, 他以手指着舆图上的路线,无奈道:“这雪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左丰年沉思说:“还有他们的物资装备,天气寒冷,粮食消耗的更快。”

众人心头越发沉重起来。

原本冬天打仗,就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北戎王庭里传来消息,可汗陷入昏迷,眼看时日不多,王庭内的几位王子纷争不断,甚至相互攻击。

王庭内部也分裂成几方势力,摩擦不断。

眼看着王庭陷入内乱,西北大营的几位主将当机立断,都同意突袭的作战计划。

他们要一举将北戎人赶回乌苏河畔以西的察布草原,让北戎人再也不敢觊觎大晋疆土。

“下一批军备物资,什么时候能到?”左丰年转头问道。

自从林度飞的前锋营驻扎在乌苏河畔附近,将双方的战事前线推往西边,他们所消耗的物资正在成倍。

这些日子,谢珣再次上书圣上,请求调集一批新的军匠。

战事频繁之后,原先的军匠显然已经不够。

沈绛坦言:“军匠之事,皆有殿下全权负责。所以诸位必不担心,有殿下在,一切都会妥当。”

这话倒不是沈绛给他们画大饼。

而是如今的谢珣确实是权势滔天,原先京中是不赞同,再次加强西北大营的军事力量。

怕他们迟早成为大晋,尾大不掉的一方诸侯。

也不知谢珣是如何说服老皇帝,居然真让他成功要的物资。

蕲州附近的一座铁矿山,目前正在全力供给西北大营的军备所需。

左丰年郑重道:“那就请郡主和殿下劳心了,毕竟前线战事吃紧。”

倒也不知是谁,突然捣鼓了一句。

“怎么这几日未曾见到殿下?”

左丰年呵斥:“殿下行踪,岂是尔等能过问的。”

“属下知罪。”参将被如此一训斥,立即起身请罪。

沈绛倒是低声道:“大雪突至,殿下连日来为军备一事费心,偶感了风寒,所以这两日便在府中歇息。”

众人这才明白,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

待沈绛先行离开大帐,准备回城。

却不想雍州城里的将军府上,来了一个意外来客。

谢珣原本正在院子里歇息,他面色苍白,身着大氅,站在廊下,望着天际的雪花再次飘落。

昨夜下了一晚上,没想到这雪很快再次下了起来。

晨晖急急赶来的时候,却见他站在廊下,急道:“主子,您身体不适,怎么还站在外面吹风受凉。”

谢珣转身,他身上的黑色大氅厚重而暖和,领口处围着一圈皮毛,正好挡在下颚角。

他略显病容的脸颊,在黑色皮毛映衬下,更显憔悴。

“我不要紧。”谢珣摇头,可是话音刚落,他掩唇咳嗽。

晨晖皱眉:“殿下,边境苦寒,不宜久居,您还是早些回京吧。”

有句话,晨晖没敢说出口,那便是边关这样的地方,更不合适谢珣现在的身体。

“有京城来的消息吗?”谢珣并未回答这句话。

反而是神色淡然,转了话题。

晨晖将手中刚取到的密信,交给谢珣。

他神色有些焦急:“殿下,先前傅指挥使几次来信,说如今端王和英国公霍远思,已经开始全面支持九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生母皆出身卑微,在朝中势力不足,完全无法与九皇子抗衡。”

“而且皇上自从先太子造反后,身体每况愈下,朝中上下,都在等着皇上再立新太子,以稳定朝纲。”

谢珣慢条斯理的打开密信,看着上面的内容。

不过他一边细细看着,口中却不忘说道:“再立新太子,就能稳定朝纲?”

这话语中不乏嘲讽。

晨晖说道:“九皇子一向与您不睦,若是真的让他成为太子,只怕会对您不利。”

谢珣低头看着信,出了会儿神。

突然扬唇讽笑:“他如今不是太子,便会放过我吗?”

说完,他直接将手中密信,递交给晨晖。

晨晖接过,发现这封又是傅柏林派人送来的。

自从谢珣离开京城之后,他便通过傅柏林的眼睛,掌控着京城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

毕竟锦衣卫能探听一切消息。

当然也包括皇宫所发生的的事情。

晨晖迅速看完,抬起头着急道:“殿下,九皇子此举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三日前,九皇子上书,请求遵照祖训,将京城中的皇室勋贵派往封地。

虽说按照祖宗规矩,被封为王爵的皇子,都有各自封地。

但是自从前朝开始,太宗皇帝偏疼贵妃所出的幼子,便一直让诸皇子都住在京城。

如今京城住着不少宗室王亲。

郢王爷便是其中之一。

九皇子此举虽然得罪人,却是对谢珣的釜底抽薪。

若是郢王前往封地,谢珣身为郢王世子,如何还能掌控三司。

谢珣手握三司,权力之大,早已经凌驾在端王一派之上。

端王虽全力支持九皇子,可是九皇子草包性格,也让不少人犹疑不定。

现在端王这是彻底跟谢珣翻脸,想要趁着他不在京城,一举将他赶走。

晨晖劝说道:“殿下,我们现在远在边关,对京城之事鞭长莫及,若是九皇子和端王真的一意孤行,推动此事,只怕到时候皇上真的会圣心动摇。”

“你以为皇上不知他们的意图?”谢珣略嘲讽。

端王太着急了,他想要将谢珣赶出京城,趁势接手他手中的三法司势力。

可是他也不想想,经历了先太子谋反,皇上怎么可能还会允许皇子一家独大。

永隆帝之所以能够忍受谢珣,是因为他乃是亲王之子。

掌权可以,想要谋得大位,那就是大逆不道。

到时候朝臣也不会容他。

可是端王和九皇子不同,他们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是皇子。

登基为帝,顺理成章。

老皇帝确实是老了,再也没了当年的雷厉风行,若是永隆帝再年轻二十岁,不会容忍这些皇子在他面前,玩弄这些权术阴谋。

可现在他唯有平衡各方势力。

才能确保皇权的平稳。

晨晖略一沉思,心底担忧略去。

谢珣问道:“杀手之事,查的怎么样了?”

虽然这批杀手的首领,被清明所杀,可是这帮人不会是凭空出现在边关。

晨晖立即道:“我查了所有驿站的往来记录,特别是从京城附近而来的商队。果然查到一行商队,他们在半月前从京城而来。他们在京城的商号是一家号称卖丝绸的铺子,先前我已经将这边的信息传至京城,请傅指挥使协同调查。”

他们二人正在廊下说话,就见府中老管家前来。

老管家恭敬行礼:“殿下,姚先生来了。”

姚寒山?

谢珣有些惊讶,自从姚寒山将沈绛带到边关之后,便行踪不定。

他虽然偶尔出现,但一直行事神秘。

于是谢珣立即前往前厅,去见姚寒山。

姚寒山在厅内,本正在喝茶,一转头瞧见谢珣进来,有些诧异。

“殿下。”姚寒山起身。

谢珣立即回礼:“见过先生。”

他待姚寒山一向恭敬,沈绛的先生,他亦执学生之礼。

“殿下可是有所不适?”姚寒山观察他的脸色,不由问道

谢珣轻笑:“偶感风寒,并不碍事。”

姚寒山脸色却越发沉重起来:“世子身上所负之毒,乃是世间罕见。一般中毒者几年之内,便会经脉断裂,爆体而亡。世子因为尊师道远禅师所授功法,而一直安稳至今。”

“可是世子殿下,凡事皆有定数,一切平衡都不可能永远平衡。”

“总有会被打破的一日。”

谢珣安静听着他所说的话,脸上并未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对于这一切,他早已经心知肚明。

“先生所言,程婴都明白。”谢珣颔首,神色淡然。

姚寒山不由叹道:“世子既是明白,为何还要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谢珣没想到,姚寒山说这番话,竟只出于关心。

他不由一笑:“世上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倘若我真的时日无多,我唯一心愿便是,阿绛能得偿所愿。”

多年前,他便已经得知了自己的命运。

活了这么多年,已是向上天借来。

如今他还如此努力活着,便是要帮沈绛完成她的心愿。

她要打败北戎,杀死赤融伯颜,替父报仇。

他便倾尽所有财富,替她装备西北大营。

她想要回到京城,给卫家洗清冤屈。

他也一定会活到那一日,他所有的牵挂,都只为她一人。

“世子可知,我来边关之后,为何一直行踪不定?”姚寒山突然问道。

谢珣摇头:“并不知,还请先生赐教。”

姚寒山又是一声长叹:“那是因为沈绛求我,定要为你找到牵丝解药。我曾获得过婼伊族的一些消息,只是当初我远在江南,鞭长莫及。如今到了边关,自然要跑上一趟。”

谢珣闻言,心底震撼,突然他声音微哑:“先生,不知阿绛何时求你?”

“就是先前我们从京城赶往边关的路上,她跪求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婼伊族,替你寻得解药。”

姚寒山那日亲眼所见,沈绛一剑刺中他。

生怕他们之间生出嫌隙,还是说出了真相。

命运弄人,何必让有情人背负无情债。

在他们从京城赶往边关的路上?

谢珣听着这句话,一向敏捷的思绪,竟头一回被堵住。

突然间,他眼眶微热,一阵铺天盖地的酸涩之意,蜂拥而至。

那时他以为她恨他欲死。

那一剑刺在他的胸前,更是刺在了他心头。

谢珣神智消沉,痛不欲生,在护国寺中昏迷几日,险些压不住体内牵丝,几欲毒发。

他以为她恨他。

可是,原来她更爱他。

第166章

风雪愈烈, 黑云压顶,一行轻骑赶至雍州城门口,连城门前排队入城的人, 都明显少了许多。

只见为首身着白衣少女出示入城令牌,城门口守卫立即退至两旁。

恭敬迎他们入城。

倒是门口排队入城的人群里,有好奇的人问道:“方才那位, 我瞧着是位姑娘,怎么守城门的人,待她如此恭敬?”

一旁的人听罢,大笑起来。

这人见众人这般笑, 越发好奇起来。

还是有一好心人说道:“我说你老兄想必是头一回到雍州城来吧, 居然连咱们郡主都不识得。”

“郡主?”此人面露诧异,突然道:“莫非这位就是长平郡主?”

“可不就是,除了郡主之外, 还有谁能有如此英姿。”

“先前郡主大破北戎前哨营,入冬之后,北戎劫掠边境的情况,都比往年少了不少呢。 那个北戎主将阿思兰,最是喜欢打劫商队。他被郡主所杀之后, 连商队都安心了不少。”

“郡主虽是女儿身, 却巾帼不让须眉。”

“长平侯在天若有知, 定也会为郡主骄傲。”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 全都是对沈绛的钦佩和信服。

原本沈绛初入西北大营的消息传出,所有人都不以为然, 甚至有保守的人, 还大骂道, 一介小小女子, 如何能带兵打仗。

可是大半年下来,两边交战前线,逐渐被推往草原深处。

而不是向大晋边境推进。

大晋边境百姓是感受最深的,那些北戎人时常仗着自己的马快,抢掠边境村庄。

即便西北大营的将士驰援,也晚了一步。

留给他们的往往是满地狼籍还有死去的百姓尸体。

城门口的交谈还未停止,但是沈绛一行,已经入了城,直奔将军府。

沈绛一直挂心谢珣,虽然他只说自己是偶感风寒,才会身体不适。

可是她却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