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晔望着抱头痛哭的双胞胎,气的:这俩小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PS:谁都没有料到阿晔会落榜吧~~~~~~~~~~~~~~~~~~~~~~~~~~~~晚安~~~~~~~~~~~~~~~
第481章 帝都风云之三三
第481章
阿晔这成绩实在是出乎家人意料之外, 因为, 不论阿晔考完后的态度,还是阿晔自己将考试的文章默给父亲看后,便是一惯爱打击儿子的阿念都说,“二甲应该没什么问题。”觉着儿子的文章虽未到浑然天成的境界,但今次考个二甲应该问题不大。
当然, 二甲上殿试后杏榜的说法。
但在贡士榜上,阿念认为, 起码也在百名以内, 结果,是这么个名次。
阿晔自然难免受些打击, 不过, 再看苏二郎的名次, 嗬,还不如阿晔呢, 苏二郎就是那个孙山。
姐夫小舅子这叫个晦气哟,不参加殿试的决定, 就是俩人商量后做出了决定。实在太丢脸了, 考这么个名次, 还不如落榜呢。
这话真不是气话, 完全是俩人的真心话。
但, 事已至此,名次就这样,也没啥好法子。好在, 虽未金榜题名,也能先洞房花烛的。
苏二郎收拾收拾就准备迎接太岳丈太岳母了,苏二郎太岳丈李巡抚任期已满,奉诏回帝都述职,再谋新缺。当然,这回也打算把大孙女与三孙女的亲事给办了。
何家也打听了李巡抚夫妇过来帝都的时间,准备着让兴哥儿过去迎一迎。
沈氏还特意叫了闺女回娘家,帮着看看给兴哥儿准备的新房。在这上头,沈氏这都是娶三儿媳了,自然经验丰富。沈氏主要是劝一劝闺女,阿晔此次春闱失利,虽有些可惜,不过,阿晔还年轻呢。沈氏就是想寻个由头劝一劝闺女,让闺女放宽心,别钻了牛角尖。
何子衿道,“我并没什么,阿晔我看也还好,虽则春闱没中,他与阿冰的亲事就在眼前,他这会儿净忙成亲的事了。”
沈氏笑,“那就好。”
何子衿道,“先时在北昌府,阿曦常约阿冰到家里玩儿,我看阿晔也没什么特别上心的地方,这俩人亲事一定吧,阿晔那叫个上心,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先得给阿冰送一份儿去。”
沈氏欣慰道,“这才好呢。先时咱们与苏家只能算同僚,阿冰是阿曦的朋友,阿晔做哥哥的,又是男孩子,自然不好多亲近。这既做了亲,以后要过一辈子的,他们能性情相投,再好不过。”
“是,阿冰也很会心疼阿晔,给阿晔做的荷包,精致的了不得。阿晔这回落榜,阿冰还过来瞧他了,俩人不晓得说了些什么,阿晔第二天就没事了。”何子衿笑,“他们俩和睦,可见这亲事结得对,我也就放心了。”这个年代,除了何子衿与阿念这自小在一处的,许多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如阿晔的亲事,何子衿问过阿晔的意思。可毕竟俩人先时没有相处过,何子衿就担心亲事定了,俩人突然发现相处不来。好在,阿晔运道不错,与苏冰性子相投。阿晔亲事和顺,在何子衿心里,倒比阿晔中了状元更叫何子衿高兴。毕竟,状元只是一时的荣耀,婚姻却是一世的相处。
说一回阿晔的亲事,何子衿难免说起兴哥儿来,何子衿笑道,“今年咱家喜事多,兴哥儿阿晔都要成亲,家里阿媛添了闺女,阿幸阿杜都是今年的日子。添丁进口,都赶这一年了。”
“我就盼着她们俩不论谁也给我添个小孙女呢。”沈氏现在真不差孙子了,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是重儿子的,可儿子多了,就开始盼闺女,何家亦是如此。
何子衿笑道,“孙子有孙子的好,孙女有孙女的好,关键是得把孩子教导好。”
母女俩说着话,看了一回兴哥儿的新房,就到何老娘屋里说话去了,说的还是兴哥儿的亲事,何老娘提前跟自家丫头定下,“你俩弟妹都有身子,我跟你娘上了年纪,到时兴哥儿成亲,女眷这里就得你挑大梁了。”
何子衿笑道,“这有何难,不叫我来我也得来。”
何老娘就爱听这话,笑呵呵道,“到时阿李进门儿,叫她给你这做大姑子的好生敬茶。”
大家均是一乐。
阿晔春闱失利之事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虽然阿念时常私下同子衿姐姐念叨,“阿晔的文章,纵不比我当年,也不该出百名以外的,我看了贡士榜头名的文章,要论稳健,的确胜咱们阿晔两分,可要论文采,阿晔绝不输他。何况,阿晔的文章,也未一意求新。竟然二百名开外,也不知是哪个瞎子判的!”好吧,这事儿在阿晔那里都过去了,一向爱打击长子的阿念这里却一时半会儿过不去,觉着儿子此番失利实属稀奇。阿念为长子鸣不平,偏生他这不平没处说去,只得见天的跟子衿姐姐叨咕。
何子衿听阿念絮叨都大半个月了,听得耳朵里长茧子,何子衿道,“这兴许就是阿晔运道不好,遇着个不会欣赏他文章的考官。”
阿念再三,“委实可惜,阿晔这次答得挺好。”
何子衿道,“没准儿下回考一状元呢。”
阿念更加郁闷,“就是有状元的文采,他出身官宦之家,怕也得不了状元。状元一向是给寒门子弟的。”
何子衿不过随口一说,不想阿念竟当真了,可见阿念嘴上常打击阿晔,心下对长子的冀望不可谓不深。何子衿心下好笑,宽慰阿念道,“自来哪里有一帆风顺的,多少有才之人,就绊在这科举上。要我说,阿晔这遭春闱不利,也不是没好处,你看,双胞胎读书倒格外用功了。”
阿念一想到自家这对奇特双胞胎就好气又好笑,“俩小东西说大哥指望不上了,得指望自己个儿了,这不玩儿命念书呢。”
何子衿也是笑,“你说双胞胎这是聪明还是笨哪。”
阿念笑,“他俩是俊杰投的胎,太识时务了。”
双胞胎时不时就闹些笑话出来,不过,虽然,大家都笑,双胞胎可不觉着自己好笑。
而且,双胞胎也到了懂事的年纪,见家人都笑他们,双胞胎还有些生气来着,觉着家里人都不理解他们。还好,双胞胎自己挺能理解自己,阿昀道,“要不屈原都说呢,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阿晏给他做校正,“后头两句是李太白说的。”
阿昀,“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阿晏感慨道,“幸亏咱俩是双胞胎,心灵相通,志向相同,要不,倘世间只有咱俩当中的一个,那不得寂寞死。”
“可不是么。”
于是,从这一刻起,他俩非但是双胞胎,还成敢彼此的知己。
双胞胎正谈心呢,冷不防听到一声笑,俩人回头,见小唐大人正眯着眼睛憋笑呢。小唐大人与江家交情不错,尤其喜欢双胞胎,再加上小唐大人出向豪门,出手阔绰,时常给双胞胎些小玩意儿。故而,在双胞胎心里,小唐大人是位很不错的长辈。
尤其,长辈里能做了偷听人谈话的,也就是小唐大人啦。
双胞胎嘴巴很甜,起身喊,“小唐爷爷,你怎么来啦。”
“我过来听你们吟诗呗。”小唐大人笑着过去与他俩一道坐亭子里,“好久没见你们过去我那里玩儿,阿吉说你们现在念书可用功了,都没空玩儿了。咋这么忙啊?”阿吉是小唐大人的长孙,与双胞胎是同窗。
阿昀道,“我们也不想忙啊,念书可累了,不念又不行,以后没饭吃。”
小唐大人笑,“你俩原不是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会儿靠爹,将来靠哥吗?”小唐大人喜欢双胞胎就是觉着这俩小孩儿有趣的紧,有时小唐大人还会专门过来看他们,与双胞胎说话。
阿晏惆怅道,“我哥春闱没中,以后怕是靠不上了,我姐是丫头家,还得指望着我们呢,哎,可不就得靠我们自己个儿了嘛。”
“不是还有你们爹嘛。”
“爹现在就一把年纪了,现在勉强靠一靠,再过个几十年,还得靠我们孝顺呢。”
小唐大人感慨道,“你俩比我强啊,我是在我爹死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你俩现在就明白了,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好吧,小唐大人之所以看双胞胎顺眼,大概也有这位大人自小就立志啃老的原因所在。
阿昀道,“小唐爷爷你不是有好几个哥哥吗?”他俩只有一个哥哥,选择性唯一,哥哥春闱失利,双胞胎这才担心起自己以后前程。像小唐爷爷这样的,家里兄弟数人,哪里还用担心哟。
小唐大人惆怅道,“不行啊,哥哥们养我倒是没啥,难道还能叫哥哥们帮我养媳妇?那可不是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何况,我还生了好几个儿女,现在孙子就有四个,孙女有三个,总不能都叫哥哥们帮我养吧。”
双胞胎听了小唐爷爷的话,道,“我们倒是没媳妇,就是哥哥太少。”
小唐大人忍笑,“阿晔不是要成亲了么,待你俩大了,难不成不娶媳妇?”
阿昀道,“我有阿晏呢,娶媳妇干嘛。”
阿晏也说,“我跟阿昀娘胎时就在一处了,娶媳妇不就是找个人在一张床上睡觉么,我跟阿昀一直在一张床上睡觉啊。”
小唐大人道,“不对不对,兄弟是兄弟,媳妇是媳妇。阿晔阿曦也是娘胎里就在一块儿,他俩到了年纪就该娶的娶该嫁的嫁了,是不是?”
江家环境单纯,故而,双胞胎在这上头有些懵懂。小唐大人叨叨一通,他俩也没有太明白,阿念就过来了,阿念笑道,“小唐叔要给我家双胞胎说亲啊?”老远就听到娶啊嫁啊的,小唐叔你不要乱教我家孩子啊。
小唐大人道,“待双胞胎大些,一准儿给他们说门好亲。”
小唐大人显然心情不错,不过,他管着内务司,一向忙碌,如今过来,自然是有事的。阿念请小唐大人书房说话,小唐大人笑眯眯的,自怀里摸出张大红烫金帖子来递给阿念,笑道,“我娘九十五大寿,到时你带着孩子们过来吃杯寿酒。”
阿念连忙双手接过,笑道,“老寿星的好日子,一定去一定去。”又说,“小唐叔你打发个人送就是,怎么还亲自来,倒折煞小侄了。”主要是,小唐大人这身份,官职品阶高阿念四级,亲自送请帖,的确是大礼了。
小唐大人道,“这如何是一样,我娘九十五大寿呢!再说,也不是家家都我送,得我瞧着顺眼的我才亲送呢。阿素那里我已是送过了,这帖子你收着,我今儿还有三家要去。”
阿念亲自送小唐大人到大门口,回头将请帖拿给子衿姐姐道,“小唐叔真是至情至性之人。”
何子衿听闻小唐大人这等身份亲送请帖,想一想小唐大人的性子,的确当得起“至情至性”四字。
凭小唐大人今时今日之地位,还有他在帝都的人缘儿,唐老太太九十五寿辰那日,唐家当真是车水马龙、热闹暄嚣,就是太皇太后也很给唐家面子,除了惯常赏赐,还写了个寿字赐下,此等体面荣耀,便是帝都的世族豪门都是少见的。
不过,大家各种羡慕的同时想一想,倒也觉着这事儿不算稀奇。无他,唐家与慈恩宫关系不一般哪。小唐大人乃太皇太后心腹,便是已过逝的老唐大人也曾任仁宗皇帝的首辅数年。所以,太皇太后对唐家格外恩典,亦是情理之中了。
太皇太后此等厚赐,于唐老夫人寿宴自然是锦上添花。
唐老夫人别看这把年纪,精神头儿也很不错,陪着诸宾客坐了大半个时辰,方让孙媳妇扶她回屋歇着了。她老人家这等寿数,就是回去歇着,也没人说什么,都说老人家有福气,出身官宦之家,嫁入世族豪门,丈夫在时,是一品相辅。丈夫去了,几个儿子都有出息,尤其小儿子,深得慈恩宫信重。
唐老夫人寿宴开五日,江家虽官职不高,却是被当排在了正日子。只是一样,正日子来的多是显贵之家,江家这四品侍读之家,就着实有些不大显眼了。来唐家贺寿的人极多,阿念带着儿子们在前院,阿念与同僚八方交际,阿晔与双胞胎去少年们呆的轩馆。至于内宅,就是何子衿与其他贺寿的太太奶奶们在一处,阿曦去了姑娘们的聚集地。
阿曦很快就见到了苏冰,苏冰与苏家女孩子们在一处,一见阿曦就拉她与自己同坐,还有女孩子打趣,“可见是姑嫂亲,这就离不得了。”
苏冰落落大方,笑道,“我们自小在一处,惯了的。”
原本,人唐家大喜的日子,小姑娘们大都是跟着长辈一道来的。个个打扮的喜庆,过来说的也都是吉祥好话。偏生,阿曦就听到了几句不中听的,且,她根本不认识那姑娘,倘不是那姑娘瞟她一眼,她都不知道那是说她的。因为,那姑娘说的话委实不与她相干,那姑娘说的是,“看到老夫人这样的端庄慈和,我才晓得咱们做女孩儿的该是什么样的规矩法度。只可惜,现在的世道,多以柔媚惑人为美,视端庄贤淑为愚,长此以往,岂不礼法崩坏,人心不古。”
阿曦听着就觉好笑,要这话是六七十岁的老夫子说出的,倒不算稀奇。如今,这话是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说的,阿曦就觉着这话委实矫情了些。不过,人家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呗,不与她相干。阿曦原不欲理会,只是,那女孩子说着这话,还一个劲儿瞟她,这是什么意思?
阿曦悄悄问苏冰,“那是谁啊?”
苏冰回帝都的时间比阿曦还短,她也不大认得,倒是一畔的苏凝悄声道,“曹家姑娘。”看阿曦还懵懂着,苏凝道,“就是薛显的未婚妻。”
阿曦立时就明白曹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曹姑娘装模作样的说了一番“高论”后,立刻就有狗腿子接话道,“可不是这样么,要不说,现下是狐媚当道。”狗腿子也朝阿曦看,种种眼神暗示,只要不瞎的都看出来是说阿曦的了。
阿曦摇一摇手中那蝶恋花的团扇,转头与苏冰道,“前儿我读庄子,看庄子写的一则趣事,特有意思。说的是,南方有一种鸟,叫凤凰。这凤凰鸟振翅于南海,要飞去北海,一路上,非梧桐树不栖息,非竹食不吃,非甘甜的泉水不喝。然后,一只正在吃腐臭老鼠的乌鸦见凤凰飞过,就以为凤凰要跟它抢这臭老鼠,便仰头朝凤凰大叫起来。姐姐你说,这乌鸦好不好笑。”
苏冰笑,“委实可笑。”
阿曦瞥那曹氏女一眼,笑与苏冰道,“初看此书时,我还不信世间有此蠢人,如今见着活的了,才觉庄子智慧,千年不破啊。”
显然,曹氏女也不是好缠的,那曹氏女道,“我也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有一家子闺秀,平日里开口说自己,闭口说自己清净洁白,可一出门哪,既不乘车也不坐轿,非露出脸来引得人争相瞧看,艳名远播,方得心满意足。”
“其实,这露脸啊,也不是人人都有这脸可露的,像有些人,倒是想露一露,奈何那脸上不得台面儿,露出去也是一张狭隘嫉妒的脸孔,何其丑陋。”阿曦浅浅一笑,“我也听得一则趣事,说是有一户豪门公子,定下一户人家千金,两家商量聘礼时,女方贪财,必要男方重金为聘。男方问女方要多少聘金,女方答,非千金不可。那豪门公子掐指一算,笑道,我在青楼梳拢个清倌人也不过千金之数。遂许两千金为聘,不为别个,总不能让未婚妻子与青楼女一个价码,是不是?”
曹氏女顿时脸都气白了,冷笑道,“江姑娘真不愧大家闺秀出身,连青楼、梳拢这样的事都晓得?”
“我原是不晓得的,前些天听帝都笑话时方晓得。倒是曹姑娘,你若不晓得这是什么,如何就知道我晓得?”阿曦淡淡道,“我与未婚夫青梅竹马,自小相识,还是先帝赐婚。我家阿珍哥,有玉树之美名,我劝曹姑娘还是擦亮自己的眼,我难道放着阿珍哥这样的玉树不嫁,看得上那臭老鼠。你是太高看自己那臭老鼠,还是太低看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PS:深更半夜的,鼠标右键坏了,郁闷~~~~~~~~~~~~~~大家晚安~~~~~~~~~~~~~~
第482章 帝都风云之三四
第482章
要知道, 江家初来帝都时, 因为蜀中寒门出身,外放也是北昌府那等在帝都人看来十分荒蛮之地,故,纵江念曾是一甲探花,江家也没少被些高低眼的帝都人家讽刺为土鳖家族。
便是阿曦这样的小美女, 就因生得貌美,亲事定的还是闻名帝都的纪玉树, 出外交际难免遇到些看她不顺眼的姑娘。因阿曦在外一向端庄, 鲜少与人说笑,故而, 人待她亦多客气。今天阿曦突然发飙, 把一干子帝都闺秀们吓得不轻, 谁也没料到这土鳖地方来的土鳖姑娘这般口齿锋利、毫不让人,尤其曹姑娘, 更是给阿曦噎的浑身哆嗦,阿曦看她那模样, 觉着一个不好就要厥过去。
阿曦才不会同情这种人, 简直脑子有病, 自己定了个纨绔, 不说纨绔无礼轻薄, 反怪别人生得好叫纨绔瞧见了。这就好比,一个女人嫁了男人,男人花心, 左一个侍妾右一个通房的折腾,于是,花心的男人没错,错的都是狐狸精。就这种脑子,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只怕人不知道她蠢呢。
阿曦凭曹家姑娘气的脸色铁青,只管没事人一般与苏家姐妹说话。
唐家姑娘似是知晓什么,过来招呼,阿曦随她娘来过唐家,苏家更是与唐家相熟,阿曦笑道,“今儿你们最忙,只放放心,我们这边儿很好,姐妹们平日里各有各的事,正好借老寿星的好日子,咱们倒是聚了聚。”
唐家姑娘真是服了阿曦,她听丫环说这边快打起来了,连忙放下招待来客的事过来调和,生怕闹出什么不好,但看人家江曦的脸色,完全就是一幅过来赴宴的喜庆模样,没有半点儿与人拌嘴的形迹。再一看曹家姑娘,好家伙,这脸青的,一眼就知谁胜谁负了。好在,曹家姑娘也不能不给唐姑娘面子,这样的场合,帝都权贵来了九成九,要是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来,就丢脸丢得全帝都都晓得了。曹姑娘也勉强挤出一抹笑,以示自己无事,只是,曹姑娘那笑,落在唐姑娘眼里,当真是比哭还难看啊。
唐姑娘看她们两人都好,便坐下来陪诸闺秀说话。
唐家这样的热闹,寿宴安排的亦很是不错。要知道,一般这样的场合,因人多热闹,欢乐是足够,但往往吃是吃不好的。唐家这寿宴会却非如此,一道道的热菜冷碟汤品点心上来,皆是恰到好处,阿曦把一小碗寿面都吃光了。待回家的路上还与她娘说呢,“赴宴这些年,就唐家这宴席弄的最好。”
何子衿闻言一笑,“你也不想想小唐大人是做什么差使的。”
阿曦一想,也跟着笑了,可不是么,小唐大人是做内务司总管,但凡宫里有什么宴饮之事,皆由内务司负责。阿曦道,“怪道这样的寿宴,我看唐家人手半点儿不乱的。”
“是啊。以前听说太宗皇帝在位时,宫宴什么的,无非就是个样子,大家去就为个体面。自从小唐大人掌了内务司就大不一样了,该冷的冷,该热的热,别看都是小事,这样的小事,又有几人能做好呢。”何子衿道,“帝都乃龙盘虎踞之地,才绝之士更是数不胜数,小唐大人并不以才智闻名,可观他做事,就知这是位实干家,比才绝智士都要强的。”女儿渐渐大了,何子衿很注意教女儿如何看人。不要看这人的声名,要看这人做的事,至于什么谋臣智士,背后出主意的那一类,何子衿的好感更倾向于实干家。
阿曦点点头,“小唐爷爷人也很好,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关键不势利眼。
何子衿笑道,“是啊。这就是教养与人品了。”
阿曦还跟她娘说了曹姑娘寻衅她的事,阿曦道,“真个脑子不清楚的,本想教她个明白,看她那样儿,都快气死了。”
何子衿道,“这就是没将孩子教好啊,要是个明白人,根本就办不出这样的事。再说曹家给闺女说亲,就是再想两家联姻,起码也该给闺女挑个好的,挑这么个人,不是耽搁闺女一辈子。”
阿曦则不这样看,阿曦道,“也就娘你这样想。要说薛显,暂不论这人人品,这是永毅侯府的嫡长孙,永毅侯府是世袭侯爵府第,只要他不闹出什么大事,这以后就是正经的爵位继承人,曹家跟薛家联姻,不联姻侯府爵位继承人,难道去联姻别的小鱼小虾?就算薛家不介意,曹家能愿意?还有曹家那丫头,我看她乐意的很,就等着以后做侯爵夫人了。”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你可不能这样想,凡事,得先看人,再看利。”
母女俩说着话回了家,至于曹家那事儿,阿曦又没吃亏,何子衿一向认为,只要自家孩子没吃亏,这事儿就没啥。叫何子衿生气的是,双胞胎这俩小东西,都喝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回来了。他俩还一个劲儿臭美呢,跟他们娘显摆,“我们一人喝一碗。”
何子衿气的,“怎么喝这许多酒!”这年头的酒并非烈酒,一般果酒米酒黄酒居多,但闻到双胞胎身上的酒气,何子衿脸都拉下来了。阿念阿晔倒没事,双胞胎一幅小醉虾的模样,阿曦忙令厨下用老陈醋做醒酒汤送来。
双胞胎道,“别人都喝,我们也不能不合群啊!”
阿晔道,“他们那一桌都是十来岁的小子们,一个个热闹的不成,都喝得不少。”
“就是!咱们也不能输啊!”双胞胎一幅很有理的模样,很快被他们娘一人灌了两碗醒酒汤,险醉掉牙。阿昀直道,“这回醒酒汤咋这样酸啊!”
何子衿颇是解气道,“老陈醋做的,能不酸!”
阿晏立刻唉哟唉哟叫起来,道,“娘,我们不喝老陈醋做的,我们喝渍青梅兑的酸甜糖浆。”
丫环打下温水,何子衿与阿曦一人一个的拿着帕子给双胞胎擦脸,阿曦道,“还想糖浆呢,再喝成这样,就直接拿老陈醋灌你们。”
双胞胎给姐姐训得一缩脖子,阿晏心眼儿多,他忽然道,“阿珍哥喝得比我们还多,我们出来时,看他在路边吐了,也不知这会儿回去没有。”
阿曦可不好糊弄,阿曦道,“胡说,我怎么没见?你俩喝得跟醉猫似的,东南西北都不认得了,还看得到阿珍哥?”
阿晏道,“我咋没见啊!见得真真的,大姐不信就算了。”
阿曦哪儿能不信啊,阿曦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阿曦连忙吩咐自己的侍女,道,“小多,你去把咱家去年腌的糖渍青梅装一坛子,打发人给阿珍哥送去,跟阿珍哥说,要是吃多了酒不舒坦,就用温水调一杯,酸甜解酒。”
丫环下去办这事儿了,双胞胎险给大姐这差别待遇气死,双胞胎抗议道,“大姐,你这也忒偏心啦!对阿珍哥就有糖渍青梅吃,对我们就说我们是醉猫,你咋这样偏心眼儿啊!”
阿曦竟给双胞胎给问住了,好在解决双胞胎的方法很简单,直接晃一晃拳头,阿曦恶狠狠道,“你俩喝醉还有理了?再废话,看我不捶你们!”
双胞胎硬是敢怒不敢言。
说到武力值,江家很有些阴盛阳衰,因为,兄弟三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比得过阿曦。
阿曦自小就会吃东西,活泼好动,体格也壮实,尤其,阿曦很勤快。何子衿一向是孩子们小时候就教他们健身拳脚的。因阿曦体格好,闻道看她有些天分,就时常指点她一二,人家阿曦练得勤。所以,甭看阿曦生得是母亲与外祖母那一类袅娜奷细的长相,论武功值,全家属她最高。所以,那曹家姑娘当真得庆幸她是与阿曦拌个嘴,要真是动手,阿曦揍她十个。
其实,双胞胎小时候身子骨儿也好,但他俩懒,不爱学,这会儿也就是个马马虎虎二把刀的水准。
四个孩子,武力值最低的就是阿晔了,阿晔自小挑嘴,小时候瘦得像只小猴子,不要说习武,何子衿成天担心他会生病,好在,阿晔慢慢长大胃口也渐渐好了。但,兴许阿晔就是天生的文雅人,除了家传的一套健身拳,阿晔一向是君子动口不动的信奉者。
不过,显然,君子是没有拳头这般立竿见影的威力的。
因拳头效率高,于是,在家,阿曦经常实行霸王准则,好不好就拿拳头说话。双胞胎惹不起大姐,只得敢怒不敢言。
不过,在纪珍过来岳家时,很受了小舅子几个白眼,阿珍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呢,他一向与大小舅子都相处的极好。待阿珍贿赂了双胞胎一匣子八方斋的云片糕后,双胞胎才将心里的不忿说了出来,阿昀咬着一夫云片糕道,“自从大姐要跟阿珍哥你成亲,就对你越发的好,对我们越发的坏了。”
“这可真是冤枉,你们大姐多疼你们啊,在外头吃到什么菜都会说‘双胞胎喜不喜欢吃’,要是你们喜欢吃的,定要叫厨下再做一份新的带回来给你们吃的。”阿珍以为什么事,原来是双胞胎吃醋了。阿珍一向细致,因小舅子年岁小,越发与他们细说起来,担心他们真误会了姐姐、姐夫。
阿晏道,“你不晓得,那天唐老夫人寿宴,我跟阿昀多吃了一碗酒,她就灌我们喝老醋做的醒酒汤,听说你也吃多了酒,连忙叫人给你送糖渍青梅去。看大姐对你多好啊,你就有糖渍青梅吃,我俩就只能喝老陈醋兑的酸汤,险没酸掉半条命。”
阿珍忍笑,正色道,“这事儿啊,阿曦与我说了。阿曦说,看你俩这么小就吃醉酒,生怕你们吃坏了身子,她气得了不得,还说要不是那天看你们吃酒,非揍你们一顿不可。”
阿晏不服道,“大姐也只会对我们发横,她怎么不对你横啊!”
阿珍道,“我是大人,你们还是小孩儿。再说,谁说我那天吃醉了啊?”阿珍于酒上一向节制,他两眼严肃的盯着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