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师傅一张完整的婴幼儿训练表递给了女弟子,何子衿一瞧,唉哟,妈呀,师傅这简直是琴棋书画都给她家孩子列出来啦。小孩子当然不懂琴棋书画,但是,受些薰陶是无妨的,如朝云师傅就明确的列出了孩子们听琴的时间。

还有,朝云师傅将宝宝们六岁以内的成长计划都列全了,这个,也忒着急了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PS:祝大家新年快乐,鸡年大吉!!!!!~~~~~~~

第322章 北昌行之十

第322章

何子衿觉着,倘按着朝云师傅的教育课程, 自家孩子很有可能被教导成神童啥的。

不过,何子衿完全没有让自家孩子做神童的意思, 她觉着, 孩子平平凡凡的长大就挺好。她倒是很好奇是不是朝云师傅少时就是这样过来的。她这么想,就这么问了,“朝云师傅, 你小时候也这样学习啊?”

朝云师傅将头一摇, “那倒没有,我当时跟着我父亲, 我父亲画画的好,大都是教我学画。这是我母亲小时候的功课安排。”

一想到朝云师傅那不能提的父母, 何子衿连忙道,“那还是减一减吧,别把孩子累着。”做父母的,没有不盼着孩子出人头地的, 但, 朝云师傅他娘辅圣公主,当初的确大权在握,万人之上,可那结局委实不怎么好。当然,何子衿知道自己不适合为政治人物做评断,不要说风云人物,就是芸芸众生,怕也各有恩怨情仇。不过,何子衿对儿女的希冀,一直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即可。高高在上自然好,但其间承受的艰难困苦,怕也非常人所能想像。

面对女弟子的建议,朝云师傅道,“这已是我母亲少时功课安排已经减半的结果了。”

何子衿:牛人果然非一日炼成的,从这份减半的课程安排便可证明,牛人的少时也是牛人一枚。

既然功课已经减半,何子衿也就没啥意见了,她还参与了讨论,想着让朝云师傅多给宝贝们一些玩儿的时间,朝云师傅很奇怪的示意自己给宝贝们安排的课程道,“这跟玩儿也没什么差别吧?”

何子衿,“都是在学习啊!怎么能跟玩儿一样啊!”

朝云师傅请教女弟子,“那什么是玩儿?”

何子衿举例,诸如“在外疯跑”“捉迷藏”“打架”之类,朝云师傅立刻露出一种恍然大悟如“原来你小时候是这么荒野着过的啊,怪道后来怎么教都教得不咋地”的眼神,你说把何子衿郁闷的,何子衿强调,“我们乡下地方小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

朝云师傅不赞同道,“你小时候是秀才人家的女孩子,现下阿晔阿曦是县令家的子女,教导上自然不同。”觉着自家女弟子不会教导孩子,朝云师傅大手一挥,“放心吧,以后阿晔阿曦交给我,不必你胡乱教导。”什么“疯跑”“打架”啥的,这不是瞎教孩子们么。还有“捉迷藏”,唉哟,幼稚死了有没有!

何子衿强调,“我也不是瞎教。”她人称教育小能手的有没有,还刻意叮嘱朝云师傅一句,“太严格,容易把孩子教傻了。”

朝云师傅,“当初就是没严格的教导你,你才这么傻的。”

何子衿完全就是被朝云师傅打击回家的,何子衿甭看倍受打击,孩子们都喜欢她,阿曦是一定要让妈妈抱的,阿晔也不乐意总是被妈妈背在背上,何子衿自从生了孩子做了妈,就进化出了超人技能。她现在完全可以一条胳膊抱一个,然后,稳稳当当的把在她左右手臂上抱着的不停打打闹闹的宝贝们抱回家去。朝云师傅对此的评价是,“虽然有点儿笨,好在有把子力气。”

何子衿认真觉着,自从有了宝贝们,朝云师傅就很有些喜新厌旧的意思了。

何子衿抱着孩子们回家,才知道江仁回来的事,嗔怪阿念,“怎么不着人去叫我一声,我立刻就能回来的。”

“你不是在看孩子么,阿仁哥又不是外人。”阿念接过阿曦,笑与子衿姐姐道,“我吩咐厨下添菜还不是一样的。”又说了江仁到北靖关的事。何子衿听说何涵媳妇又有了身孕,心下很是高兴,笑道,“既然阿涵哥和嫂子都喜欢吃酸笋,再带些去就是,一并给江夫人也带一些,他与纪将军也都是蜀人呢。”

阿念深以为然,自离乡到了外头做官,就觉着往日间再寻常不过是乡间吃食之物都是再亲切不过的了。阿念又与子衿姐姐说了罗先生的事,子衿姐姐细打听了一回罗先生,道,“既是帝都来的,不知是何来历?”

阿念把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的闺女抱个姿势,与子衿姐姐道,“罗先生来北靖关日子长了,他当时到底是因何获罪,现下也没人知道了。就是罗先生家里,估计也没什么人了,阿仁哥打听了,说罗先生自来了北靖关,并未听说有什么亲来过来看望他,他一直就在北靖关这么过的。”

何子衿思量道,“这样的人,好请也难请。连纪将军请他为师他都没应,更不出仕,可见,功名利禄已难动他心,你想要请得动他,难。”

阿念道,“总要试上一试,不然我再不甘心的。”

“那就去试一试。”何子衿道,“当初刘备要不是去试一试,也请不动诸葛孔明呢。”

阿念道,“子衿姐姐你与我一道去吧,咱们同去,也显着心诚。”

何子衿很痛快应允,道,“正好带着孩子去看看咱们爹娘还有祖母他们,这些日子没见,我还真惦记。”

阿念道,“姐姐只管放心,家里人都好,岳父岳母祖母他们就是惦记咱们。”

何子衿笑道,“我还有件事没与你说呢。”

“可见是大喜事。”

何子衿眉飞色舞,“咱们阿曦阿晔会走路了。”

阿念当下就吓一跳,道,“这才十个月,如何就会走路了?”

“也是吓了我一跳,朝云师傅教会的。你不晓得,朝云师傅可会教孩子了。”何子衿把朝云师傅独特的教育方式说了一遍,阿念颇是无语,待何子衿把朝云师傅给自家宝贝们列出的学习计划给阿念看过时,阿念立刻心服口服,直道,“还是朝云师傅有见识,看这安排的多好啊。”阿念自认不如,还道,“咱们离岳父岳母远,就得有朝云师傅这样的长辈指导咱们,阿曦阿晔才养得好。”

何子衿自己上辈子是受过念书升学辛苦的,她道,“我总觉着这样孩子们有些累。”

阿念这地道古人反倒看得开,把闺女放地上,看闺女摇摇摆摆的走路,一笑道,“人这一辈子,哪里有不累的?我以前念书不累,还是子衿姐姐以前种花赚银子不累?”就是现在,他做了县令,为着自马县丞手里夺回权柄,也是殚精竭虑。子衿姐姐每天为他打理内闱家事,也要与县里这些坏嘴的官吏太太们来往,难道不累?

阿念觉着朝云师傅安排的很好,待子衿姐姐与他说过,“朝云师傅说,这是辅圣公主少时的课程减了一半,还有这许多。”

阿念立刻道,“那就再没差的了。”倒不是希冀孩子们以后有辅圣公主的出息,主要是,辅圣公主这样出众的人物,哪怕学到辅圣公主一二本领,以后也不必操心孩子们的事的。阿念更是细看朝云师傅给宝贝们列的学习计划,时不时的便要深为赞叹一回,然后,瞅自家宝贝们一眼,就见阿晔伸出小短腿儿又来弹曦姐儿,曦姐儿偏生是个没记性的,总是给阿晔一跘一个倒。阿念眼急手快的捞起闺女,免得闺女跌跤,曦姐儿两只小胳膊习惯性的环住父亲的颈项,小*嘴*巴在亲爹脸上啃了好几口,阿念只得先放下朝云师傅列的学习计划,先拿出帕子给闺女操口水,顺便把闺女啃自己脸上的口水擦一擦,还与子衿姐姐说,“今天阿仁哥也累了,明天咱们设酒,为阿仁哥接风洗尘。”

何子衿自然称好,又叫了丸子来安排几样江仁喜欢的菜色。

第二天,何子衿才知道家里的事,江仁道,“家里都好,就是老太太和沈姑姑、何姑丈都惦记着你们。”又问了阿冽俊哥儿的事,听说都好,便说起何涵夫妻,知道何涵妻子李氏正是有孕,喜食酸笋,何子衿笑道,“咱们这里还有许多,下次过去,再给嫂子捎些去。嫂子这喜酸的脾胃,怕又是个儿子。”

江仁笑道,“我也这样说,阿涵头一个就是儿子,这一回,阿涵倒是想要个闺女。我都说他,儿女都是天意,哪里就能想什么来什么呢。”

何子衿笑道,“是啊。阿涵哥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多生几个儿子才好。”

阿念每听到谁谁盼闺女盼儿子的事儿,虽面儿上仍是一派淡定,但心下总是暗暗得意,想到自己一次性就儿女双全,这是何等的福气哟,尤其,他家宝贝们现在十个半月就会走路了,这是何等的效率何等的聪明哟。阿念暗爽着,何子衿与江仁已经说到纪夫人江氏,江仁笑道,“纪夫人说你有空只管过去说话,介绍相熟的太太给你认识。”

何子衿与江氏是旧相识,其实以往就是生意往来,但这些年认识过来,彼此很对脾气,何子衿笑,“那可好,只是离得远,怕是不能常见。”

江仁道,“说远也不是很远,自沙河县到北昌府是两日车程,自北昌府到北靖关只有一日车程。”

何子衿想了想,阿念去请那个罗先生也是要一道去的,既去北靖关,不怕没有拜访江氏的时候。

自打江仁回了沙河县,阎氏金氏再来何子衿这里说话时便愈发恭敬了,二人甚至提出过再看一看皇后娘娘所赐的那八宝璎珞的事,何子衿微微一笑,却是未曾应允,何子衿还带着三分矜贵二分傲慢的与这姑嫂二人道,“那东西,因是个贵重物儿,便是在帝都时我也并不多戴的。当初不过是初来县里,咱们不大熟悉,见你们不好不庄重,故此戴了。”言下之意,现下已是收起来了的。

何子衿都说是个“贵重物儿”了,虽然阎氏金氏很想再瞧一瞧那有可能是皇后娘娘所赐的物什,这时却也不好开口了。她二人不好开口,庄太太以往便与此二人不睦的,便愈发说起那东西如何如何不凡来,当然,一些还比较委婉谦逊的话是当着何子衿的面儿说的,虽然何子衿一点儿不觉着这话有甚“委婉”之处,因为,庄太太说的是,“那样的宝贝,得见一回已是难得的福分,哪里还能巴望着日日得见?咱们可不是县尊太太,能有那大福分?”

何子衿虽然经常听到直白的马屁,但如庄太太这种,哪怕日日得见也不会习惯啊。

庄太太非但在何子衿面前就这么直白的拍马屁,她还在自己社交圈里无数次的提及县尊太太如何和气如何富贵如何有来历的事儿,当然,这些大都是庄太太自己猜的,难得庄太太会脑补,自己都能说的有鼻子有眼,尤其说到县尊太太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件事情上,庄太太更是拿出最大的想像空间,直说县尊太太是皇后娘娘的…干闺女…至于庄太太是如何推断出如此结论的,这事儿当真是连当事人县尊太太何小仙都不晓得了。

面对沙河县里官太太们的脑洞,何子衿也真是服了。

见传得这么没边儿了,何子衿还与阿念提了一句,阿念笑,“这庄太太可真是…她那嘴,就没个闲的时候。”

何子衿道,“她那嘴是够呛,只是还有一样,先时庄巡检不得意,庄太太在县里官太太里面也不大得意,如今她觉着与我交情好,这般在外头吹牛,现下好些官太太都与庄太太渐亲近起来。”

阿念奇怪,“怎么她们倒与庄太太亲近,直接来姐姐这里说话,岂不更好?”

何子衿笑,“我眼下都是县尊太太了,这也不是啥人都能见的。”她还摆起官太太的架子来。

阿念闻言一乐。

何子衿的确是摆起了县尊太太的架子,她现下已摸到了炫富精髓,绝不能像她先时那般大喇喇的说是皇后娘娘赏的,不然,这些人倒不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反当她是笑话。如今何子衿傲慢了,难说话了,等闲人不见了,这些人反觉着,她深藏不露了。

当然,先时那八宝璎珞之事,大家也默认那是阎氏金氏姑嫂没见过世面,竟说那皇后娘娘所赐宝贝说是假的,简直笑掉沙河县人民的大牙,丢尽沙河县人民的脸面。起码,正是春风得意的庄太太就是这般说的,“我反正是个没见识的,说来最远也就去过北昌府,咱们这样的人,哪里晓得帝都是个什么情形呢?不是我说,咱们县尊大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咱们县尊太太又是何等的富贵人物儿!天南海北的事,没有县尊大人不晓得的,你们可知,咱们县尊大人可是探花老爷出身!探花儿哩!咱们沙河县一千年也没出过一个探花儿吧!甭说探花儿,进士可出过一个?没有吧!就是以前那许县尊,论学问,也没法比江小县尊相比的好不好!县尊大人这样的学问,县尊太太也是这样灵巧有见识的人,听说,皇后娘娘一见咱们县尊太太,立刻就爱的了不得,当下就认了咱们县尊太太做干闺女!那宝贝璎珞,就是皇后娘娘赏给干闺女的见面礼!知道不!”庄太太这笃定的口气,直把一干同僚太太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谣言传的,绝对比先时说何子衿那璎珞是假的消息要广的多。

连何子衿去朝云师傅那里说话,都受了朝云师傅一句掖揄,“皇后娘娘的干闺女来了。”

你说把何子衿尴尬的,好在何子衿脸皮也历练出来了,她先自己倒了盏茶,道,“上回我说显摆一下,没显摆成。这如今我刚明白显摆三味,这就叫人传过了度。如今看来,如何能恰到好处的显摆,也是一门学问啊。”

听到何子衿把“臭显摆”都能说成“学问”,朝云师傅险没吐出来。

说一回沙河县最新流言,何子衿就跟朝云师傅说起要陪阿念去北靖关的事儿了,主要是,何子衿跟阿念都舍不得孩子,去哪儿都要带着孩子的,这回,何子衿是想借朝云师傅的“豪华型”大马车用一用,带着孩子们一道去。朝云师傅很有些不乐意,对于阿念要N顾茅庐请人的事,朝云师傅并未多说,也不会舍不得借马车,朝云师傅不乐意的是,“阿念本是一县之长,无上峰相召,不可轻离任地。他估计是想着夏收时去州府送税粮的关口,顺道去北靖关的。你们这么匆匆忙忙的,路上定是赶的很,阿曦阿晔这才多大,当初来北昌府,一路是缓行慢走,还有太医跟着,这才没出差子,就这样,阿曦也流了两天的鼻涕。如今这去北昌府北靖关的,阿念自有公务要忙,你难免也要入乡随俗的去拜见上峰太太,介时,阿曦阿晔要如何?再说,就算你到了北昌府能将孩子交给你家里老太太看着,可路上要如何呢?别以为路不是太远就不用担心了,孩子们但凡哪里吹了冷风吃了不合适的东西,都要不舒服的。北昌府能有什么名医,介时就是你打发人回来请窦大夫,他快马加鞭赶过去,也得耽搁好几日呢。”

何子衿很不客气道,“那师傅你干脆把窦大夫一并借我吧。”

朝云师傅道,“邵举人的腿得窦大夫看着呢。”

何子衿就想说,邵举人那腿已是接好了,也不用见天儿看着吧,但看朝云师傅不是很肯借窦大夫的意思,何子衿也没再开口,因为凭她对朝云师傅的了解,她哪怕再开口,估计朝云师傅也会再想别个法子拒借窦大夫了。非但朝云师傅这里不想借,就是窦大夫的性子,他是皇后娘娘特意派来在朝云师傅这里当差的,离开朝云师傅太久,窦大夫自己怕也不乐意。

何子衿干脆请教朝云师傅,“那师傅你说,宝贝们要怎么着呢?”

朝云师傅不会何子衿的师傅,同样很干脆地表示,“不带孩子去不就行啦!”又补充一句,“如非必要,孩子小时,原也不宜多出门。”

何子衿那叫一个不放心,“不成,不带着宝贝们,那怎么成?谁能帮我带啊!”

朝云师傅轻咳一声,很悠然的摊摊手,明示道,“我这里倒不缺人手。”

何子衿立刻道,“那哪儿成啊,宝贝们晚上都要跟我一起睡,要是晚上不见我,认生呢。”

朝云师傅不疾不徐,“平常在我这里午睡,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你还说阿曦在家只吃一碗鸡蛋羹,她在我这里,每回都能吃一碗半。”觉着女弟子非但养孩子不大成,就是家里厨子也不大好,做的饭不合孩子口味儿。

何子衿简直一千个不放心,平日里朝云师傅帮着带倒无妨,但她与阿念一离开好几天,朝云师傅这里人手虽多,自家宝贝们一定不能适应是真的。最后,朝云师傅想出个折中的法子,“今儿你就别带阿曦阿晔回去了,让他们在我这里过一宿,倘他们晚上闹就算了,如果不闹,我帮你带几日也无妨。”

何子衿也不知自己怎么给朝云师傅忽悠的,就把孩子留下了,回家醒了神跟阿念说,“朝云师傅这是铁了心要抢咱家宝贝们啊。”

阿念对于这种朝云师傅要把孩子留下帮他们看的行为也很无语好不好,不过,阿念对于朝云师傅的教育本领还是很信任的。阿念先宽子衿姐姐的心,道,“自从咱们大了,也不能天天陪着朝云师傅,要是朝云师傅喜欢孩子们,让孩子们多替咱们在朝云师傅面前尽孝也是好的。”

何子衿道,“我就是不放心宝贝们,他们哪里离过咱们,晚上定要哭闹的。”

这么一说,阿念也不放心起来。

年轻的父母二人这么不放心的过了一晚,俩人晚上都没歇好,第二天起床,一人一对大黑眼圈儿,用熟鸡蛋敷过,早饭都没用就去朝云师傅那里看孩子了。结果,年轻的父母二人受到了一万吨的打击,不为别个,年轻的父母二人都担心孩子不能适应担心的一宿没睡好,可见到两个小家伙那神采奕奕的精神头儿时就知道了,人家完全没有半点儿晚上没睡好哭闹的意思啊。然后,接下来朝云师傅的话也坐实了二人的猜测,朝云师傅笑眯眯地一幅狐狸样儿道,“昨天跟着我,天一黑就睡了,夜里一人醒了一次,乖的了不得。”

最后,朝云师傅做了总结,“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孩子在我这里,只管放心。”

年轻的父母二人表示:这对小没良心的哟~还有,朝云师傅你这也忒会收买我家宝贝们了吧,你这是使的啥绝招啊~

后来,何子衿还真是私下请教过朝云师傅这么会带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啥的。朝云师傅道,“这能有什么诀窍,约摸是天生缘法吧。也有一类人,天生招孩子们喜欢。”表示自己非但与宝贝们有天生的缘法,而且,还具备吸引孩子的个人魅力。

何子衿忍不住吐槽,“师傅你这也忒会自夸了。”

朝云师傅老神在在,“还是远不及皇后娘娘的干闺女的。”

何子衿险没叫朝云师傅噎死。

作者有话要说:PS:年也过了节也过了,《美人记》继续家长里短了,明晚九点更新~~~

第323章 北昌行之十一

朝云师傅简直是个神人。

起码,在何子衿眼里是这样。

就凭以往朝云师傅那浑身仙气的模样, 何子衿再如何有想像力也不能明白朝云师傅是如何获得她家宝贝们喜欢的。

何子衿就把这疑问同阿念说了,这次, 阿念与向来灵犀的子衿姐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阿念道,“以前咱们去朝云师傅道观里,朝云师傅不也挺喜欢咱们的, 他一直挺喜欢孩子的啊。”

何子衿就想说, 她可不是真正小孩子啊!不过,话到嘴边儿, 何子衿就想到,自己那会儿可不正是小时候么。这么一想, 何子衿也就转了弯儿,道,“咱们那会儿都懂事了,阿晔阿曦可还都是奶娃子呢。”

阿念很是自信, “咱家宝贝们招人喜欢呗。”这就叫青出于蓝!

当然, 何子衿是绝不承认自己因为宝贝们现下被朝云师傅收买而吃醋的事滴。

尤其,她自认为也是教育小能手好不好~明明以往把宝贝们养的特别依恋特别亲近自己,这稍一不留神,眼瞅着这俩小没良心的就要叛变啦~

可话说回来,有朝云师傅这位超级保姆,其实也挺好,起码,何子衿有时间忙别个事了。譬如,五月粮税缴纳至州府,阿念是要亲去的,小夫妻已是商议好要一道过去。何子衿得提前备出给北昌府张知府与谢巡抚的礼来,听闻张知府谢巡抚素来清廉,这礼不好过于厚重,但也不能太过简薄,起码,得符合阿念这县尊的身份才成。

何子衿自小到大,也经过不少人情走动,后来何恭阿念翁婿科举做了官,便是翰林之间的礼尚往来,或是三节两寿的礼物,何子衿也是经过的。民间有民间的规矩,官场有官场的法则,何子衿先问阿念,“这去州府,不知要备几样礼?怎么个备法儿?”

阿念道,“这个且莫急,我问一问马县丞,许县尊当留下了先时的秘账。”

何子衿问,“如何还有秘账?”在帝都可没有这样的事,无非就是打听一下上峰喜好罢了。

阿念一笑,“地方与帝都不一样,眼下咱们虽是一县之长,要往上走动的关系也多。非但是知府巡抚两位主印官,余者还有同知通判两位大人,也要走动的。另则,管着粮仓的户房也要打点一二。”

见阿念心中有数,何子衿也就不急了,道,“你有了准信儿,与我说一声。”

阿念自然应下。

阿念将此事一问马县丞,马县丞立刻笑道,“正想着同县尊商量此事,不知这礼如何备呢?”

阿念笑问,“往年如何备的?”

马县丞道,“若大人放心,便由下官来操持此事吧。”

阿念道,“如此正好,眼下县学召来不少小学生得安排,我这里怕抽不出身,本官就将粮税一事悉数托付给马县丞了。”

马县丞巴不得,一脸忠诚恳切的应下。阿念便打发马县丞下去了,阿念没能将密账要出来,私下与子衿姐姐说起此事,何子衿道,“此事也不必急,我刚托了段太太买些红参。”

阿念不禁问,“买红参做甚?”

“做些面脂,上次用红参做了一些,刚用完了。”

阿念打听段太太为人,何子衿道,“倒是个能干的,账篇子极清楚,我们也能说得来。待马县丞将礼备出来,你将礼单拿来与我瞧瞧。”

小夫妻青梅竹马的一道长大,阿念一听子衿姐姐这话就知子衿姐姐要从段太太这里入手的,阿念道,“正好也由此试一试段太太。”

马县丞不过是要揽权,他还没有想把阿念弄下台的意思,且自江仁与马财主去了一趟北昌府北靖关,马县丞便宁可将阿念高高的供奉起来,在阿念面前,他姿态愈发恭谨,当然,手里的权柄是半点儿不让的。

要看马县丞的意思,大概就是要将阿念当成庙里菩萨一般了,平日里烧香可以,但你千万别下凡来才好。

阿念哪里看不透马县丞之意,除了平日里在忙的县学之事,阿念亦不多管县中琐事,他最多只是吩咐一声,余者就都交给马县丞了。

马县丞对于现在的县衙的权力分布还是极其满意的,回家难免叮嘱妻子阎氏在县尊太太面前恭敬些。先不说阎氏是不是个恭敬人,阎氏简直一听到县尊太太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臭着脸道,“我倒是想恭敬,只是,县尊太太哪里肯亲近我,她现下就当庄家那婆娘是个好的。”

马县丞唇角动了动,没再多说,别个不晓得,他是知道县尊太太托自己前妻段氏买红参之事的。马县丞想着阎氏干过私下嘲笑县尊太太的事,怕是县尊太太闻了风声,故此不肯亲近阎氏。马县丞想着,既县尊太太与段氏说得来,倒不若让段氏多去走动。

这般想着,马县丞还百忙之中抽个时间特意去段氏那里看了眼孩子们,然后同段氏打听了与县尊太太来往之事,段氏笑道,“承蒙县尊太太不弃,知道我对药材有些了解,就使我买些红参罢了。我想着,县尊太太这等样的身份来历,能给县尊太太跑个腿儿也是我的福分。”

马县丞状似不经意呷口茶,道,“看你说的,县尊太太不也就是寻常人家出身么。”

段氏笑笑,道,“怎么,老爷竟还不知道?都说县尊太太是皇后娘娘干闺女哪。您想想,这是何等样的身份来历!”

马县丞险烫了嘴,段氏递他块帕子擦去胡须上溅出的茶水珠子,道,“你还真不晓得啊。”

马县丞自然是不晓得,倘是晓得,必不如此惊讶!

马县丞随便的擦了擦衣襟上的水渍,依旧不大肯信这“皇后娘娘干闺女”的传言,他问前妻段氏道,“依你看,这县尊太太如何?”

“不论如何,必是不是个穷的。”段氏将几上茶盏搁置齐整,道,“我虽没见过县尊太太那块皇后娘娘赏的宝贝,可自阎妹妹那里见了县尊太太当初给她们的见面礼,不说别个,就那胭脂水粉,便都是上等货色。倘是个穷的,精打细算的过日子都不够,哪里会出手这般大方?我与县尊太太来往这些时日,见她那些个穿戴,奢华谈不得,可也没有一样不精致的。有一回县尊太太穿的那紫烟罗带裙,那料子,我也只在榷场里徐家铺子见过一回,说是南面儿织造坊流出来的,与进上的料子是一样的,可县尊太太那衣裙的料子,比我在榷场见过的更好上三分。你想一想,当初咱们在老家,乡下地方但凡有些银钱的人家,无不穿金戴银,可到了这里,我也算见了些世面,沙河县不说,不过小地方,可这榷场里我也见过些大户人家的管事下人,听说那真正有见识的人家可不是金银满头的打扮法子。你想一想吧。”

马县丞直接道,“你说的有理。”听段氏这有理有据的说了一套,再想到阎氏先时传的那些小话儿,倘县尊太太或是知道,不要说县尊太太,便是个寻常人知道有人在背后说自己闲言碎语,怕也不能痛快的。

眼下,阎氏是指望不上了,马县丞叮嘱段氏道,“既是县尊太太有事交待你,你必要用心方好。”

段氏笑笑,“原也不必你交待这个。倒是你,哪怕阎妹妹是个宽阔人,也不好总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打发小文过来与我说一声就是了。”小文是马县丞的亲随,自小跟着马县丞,说来最是忠心不过的。

马县丞道,“我也是来问问,亮哥儿近来在书院如何呢?”亮哥儿是马县丞与段氏的长子,如今就在北昌府书院念书。

段氏道,“倒也还成,不过,先生说要考秀才还是得再等一等。”

马县丞还让段氏寻出长子先时做的文章来看了一遍,一看之下,马县丞敷衍的说一句,“也还成。”段氏一笑,未再多提及长子功课,倘长子天资过人,怕这人当初也不会那般轻易的起了和离之心。

马县丞留下了两包银两,便离开了。

段氏令丫环将银两收起来,待红参到了,方去县尊太太那里奉承。

何子衿对段氏的观感并不差,如今何子衿跟着窦太医也学了些鉴别红参的本领,反正依何子衿的身份,又不可能去倒卖红参,段氏见何子衿对红参有兴趣,也很乐意指点一二,说些小窍门儿之类的。得知何子衿是要用红参做面脂后,段氏道,“北昌府风烈,气侯严寒,我刚来这里时,冬天都要涂些猪油脂,才能使手不伤不裂。如今我是用的金家的面脂膏子,就是油性太大了些,天气一暖,就不大合用了。”

何子衿笑道,“我前些天做过两盒,这东西不好久放,一月就要用光,不然再不好用的。既如此,待这回得了,我送你两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