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道长感叹,“我其实倒羡慕子衿你,每天什么都不用想。”

何子衿十分怀疑朝云道长这是在讽刺她脑子不好使,但何子衿想一想,她觉着自己脑子还挺好使的,赚钱啊养家啊过小日子啊,她明明是一把好手儿来着!

在朝云道长这里用过午饭,因皇陵离帝都城要半日的路,二人也不能多呆,明儿阿念还要当差呢。

二人便同朝云道长告辞了。

朝云道长送了何子衿半车的鲜果鲜菜,叫她带回去吃。

何子衿也把自己做的衣裳鞋袜给了朝云道长,道,“我亲手做的,特别的好。”

朝云道长笑,“我这辈子穿的最差劲儿的针线就是你做的衣裳鞋袜。”

何子衿听得直翻白眼就要再要回来,朝云师傅哈哈一笑,打发他们小夫妻去了。

闻道照旧送了他们一程直到那白玉牌坊处,闻道笑,“小师妹闲了只管来,师傅见到你高兴呢。”

何子衿笑,“我有空必来的。”

与阿念坐车上,挥别闻道。

待二人到家时,天已全黑。

阿念让子衿姐姐先进去暖暖,外头天儿冷。阿念与小福子三喜一道卸了车上的东西,这才进屋去。子衿姐姐已是在跟家里人说见到朝云道长的事了,何子衿道,“都好,朝云师傅挺好的,还跟以前一样。唉呀,现在更讲究了,以前我总说朝云师傅吃食上啰嗦,这回去了,可是吃了不少好东西。朝云师傅给了我半车的鲜菜鲜果,叫我带回来吃,现下这些东西最难得了。”

何老娘一面听一面点头,听说带回许多鲜果鲜菜,何家人素来不是那等矜持讲究的人家,就叫直接送到她屋里来。就见那竹筐里先是用棉褥子垫好了,然后,一样样的都是被褥子包着保暖,有鲜灵灵的小青菜,水灵灵的顶花带刺的小黄瓜,还有红彤彤的蕃茄,带着泥土的冬笋,带着嫩绿萝卜樱的红萝卜,一样样摆得甭提多齐整了。水果有苹果梨桔子,还有两个圆溜溜的大西瓜,这些应该是想法子存储下来的。

何老娘啧啧称奇,“天哪,这时节,还有这等鲜菜,我的天哪!”

沈氏三姑娘均说难得,余嬷嬷翠儿也跟着开了回眼界。

何子衿一向是个大方的,道,“明儿给我外祖母他们拿些去,阿仁哥他们也是刚来,叫他们一并尝尝鲜。”

何老娘极不乐意,自家得的也不多呢,可沈家又是实在亲戚,丫头片子都说出来了,东西也是丫头片子得的,何老娘就不好多说。想到这丫头片子总是这般大舍财,何老娘那叫一个气闷。

沈氏指了一旁的一个木箱子道,“这里头是什么?”

何子衿见那木箱朴实无华,就是方方正正一樟木箱,便打开来,当下险闪了眼,里头竟是一件金碧辉煌的大氅,也不知是何物所织。何子衿想到红楼梦里贾宝玉那件孔雀毛的叫晴雯补了半宿补去半条命的大氅,但觉着,何子衿不知道这是不是孔雀毛织的,但绝对比电视剧中那件大氅华丽百倍不止。

而且,何子衿拿起一件,底下竟然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这样的宝贝,便是一件,何子衿都不敢想的,哪里料得竟还有第二件。还是阿念见第二件衣裳上压着一张纸笺,拿起来,看上面写道,贺大婚之喜。可见是送给阿念和何子衿的。

何老娘都直絮叨,“这也太贵重了,这也太贵重了。”

沈氏也说,“怎么收朝云师傅这样贵重的东西。”想着这样稀罕的衣裳,见所未见的,怎么也要上百银子一件吧。这就是何家碍于出身的见识问题了,上百银子,估计连个袖子都买不到。

三姑娘于针线行素有见识,拿来细瞧,道,“这定是一种不知道什么鸟儿的毛织出来的,以前,听我师傅说,唐时安乐公主曾有两件百鸟裙,据说就是采百鸟羽毛织成,据说此裙织成后鲜艳无比,宝光辉煌。我想着,这件,大抵是相似的,也是用鸟儿的羽毛织成的,不色,不能这般鲜艳。”

何恭亦道,“实在太贵重了。”

何子衿道,“我都不知道,朝云师傅就让人给放车上了。”

这样的宝贝,何老娘感慨,“这可不是穿的,收起来传给子孙。”

何子衿也应了。

待晚间,小两口休息后,何子衿与阿念说私房话,道,“阿念,你说,朝云师傅怎么给咱们这般贵重的衣裳啊。”

阿念心中早有猜测,道,“姐姐当初不是得了先帝所赐的一件银狐裘么?”

“是啊。”

“所以,朝云师傅才要送姐姐衣裳啊。”

何子衿有些不解,阿念道,“要比先帝的更好,更多。”

何子衿:朝云师傅这是在与先帝斗富么?

作者有话要说:PS:大家午安,赠小剧场一个~

小剧场:

朝云师傅住皇陵,晚上,穆元帝过来相会。

朝云师傅:我那衣裳如何?

穆元帝:…

朝云师傅:我的弟子,用你送衣裳?

穆元帝:你不是说,不到黄泉,再不相见吗?

朝云师傅:你已在黄泉了啊!

穆元帝:…

第306章 帝都行之四一

朝云道长与穆元帝,这怎么看都是既成熟又有智慧的人哪,结果,竟然,阴阳交隔还要斗一回富。何子衿也是无语了。

何子衿现在非常理解石祟王恺俩人了,前世时看到恺祟斗富之事还觉着不可思议来着,今儿遇到真真儿的了,何子衿就觉着,多成熟多有智慧的人也有幼稚的时候啊。

朝云道长与穆元帝的斗富倒是便宜了何子衿,白得两件好衣裳。她又是个臭美的,何老娘说什么“这不是穿的,要留着传给子孙”的话,何子衿可不这样认为,她觉着,衣裳就是穿的,于是,一大早上起来,她就穿上了,那叫一个金翠辉煌,眼花缭乱哟。何老娘直抚额头,“像是一千只鸟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晃人眼花。”

沈氏直说,“大早上的,你穿哪门子氅衣啊,快换了去!”

何子衿一幅臭美模样,笑嘻嘻地,“昨儿不是天儿晚了么,也没穿来给娘你跟祖母看看,我这穿过来给你们瞧瞧。”还问她爹,“爹,你看我这衣裳好看不?”

何恭忍笑,赞美他闺女,“好看。”

阿冽现下已很有审美了,也说他姐这衣裳穿上俊,俊哥儿现下无师自通马屁**,直呼,“姐,你穿上就跟神仙一般。”

何子衿道,“那以后请叫我神仙姐姐。”

俊哥儿这么会拍马屁的,也觉着这马屁太酸,有些叫不出来。

胡文就历练久啦,笑道,“那我以后就管子衿妹妹叫神仙妹妹了。”

大家都是一乐。

小孩子最喜欢鲜艳颜色,重阳就主动跑过来,叫子衿小姨抱他,还主动说,“小姨,你香我一口吧。”

何子衿大大亲他一口,他乐的颠颠儿的。

连兴哥儿这刚会走路的,还跌跌撞撞过来抓一把他姐的大氅衣摆不松手。

何子衿臭显摆了一回,吃饭时就把衣裳脱了,何老娘再三叮嘱她要收好。

早上大家吃的就是朝云师傅送的鲜菜,蕃茄炒蛋啊,黄瓜粉丝啊,炒冬笋啊、糖醋萝卜条啊,因是冬天,最缺鲜菜,大家吃的很开心。

待男人们各当差去了,沈氏就分了一份鲜菜,一道给沈家送了过去。

江氏见了也说难得,沈老太太直道,“这是哪儿来的?你们自己放着吃就是。”

何老娘道,“昨儿不是休沐么,阿念和丫头片子去看朝云师傅了,朝云师傅给的。丫头片子昨儿就要给亲家送过来,我说天晚了,这才今儿送过来的。”说起来,何老娘要是想好好说话时,也挺会说话的。

沈老太太忙问朝云师傅可好,何老娘道,“好着呢,丫头片子说,现下朝云师傅吃得好,住的好。”

江仁问,“朝云师傅现在住儿呢?”

何子衿道,“在皇陵。”

江仁跟何子衿打听皇陵啥样儿,听说光进去就有三道守卫,江仁就歇了去跟朝云道长道谢的心,他道,“子衿妹妹你有没有代我跟朝云道长说声谢。”

“说啦。”

江仁也就放心了,何琪与三姑娘是师姐妹,还去参观了一回何子衿得的新鲜衣裳,何琪细看后也说定是鸟羽织出来的。这么一件衣裳,就不知要花费多少鸟羽了,就是制作,也是不易的,还说叫何子衿好生收着,是可传家的好东西。

何子衿决定,下次去看朝云师傅,就穿着这件衣裳去。

其实,在家,真的想华丽也华丽不起来,不是在屋里坐针线,就是烧个菜炖个汤的,要是出门吧,也是去铺子之类的地方,都不是适合穿这样华贵衣裳的时候。就是有时去同阿念去其他翰林家,也没有穿得这样华丽的,这样穿就太不合裙了。所以,除了在家里臭美时穿一下,也就是去看朝云师傅时穿了。

何子衿正在想自己衣裳的穿着场合,阿念晚上回来让子衿姐姐备两个尺头,他有同僚纳小请吃酒。

何子衿应了,问,“哪个翰林啊?”这年头官员纳小,一般都不会正式摆酒,这样邀请同僚的更是少数,这就不是纳小,而是正经二房的标准了。

阿念道,“就是与我同科的傅榜眼。”

何子衿知道这位傅榜眼,也是个年轻官员,今年估计也就二十五六岁,要是没有阿念这个逆天的,估计那科定是这位傅榜眼出风头的。这人长得也不错,一幅干净温和俊俏模样,何子衿道,“这是娶二房吧?”

“嗯,是位良家出身的姑娘。傅兄的妻小都在老家,哎,要我说,他是该把妻小接来,一家子团聚。”阿念道,“谁知道他如何想的,二房的事儿都定了,这话也不好与他说的。”

何子衿也道,“莫交浅言深,人家有自己的盘算。可这样,终究是不地道。”

阿念深以为然。

这种吃酒,何子衿是不去的,娶姨娘什么的,正室都不会去,也就男人们胡乱吃回酒罢了。阿念带着三喜带着尺头去的,何子衿也没见过这样姨娘,但腊月二十八,衙门都放假了,傅翰林掩着半张脸过来何家投宿。

何家倒是屋子多,平常也有所小小院落做客院,傅翰林都没去见一见何老娘这样的长辈,他掩面道,“今面貌不雅,就不去拜见老太太了,以免惊着老太太。”又客气的想在何家借宿几晚。

阿念带他去了客院,又叫人拢了两个火盆过去,送了干净被褥,让傅翰林休息了。看傅翰林就光杆一人过来的,傅翰林个子较阿念高些,何恭还让沈氏取他两身棉袍给傅翰林穿,何子衿看这半晌不午的时间,又叫周婆子给傅翰林做了碗面端了去,她就不去了,看傅翰林那样儿,似是不预见人的。

阿念忙活了一通,把傅翰林安置下来,回头与子衿姐姐道,“傅太太过来帝都了,把傅兄打了个乌眼青。”

子衿姐姐一点儿不同情这位傅翰林,还道,“这才是活该呢。”

阿念道,“傅兄学问为人都是极好的,就是女色上头,不大把持的住。”

“我看他非但学问好,胆色也好,要不,他也不敢纳小呢。”子衿姐姐问,“他这么跑出来,他那新纳的二房如何了?”

“傅兄都被揍成这样儿,哪里还管得了二房哟。”阿念感慨。

何子衿:这也叫男人!

傅翰林就在何家客房住下了,因有个带伤,傍晚也没出来,阿念过去看了他一回,傅翰林与阿念是交情不错的,每年年下节里的,两家都有走礼。傅翰林还与阿念道,“也不知我那内人如何了,哎,她每一恼怒必要头痛的。哎,你说,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来得这般气性。”

阿念劝他道,“嫂夫人这般气性,傅兄如何还要纳二房?要我看,还是两人一心一意的过日子的好。"

傅翰林感叹,“鱼,我所欲也。熊掌,我所欲也。”

阿念看他那乌青的黑眼圈儿,心说,你这可不就是挨熊掌了么!

傅太太这般彪悍,阿念觉着自己十分命好,子衿姐姐多温柔的人哪。虽然傅翰林的行为阿念也不赞成啊,但对于傅太太这种出手就把丈夫揍个乌眼青的,阿念也不大赞同。

然后,阿念不大赞同的傅太太不带着点心过来何家拜访。

在阿念的想像中,傅太太起码也得是个身高一丈,腰围三尺的彪悍人物,当看到那位坐在何老娘屋里的,柳眉杏眼高鼻檀口杨柳腰的年轻妇人时,阿念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傅太太言笑爽俐,见阿念进来,先打招呼,“这是江叔叔吧?常听我家老爷说起,这还是头一回见。”说着起身一礼,笑道,“给江叔叔请安了。”

阿念连忙拱手还礼,“傅嫂嫂客气,您请坐,请坐。”

阿念打声招呼就忙避出去了,毕竟,男女大妨在这儿呢。

傅太太绝对是个爽俐人,与何老娘道,“江叔叔一表人才,与江奶奶委实般配。”

何老娘笑道,“他们自小一道长大,也是缘分。”又问傅太太何时到的,路上还好。傅太太道,“我是前儿到的帝都,先时在家服侍公婆,原想去岁就来的,我那孩儿年纪还小,就等了一年,这才过来。平日间,我那外子多承您家照顾了。”

“这可不敢当,都是一个衙门当差的。”

傅太太陪何老娘说了几句话,就去了何子衿院里说话,跟何子衿打听她家里那小妖精的事儿,何子衿也不晓得啊,何子衿道,“我也不大知道,就听说傅翰林摆酒的事。不瞒嫂子,你看我家,也没姨太太,我也不晓得如何跟姨太太来往的。”先把自家撇清,可不是那等乱来的人家。

傅太太来前也打听过何家,知道人家是清白人家,就何家这没妾的家风,傅太太就很是顺眼,傅太太道,“我家那个没成算的,妹妹也是见着的。你说把我气的,他衣锦还乡后,我本要过来,结果就有了身子,不敢走远路,这刚把孩子生下来养得结实了,就听说他在帝都纳了小。难不成我倒成了给他生孩子伺候爹娘的老妈子!我在老家上有老下有小的操持,他倒在帝都快活!妹妹不晓得,那狐狸精,金钗都上头了,我婆婆在家里戴的还是银钗呢。气得我!”

何子衿劝她,“嫂子生气也是气坏自己的身子,咱们很该把自己个儿保养好了,再说其他。不然,自己气病了,以后叫狐狸精花着你置下的家业,还虐待你的娃呢。”

一听这话,傅太太与何子衿简直一见如故。

当天,傅太太就把傅翰林拎回了家里,何子衿问阿念,“看傅太太,可不像是个会功夫的。”

阿念很同情地表示,“傅嫂子师承武当,正经的外门弟子,她家里五个兄弟,都是武当弟子,她娘家就是开镖行武馆的。”

何子衿:…

傅太太当真是能降服了傅翰林,那二房在傅太太手下,连年都没过,就求着傅翰林放她归家,给她一条活路,傅翰林也惹不起自己媳妇,主要是,媳妇一来,傅太太生得又不差,刚柔并济的,傅翰林那心也不在二房身上了,就写了放妾书。傅太太给了那妾二十两银子,就让她走了。

傅太太简直是家里外头一把抓,十分能干,因傅翰林在何家打搅过几日,给何家的年礼都较往年加厚了一些。她既来了帝都,也时常出来走动,丈夫交好的同僚的太太们,傅太太也都客气来往,何家是她比较喜欢的人家之一,何家只一样就对傅太太的眼,没妾。

何家是不纳妾的人家。

还有就是何洛的妻子宋氏,傅太太也很喜欢,因为,何洛家也是不纳妾的。

傅太太就喜欢这样的人家,觉着家风正。

倒是何洛的妻子宋氏,年前诊出身孕,很是令一大家子开心。就是宋奶奶,来找沈氏说话时脸上很是有些愁绪,沈氏与宋奶奶已是熟了的还说呢,“我们刚听了阿盈的喜信儿,您怎么倒愁眉苦脸起来?”

宋奶奶倒不为别个,闺女有了喜信儿,她如何不高兴。只是亲家母孙氏,叫宋奶奶不大喜欢。真是家家都有不如意,宋奶奶对何洛这个女婿极满意的,亲家其他人都是好说话的人,就是亲家母孙氏,叫宋奶奶不大喜欢。宋奶奶道,“我也不是不知道女婿家是单传,我们阿盈,原就是个心细的,心细的人,心思就重。这阿盈刚有了身子,我们亲家太太就买了一屋子的童子抱鲤鱼的画儿,给他们贴一屋子。我也盼着闺女生外孙呢,有个儿子,也在婆家站住脚了。可也不至于这般哪,这要万一生个闺女,叫孩子心里可怎么好受。”

沈氏劝她道,“咱们也都做过媳妇的,老人家是盼孙子的多,关键得自己稳住了。不管生什么,都是第一个孩子,儿女都不嫌的。老人家的心思是老人家的,自己的日子是自己的,这事儿可得叫阿盈想明白。”

“她年轻的小孩子家,我就说得明白,想明白也得靠她自己。”宋奶奶道,“我也与她说过的,她就是我的长女,就是您家,菊仙姑娘也是您的长女,多好啊。闺女儿子,还不都是自己骨肉么。”

沈氏道,“这还真是,咱们都是过来人,当年我生了我们闺女后,我也是急儿子,到如今想想,还是闺女贴心。”沈氏现在三个儿子,就感觉压力上来了。当初只有阿冽一个儿子时,沈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生了俊哥儿后,也觉着,俩儿子挺好,以后家业一人一份儿,日子也都过得。待生了兴哥儿,就觉着,家业有些不够分了啊。

宋奶奶两子两女,也不是那种非儿子不可的,她的经历跟沈氏有些像,就是前头生的都是闺女,儿子生在后头,但儿子的数目也不少。宋奶奶听沈氏这话,颇是赞同,与沈氏道,“你说我那亲家,也是有闺女的人。我看,她疼欢欢疼的跟什么似的。“

沈氏笑道,“我也疼我们闺女呢,你难道不疼阿盈阿然?”

宋奶奶也是憋闷了找沈氏过来说一说,发散一下,她私下也很是拜托了女婿一回,让女婿多开解闺女,何洛不在乎儿子女儿的,何洛道,“我们还年轻,第一胎,闺女儿子都好。我倒多喜欢女儿一些。”

宋奶奶深觉女婿明理。

年前,阿冽的两位同窗,褚越与姚节都过来何家,褚越与阿冽关系很不错,何子衿在皇陵见着了朝云师傅,还特意叫弟弟跟褚越道了回谢,褚越笑,“这都是何姐姐和方公子的缘法。”他家其实也给朝云师傅递过帖子,朝云师傅没见。自此,褚越与阿念的关系都更近了一步。

姚节则是因年下成绩大有进步,过来跟子衿姐姐显摆的。

子衿姐姐很是鼓励了姚节一回。

还有,姚节还与小瑞哥交上了朋友,姚节已经打算待他大些,就让他爹给他在禁卫军活动个差使。但他爹见儿子课业大有长进,还是想儿子念书考功名,一时不应他,又把姚节急得够呛。

年前,何子衿与阿念给朝云师傅送了年礼,然后,热热闹闹的一年就到了。

江家就在帝都过得年。

依江氏的意思,是想沈素给侄子江仁安排个差使什么的。江仁志向却不是做官,因为,依江仁这功名全无的身份,官他是做不了的,沈素安排,也只能往吏员方面安排。

江仁自己却是更喜欢做生意。

江母是希望儿子能吃上官家饭的,虽然做不得官,就是吏员,做好了,也自有油水。江母觉着,倘有个正经差使,儿子以后也就安稳了。

江父是个墙头草,儿子说,就听儿子的,媳妇说,就听媳妇的,最后闹的两面不是人,没人问他意见了。

最后,江仁还是准备回家做生意去,他不是做官的料,倘为吏员,又受不了那拘束,倒不若做生意求财,倘他儿子有念书的天分,再去念书也不晚。

江氏也没法子了。

这来帝都倒是有件喜事,何琪在开春时诊出身孕来,江家阖家大喜,把江仁不愿意当差的不满也消散了许多。只是,原本预定下的回老家的日子就要推迟了。江仁不放心生意,他就让家里人在帝都陪他媳妇生产,他先去照应生意,待他媳妇生产前,他再回来。

连沈素都说,“阿仁真是一股子闯劲儿。”叫江仁只管放心家里,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叫家里担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