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长笑,“那我就不消客气啦。”
“您只当自己家。”
胡山长拈须,“我也正想跟你说说今科秋闱的事呢,虽有些俗务耽搁,阿恭你这科秋闱可得好生准备。”
陈姑丈家里的也有孙子要科考,立刻也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赵家之事就这般平复了,非常快,快的碧水县人民都没能多八卦几日,赵家就被更高级的官老爷提到州府去受审了。听说这是个极大极了不得的案子,连州府的许多官老爷都牵扯了进去。
这些事,乡野小民只闻风声,具体如何就不知道了。
倒是何子衿,她仗着厚脸皮,央着薛帝师帮着阿念和她爹看了看文章,最后为表达自己对薛帝师的敬仰,拿出一整套薛帝师全集,请薛帝师为她签了字。
薛帝师微笑,问她,“你喜欢看我的书?”
何子衿点头,“喜欢,就是看不大懂。”
“看不懂还喜欢哪?”
“嗯。”何子衿抚摸着厚厚的书,道,“喜欢这种渊博的感觉。”
薛帝师继续微笑,眼中忽有泪光闪过。何子衿吓一跳,薛帝师拭去眼泪,笑道,“人老多情,总是想起旧事。”
何子衿望向薛帝师,她与薛帝师素不相识,能让薛帝师想到什么旧事呢?
薛帝师很坦诚,道,“你像我一位故人。”
何子衿摸摸自己的脸,“我?”
“不是长的像。”薛帝师眼中有一些悠远又有一些慈悲,何子衿问,“那位故人让老先生你伤心?”
看向何子衿黑白分明的眼睛,薛帝师笑笑,“都是过去的事了。”
何子衿也识趣的不再多嘴,大人物们的事,与她无关。
薛帝师闲看云卷云舒,何子衿抱着书搁到朝云道长屋里去,朝云道长问,“拍完马屁了。”
何子衿郁闷,反驳,“师傅,你这叫啥话啊。我是真心敬仰有文化的人。”
何子衿个存不住话的,对朝云道长道,“薛帝师说,我像他的故人。”
“哦。”朝云道长问,“他没说你像他的哪位故人么?”
何子衿:…
“这个,薛帝师故人很多啊?”
“据说没一千也有八百。”
何子衿终于给朝云道长噎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PS:大家也都觉出来了,美人千山要碰头了,这件案子,在美人里就是这样了。因为本身碧水县的视野是有限的,在千山里会有细论。这些天,美人更得比较慢,两篇文要碰头,进度就很难掌控,石头会尽量多更滴~亲爱的们久等了~
第255章 想不到的援手
何子衿给朝云道长一番打击,好在她心理素质好,何子衿觉着,她家朝云师傅没啥朋友的原因就是嘴巴忒毒了。
何子衿非但心理素质好,脸皮也厚,她还跟朝云道长打听薛帝师啥时候走,她觉着薛帝师帮了自己的忙,怎么着也要预备些土物给薛帝师才行。
结果,朝云道长只是淡淡的瞥了何子衿一眼,就扭过头继续看书去了。
啥都没说。
是的,啥都没说!
从朝云道长这里打听不出来,闻道闻法他们都是朝云道长的徒弟,更是啥都不说的。何子衿也不好去问人家薛帝师,你打算啥时候走啊。她毕竟是朝云师傅的弟子,这样问,倒像是要赶人家薛帝师走似的。于是,何子衿就打算今儿个回去,明儿就把东西带来。
她这样打算很稳妥,结果,第二天来时,薛帝师已告辞离去。
何子衿惊讶不已,“薛帝师这就走了呀!”她同阿念背了不少东西来呢。
“嗯,走了。”朝云道长瞟何子衿一眼,道,“常来常往的,带这许多东西来做甚?不必这般。”何子衿唇角抽了抽,朝云道长已对闻道道,“既然子衿带来了,就收下吧。”
闹得何子衿没好意思说,这里只有一半是给你的呀,师傅~
当然,何子衿怀疑朝云道长有些吃醋,是不是觉着她对薛帝师比对自己好不高兴呢~这么自我感情良好的想着,何子衿取出存放在朝云道长这里的薛帝师的签名书,同阿念道,“先给阿仁哥,让阿仁哥摆铺子里。”
阿念搁小背篓里,何子衿再三叮嘱,“跟阿仁哥说,这是薛帝师亲笔签名,可不能弄坏了啊。”
闻道问,“摆书铺子里做甚?”按子衿师妹的财迷本性,应该搁家去藏着才对吧?
“我又让阿仁哥进了一百套薛帝师全集,这个摆在最前头,人们瞧见薛帝师的签名,就知道咱们书铺子同薛帝师关系不一般哪。这样,买的人不就多么!”何子衿说着自己的小算盘,“等阿念春闱时,再叫阿念带着这书去帝都走关系。”
闻道感叹,“薛帝师可算是给你坑了呀。”
“什么叫坑了呀?薛帝师也是看我有人品,心虔,才给我签名的。”何子衿深为自己的机伶自得。
闻道心说,怪不得背这么些东西来呢,坑人家一头,这是想补偿么…
当然,何子衿也发现,尽管薛帝师化解了她的危机,而且,薛帝师能来,肯定不是看她的面子,她有个啥面子啊,看也是看朝云师傅的面子。但似乎朝云师傅与薛帝师的关系很一般哪。
何子衿就没再提薛帝师的事儿,不过,很明显,朝云道长听到何子衿把薛帝师给坑了的话后,脸色还是很不错滴,同闻道道,“早上不是有新摘的樱桃么,拿出来给你师妹尝尝。”
何子衿问,“师傅你不吃醋啦?”
朝云道长没好气白她一眼,将书一卷,敲大头一记。
何子衿嘿嘿嘿傻笑,朝云道长不由也笑了。
何子衿吃过樱桃就帮着烧饭去了,何子衿虽然比较喜欢烧菜,但如今端午已过,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这时候,她早不喜往灶台上钻了。如今主动过去,不必说朝云道长也知道她过去干啥,无他,何子衿有了新偶像,跟闻道打听习武的事,她听说闻道是绝世高手来着。
闻道跟着朝云道长这些年,别的不说,拿架子的本事不比武功差,何子衿越跟他打听,他越不说了。看他这样,何子衿激将道,“看你武功就知道没有闻法师兄好。”
闻道不满,“你一丫头,懂啥?”
“还性别歧视。”何子衿得意,“说中你心事了吧?就凭你这瞧不起女人劲儿,你就是神仙下凡,我也不稀罕!”
“我也不用你稀罕,你去稀罕阿念就行了。”
何子衿啐一声,端着一碟子白虾走了。没说到成块儿,俩人处于暂时翻脸阶段。待得下午,闻道就看到何子衿小师妹同闻法那家伙在一起嘀咕,闻道与朝云道长道,“女人可真善变。”明明中午还一口一个“闻道师兄”呢。
朝云道长一乐。
待得傍晚回家,何子衿同阿念吹嘘了一路闻法师兄的武功如何厉害,听得阿念险要弃文习武。只是,到家后,何子衿就一句都不说了。阿念知道这是子衿姐姐有分寸的缘故,因为就是阿念也觉着,朝云道长是个低调人,不会喜欢有人宣扬他道观的事的。
老鬼也道,“子衿真是个有分寸的人。”
阿念心回一句,“这还用你说。”自己的上辈子可真没用啊,当初子衿姐姐有难,阿念问老鬼是凶是吉,老鬼是屁都说不上来。
给这么一只没用的老鬼鬼上身,除了能指点下自己文章,还有啥用啊!
老鬼对阿念如此作想十分不满,老鬼道,“要不是我上你身,你有啥本事让一位探花大人天天指点你那狗屁文章啊!就是租房子,这租金也绰绰有余了吧!”他老人家觉着自己对后世的贡献多矣,只是偶尔不能预知未来么。这也没法子,他上辈子又跟何家不熟,谁知道何家未来在哪儿啊!这小子,专捡他不熟的问,结果,还被迁怒啦。要知道,他老鬼也不是好惹滴呀~
一人一鬼,一今生一前世在肚子里拌着嘴,就同子衿姐姐手拉手的回家啦。
家里倒正热闹,陈姑妈过来说话,何老娘见着俩人先问,“见着帝师没?”“帝师”这俩字从何老娘嘴里出来,调子就高了八度,何老娘深为自家能认识这样的高级人物而自豪!是的,高级人物,何老娘一说到帝师俩字就觉着,特高级!
何子衿道,“薛帝师一早就回家去了。”
“没见着啊。”何老娘有些蔫,陈姑妈道,“唉哟,我的妹妹,你可知足吧。我听说,人家帝师还给恭儿、阿念看文章了,是吧?这就是想也想不到的福分啦!”
何老娘想到自家已是沾光不少,笑,“姐姐说的是,我是想着,人家薛帝师帮咱家大忙,这不是说让丫头片子给人家送些东西去么,虽没啥值钱东西,是咱家的心意哩。”
倒也是这个理,可谁想人家走了呢。陈姑妈宽慰兄弟媳妇何老娘道,“放心吧,人家有学问的人,不看重这个哩。”
老姑嫂说着话,就将这事岔开了,陈姑妈又说,“今年阿恭阿念都要下场的,打算什么时候去州府备考,可有主意了?”
“八月才考,七月再去也不迟。七月中得祭一祭那死鬼,让他在地下保佑着阿恭阿念。”
陈姑妈道,“那也好,我叫人预备出别院来,阿恭阿念过去就好住的。”自从上番何子衿倒霉,陈姑丈也是帮了不小忙的,两家有些淡的关系复又亲密起来,便是何老娘闲了也喜欢念叨几句“到底是亲戚”啥的话。
老姑嫂俩恢复感情,有说有笑好一阵,直待天色将晚,陈姑妈才告辞回家。何老娘沈氏苦留饭也留不住,陈姑妈笑,“眼瞅天就黑了,等下回来吧。”其实中午就在娘家吃的。
一家子送走陈姑妈,何恭从外头回家,满面喜色,“忻族兄回来了。”
何家顿时都高兴起来,当初陈姑丈能及时通知何家让何子衿避一避,还是多亏何忻在州府得了信儿打发人悄悄告诉的陈姑丈呢。何老娘道,“咱们得置两席酒,把你族兄族嫂都请过来才好。”
何恭笑,“我已与族兄说了,今儿有些晚了,忻族兄刚从州府回来,看他模样,是有些倦意的,明儿个我过去请他来。”
沈氏笑,“丸子去跟周嬷嬷说一声,明儿好生预备几道菜。”又同丈夫道,“再把族长恒族兄一并请来才好。”当时族里也有来帮忙的。
“这话是。”
何子衿忍不住问,“爹,忻大伯是怎么知道那些人盘算我那事儿的?”这才是重点吧。
何恭吃口茶方道,“说来咱家真是有几分运道,就是先前你不是把那花儿卖给花商李家么,是李家的前五奶奶跟你忻大伯说的。”
何子衿一听就不明白了,问,“怎么是前五奶奶,李五爷的元配不是早因病死了么?”
“不是李五爷的元配。就是来过咱家的那个,还同绣坊的李大娘认识,那位姓江的奶奶,先时我与你去州府,咱们不是还去过她夫家么。”何恭道,“我听你忻大伯说,她现在不在李家了,自李家出来,改嫁了一位将军。要不这事儿你忻大伯不能知道,是江奶奶先听说了,着人知会了你忻大伯一声,你忻大伯才知道,告诉了你姑祖父。”
“原来是江奶奶啊。”何子衿再也想不到的,沈氏亦道,“好几年不联系,难得她还记得知会咱们。”
“是啊。”何恭原是有些拘泥的性子,但由于江奶奶在这件大事上给了他家帮助,也觉着,江奶奶人品委实不错,改嫁啥的,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何子衿道,“咱们在县里离得远,也不知道江奶奶的恩情,待明儿个忻大伯来了,咱们备些东西,打听着忻大伯什么时候去州府,托他捎去给江奶奶,也是咱们的心意。”
何恭点头,“是这个理。人家对咱们有大恩呢。”倘不是先闻了风声,哪里会先让闺女避出去,倘不是朝云道长请了薛帝师来,怕要酿成大事。别个不说,万一闺女真被抢走,再怎么也就晚了。
一时间,何家对江奶奶充满感激。
第256章 压力好大~
何家上下都很感激何忻,第二日,何家设宴,连带江仁胡文都叫了一起吃酒,俩人也都把媳妇叫带了来。三姑娘抱着重阳小哥儿,何琪的肚子已有些显怀,沈氏是个细心的,问何琪有没有忌口的,何琪笑,“这孩子也怪,前三个月我是什么都吃不下去,一过三月,吃什么都香。”
何老娘笑,“你是头一胎,没经验,以后就知道了,有了身子多是如此的,什么千奇百怪的反应都有。”
何琪脸颊丰润,可见是滋补的不错,江家就江仁一支独苗,自从何琪有了身孕,王氏时不时的就来县城看望儿子媳妇,前些天何琪孕吐的厉害,王氏还住了两个月,直待何琪胎相安稳,王氏才回的乡下。
要说何琪投胎的运道不咋地,成亲后也算苦尽甘来了。何琪自己也会做人,王氏说起这个媳妇来,从没有半个“不”字的。
何琪瞧着重阳小哥儿也欢喜,她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给丈夫添个儿子才好。虽然她也不是不喜欢女儿,但丈夫这一脉单传的,第一胎,当然是儿子更好。
何琪道,“重阳又大了些呢。”
三姑娘道,“现在就不老实,天天到处乱爬。”
何忻之妻李氏笑,“孩子就得欢欢实实才好。”
俊哥儿跑进来,问,“三姐姐,重阳会叫哥了不?”
三姑娘笑,“他得给你叫舅。”
“会不会叫舅舅,会不会叫舅舅。”俊哥儿瞅着重阳开始教他叫舅舅,看得人直笑。
大家说说笑笑的,就说到今年秋闱的事,何老娘颇为高昂的表态,“阿念跟阿恭一道下场,都试一试。”举人不举人的,她家现在俩秀才了。
李氏打听,“什么时候过去?”
“过了中元节,祭过祖宗再去。”
李氏笑,“到时翁婿同登科,可是大喜事,婶子得提前预备下酒宴哪,我们定要过来吃酒的。”
何老娘听这话就欢喜,虽然秋闱还没开始,她老人家就一幅喜气洋洋地表示,“要是能中,我豁出命来,摆三天流水席。”
何子衿笑着打趣,“我的天哪,摆三天流水席就豁出命,这可不是祖母您的气派哪。”
“死丫头片子,就这么一说,要是他们翁婿能中,不要说三天,十天我也乐意呀。”
大家哄堂笑了起来。
女人们说着话,男人那里也颇为热闹,话题总离不了秋闱,说一时秋闱,就说起那位给何忻通风报信救了何子衿一回的江奶奶来。
何忻道,“原本我也有段时日没见过江奶奶了,要不是她托人给我信儿,我也不晓得。江奶奶虽是女流,颇有侠气。听说,她离开李家就与这事相关。不过,江奶奶如今过得也极好,她如今嫁了一位将军,已是正经三品官太太。”
要是往常,男人们对于江奶奶这种三嫁的女人,以后不知会不会有四嫁五嫁,肯定是有一点意见的。但眼下,江奶奶刚给何忻传信帮了何家大忙,而且,人家现在是官太太了。如此,虽然一边是三从四德之传统,另一边是江奶奶的身份,何况有恩在先,于是,男人们都说,“真是一奇女子啊。”
陈姑丈更是心下微动,他闺女比江奶奶也大不到哪儿去啊。与其在宁家守活寡,还真不如想法子把闺女接出来。反正宁家也是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中了…只是,这得先寻到比宁家更稳固的靠山才好说。现在州府的局势又有些乱…
陈姑丈一时浮想翩翩,何恭问,“忻大哥,江奶奶还在州府么?要是她在州府,我这次去州府,理当登门致谢。”
何忻道,“不在了,她同纪将军去帝都述职了。”
何恭又细打听了纪将军的名姓,道,“日后若有机会,总要谢一谢江奶奶。”
胡山长道,“这是应当的。”
何家的席面儿一向阖县闻名,因天气热,并没有准备太油腻的菜色,鱼是清蒸,虾是白灼的,再加上当季时蔬,倒格外开胃。
热闹过后,何恭阿念翁婿二人就进入到了秋闱前的冲刺阶段,等闲没什么事都不叫人打扰他们的。倒是没几日胡文过来,悄不声的问何老娘沈氏,要不要买地?
买地这事儿,何老娘是熟的,她老人家一向相信土地是百年基业,何老娘帮自家丫头片子就置了不少田地,只是,置地也不是容易的事,大块大块的地,少有人卖的,有时就得零散着买,一二十亩,三五十亩,这样子慢慢买,慢慢凑。一听胡文问她买不买地,何老娘手里也有些余钱,问,“哪里的地?”
“都是上好的地,赵家的。”
何老娘倒吸口凉气,“他家的官司结了?”
“还没,他家这事儿不小,都托人卖地了,我去瞧过,都是上好的田地。好几千亩,上等田三两一亩。”
“唉哟,这可真便宜。”平日里上等田得五两一亩呢,何老娘找来沈氏商量,沈氏道,“赵家这是急卖呢。只是,咱们买合适么?”说着就望向胡文。
胡文道,“也没什么不合适的,有买有卖。赵家这些年可是捞了不少,他家现在竟有九千亩地,这么多地,咱们县里一家是吞不下去的。几家商量的,我家要了三千亩,我跟三妹妹商量着,我们自己私房买了五百亩,机会难得,婶子、姑祖母你们要不要买一些?”要说这样的大好事,以往是轮不到何家的。胡文照顾岳家,亲自跟祖父说的,胡山长一口就应下了,他便抓紧时间过来问一问岳家。
有胡家当头,沈氏何老娘心下也有谱了,婆媳俩商量着,不敢贪多,也买五百亩。
何老娘还担心,“以后赵家的皇子外孙,不会来找后帐吧。”
胡文笑,“赵家的罪多的很,不要说他家的皇子外孙还小,就是长大了,想到自己母族这般丢脸,晦气都不够呢,哪里会找后帐。姑祖母放心,除了咱们家,县令大人也买了一千亩,余下衙门里出手的人不少,不独是咱们买的。”
法不责众的道理,何老娘还是知道的,笑,“阿文有良心,有这等好事知道跟我说。”
胡文笑,“这还不是应当的么。”平日里,他也没少了岳家的帮衬,像他媳妇开的烤鸭店,不也是岳家帮衬着开起来的么。有了好事,胡文自然记着岳家。
先对侄孙女婿胡文的人品表示了肯定,何老娘还对胡文小两口置地的事表示了赞赏,道,“是知道过日子的。”又说,“只是这个可得跟你家里说明白,不然你家大家大业的,上头叔叔,下头兄弟子侄的,以后分家可别为这个闹不痛快。”
胡文多聪明的人,自然都做在了前头,道,“这是三妹妹私房,就是地契上,也写得三妹妹的名儿。”
何老娘就更稀罕胡文了,点头道,“这样好。”不怪何老娘多想,当初三姑娘跟何子衿合伙开个烤鸭铺子,胡大太太那不开眼的还要插一手呢,所以,小两口置私房的事儿,可不得提前做些防备么。
沈氏拿了银子给胡文,胡文不多留,道,“我先去把地的事儿给办了。”抱着银子去给岳家买地。
胡文这事儿办得挺俐落,第二日就将地契给送了过来,地契上写的何恭的名儿,沈氏把地契给何老娘保管。说句老实话,何老娘真挺乐意代媳妇保管的,不过,她这人虽有些小贪财,但素来丁是丁卯是卯的。且因有胡大太太的先例,何老娘自认为自己是比胡大太太高级的人,所以,何老娘瞟了两眼地契,拿在手里抚一抚又摸一摸,还是还给了沈氏,道,“你私房买的,你自收着吧。反正以后也是给孩子们。”最后这句话才是何老娘心甘情愿把地契还给沈氏的原因哪。是吧,反正沈氏以后也是给孩子们,以后,这地还是她们老何家的地。
何老娘想通这一点儿,就愈发大方了,还说两句胡大太太的坏话,“咱们出身虽是寻常,不是那等官宦门第出来的,可也是正经书香人家,岂能学那等小鼻子小眼的作派。尽管收着,你也是个会过日子的,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