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颜厉色,木泉吓了一跳,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只是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濯风。
濯风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哼了一声,道:“师门长辈的事,论不到你来问。”略略一顿,道:“不过老三以拈花七剑中的剑招赢了老二,也不能算数,老三,你心服吗。”
“我听师叔的。”木石点头。
听了这话,木泉再不吱声,先前不甘心的眼光也缩了回去,哭笑不得的是战天风壶七公两个,本以为坛子里的乌龟十拿九稳,结果横里出来个濯风给一手挡开,两人人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木虚也问:“那现在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着濯风,战天风两个也眼巴巴看着他,濯风却半天不说话,似乎也拿不出个主意来,听涛岩上静悄悄地,只有涛声在耳边一阵阵回荡。
这时山前突地传来脚步声,一个道童急跑了来,躬身道:“禀师叔祖,道德观掌门鸿杳真人,洗剑池掌门抱一真人,长风阁掌门秋山真人到了观中,求见师叔祖和两位师伯及师父。”这道童原来是木虚的徒弟。
濯风神情一凝,道:“三位掌门人齐至,必然有事。”看一眼木石三个:“立掌门的事暂缓,先去看看有什么事,再做定夺。”木石三个一齐点头。
一个年轻道人背了濯风,木泉三个跟在后面,急回观中来。
三大掌门齐至听涛岩,必有大事,战天风两个自然要看稀奇,他两个手脚贼快,濯风几个还没动身呢,他两个已悄然掠去,先一步到了观中,快到观前时,战天风煮一锅一叶障目汤与壶七公分吃了,复运起敛息功,悄无声息摸进观中。
正殿上坐了三个老道,都是六十来岁年纪,其中一个最为打眼,又高又瘦,长得本就象根竹杆儿,头上偏还要戴一个特别长而高的古冠,战天风只看了一眼,差点就要笑出来,传音问壶七公,壶七公道:“这老道是道德观掌门鸿杳道人,最古板的一个家伙。”
“看得出来。”战天风点头:“这种人我最不喜欢了。”
“自然会有些老顽固喜欢他。”壶七公哼了一声,道:“他左手那人是长风阁掌门秋山道人,右手是洗剑池掌门抱一道人。”
秋山同样瘦,不过个头远没有鸿杳高,或许惟一能和鸿杳一较高低的,就是脸上的颧骨,象两根架子一样戳在脸上,让人担心随时都会破皮而出。
抱一稍好一点,脸上稍有点儿肉,不过他脸上最打眼的是一个大鹰钩鼻子,战天风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鹰钩鼻子,不免多看了两眼,心下嘀咕:“这人不该叫抱一,该叫抱鹰,老鹰窝里抱出来的。”
战天风两个虽然隐了身,但直入殿中还是有些冒险,而且一叶障目汤隐身也有个时间问题,壶七公便带战天风绕到后殿,然后绕回来躲到老君像背后,听涛观的殿极大,老君像高高在上,离着三道坐的地方少也有十多丈距离,即便一叶障目汤魔力消失,战天风两个显出形来,群道也是看不到他们的,而殿中的情形两人却是一觅无余。
他两个刚躲好,濯风几个便回来了,见了礼坐下,不等濯风问,秋山先道:“不知濯风师叔得到消息没有,古剑门掌门人灵棋道人离奇被害了。”
“什么?”濯风几个齐齐惊呼,木虚性子最急,急问道:“是怎么回事?谁害的?抓住凶手了吗?”
“害死灵棋道兄的凶手,可以说抓住了,也可以说没有。”秋山苦笑。
他这话濯风几个听不懂了,木泉道:“请师叔莫打哑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害死灵棋道兄的,是个刚刚两岁的婴儿。”
“什么?”木虚惊呼:“两岁的婴儿,那怎么可能,那婴儿用什么害死的灵棋掌门?”
“口水。”抱一接口,但自己脸上却是一脸古怪的神情:“两岁的婴儿,惟一的武器就只有口水,而就是一点口水,却就要了灵棋道兄的命。”
“口水?”濯风三个同时惊呼,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濯风道:“真的是口水,没有弄错吗?”
“是口水。”抱一点头,道:“前不久,惊神庄庄主步惊神八十大寿,惊神庄与古剑门离得近,两派经常走动,灵棋道兄与步惊神私交也极好,因此特从归燕赶去祝寿,步惊神有个两岁的曾孙,十分喜爱,常抱在膝头玩耍,那小家伙见了灵棋道兄,却伸出小手要他抱,灵棋道兄看那孩子可爱,也就伸手抱一下,那小家伙在他手里玩了一会儿,不知如何,突然皮起来,对着灵棋道兄就吐了一口口水,其实也就是一点唾沫星子儿,飞到了灵棋道兄脸上,灵棋道兄却翻身就倒,睁着眼睛就断了气,事后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死因,即不是毒,也没有伤,竟真的只能说是一口口水吐死的。”
“这——这和我大师兄被尿浇死,如出一辙啊。”木虚叫了起来。
“是。”秋山点头:“和木应道兄的死几乎一模一样。”
鸿杳哼了一声道:“有一只无形黑手正伸向七大玄门,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查出来,斩断这只黑手。”
群道尽皆点头,抱一看向濯风道:“濯风师叔,你们对木应道兄的死因,仍是没有半点头绪吗?”
“没有。”濯风摇头,道:“但灵棋掌门也是这么死的,到让我想起个人来,只是。”
说到这里,他却没说下去,鸿杳三个对视一眼,抱一道:“濯风师叔是想到了当年的鬼符道人吗?”
“原来你们也想到了。”濯风点头,道:“据闻鬼符道人能以一道鬼符贴在小儿脐眼上,他的邪灵藏在鬼符中,外人难以察觉,然后趁机伤人,他伤人的手法是以邪灵借鬼符摧人神窍,被害者体外无伤而神魂俱散,灵棋掌门和我师侄的死,和中了鬼符的那些人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怀疑,可鬼符道人早死了啊,很多人都说亲眼见过他尸体的,也没听说他传有什么弟子,所以我又觉得不对。”
“是啊。”抱一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死人不可能复活啊。”
“不管怎么样,这事要一查到底。”濯风看向木泉木石两个,道:“老二老三,你两个别在家里争了,去外面争,谁能查出真凶为掌门人报得了仇,或者在为掌门人报仇这件事上立下大功,谁就是新的掌门人,你两个以为如何?”
“我同意。”木泉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他想到了邓玉寒的许诺,有了枯闻夫人的支持,他相信他找到凶手的机率会远远大于木石,而木石也不得不同意,只有点头。
他两个点头,濯风大喜,看向鸿杳三个道:“立掌门的事,他师兄弟间起了点争执,倒教三位见笑了,但我派为先掌门人报仇的决心却没有半点含糊,我派将竭尽全力,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一定要找到真凶。”
他一脸激昂,鸿杳三个尽皆肃然,随后议定,木石三个各挑十名精锐弟子,与鸿杳三道一起赴惊神庄,与古剑门联手,共追真凶。
时已近午,观里备了素斋,群道自然要吃了饭才走,战天风两个溜出来,也到山后弄了只野鸡烧了,战天风边吃鸡边问道:“一个给尿浇死,一个给口水淹死,七公,你说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鬼?以前那鬼符道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鬼符道人早死了。”壶七公摇头:“就算没死,鬼符道人要想以鬼符暗算灵棋木应这等一流高手,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会是谁呢?”战天风疑惑的看着他:“你老江湖经验风富,到是说说看?”他这话倒不纯是拍马屁,论江湖经验见多识广,他和壶七公还真是没得比。
“猜不出来。”壶七公摇头,耸了耸鼻子:“不过这里面有阴谋,大阴谋,老夫闻出了味儿来了。”
“会不是是枯闻夫人?”战天风眼睛一亮。
“不可能。”壶七公断然摇头:“说枯闻夫人害了木应有可能,因为害了木应让木泉当掌门,更利于她掌控听涛岩乃至七大玄门,但她害灵棋做什么?灵棋和清贫,可是她的左右手呢。”
“那倒也是。”战天风点头。
壶七公斜眼看着他:“你小子平时好象也挺精明的,今儿个怎么傻了,这么明显的事都想不到?”
“不是我傻了,是七公你太精明了啊。”战天风嘻嘻笑,拍马屁,他脑子里其实在想苏晨,想了一想,道:“七公,我觉得这人和掳走晨姐的人,可能有关系。”
“你是说这边掳走苏晨挟制你,那边则弄垮七大玄门?”壶七公捋着胡子,出了会神,道:“有可能,不过这网可是布得太大了,这人到底是谁呢?这么做,到底又是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战天风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