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战天风的本心来说,他真的恨不得大闹一场,带了万异门在九鬼门的支持下与侠义道打个天翻地覆,彻底毁掉玄信的江山,然而马横刀的话他不能不听,虽然玄信一定要死,但其他的,他真的不能再做了。
往北飞是往哪里去呢,去找白云裳,白云裳和马横刀一样,都是战天风心中最重要的人,马横刀的死,让战天风痛彻骨髓,他再不能没有白云裳了,虽然说象白云裳这样的绝顶高手,别人想要算计她并不容易,可世间的事,谁说得定呢,马横刀天刀纵横,只是小人的一点私心,便逼得他不能不死,而从某些方面来说,白云裳和马横刀是一样的人,同样可以为了天下大势,而置自身于不顾,万一又有什么小人给她也布同样的一个局呢?
而这种担心绝不是空穴来风,玄信封七大玄门为七大国教,枯闻夫人为国师,可白云裳为净海国的归顺立下大功,玄信为什么就没有封白衣庵为国教呢,加上白衣庵,八大国教为什么不可以?更何况白云裳现在还在天安为红雪国的归顺替玄信出力啊。
马横刀为找传国玉玺费尽心力,印一到手,玄信转脸就害了他,白云裳为天下一统东跑西颠,一旦红雪国归顺,她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白衣庵为佛门领袖,枯闻夫人必然拼命打压她,而玄信这种小人是不会记恩的,白云裳若仍和马横刀一样一片赤诚,难保就不会有马横刀一样的下场。
“如果我说要杀玄信,云裳姐肯定是不会赞成的,天下渐归一统,虽然说玄信死了再找个什么王子当皇帝其实也一样,但云裳姐绝不会赞同,所以杀玄信的事,我不能告诉她,但马大哥真正的死因,我一定要告诉她,让她认清玄信的真面目,免得她再象马大哥一样的老实,为了玄信那小人,不惜一切。”战天风暗暗打定主意。
到天快亮时,战天风取一张人皮面具戴了,又到一个小镇上买了一把刀背在背上,却把煮天锅装天篓还有马横刀的魔心刃尽数藏了,对着河水一照,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黄脸江湖汉子,想着一年多来老是在躲鬼瑶儿,先是躲她的追杀,现在是躲她的痴缠,一时自己也觉得好笑,想:“这个鬼老婆,还真是我前世的冤家呢。”想着鬼瑶儿,又想了到苏晨,心中柔情无限,却又想到了马横刀,心中绞痛,想:“要是马大哥好好的,我再娶了晨姐瑶儿,天天找他去喝酒吃狗肉,那该是多么快活啊。”
出了一会神,复借遁术,径直往天安城来。
数日后,近黄昏时分,战天风终于到了天安,放眼看去,长河落日,大江奔流,一座雄城,耸立在广阔的平原上,雄浑厚重,气象万千。
战天风一时倒给天安城这雄浑的气势震住了,在空中呆看了好一会儿,暗暗点头:“不愧是我大天朝的都城,果然是非同一般呢。”
在城外收术落地,进城,找了间酒楼,要了壶酒,一盘熟牛肉,慢慢喝着。这酒楼生意不错,人挺多的,喧嚣杂乱,战天风大略听了一下,许多人说的都是一个话题,红雪王要废假天子迎立真天子,不会有战争了,天朝又重归一统了,看这些人说话的语气,都很兴奋,也很高兴。
战天风听了一会,心中感概:“难怪马大哥云裳为了天朝的统一不惜一切,老百姓是真的不喜欢战争啊。”
酒客中竟也有人提到了白云裳,说红雪王最终下定决心废假天迎真天子,是给白云裳说服的,这些人说到白云裳,都是众口一词的夸赞,有说是天仙下凡的,有说是菩萨转世的,同时也就说到了白云裳的住地,是在城西的宝林寺。
“仙子下凡,菩萨转世,云裳姐也真是当得起这话。”战天风暗暗点头,一时倒没什么心思喝酒了,只想早点见到白云裳。
从酒楼出来,天早黑透了,但街上灯火通明,到处是人,处处显示出都城的繁华。战天风也不好运遁术,只问了宝林寺所在,一路走去。宝林寺所处之地已是比较偏僻了,慢慢的人便少了下来,到宝林寺,寺侧有一片林子,战天风到林子里,取出煮天锅,煮了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翻墙进寺。
战天风从那些酒客的议论中知道,和白云裳在一起的,有佛门中的东海三神僧,战天风记得当日白云裳就是说要去见东海三大长老,显然这些日子三僧一直和她在一起,三大长老的事战天风问过鬼瑶儿,三僧分别是海云寺的潮音神僧,铁瓦寺的破痴神僧,宝林寺的德印神僧,三僧都是佛门有德高僧,各具神功,三僧本都是三寺方丈,三十年前,三僧同时辞去方丈之职,相约到东海望潮岩上隐修,功力大进,声望也更上升一步,成为佛门众望所归的三大神僧。白衣庵虽是佛门领袖,但白云裳一则太年轻,二则她只是白衣庵的俗家弟子,没有剃度,并不是真正的佛门中人,所以想号召佛门弟子,必须要得到三僧的支持。
“我的隐身汤加敛息功,即瞒不过云裳姐,太近时也瞒不过瑶儿,瑶儿说三神僧功力还在一般的所谓一流高手之上,不知能不能发觉我。”战天风心中暗暗揣测,一路摸进去。
宝林寺并不大,就三进院子,僧人也不多,但战天风一路进去,不时能生出强烈的感应,很显然,僧人不多,高手却多,好在没人感应到他,僧不惊钟不响,一路便摸了进去。
不知如何,战天风心中有一种直觉,白云裳是在第三进院子左侧的厢房中,战天风早已知道自己在吸收了白云裳的灵力后,身上多了一种奇妙的未卜先知的能力,但象这一次一样,如此清晰的感应到白云裳所在的位置,却还是第一次,自己也是又惊又疑:“真的假的,还真就跟看见了一样呢,难道我功力又长进了?好象没有啊,那些金字还是差不多大啊。”
他不知道,他功力虽然没有多少长进,但在万异塔中闭眼练习玄天九变时,他的灵觉又有了极大的增强,而白云裳的灵力虽给他化在了体内,却仍有些认旧主,所以才会生出如此清晰强烈的感应,这中间玄异之极,倒也别怪他心中生疑。
到近前才发现,白云裳住的原来是个单独隔出来的小独院,院门虚掩着,门后是碎石小径,院中有一株水竹,虽已立冬,仍是枝叶青青。
不知如何,只往院中看了一眼,战天风心中突然生出一种特别平静的感觉,仿佛走了很远的路,经过了很多的波折,现在只想坐下来,歇一歇,不过这种感觉一生出来,脑中立时闪过马横刀的影子,精神一振,那种感觉立时消失。
院中传来白云裳一声轻轻的叹息,战天风一怔,耳边已传来白云裳的话声:“风弟,进来吧。”
“云裳姐知道我来了?”战天风心中惊疑:“但她又为什么叹息呢。”
取锅喝了口水解了汤力,推门进去,进房,白云裳盘膝坐在榻上,穿着宽松的晚装,头发也随意的披洒着,给人一种十分安详的感觉。
一看到白云裳,战天风又生出那种想坐下来再也不要动了的感觉,心下暗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精神一提,去白云裳脸上一溜,道:“姐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白云裳微微一笑,嗔道:“你啊,见了姐姐从来就是没正经。”
“我怎么没正经了,在姐姐面前,我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啊。”战天风皮起来,在椅子上盘膝坐下,双手合什做了个老僧打坐的样子,还念了声阿弥托佛,白云裳一听他的阿弥托佛,可就咯咯娇笑起来,道:“真正是托佛吧,你不是天天缠着我,要不真要给你笑死了。”战天风也笑。
笑了一回,白云裳道:“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对了,我听说花江六君子都是身败名裂,恭喜你报了仇,马大侠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没有。”战天风摇头:“害死马大哥的真正凶手并不是花江那六条狗,而是玄信,这也是我来找姐姐的原因,我希望姐姐能明白中间的真相,不再替玄信卖命。”
听到真凶是玄信的话,白云裳并没有吃惊的样子,只是看着战天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终于还是知道了。”
正文 第256章
战天风倒吃惊了:“姐姐早就知道了?”
“是。”白云裳点头:“马大侠确实是玄信天子宝座的牺牲品,但有一点想来你也是明白的,马大侠是自己求死,否则以他的身手,只求保命时,天下并没有任何人害得了他。”
“马大哥确实是有意的。”战天风点头,眼中射出悲愤之色:“但追根究源,还是玄信害了他。”
“不对。”白云裳摇头:“你心中认定是玄信害了马大侠,其实马大侠死,是为天下而死,并不是为了玄信。”
“我知道马大哥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但为了百姓不一定要死啊。”战天风叫:“活着岂非对天下更有益。”
“你不能解马大侠。”白云裳叹了口气:“马大侠希望天下统一,避免战争,要做到这一点,玄信就必须要向归燕王妥协,也就是向枯闻夫人这些人妥协,不妥协不行,向这些人妥协马大侠又不甘心,或许你可以说,合不来走就是了啊,但马大侠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对他来说,这种情形下离开玄信,等于是一种逃避,这将会在他心中种下永远的阴影,他绝不愿意这样,所以只有自求一死。”
这层意思,其实慕伤仁也说过,只是战天风始终无法接受马横刀自求一死的事实,这时从白云裳口中听到,他眼眶不由自主的便红了,点头道:“马大哥是这样的人。”
白云裳心中一喜:“是啊,所以我觉得你不必太怪玄信了。”话没说完,战天风却猛地怒叫道:“但如果玄信不是那么忘恩负义,马大哥也不至于心若死灰,也就不一定要求死了。”
“看来跟他是说不清楚“是。”白云裳点头:“马大侠确实是玄信天子宝座的牺牲品,但有一点想来你也是明白的,马大侠是自己求死,否则以他的身手,只求保命时,天下并没有任何人害得了他。”
“马大哥确实是有意的。”战天风点头,眼中射出悲愤之色:“但追根究源,还是玄信害了他。”
“不对。”白云裳摇头:“你心中认定是玄信害了马大侠,其实马大侠死,是为天下而死,并不是为了玄信。”
“我知道马大哥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但为了百姓不一定要死啊。”战天风叫:“活着岂非对天下更有益。”
“你不能解马大侠。”白云裳叹了口气:“马大侠希望天下统一,避免战争,要做到这一点,玄信就必须要向归燕王妥协,也就是向枯闻夫人这些人妥协,不妥协不行,向这些人妥协马大侠又不甘心,或许你可以说,合不来走就是了啊,但马大侠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对他来说,这种情形下离开玄信,等于是一种逃避,这将会在他心中种下永远的阴影,他绝不愿意这样,所以只有自求一死。”
这层意思,其实慕伤仁也说过,只是战天风始终无法接受马横刀自求一死的事实,这时从白云裳口中听到,他眼眶不由自主的便红了,点头道:“马大哥是这样的人。”
白云裳心中一喜:“是啊,所以我觉得你不必太怪玄信了。”话没说完,战天风却猛地怒叫道:“但如果玄信不是那么忘恩负义,马大哥也不至于心若死灰,也就不一定要求死了。”
“看来跟他是说不清楚“是。”白云裳点头:“马大侠确实是玄信天子宝座的牺牲品,但有一点想来你也是明白的,马大侠是自己求死,否则以他的身手,只求保命时,天下并没有任何人害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