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风看了一阵,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拉了鬼瑶儿到后殿去看那万灵塔。
万灵塔给一个大院子围着,战天风两个仍是翻墙进去,万灵神殿里虽静悄悄的,战天风两个仍能感应到有守卫,但围着万灵塔这院子里却没有任何守卫。
到近前,更感到塔的雄伟,抬头仰望,有一种目眩的感觉,但除了高大,也看不出另有什么出奇之处,塔门紧闭着,每层的窗口都是黑黝黝的,和一般的古塔并无区别。
“你确定所有寄灵的异体都在这塔里吗?”战天风有些疑惑的问鬼瑶儿。
鬼瑶儿也有些疑惑,却肯定的点点头道:“情报上是这么说。”略一犹豫,道:“如果不在这塔里,那又在哪里呢?三宗十八堂上千年寄灵的异体,可不是个小数目。”
她这话倒是有理,战天风想了想,点头,道:“但这塔看不出什么名堂啊。”
“要不用灵力往塔里探一下试试看。”鬼瑶儿试探着问。
“我看不如直接跳窗进去。”战天风看向鬼瑶儿:“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不要。”鬼瑶儿抓着他的手一紧:“要进去一起进去。”
战天风心中不耐烦,用嘲讽的语调道:“怎么着,真的想和我同生共死啊。”
鬼瑶儿当然听得出他这是反话,却仍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战天风拿她再无可奈何,只得点头道:“好吧娘子,你就和为夫一起赴汤蹈火吧。”他怪腔怪调,虽然是反话,鬼瑶儿仍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没这么夸张吧。”
远远的忽地传来一声兽吼,不知是什么野兽发出来的,声音沉闷,随着这一声吼,又有两声吼声传来,声音或低沉或雄厚,明显和第一个作吼的不是同一种野兽。
战天风一愣,反头看去,叫道:“灵兽宗来了,野物这么叫,莫非和灵羽宗打了起来?那倒是有好戏看。”
“第一声是象吼,第二声是狮虎之音,声音好象是不对。”鬼瑶儿精细得多,竟隐约分出了是什么野物在吼,道:“不过灵羽六翼可远不是灵兽宗的对手。”
“我们快去。”战天风三不管,拉了鬼瑶儿转头就跑,他本心里是实在不愿和鬼瑶儿一起进塔的,塔里还不知有多少新奇玩意儿呢,他可不愿和鬼瑶儿共亨,有这个机会,先错开这一着再说。鬼瑶儿却是左右无所谓,现在的鬼瑶儿,已完全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少女,只要跟心上人在一起,让心上人牵着手,那就什么都好,到哪里都行。
战天风扯了鬼瑶儿,飞快出了万灵神殿,虽一直没用遁术,但这次的身法有些快,还是惊动了守卫,但战天风两个是隐了身的,几个守卫你眼望我眼,都是一脸迷茫,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么一犹豫,战天风两个早已出殿而去。
兽吼声来自谷口方向,战天风两个直掠过去,隔着谷口里余,过一片林子,前面现出人来,花蝶衣凤飞飞等五个果然都在,但却没有动手,而是站在一边,动手的是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女子二十多岁年纪,穿一袭粉红裙衫,相貌姣好,她使一柄长剑,身法灵动,配上那袭粉红的裙衫,晃眼看去,象极了一朵在夜风中招摇的红芍药,不过功力不高,和凤飞飞花蝶衣差不多也就是一个级数。
那男子大约有三十多岁年纪,又矮又瘦,一嘴焦黄带黑的牙齿,还不整齐,有的斜长有的外暴,动手时口中不绝的吱吱发声,呲牙咧嘴,身法也怪异,时常四肢着地,翻滚腾跃,虽不雅观,却是灵活异常,象极了一只发怒与人撕打的猴儿,他的兵器是一对套在手上的钢爪,加上这兵器,更象一只猴子了。他功力也不太高,和那女子半斤八两,斗得难分难解。
斗场两侧,除花蝶衣五个,另两面还各有五人在观战,有男有女,战天风都不认识,但却能猜到必是灵花宗和灵兽宗另外的几大香主,场中相斗的自然也是,只不知具体是哪个。
战天风两个虽是隐了身,仍是不敢太靠近,就隐在了林子里,战天风靠着一棵柽,鬼瑶儿却就轻轻的靠在了他身上,不过战天风也没注意那么多,对鬼瑶儿道:“这些人你认不认识,相斗的是哪两个?”
“万异门的人不大在江湖中走动,所以这些人我都没见过真人,不过我们的秘探曾报上来过他们的画影图形,应该能认出来。”鬼瑶儿说着,将那十余人都看了一遍,一对比,大致也就了然于心,道:“这场中相斗的两人,那女子该是灵花宗芍药堂的香主赤千娇,那男的则是灵兽宗猴堂的香主孙跳儿。”
“孙跳儿,这名字好,还真象只猴儿呢。”战天风点头。
鬼瑶儿道:“左首那五个观战的是灵花宗另外的五大香主,灵花宗三朵花儿,白牡丹,黑玫瑰,红芍药,只要在江湖上现身,那就是招牌装束,就算穿了其它杂色衣服,头上也一定戴一朵代表本堂的花儿,以示本原。”
“这样啊,那就好认了。”战天风看灵花宗五人,果见两个一着白一穿黑,穿白的自然就是牡丹堂香主谢天香了,谢天香二十七八岁年纪,鹅蛋脸,秋水眉,姿容端丽,她凝神看着场中赤千娇与孙跳儿相斗,两眼开合之际,神光如电,功力远比场中的赤千娇要高,但眉眼之间却并不现霸气。边上玫瑰堂香主朱玫也是二十来岁年纪,一身黑衣,长得也不错,不过眼中神光较之谢天香就要弱得多了。
松竹梅三堂香主都是三四十来岁的男子,其中一个功力明显高出边上两人,自然是松堂香主万山青了,万山青方脸长须,虽然看得出功力极高,但外表儒雅,骨骼清奇,不显霸气。
鬼瑶儿说了灵花宗的,又说灵兽宗五个,灵兽宗的要好认得多,她不说战天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因为灵兽宗五人,每人身边都有一头野兽,一狗,一狮,一虎,一熊,一象,看兽认人,再不会错,倒是不见孙跳儿的猴子。
战天风对一般的不感兴趣,只将王一吼熊不希多看了两眼,王一吼四十来岁年纪,身材魁梧,一张方脸,黑中带紫,不怒自威,熊不希也是四十来岁年纪,身材同样很高大,最出奇的,是他垂在身前的一对手掌,远比平常人的要大得多,裸露的手臂上肌肉盘根错节,青筋毕露,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这可真有点熊掌的味道了。”战天风瞟了两眼,暗叫。
便在这时,斗场中异变突生,赤千娇一剑飞击,孙跳儿左手钢爪斜格,伸到一半,右手忽地回上来,双手钢爪一前一后,扣住了赤千娇宝剑,同时间头一低,他脖子后面的衣领子里,猛地窜出一只猴子来,这猴子不大,身子缩起来不过拳头大小,却是身法如电,它一身白毛,远远的战天风只见白光一闪,若非他功力也着实了得,还真难以看得清。那白猴从孙跳儿衣领里窜出来,闪电般扑向赤千娇,长臂一伸,抓向赤千娇发间戴的那朵红芍药。
赤千娇长剑扣在孙跳儿钢爪中,一抽之下没抽出来,那白猴来势又快,眼见避无可避,战天风早在心底低叫:“这下花儿玩了,落在猴爪子里,还不一爪一个碎,不过看来那孙猴儿还是手下留了情,否则不叫猴儿抓花而是去赤千娇脸上抓一把,那可就不是赤千娇,要叫赤花脸了。”
叫战天风完全想不到的是,眼见猴爪子抓到花上,那花儿突地变大,那芍药本来里面还有几辨是半开半闭,这时一齐绽开,猴爪便直向花芯掏去,堪堪挨着花心,那花儿突然猛地一合,竟一下将猴爪给合在了花芯中。
在战天风想来,花儿再会变,大也好小也好,终究只是朵花儿,猴爪锋利,那嫩嫩的花辨是无论如何也合不住猴爪的,那白猴只要爪子一收,整朵红芍药便要香消玉散,这时却又有一个想不到,那白猴爪子给花儿闭在中间,竟是吱吱惨叫起来,生似那红芍药不是花,而是一个什么东西的嘴,咬住了猴爪。
“这倒是有趣了,未必花儿有牙齿?”战天风瞪圆了眼睛,大感稀奇。
那白猴爪子抽不出来,急了长尾一卷,用尾巴卷住孙跳儿的脖子,借力往外猛扯,仍是扯不出来,口中更是惨叫不绝。
原来赤千娇谢天香几个戴在头上的花儿,不仅仅是为了好看或宣示门派来历,根本就是她们的本命灵花,而那白猴抓花不抓脸,更不是象战天风想象的爪下留情,抓的就是赤千娇的根本。
不过孙跳儿显然也没想到赤千娇的花有这般本事,因为白猴非同凡品,也是他的本命灵猴呢,一般的花,便真生了牙齿,也休想咬得住白猴的爪子,一时间惊怒交集,叫道:“赤千娇,你敢伤我的小白,我跟你拼了。”
叫声中左爪仍死扣着赤千娇长剑不松,右爪扬起,猛向赤千娇抓去,他个子比赤千娇还要矮得一截,这一爪够不着赤千娇的头脸,抓的却是赤千娇高挺的酥胸。
赤千娇长剑即给孙跳儿扣着,头上的芍药花还咬着那白猴,而白猴尾巴是缠在孙跳儿脖子上的,扯得更紧,面对孙跳儿这一爪,赤千娇退无可退,羞怒之下,起了拼命之心,裙底脚一扬,一式撩阴脚,猛踢向孙录儿下阴。
这已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以孙跳儿钢爪之利,又是含怒出手,只要钢爪落实,赤千娇必是开膛破肚之祸,而下阴为人身死穴,赤千娇这一脚只要踢实了,孙跳儿也是有死无生。
身影一闪,却是谢天香王一吼同时出手救人。
谢天香身随剑动,身一起,剑点已在孙跳儿爪心处炸开,姿态若行云流水,虽于百忙之中出手救人,仍是气度娴雅。
王一吼却是刚好想反,只闻他张嘴一声低吼,风云俱动,空气中暗流激涌,让人毛发耸立,真若雄狮怒吼,百兽俱服。吼声中他脚往前一跨,身子已在孙跳儿侧后,左手一伸,巨爪猛抓向赤千娇踢出的那一脚,这一爪若是抓实了,赤千娇一只脚只怕要给捏得粉碎。
但他两人一出手,赤千娇孙跳儿也同生退意,赤千娇发上红芍药一绽,放开白猴的爪子,孙跳儿也同时松手放开赤千娇长剑,同人一齐后跃,孙跳儿那白猴受了惊吓,爪子一得自由,尾巴一带,身子一甩便钻进了孙跳儿衣领里,却又从孙跳儿的裤脚里探出头来,冲着赤千娇一呲牙,吱的叫了两声,随即缩头进去,再不见出来。
赤千娇孙跳儿跃开,谢天香王一吼也各退一步,凝神对视,王一吼冷哼一声:“谢香主功力又有精进啊,不过想领袖万异门还是差着点儿。”
谢天香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王一吼又哼一声:“是吗?那要试试才知道。”